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真正坏 100.不松手,陪你粉身碎骨

作者 : 秋如意

“丁莹,你个臭表子,你竟然也还有脸来这儿!”

彭风华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游自强在旁边又拉又攥,无奈他与母老虎妻子同样的身高,却着实少了几分的吨位,根本抵不过母老虎撞来的势能冲击力,防线被破。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风华,你不要乱来啊!那人碰不得……”

“我呸!一个小贱人,她敢来我婚礼砸场子,我就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彭风华轻轻一巴掌就把游自强拍开,吼骂声立即引来周遭已经入席的宾客。

这头的金燕丽一看那团像是圆球儿似的庞大身躯,仿佛横扫千军般地滚过来,一下挡在了丁莹面前,“小银子,你靠后,看姐的佛山无影脚。”

“小丽,你别上去。”

丁莹没拉住金燕丽,金燕丽就冲了上去,好在彭风华完全没将其放在脚里,于是这计侧面攻击竟然意外地凑了效。

“哎哟,好你个臭婆娘,你是那贱女人的同伙儿,都特么不是好东西。”

彭风华被金燕丽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却正压在游自强身上,再次让游自强还没好的腰给折了,痛到脸抽筋。她踩着游自强的脚爬起身,又朝丁莹撞上去,想要来个老熊骑车,像当初地样坐在身上狠k情敌小参儿,那叫一个爽。

可惜……

连丁莹的半片儿裙花都没碰到,整个人狠狠扑了个空,一头撞上正好推一车冷盘的餐车出来,唏哩哗啦,碎碎平安。回头从碎片堆里爬出来,这人头纱也掉了,露出一张头晚被男人打伤的包子脸不提,手脚膝盖,都扎上了玻璃渣,很快就血淋淋的一片,着实糁人。

而那眼里美丽苗条、容姿妍丽的情敌,却被一个身形极为高大壮硕的男人拥在怀里,紧紧护着。

彭风华心里不甘啊,简直就是吞了苍蝇似的难受极了。

今天,丁莹也穿了一袭雪白裙装。

按规矩,参加婚礼都不能跟新娘子撞衫,那会被视为不礼貌。可是当日金燕丽带头的“砸场子”活动,跟阎立煌一致决定要把丁莹包装成比新娘子更漂亮(这太容易了),抢尽新娘子风头的美人儿。

阎立煌让好友直接送了一套欧式的新娘装,小香肩的孔洞设计,惹隐惹显的性感,简洁大方,十分接地气。前裙摆上缀满了雪白的胡蝶,后腰处洒下一片梦幻轻纱,行走间婷婷娉娉,宛如蝴蝶展翼。再饰以脖颈、手腕、耳间的彩色钻石,别提有多美了。

丁莹虽年长于彭风华,但这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的世界,做为白骨精的丁莹向来保养有道,加上家族遗传的天生娃哇脸,不易显老。今日落发垂肩,乌溜溜的长发在阎立煌的要求下,在发尾处烫上了迷人小波浪,轻轻掩在肩头。

这样的精致雕琢,跟彭风华此刻的狼狈龌龊一较,丁莹的女神桂冠是戴得稳稳的了。

彭风华的目光顺着那条不比欧巴李敏镐差半分的修长双退,爬上去,沿着那剪裁精致,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订制款西装,一路向上,看清男人俊美无俦,却阴冷至极的面容时,心脏硌噔一下,瞬间碎裂。

“你骂谁是表子,谁是贱一货?!”

“立煌……”

丁莹觉得此刻不管怎么做,都是极丢脸的事儿。

地上爬着的女子,实在太狼狈,感觉多看一眼都是……会做噩梦呢!

阎立煌却是做好了准备,将丁莹掩在身后,目光冷而直地看向刚刚撑着老腰从地上爬起来的游自强。游自强被这眼神吓得一个机伶儿,又踩着一片玻璃渣子,嘴里叫着“老婆”,心里却骂着“蠢猪”,上前去扶彭风华,却是拖着彭风华又辗了一道那玻璃渣子,拖出一米长的血痕来。

彭风华瞬间回神儿,甩开游自强的手,回头指向丁莹就要破口大骂,却只吐出几个不成句子的话,被游自强狠狠捂了嘴巴,施以厉眼。

“妈的……你个没用的……那小表……就是你专门……我绝不会……”

“老婆,你听我说,哎哟哟哟哟——”

彭风华挣不开时,竟然气得一张嘴咬上了游自强的手,一下就见了血。

“华华,哎哟,你怎么闹成这样儿啊。我说小强,你怎么还不把人扶起来,这地上多少玻璃渣子,哎呀,全扎华华身上了,我的宝贝女儿啊!”

