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须叔,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雨萧知道他是说自己劝莫惊云跟夜沫珠在一起的事儿。
“不不不,”龙须叔摇了摇头,“二小姐,你还没有完全明白,我是想说呢……世事无绝对,这就好比是缘分,你怎么知道错过了就不能再遇见呢?也许上一次错过就是个考验,经过了这考验,就能再遇到,对不?”
雨萧静静的打量着龙须叔,他虽然脸上带着笑,看上去如老顽童一般,但是字字句句都在提醒自己,雨萧自然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和莫惊云的关系。
“龙须叔,有些事,勉强不来的。”雨萧摇了摇头。
“是,可是有的时候,退一步也许两个人都会幸福呢?”龙须酥眯着一双喜感的小眼睛看着雨萧,眼中放着精光,“其实堡主人品并不差,之前是他对不起你,不过为了救你他也算是舍身成仁了,你又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呢?”
雨萧蹙眉看着龙须叔,其实她心里知道,自己不接受莫惊云跟夜沫珠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莫惊云对自己再好,就算在火场他最后冒死救了自己,但自己始终对他都缺乏一种依恋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她很清楚那种感觉,因为对着拓月的时候,她有。
“二小姐,话我就说这么多了,感谢你听我废话了这么久,”龙须叔站起身,“不过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很理解,只是眼下堡主确实需要有人照顾,若是二小姐不弃,不如去劝劝他?”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龙须叔放心吧。”雨萧冲他点了点头。
“好嘞,那我就先走了。”龙须叔走到门口又停住了,“哦,对了,滕冰已经让厨房准备了堡主最爱吃的菜,都是我们滁州城的特色,一会儿就劳烦二小姐了。”
雨萧微微一笑,看来龙须叔对莫惊云果然很好,他知道莫惊云生气回去之后肯定不会吃饭,所以就特意让自己去,不过想到始终是自己惹怒了他,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果然不多时,青丝就上楼来了,“二小姐,中饭已经准备好了,龙须叔说你是去柳傲居用饭是吗?”
“柳傲居?是你们堡主住的地方吗?”
“是的。”青丝颔首,雨萧看着这个跟金叶差不多大的小丫鬟言谈举止有礼有节,不由得感慨龙须叔虽然看上去和善好笑,但打理飞鹰堡果然一点都不含糊。
“走吧。”雨萧点了点头,在青丝的带路下直奔柳傲居,身后跟着两个下人拎着食盒。这柳傲居就在闹花楼不远处,院落很宽敞,青石板路点缀着黑白的鹅卵石,一看就跟闹花楼风格迥异。
“堡主,该用午饭了。”青丝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退下。”莫惊云淡淡的开口,雨萧无奈的摇了摇头,径直上前推门而入。
青丝惊出了一身冷汗,从没有人敢挑战堡主的话,她竟然就这么推门进去,若是惹怒了堡主怎么办?
“本堡主的话你们都敢不听了吗?”莫惊云猛然抬头,正好看到笑盈盈望着自己的雨萧,“是你……”
“怎么,你要赶我出去吗?飞鹰堡堡主?”雨萧好笑的看着他,碍于有下人在,莫惊云脸色有些尴尬,他扭过头干脆不说话。
“青丝,将饭菜放在桌上,你们都出去吧。”雨萧吩咐道。
“是,二小姐。”青丝讶异的发现堡主竟然没有生气,而且似乎很听二小姐的话,她连忙招呼两个下人将饭菜整齐的摆在桌上,推出去关上了门。
“堡主,你要怎么才肯吃饭啊?”雨萧走到书桌前看着莫惊云,“这饭菜可是龙须叔专门命人给做的,你不吃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莫惊云没有说话,也不看雨萧。
“来,你不吃我也饿了,你真的要我跟你一起挨饿呀?”雨萧拉起莫惊云的左手,莫惊云低头看了看雨萧拉着自己的手,有些意外。
“走吧,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赌气也不能绝食啊。”雨萧牵起莫惊云,莫惊云顺从的由她拉着来到饭桌旁,“坐下,我帮你。”
这一路都是雨萧喂莫惊云吃饭,莫惊云也已经习惯,毕竟他的左手还不能很熟练的用筷子,而且有雨萧心甘情愿帮自己他自然乐意。
“我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说你和夜沫珠之间应该怎么样了,”雨萧边说边替莫惊云夹菜到碗里,“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的,所以对不起,你就别生气了。”
莫惊云抿了抿嘴,看着雨萧,“我不是因为你把想法强加于我生气的……”
“我知道。”雨萧放下碗筷看着莫惊云,“我知道你想什么,只是,我需要些时间,莫惊云,我们从一开始就错过了,再回头真的有些难,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接受得了,所以我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我明白,只要你别再把我往别的女人那儿推,只要你肯尝试接受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相信我一定会让你接受我。”莫惊云激动的抓住雨萧的手。
雨萧蹙了蹙眉,最终还是轻轻笑了,“好了,吃饭吧,以后你也要学着自己用筷子,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让下人见到你狼狈的样子,可是毕竟不能我不在,你就不吃饭了吧?”
