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这一病,整整的昏睡了两日,食物,拿药煎药都由我一手操办,旁人半点忙也都帮不上的。♀他昏睡的这两日,我无时无刻在担心,心里总感觉少了什么,吃不下睡不好,直到他气色恢复醒过来,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了地了。
午后的沈阳城内,人声鼎沸,集市上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离贝勒府不远处的茶楼上,多尔衮多铎阿济格三个人静静的坐着,虽说大病初愈,但是多尔衮的脸色依旧不太好,虽然坐着,额头却还是布满虚汗。
兄弟三个面色凝重,在商量着该如何安置这新娶的两位福晋,我借故下楼,支走了楼底下候着的小厮,自己在楼下守着,别让人上去扰到他们三个。
没过多久,被我支走的小厮突然前来跟我打千儿行礼,说外头有个姑娘找我,是额尔克楚呼尔贝勒的福晋。虽然疑惑为什么音尼雅来找我,还要这个小厮来报告,但是想到之前因为多铎要娶嫡福晋,音尼雅在跟他斗气,所以知道多铎在茶楼,所以她才打算叫我出去吧。
“音尼雅,音尼雅。”走出茶楼,看着喧闹的市集四下张望着,却不见音尼雅的影子,难道是她见我许久没来,生气走了?
我带着疑惑往前走了两步,却在这时感觉到后脑被木棍打中,脑袋有些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头特别的疼,而且怎么都动不了,眼前一片模糊,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滑到了眼睛里,格外的疼。我想抬头擦擦汗,可是双手似乎被绑着,根本无法动弹。冰凉的水突然从头浇到脚,意识模糊的我瞬间清醒,睁开眼环视着周围。突然发现一脸凶相的阿敏,坐在面前,手里拿着马鞭,周围站着三四个包衣奴才,一个个垂首,不敢开口。
这是个专门用来审犯人的屋子,我现在被绑着架子上,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一个个摆着铁青的脸,看的我从心底里犯怵,背脊僵硬,不敢动弹。
窗户外已经一片漆黑,看样子似乎已经天黑了,也不知道多尔衮怎么样,发现我不见了,有没有差人四下找我,能不能找到我呢……我望着窗外,心里在默默地祈祷着。♀
“没想到乌伦珠格格成婚后,越发的标志了。”阿敏见我彻底醒了,便拿着鞭子走过来,捏着我的下巴,一脸鄙夷。我瞟了一眼他手上还在滴水的鞭子,突然恐惧的发着抖,即使表面再怎么佯装镇定,可是却依旧逃不过阿敏那双凌厉凶狠的眸子。
“格格莫怕,这鞭子只抽不听话的人,只要格格如实跟我说当初先汗王的遗命是什么,爷保证,绝不伤害格格分毫,还让乌伦珠格格你回到多尔衮身边去。”阿敏一脸嗤笑,虽然装着一副和善的模样,却怎么也掩藏不住眼底的那抹血色,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无论我是说与不说。
“先汗王的遗命,不就是让四贝勒皇太极继位么?大金所有的人都清楚,而且四贝勒继位,你们三大贝勒不也是同意的么,为何现在还要问我?我也说过了,我不知道。”我对上阿敏的双眸,努力抑制住颤抖的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半分恐惧。
阿敏嘴角依旧上扬,捏着我下颚的手却暗自用力,疼的我直冒眼泪,我依旧咬着牙,怎么都不改口。如果此时改口,阿敏会质疑皇太极的汗位。到时不仅皇太极的汗位岌岌可危,说不定就连多尔衮也会怪我,利用完,阿敏容不下我,皇太极也未必能容下我,倒不如现在死不改口,待来日想法子逃出这地狱,再跟阿敏算账。
阿敏一拳打中我的月复部,霎那间我感觉天旋地转一般,胃部格外难受,一天没有吃东西,所以现在吐出来的全是胃液,我脸通红,分不清是疼的,还是因为呕吐憋得。
“说!大汗遗命是什么。”阿敏揪起我的头发,发狠的看着我。我看着他,眼泪布满眼眶,却依旧不肯改口:
“我……不知道!”
他一耳光重重的打在我脸上,照着我的月复部便又是一拳,我疼得已经直不起腰了,双臂固定在木桩上,怎么都安慰不了那受伤的胃部。
“大汗的遗命,是什么!”他揪着我的头发,依旧是那发狠的表情。
我脑袋里此时只有一个字:疼……
已经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我只能感觉到这里很暗,我很害怕,我在祈求上苍,祈求让多尔衮能像之前一样及时出现救我,可是,当阿敏的拳头一拳拳击向我的月复部时,我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快点死掉,可是嘴里的血腥提醒我,还活着……
我瘫在木架上,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只想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真的好痛……好痛……
血顺着我微张的嘴,瞬间倾泻到地上……
恍惚间,我听到阿敏吩咐包衣奴才好好照顾我,一定要撬开我的嘴,然后回头瞅了我一眼才快步离开。接过阿敏手上鞭子的包衣奴才看着我,一脸的嘲讽,说着什么贝勒爷的吩咐不敢不从的话,朝我挥来了鞭子。
沾了盐水的鞭子如同毒蛇一样死死的咬着我的身体,疼……还是钻心蚀骨的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摇着头,呢喃着……脑子里一片混沌,我只记得我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鞭子肆无忌惮的抽打着我的身体,直到衣衫褴褛,鲜血浸透到衣服上,他们依旧不肯罢休,几次疼晕后,都被用凉水浇醒,继续忍受着这群包衣奴才的毒打……
火光通明,似乎这屋子里只能听见鞭子抽打在我身上的声音。我从来没有感觉夜会有这么长,长的让人绝望,没有人经过,无人问津,只留着我在这个人间炼狱……
身体早已疼到麻木,尽管鞭子再抽打,我也只是咬着牙硬挺着,嘴唇咬破了,满嘴的血腥味……我强忍着恶心将血咽到肚子里,然后故意露出轻蔑的微笑看着这个包衣奴才:
“奴才!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除非你别死!爷的鞭子,会好好疼你的!”包衣奴才放肆的笑着,再次抽来的鞭子,力度比之前的还要用力……
我永远不会忘记今天的,这样刻骨铭心的疼,如果我能活着……我发誓,我一定会血债血偿,一定会让阿敏生不如死!