彭家两佬夸张地哭叫地冲了过来。

他们身后跟着的人初时看到那一片狼籍也大皱其眉,但随即也看到了阎立煌,目光就是一亮。在迅速扫过全场之后,眼珠子一转,连忙上前给彭家父母一顿耳语。彭家父母脸色也是变了几变,看看已经搞到有些难以收场的女儿和女婿,心下也只能咬咬牙,不顾彭风华的叫嚷反抗,跟众宾道了歉就先将人挟进了休息室整顿。

婚礼,依然照旧。

丁莹觉得很奇怪,刚才升起那么大团火,竟然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之后,她渐渐发现,这日种种急转的情势,毕由男人一手导演。

“您是阎少吧?”

“对不起,这位夫人,我不认识你。”

刚才跟彭家父母咬耳朵的妇人,回头腆着脸来问好,却被阎立煌回敬了一个不冷不热的钉子。

对方碰了冷钉子,脸上明显扭曲了一下,却是不死心的样子。

丁莹捏了捏男人的手,示意好歹看在对方算是为他们解了刚才的围,也稍稍应付一下。

男人方才给松软了几分态度。

来去几句后,才知道这位妇人正是彭风华最引以为傲的那位有权势的姑父的老婆,姑妈大人。

“风华这孩子就是脾气太冲,都是被我们从小给罐坏了,分不清青红皂白的,刚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阎少和丁小姐,多多包涵。回头我们一定好好说说她,您二位请入座啊!这婚礼马上就开始,呵呵呵,没想到丁小姐跟小强还是同事,我说小强这孩子就是能干,好交朋友。今天的婚礼,也多亏了你们大家来捧场……”

看得出,这位官太太颇有几把势,几句话就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为彭风华月兑了几分罪嫌。言谈得体,应对之间拿捏得当,让人想拒绝也不好意思。

丁莹没有开口,看着阎立煌的脸色。

阎立煌其实早就想离开,但是这时候离开,又恐招嫌疑。遂便就着官太太的话下了台阶,重新坐回席位。

“立煌,刚才我们不是座这里。”

“换个方向,以测安全。”

丁莹抿了抿小嘴,想想刚才发生的事,也就顺着男人,没有多想这其中猫腻。

然而很快又发生了一件事,让她隐隐觉察到了今天“砸场子”的内幕。

砰的一声巨响,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砸碎。

当众人回头时,一声凶戾狂暴的呼吼声,一下炸响在整个大厅中,这挑高的穹鼎看似气派,却将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气势挥到极点。

“妈的,新郎倌儿在哪里,给老子滚出来。狗日滴东西,把我妹妹肚子搞大了不管,这会儿就跟有钱人家的小姐结婚,什么东西。再不滚出来,老子就砸场子啦——”

……

在砸场子的人到来前,游自强和彭家父母都在休息室里劝说彭风华。

彭风华可谓一骂二闹三打人。

游自强说丁莹是跟阎立煌来的,他邀请的是阎立煌,丁莹完全是个意外。

彭风华就骂了,“你说丁莹不请自来,那就是摆明了今儿故意跟个高富帅一起,穿得那么妖娆狐媚,比我这个新娘子还出挑儿,存心来踩我场子。她心肠这么歹毒,我特么刚才就应该劈死她!破坏人家庭幸福的小贱人,我拍死她一万遍,她也死有余辜!”

游自强被吼得直咽口水,真想甩下一切就此走人,可惜他早已是骑“虎”难下,撑着裂痛的腰眼儿,他只能把“打虎棒”,啊不,拦虎锤子递到岳父岳母手上。

彭家父母立即把彭风华姑姑刚才的特别提醒,一五一十,又刻意强调了一番之后。

彭风华听得肉眼狠狠一眯,眼球不见了,只剩下两团红红紫紫的眼影儿,却无损于那小肉逢里迸出的毒辣狠色,一脚踢翻了跪在她脚边正给她处理伤口的游自强,药水瓶子哐啷啷地又打落了一地,从椅子上蹦起身,大闹起来。