“嗯。”莫惊云点了点头,心情大好,在雨萧的帮忙下吃了许多菜,而雨萧也是第一次来滁州城,头一次吃到这里的菜品所以吃得很饱。
吃过饭后,莫惊云见雨萧并不想午睡,便带着她在堡内四处转转。莫惊云打发了青丝远远的在后面跟着,自己和雨萧并肩而行。看着身边那个娇小可人的女子,莫惊云的心满满的,这么多年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怎么了?”察觉到莫惊云在看着自己,雨萧扭过头问道。
“没什么。”莫惊云摇头笑了笑,“你不是问我闹花楼为什么叫闹花楼吗?我带你去看看。”
“好啊。”雨萧点头应允。
随着莫惊云来到后院,雨萧一眼就看出了闹花楼的玄机,随即抚掌轻笑,“果然是闹花楼,我懂了,你命人在这里一年四季种上不同的花,等到花开之前再移栽到闹花楼,对吗?”
“嗯。”莫惊云点了点头,“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以前我在飞鹰堡的时候,这些花都是我亲自打理,并未经过他人之手。”
“你真的自己种花啊?”雨萧有些意外,之前听他说起还以为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嗯。”莫惊云蹲看了看包裹起来的花枝,“这个季节,如果不将它们包裹好,很容易就冻死,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就不会开花了。”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检查了几株花,仔细的调整了包裹花枝的布,见他动作不方便,雨萧主动帮他一起。
“你怎么会喜欢种花?”雨萧好奇的问道,“按理说你从小习武,不是应该不会做这种文人墨客才会欣赏的事儿吗?”
莫惊云站起身看着满园的花枝,“我小时候没有朋友,我爹终日都不怎么搭理我,下人们又不敢跟我说话,后来有一次龙须叔见我可怜,就带了些花回来养在后院,我发现这些话从一株丑陋的枯枝可以长大开出美丽的花朵,那种感觉很幸福,我会跟它们说话,看它们长大,它们凋零的时候我会难过,可是我知道来年它们一定回再度回来……”
雨萧静静的站在莫惊云身旁,仰头看着他,也许龙须叔说得对,他并不是天生冷情孤傲,他跟自己一样,从小无依无靠,才会不懂如何跟人相处、跟人打交道,其实他根本就像是个孤独的孩子,一味的追逐名利,最多也不过是为了遮掩内心的寂寞罢了。
“你在可怜我?”莫惊云扭过头便看到雨萧的眼神。
“不是。”雨萧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我们很像。我小时候在沉香谷也没有伴,花鸟鱼虫都可以成为说话的朋友,后来到了绿芜山庄,家人当我是瘟疫般避之不及,大哥虽然疼我,可爹对他期许甚高,他能陪我的时间也很有限。”
“以后,我会一直陪你。”莫惊云抬起左手轻轻替雨萧将鬓前的碎发拨至耳后,“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个废人,我就会一直守着你,照顾你。”
雨萧抬头看着莫惊云,美眸眼波流转,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可是对着这样的莫惊云,她忽然有了那么一丝的心动,他和自己真的很像,他们就像是被世人抛弃,敏感、脆弱……
“我会给你时间。”莫惊云柔声开口,他拉住雨萧,淡淡的笑着。
一阵风吹过,莫惊云墨色的袍子和雨萧白色的裙裾纠缠在一起,上下翻飞,宛若双蝶展翼,二人就这么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远处的青丝看着堡主和二小姐,像一副画儿那般醉人,不由得看得迷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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