不暗不成恋 【第二十八章】留下我的心,曾爱过的心

作者 : 止水如初

“这是二十八楼……跌下去……你就可以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冷冰冰鬼魅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

我紧紧地抓住冰冷的栏杆,身体摇摇欲坠,全身的重量都支撑在两只手上的感觉,真的是撕心裂肺。

麻木的紧握着栏杆,我的头开始出现眩晕,难以感觉的疼痛蔓延在浑身上下,痛到窒息……心里,好难受……

“纪可昕……哦不,是艾昕,艾董……”眼前这个狰狞的人,近距离看去,竟然侧脸有些瘫痪……但是,不做言语的他,怎么会那么面熟……似乎不止见过一面……

“你是谁……”我模糊的双眼微弱的看着他,血色充斥在我的脑海,浑身出现撕裂的愤懑,“为什么……”

“我是谁……”无情的声音,像是索命鬼一般,带着地狱的气息靠近我……

冰冷的手枪瞄准我出血的指尖,血迹斑斑的栏杆上,偶尔有血滴流下,我知道,只要他一开枪,只要枪子擦过我,痛就会袭来……

死,就那么接近我……

死……我难道……不怕吗……

惊悚的呼吸,开始从心底慢慢涌上来……

“你不用管我是谁……”眼前这个人,忽的一下子在我的脑海里清晰了起来,这个男人!他曾经出现过!不止一次!

——半开着的车窗里露出他一半身子。似乎在打电话的样子?现在都流行戴墨镜吗?能在这个停车场停车的必定都是VIP和高层,这位是?低调的车型——车牌号都遮住了!但是那个男的似乎并不想看到我,他关上车窗就慢慢将车开走了。

——幼儿园门口停了一辆挡住车牌号的车,在我转身之后立即关上车窗。

——“哥,你现在找人,跟踪在我的车后面那辆无牌的别克,我们正去往罗曼蒂Hotel,离车大约十米的位置,里面的人暗黑色西装,墨镜,短发……嗯,是……好,随时保持联系。”郑寒云的微笑一直那么挂着,即使戴着蓝牙耳机打电话的时候,言语那么危险,那笑容却是看得瘆人……

——“你的妈妈真的不是艾家人吗?不是依旧园的董事长吗?”一个背着坐的黑衣男打量着优优,而优优坐在沙发上,悠闲到仿佛是在度假……他的身后还有两个坐在那里的男士,戴着墨镜,看不清模样。

“竟然……是你……”我微微的抬起左手的食指,轻轻放松一点点的时间,继而冷冷的一笑,“你竟然跟踪了我……这么久……”

“是啊……”他看着我苍白的汗水,笑得更加惨烈,“要怪就怪你姓艾吧……和你的孩子,去见鬼吧——!”

孩子……我的孩子……

我紧锁着眉头,拼着命用右手狠狠地抓住栏杆,慢慢把左手放在小月复上……我的孩子……

“再给你一分钟……说你的遗言吧……我会让你死不瞑目的……”死不瞑目……

如果下一秒,我的记忆消失在时间的大门之后,请忘记我……

但是……,我想告诉那曾与我有过交集的人……一句话……

谢谢你们的爱……

雨会淹没我的哭泣,风会卷走我的伤痛,沉淀之后,留下我的心,我曾爱过的心……

忽的胸前一冷,触碰到胸前的玉石上,我使使劲把玉石的红绳拽了下来,脖子被勒的有股窒息的恐怖……用了全部的力气把玉石摔到天台上,满目冷笑,“冰冰说……这枚心……是他爸爸和妈妈的信物……遗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阿姨……你长得好像妈妈啊……”

——“冰冰还记得你的妈妈吗?”

——“阿姨,我爸爸其实很爱我的……他是为了给我筹集医药费,才每天每夜的出门不在家……”

——“嗯……冰冰的爸爸很爱冰冰,阿姨知道……”

——“阿姨,你肚子里有个小宝宝吗?小宝宝也有一个很爱他的爸爸吗?”

——“小宝宝的爸爸……小宝宝的爸爸还不知道小宝宝的存在呢……不过,小宝宝有一个很爱他的妈妈,对不对……”

——“阿姨,我不怕痛,你也不怕……等会儿要打针,小宝宝会害怕的……这个是冰冰最喜欢的东西,是爸爸妈妈留给冰冰的,阿姨,你带着这个,小宝宝也就不害怕了……”

——“阿姨不要这个,冰冰自己带着,等会儿打针的时候,冰冰一定要坚强,一定!好不好!”