“游自强,你这个没用的窝囊废!我怎么跟了你这么个矮穷挫啊,这婚我不结了,呜哇哇哇哇哇哇哇——”

彭风华竟然哭着就往外冲去,大门打开,她跑没几步,正巧冲到宴会厅门口,看到坐在最前方最好席位上的丁莹和阎立煌。

阎立煌正给丁莹张罗吃食,把服务员刚刚买来的牛女乃递到丁莹手上,随即又从自己左上衣兜里掏出帕子,给丁莹拭汗。虽然只是一个极普通的动作,却完全展示了男人对女人的体贴呵护。

最重要的一点,看在彭风华眼里的是,丁莹娇美,被那么英俊,气质比游自强不知好多少倍的高富帅捧在掌心的模样,真是让她羡慕妒嫉到几十条大街去了。

何况现在从父母口中得知,这个气质不凡、气场强大的男人,就是姑姑姑父都惹他不起,自己还有什么比得上的?!之前她一直自诩家世一流,在蓉城当地算是个地头蛇了,谁敢惹她。丁莹不过是个外地来的打工妹,要整死她易如反掌。可现在,仿佛壹掖之间乾坤倒转,今日的结婚典礼,已经变成众人眼里的一出滑稽可笑的丑剧,她从头到尾丢脸到家了!

怎能不哭!

彭风华立即又被游自强和父母攥了回去,各种安抚,哄骗劝说,晓以大义,等等。

总之,家丑不可外扬。老彭家今儿可丢不起这个脸,怎么说婚礼也是必须进行下去的。至少,也要把今儿这顿席给过了。下来之后是要和要离,还是怎么滴,自己关起门来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别人瞧不见,也无所谓了。

彭家人想的容易,游自强看着在地上撒泼的女人,真心打起了退堂鼓。

就在这纠结的空档,真正的重头戏上来了。

那道打砸声,正是来自于宴会厅门口的那架豪华的玻璃水晶座,水晶座上放着游自强和彭风华拍的豪华婚纱照,彻底碎成了渣渣,吓得一大群赶着饭点要进厅的宾客们全止步于前。

只见那带头吆喝的男人一个挥手,跟着一群怒眉冷眼的男人,如蝗虫过境似地涌进宴会厅,桌椅板凳被踢得嘎吱吱乱响,还有人顺手就从刚刚摆好的冷盘里抓东西吃,嘻笑怒骂,简直就是一团乱。

“不要脸的新郎倌儿在哪儿,马上给老子出来?!”

当首那个替妹子说话的男人一来,就跳上一张椅子,登高疾呼,声震四野。

吓得那些正上菜的服务员们,都没一个敢上前,纷纷闻讯而逃,报告主管去了。

而伴郎伴娘则齐齐去找男女主角们。

丁莹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一桌远的厅堂正中,那中气十足的汉子,先是一惊,想要拉男人离席,哪知阎立煌按住她肩头,叫她不要着急。而身旁的好友金燕丽一下就得瑟了,抓着她的手就直叫“老天终于开眼了”!

真是老天爷来惩罚那对渣男贱女了么?

丁莹奇怪,却还是紧张,坐在一旁的宾客们都纷纷离席,商量着要不要离开。

“立煌,我看我们还是……”

“莹莹,你不想看看游自强的风一流韵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么?”

男人声音冷屑,眼神更冷地盯着那方的混乱,眼角滑落的丝丝讥诮之色,让丁莹莫名地感觉不太舒服,仿佛那样的鄙视和不屑,有几分针对自己。虽然她理智上明明对自己说,那不可能。

“又跳又骂,刚才还见血了,要再发生什么跳楼寻死的情况,我也不奇怪。”

突然之间,她觉得这一连串事件之下,似乎隐藏着一只看不见的翻云手。

男人突然凑近的气息,打断了她一刹的索思,黯魅的眸底有什么光色滑过,让她心头一惊。

“莹莹,你是不是心疼了?”

“我,我哪有。我只是觉得,太乱了。”

“没心疼,还是心软?”

“阎立煌,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玩什么打哑谜!”

她恼怒地低吼,甩掉他的大手,一把捏上他分明没有笑意的笑脸,用力掐了一把,想要掐掉那上面让她不安的气息。

“丁莹!”他似乎是疼了,或者也恼了,抓下她的手,“你还真是不心疼!”

她突然笑了,觉得此时的男人才像个吃不到糖果赌气的孩子。

“阎先生,这里太吵,太危险,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谈情说爱吧!”