或许是那个奴才累了,扔了手里的鞭子就到一旁喝酒,随后便呼呼大睡。我这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才感觉到浑身滚烫的伤口,疼,比拿刀捅在身上还疼。
我浑身滚烫,整个人都像置身于烈火之中,汗水划过身上的伤口,疼的恨不得马上死掉……
唯一的一点意识提醒着我,我不能死,绝对不能……我还要报仇,不让阿敏生不如死,我怎么能死掉!
意识渐渐模糊,因为过于疲劳而晕厥过去……
“芸玳,芸玳……”
空灵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透过黑暗直击的我心脏,那声音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又似乎近在眼前,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亮光。他急切的呼唤着我的名字,格外让人心疼。
“多尔衮……”我呢喃着他的名字,再一次被凉水泼醒,浑身酸疼,就连伤口也变得灼热起来。
我睁开眼,看着面前模糊的人影,慢慢变得清晰,窗外刺眼的光线告诉我,天亮了……
我熬了一晚上,没死……我还活着……
“怎样,还是不肯说。”阿敏质问着那执行的包衣奴才,转头看着我。包衣奴才一直垂首,摇头说着没有。阿敏气愤的上前揪起我的头发,恶狠狠地看着我:“我看你能嘴硬多久!”
我回复冷笑的表情,中国革/命先驱们,辣椒水老虎凳哪个刑法没受过,我什么都没有,但至少我骨气是有的,既然从一开始就决定不开口,不承认,又怎么会中途叛变呢。
阿敏一挥手,两名包衣奴才便拿着夹棍到我两边,将夹棍套上我的手指,等待阿敏下令。
“乌伦珠格格,爷劝你一句,说实话,大汗的遗命到底是什么。”阿敏看着我,满脸凝重的看着我。我吐他一脸血唾沫,冷笑着: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阿敏冷哼一声,一摆手,两边的包衣奴才便用力的拉着夹棍,刹那间,我感觉眼前一片血色,浑身似乎都被撕裂了,十根手指硬生生的卡着,那夹棍似乎要将手指挤爆,格外的疼……
都说十指连心,恐怕这一夹,我的命已经丢掉了四分之三了……
做人不能没骨气,更不能明知是错还去犯,即使是死……
十指那钻心的疼,让我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我现在只想拿着脑袋去撞墙,真的好疼……疼的真的快要忍受不住了……
包衣奴才还在用力,可我依旧没有力气再去忍着手指的痛,晕了过去……
凉水将我泼醒,我才发现我的手指在滴着血,根本无法动弹,稍有碰触,疼的就恨不得想要去死。包衣奴才看着我,脸上早没有嘲讽放肆的笑意了,只是一脸的不忍,嘴里喃喃着,这样的酷刑即使是七尺男儿都没有几个能忍住,我一个姑娘家却硬生生的挺过来,让他都于心不忍。
多尔衮……你在哪里,没有找到我,是不是着急坏了……不要担心我,不要担心……我闭着眼睛,想要回忆起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想要以此来缓解因为身上的伤而带来的疼痛,只是身上的疼真的没有办法转移我的思绪,因为这种痛,已经深入骨髓。
天聪三年六月乙丑,皇太极与八旗高官贝勒们商议决定后,再次进攻大明。并下令科尔沁、喀尔喀、扎鲁特、敖汉、奈曼诸部集结兵力,等皇太极一声号令,还下令预备伐木造船,以准备运送军饷。
丁卯,喀喇沁布尔噶都戴青、台吉卓尔毕,土默特台吉阿玉石等派遣使者前往大金送来朝贡。
辛巳,土默特台吉卓尔毕泰等来朝贡。
秋七月辛卯,喀尔喀台吉拜浑岱、喇巴泰、满珠习礼自科尔沁来大金贺朝。
甲午,正白旗部将孟阿图率兵出征瓦尔喀。
乙未,库尔喀部来送来朝贡。
三月有余,我依旧被阿敏囚禁着,身上几乎的旧伤添新伤,不曾断绝,只是那执行的奴才每次都会带来祛腐消炎的药膏来,不然即使我没有被打死,也会因为伤口长期得不到救治中毒而死的。
听着窗外飒飒的风声,还能感觉越来越冷的天气,我才感觉,夏日早已过去了,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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