——“阿姨……小宝宝没有爸爸,我有爸爸……我想把这个给小宝宝,这样子,就可以分一些爱给他了……你说对不对……”

冰冰……

“冰冰说……这是……给小宝宝……分的……爱……”

……我……只剩下呼吸的力气……对不起……

我以为我救了别人的孩子,老天爷就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尽管这个孩子并不被祝福……我以为行善积德就足够了……可惜……

宝宝……不怕……妈妈陪着你一起,不管在哪里,我们都一起……

“冰冰……我的孩子……”一声凄厉的喃喃自语震慑了我……这个男人,竟然露出了心碎的神情,我的心里,冷冷一笑,真可怕……

我闭上眼睛,使出全部的力气凄美的一笑……不能留给这个世界软弱的眼泪,我只想,好好的笑一下,带着宝宝,一起走,残酷的幸福……

冰冰……袁冰……袁文旬……哈哈……好啊好啊……我这是造孽吗……我冒着贫血性流产的危险救活了他的孩子……他竟然要亲手杀了我和我未出世的宝宝……

既然是命……

我认了……

“告诉我的父母,”我睁开血红的眼睛看着他,浑身,只剩下悲戚的力量,僵硬的触觉……一个一个手指,开始,慢慢松开……“我……爱……他们……”

陨落……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啊——

我浑身冷汗的坐起来,竟然又做了这个梦……

脖子后面,全部是湿湿的冷汗,告诉着我,这一切,刚刚在我的梦里,狠狠地真实的演绎着……

双手紧紧拥住月复部,我的宝贝……安然的在这里……还有一个月就要出生……我已经在家里……

匆忙的打开阁楼的门,我扶着腰踱步出来,紧紧地握住楼梯的扶手,慢慢的往下走,直到看到客厅里,老爸和老妈两个人对着一堆小孩子的衣服微微的笑着……我的心,才落了下来……

呼……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阁楼里安静地,仿佛我已经辞别了这个世界……虽然这半年的时光,足以让十指上的疤痕淡化,但是……

心里的梦魇却是如魔障般,紧紧的缠绕着我……

这一刻,看到父母两个人在那里幸福的笑着……

我微微的一笑,足够了……

从二十八楼上跌落,我竟然没有离开这个世上……孩子安然存在……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奇迹……我只知道,那一天之后,老爸的头上,黑发竟然那么稀少……

一夜白头,这样的心酸,竟然发生在他的身上……

若说老天不长眼,为何会让我应了老爸的祈祷活了下来……

若说苍天有眼,为何苦苦折磨一个在监狱里屈辱了近十年的父亲……

“昕昕……起来了?”老妈看到楼梯上站着的我,微微的笑了笑,赶紧起身过来扶着我,“慢着点,现在身子重着呢,”微微的拽紧我的胳膊……

——“琪琪慢点——哎呀昕昕你怎么不扶着你姐!”老妈赶紧扶着扶手往上走,咬着牙忍住痛过去扶着艾琪。

——“小心点儿,慢慢走啊……”老妈额头微微冒着冷汗,我赶紧放下轮椅,过去扶着她们俩。琪琪姐想甩开我的手,被我狠狠的拉着,然后半扶半拉着就往下走。

——“我扶你起来走走。把轮椅给妈坐一下。”我边说边把琪琪姐拉了起来。

——她根本没有料到我会这么粗鲁地把她扶起,有点不稳地摇晃着,差点扑进我的怀里。待她自己稳住,我从轮椅坐下抽出拐杖,夹到她的胳膊下,就让老妈过来坐在轮椅上。老妈被我的举动吓到,忘了制止我。

——一手推着老妈,一手去时不时扶一扶艾琪,我有点应对不过来。

——“哎,琪琪你慢点!”老妈眼看着台阶上带着昨天的雨水,艾琪就直接踩上去了。

老妈那略微疼痛的紧张,让我的心,忽的满满的……

她不是不爱我,不是不关心我……只是那个时候,更需要的人是艾琪……现在,她对我细致到我感动的无以言语……

“小可……”老爸看着我的眼里神情变幻的如此之多,会心的一笑,“快下来,看看邻里街坊家给的孩子们穿过的衣服,这都是干净的呢,你妈妈早就给洗好了,快看看——”

“真的吗?”我笑着往沙发走过去,老妈扶着我慢慢坐下,随手拿起一件,水洗过的,看着棉布的很舒适的样子,“这衣服真可爱!”

“那是……”老妈乐滋滋的骄傲了一番,“告诉你,孩子呢,穿百家衣会长命百岁的,这些小孩子妈都见过,长得都很健康壮实,咱们家宝贝穿上了肯定好……”

“百家衣?”我看着一件件花花绿绿的小衣服,抬起手模了模滚圆的月复部,眉眼一弯,笑着问道,“还有这样的讲究啊?”

“百家衣,应该说是一种风俗习惯而已,咱们这里其实并不怎么多,它就是一种讲究,说是,父母期望孩子健康成长,认为这啊,需要托大家的福,托大家的福……就要吃百家饭、穿百家衣,”老爸看老开心的样子,笑了笑,给我解释道,“其实民俗上说的,‘百家衣’是指,向邻里乡亲讨取零碎布帛,用来缝制成衣服给婴儿穿,这样来讨得吉利,现在哪里要自己缝衣服……其实呢,不过是那些孩子穿过一次两次的,不再穿就浪费了……”

“这样子啊……”我点点头,丝毫不怀疑老爸的言论。

“什么浪费,”老妈不乐意了,“才不是这样——”

------题外话------

紧赶慢赶……太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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