突然哗啦一声碎响,吓到她干脆扑进他怀里,撒起娇来。

男人被这一团软玉撞进怀,心口莫名遽升的那股浊气,也被撞没了,顺势将人儿一抱,十分爽快地落了个“好”。

“丁小姐,我刚刚想起,我们还有好多工作没有做。”

“阎立煌,你……”

“去你那,还是回我那?”

“你再说,我觉得我们还是留下来陪小丽一起观看渣男渣女的最后下场比较好。”

金燕丽以为他们起身要离开了,还有些犯嘀咕说还没看到渣男渣女的最后下场,实在舍不得。竟然决定留下来全程围观,手机在手,说要拍了精彩镜头,回头跟他们分享。

阎立煌这会儿只觉得当前一切都很无聊,远远没有跟小女子一起“检察工作”有意思,一门心思已经转了向儿了。

“两个都不选,你不会是想回办公室?莹莹,其实我还从来没有在办公室里……”

男人双眼泛着极亮的光,俯身凑来。丁莹顿时被逗得又羞又恼,一掌推开那张帅气逼人的脸,攥着大掌直往人堆外钻。

突然,那片嘈杂的中心传来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就像一条呼啸而来的绳索,一下套住了丁莹的心脏,倏地收了个死紧,攥住她无法动弹了。

……

“游自强,你竟敢背着我在外面搞大女人的肚子,我要跟你拼了!”

那是彭风华的哭吼声,让丁莹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也许是同为女子,也许都有很多事无能为力,只是太过渴望幸福。

她无法控制地回了头,就看到彭风华仍穿着那件染血的白色婚纱,正跟游自强和家人拉扯哭叫,场面彻底失控,之前彭家人还想趁着刚才来的宾客不多,压下气氛,将婚礼继续进行下去,现在看这情形,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眼前突然一黑,是男人的大掌掩去了一切。

“莹莹,我们快走。”

他脸上的一抹凝肃里,沉着厌恶的不耐,唇角抿直如刀锋般凉薄阴狠。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却甩了甩头,将身子偎进他敞开的怀。

两人一起往外走,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丁莹。

丁莹朝那方看去,就看到一张熟悉的年轻面孔,有些意想不到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地出现。

“小熊。”唤丁莹的正是那家打印公司的小伙计。

“丁姐,你怎么会来这里,你……”

小熊立即被阎立煌的目光扫视,看到那帅气逼人、气势更逼人的男人,身为男人的直觉立马明白了七八成。

随即眼珠子一弯,就笑了,“这位是大哥吧!你好你好,我就说像丁姐这么好的女孩子,绝对会找到一个比游自强那渣男更好的男人。丁姐,今儿个,还不错吧?”

小熊弹着眉毛的模样,惹笑了两人。

“我啊,我是跟方经理一起来看好戏的。之前就听说游自强娶了个贤妻,还为他拿了大单子,他已经不只一次在我们面前得瑟了。现在看起来,呵,的确很给力啊!”

三人同时朝那一团乱望去,目光各自不一。

小熊见阎立煌对丁莹的保护,还有丁莹那一身行头,心下一转,就三下五去二地把当初打印店的事儿磨了出来,阎立煌一听,对小熊的态度又有了不同,主动攀谈起来。

丁莹本不愿两人多说,可阎立煌的态度比她想像的更强硬。

“你们那位方经理,现在哪里?”

“他呀,刚才一溜神儿就不见了。我估计他忙着找游自强要他的那份大红包。哈哈,看现在这样儿,估计是没指望了。”

“大红包?”

“哦,不就是游自强谈了一个百万大单子,为了谈这单子他借了不少钱去做关系。老方就是债主之一。我听说,貌似婚礼前老方还借了一笔钱给游自强用来派红包用。足足两万多块呢,彭家人真是血盆大口,最小的红包都说要封一百,百年好合。”

“你们说游自强谈成了一个大单子?可我刚才听人说,他跳单了。”

阎立煌淡淡地开口,神色不变。

丁莹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就被他捉紧了小手塞进衣兜里。

小熊大讶,急忙追问了几句消息来源的可靠性,阎立煌顺水推舟到了小吴身上,随即就借口有事告了辞。

上车后,车门一关,丁莹捺不住心头的疑问,问了出来。

“立煌,那些砸场子的人不会是你找来的吧?”

刚刚把钥匙叉进孔的男人,动作几不可见的顿了一下,然后拉起身,转头看着女子紧张的模样,淡淡一笑,“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在你眼里,有这么神通广大到找一帮民工混混,来坏人姻缘?”

丁莹被噎了一下,咬着唇,说不出话来。若是男人立即大方承认了,她倒觉得没什么了,虽然她因彭风华的凄惨模样生了几丝恻隐之心,但比起对男人的感情也只是九牛一毛。

“呵,若真要报复,我觉得应该鼓掌庆祝游自强娶到了那样的母老虎,这一辈子恐怕就毁了。你觉得呢,莹莹?”

可是现在男人的反应,有些不在她预计之中。他虽笑着,却仍是那种讪讪的、不屑的,声音听似温柔,却隐着几分尖刻,看似无波的眼底酿着极淡的冷意。

此刻的男人,浑身散发着一种疏离的气息,就像很多时候面对无关紧要的外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是他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所筑就,就像一道无形地墙,瞬间将她远远地隔开。

“立煌,其实……”

她抓住他开锁的手,那熟悉的温暖触感让她不自觉地咽下了到嘴的话,垂眸的瞬间敛去了眼底的忧色,抬头一笑,“今天有你陪我来,我真的,很高兴。”

小手叉进那指缝里,用力地,又有些羞涩的,忐忑的,牢牢握紧。

她倾身,似乎是第一次主动,闭上了眼,吻上他的唇。

没看到他心口微微起伏了一下,眼底沉压的那抹紧绷突然似碎了的星辰,极亮,极热,立即拿回了主控权。

她攀上他的颈,圈实了,更加认真,任那两股力道将自己也紧紧包裹。

热灼的气息,渐渐融二为一。

窗外的一切,就此消失。

还有什么比眼前怀中的这个人,更重要的。

爱情,本就是世界上最盲目的事儿。

——只要你不松手,我愿陪你粉身碎骨。

……

之后,丁莹从好友金燕丽那里得知当天婚宴的后续。

彭风华得知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怀胎一月半,时间上竟然是她跟游自强刚刚拿到结婚证的那会儿,当即气得就要离婚。又哭又闹,还喊打喊杀,场面完全失控,婚礼仪式彻底报销掉了。

“不过当时好多人都没有走哦,莹莹,你知道为什么吗?哈哈哈,一群三八啊,好吧,算上我。大家都拿手机把彭风华发疯,折腾游自强的经典画面全拍下来,发到网上去了。你们提前离开真是亏大了啦!你不知道,那母老虎可把游自强骂惨了,嫌弃游家穷,骂游自强是二等残废,甚至还抖落出游自强是秒射委男,现场可热闹了!”

咳,关于秒射的问题,其实丁莹真不想回忆。游自强是个噬烟如命的人,也或许他有太多自卑的事儿(身高和家境),一天至少一包烟,心情糟糕时两三包都是常事儿。都说吸烟危害健康,其实在她看来,这危害得最多的应该是,咳,那个性,那个健康吧!

可游自强也是寻常男人,对那种事儿也都是三缄其口,看得比别人更重。现在被彭风华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儿大爆料,估计这婚是离定了吧!

结果事情发展又来了个风回路转,那位吆喝要给妹子讨回公道的汉子一看游自强的模样,立马就懵了。

“莹莹,最经典就是这一幕啦!你知道那位民工大哥说了啥嘛?咳咳,他说,你小子怎么才三天没见,就特么缩小了呀!之前一米八高的个儿,现在怎么连你娘们儿都不如了呀!哎哟,我的妈哟,当时全场笑爆点哪!民工大哥好给力了,有木有!”

于是,这为妹子讨公道的砸场子事件,竟然从头到尾是个乌龙,对方是找错人了。

当即那带头的汉子就把砸坏打破弄歪了杯盘碗筷并桌椅板凳以及外面那座水晶玻璃相台,清算了一个四舍五入的赔偿金额,给游自强留下一笔钱,就打道回府了。

那叫一个速度,连彭家想叫110的时间都搞不赢,就是他们想抓人鼎头儿吧,这录相带里多数人都面目不清,且当头的那位当天还戴着一鸭舌帽,从始至终没有摄像头面前露正脸儿。

于是这婚,估计暂时还离不了。

然而,婚礼肯定也是进行不下去了。游自强就只想尽快收拾残局,赶紧结束婚礼仪式。可惜他落下的帐太多,回头就被小吴给找上了。

话说当天游自强没有让小吴当伴郎,小吴当然也没心情当什么伴郎,他就忙着捣腾他那辆只付了一个头款的新车。头晚就借酒浇愁,到会场晚了一步,就想着从游自强的礼金里刮点儿钱把汽车的事给解决了。因为他听游自强吹过,彭风华家里的权贵亲戚、商业名门朋友,多得很。这出手的礼金,绝壁能赚回一大票。合计着游自强要结婚,为了不丢面子,也不敢让他大闹,多少也会为了顾及场面及自身面子,先给他搞点儿钱来。要是真敢一毛不拔,他也有的是手段!

这上门要债的除了小吴,再一个大头就得算上方经理了。

小熊因得了阎立煌故意放出的内幕消息,立马就告诉了方经理。方经理本还不相信,结果碰到小吴来跟游自强讨债,听到墙角,也彻底崩盘了。

他们这一吵,真相立马浮出水面,再也掩不住了。言谈之间,方才知道游自强之前也跟那位公司的莫经理讨要过办事费,前后加起来也有好几万了,但莫经理却是两手一摊,说钱早就打给英国留学读书的女儿在那边买房要长久定居,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当然,莫经理就根本没来婚礼当主婚人。

闹到最后,游自强也学莫经理当起了老油条,把领头一扯,怎么着吧,哥们儿现在面子扫地,名誉全毁,要死嗑儿啥的哥们儿奉赔到底。

当即,方经理被摆了这一道是又急又气,各种后悔,就说识人不清,彻底绝交。还又大爆料说游自强注定婚姻不幸,是个自卑无能就会傍女人吃软饭的窝囊废。

他这闹着又被彭风华当场撞到,因话里提到了丁莹,彭风华又发飙了。她这厢直接飙到游自强的头上,后面的小吴却瞧见彭母身上挂着的收礼金的包包,登时就红了眼,上前就抢,直说彭风华即嫁了游自强为妻,那就是一家人。游自强落下的债那也要算彭风华一份儿,夫债妻还,理所当然。

这小吴本就没读过多少书,那狠劲儿上来了,就凭彭家两老家伙哪里抵得住,再加上一个已经气红了眼后悔不迭的方经理也受了刺激,就跟着小吴一块儿把那大包礼金给抢走了。

“莹莹,你知道这叫啥?游自强多行不义,必自毙。活该呐他!”

后一部分的内容,都是后来小熊私下里告诉丁莹的。

“莹莹,最后散场时,还发生了一件事儿。”

金燕丽的声音到这里时,稍稍平缓,隐陷有了几分与之前的亢奋高昂不同的低落。

“游自强的亲妈赶到会场来了,说是要参加儿子一生一次的婚礼。他一妈穿的那衣服啊,都是几十年前被我外婆辈儿淘汰的旧衣,还打着补丁。样子比我外婆还老上一大截!结果一来,就碰上儿媳欺负自己儿子不说,看到自己还直骂一个老废物养出个小窝囊废。”

与此同时,彭风华的表姐妹们离场来道别,小侄女和小侄儿们突然就把那红包打开了,掉出一串儿钢板儿来,滚落了一地。

那正是游自强装的小红包,一个红包就两个钢板儿。

小孩子多数不懂事儿,但却受了长辈们的影响,孩子的父母都不怎么喜欢彭风华,小孩子们当场就叫出钱好少啊,居然装两钢板儿打发小孩子,人家谁谁哪个姨妈结婚都至少是一张老蛙皮,某姨父真是太寒酸了,太寒酸了。

童言无忌,此刻听来却是字字刺骨,句句见血。

“那老太太一见钢板掉地上了,立马就去拣,还说不要浪费了,一个钢板能买两大白馒头了。你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形么?”

丁莹再无心听下去,父母养儿育女本就不易,若是辛辛苦苦拉拨大了孩子,到头来却还要为孩子们的错,吃苦受辱,情何以堪?!

而人们往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对象,多数都曾有过一段“蜜月期”。

若不曾好过,又何来此恨?

现实的生活里,报复并不能真正解决心里的那些陈伤旧疤,事过境迁之后,面对敌人的一片哀鸿颓败,你就真的会觉得幸福美满?当然不可能。真正能感觉到幸福满足的,许是真正放下了,你敢于重新接纳,重新迈开信任的脚步,重新去拥有。

面对生活的不确定,变得更勇敢吧!

……

这壹掖沉沉浅浅,折腾到力气尽歇方才作罢。

好不容易安歇下去,似乎没过多久,又被痒痒点点的骚扰惹醒,顿时一股怪气冲上脑门儿,愤怒的闷噜从匈腔震出鼻腔,脑袋直往下面温热闷窒的地方钻去。

可是那个搔人的坏东西总也不放过,开始煽风点火,到处撩拨,让人烦不甚烦,恼意一层叠着一层,就要爆发。

“小懒猪,再不起船就要迟到了。今天的工作要完不成,就必须加班。”

明明是极寻常的“叫船”声儿,可是听到她耳朵里,撩起的是另一波电流穿刺的激潮。

这个声音的主人极坏,坏极了!

“阎立煌,你这个混……唔!”

她愤愤地翻身座起,将被子一掀就破口大骂,无奈这骂声虚软无力又腻着股媚劲儿,半截就给人一口灭掉,败回原地,凭人拾弄。

待到那极坏极坏的家伙贪享完毕,捋过她一头乱发,方才道貌岸然,一副谆谆教诲的口气,“乖,喝杯牛女乃再睡。”

她抬起微肿的眼,狠剜一脸满足享宴的笑脸。

得了便宜还卖乖!

怎么她就得一副被人海扁的模样,他却一身的神清气爽仿佛涅盘重生。

她抓抓脑袋,喝了牛女乃,却没有再睡,开始四处找衣服要起船上班。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逮着“加班”的借口,不然,她真的会死掉。

她觉得那句俗语应该更正成这样:三十岁的男人,其实比女人更如狼似虎啊!

有了!

她的小内内,怎么被踢到沙发椅下面了?!

不觉遥想,头晚,嗯,两人都喝了酒,那个……好像很激裂,就在这张椅子上,某人体呐的暴力因子似乎彻底大爆发了……

脸红,红透了,烧了耳朵。

捂脸,甩头,笨蛋丁莹莹,你还没被加够班哪,简直丢人。

伸手去拣,小内内如月兑兔般缩进了椅子里,不见了?!

“不是让你再睡会儿,你的脏衣服我都洗了,竟然还剩这最后一件。干净衣服晚点儿我让人给你送几套过来,快回船上去。”

阎立煌将小小的布料往兜里一塞,义正言辞地说,面上表情颇为严肃。仿佛是针对这种日常生活小问题,绝对坚持原则似的固执。

“谁脏,谁脏了。那裤子我昨天刚换的新的,你还我。”丁莹立即恼羞成怒扑上去,伸手入兜要抢夺些主权所有,“我就要我的脏衣服,谁稀罕你的干净衣服。还我啦!”

“丁莹莹同志,一大早的,能不能矜持点儿!”阎立煌居高临下地看着瞎折腾的小女子,对自己又搔又抓,又蹭又磨,一副无知无畏的佻逗状,黑眸立即眯了起来。

“矜持?”此时,丁莹莹同志已经被男人从头到尾,呃不,从昨晚到今早的霸道流一氓行迳给激怒了,“你要矜持,就不要穿裤子啊!”

于是,抢不到自己小内内的爪子,一下捞入禁地,倒抽冷气的声音从头鼎飘过。

接着之前略微压抑的警告声,变成了恶狠狠的斥喝大爆发。

丁莹,这可是你惹我的。

啊——

大船荡漾。

不知道早上的男人,都特别脆弱么?

你,你给我起来,你不知道,早上的女人脾气都特别……

坏嘛!

那大家就收拾收拾,一起坏呗!

一个坏了,一个使坏,不正好凑一对儿么?!

再次昏迷前,某人月复诽着,某人脑子里转悠着。

这工作,当真越来越不好做了啊!

于是,工期搁置是必然的。

一连两日,丁莹旷工,再到公司时便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丁组长,早啊!”

“嗯,早。”早个头,已经下午了啊!丢人,赶紧走吧!

可身后陆续飘来窃窃私语声,如:什么丁组长啊,你老帽儿了,人家现在已经升级为总裁准夫人了。啊?那难道我们应该叫,准夫人早。哈哈!哈哈!得了,这一入豪门深似海。不过豪门哪是那么好入的呀?上了船,分得更快!切,我看至少也要演变到同一居,才有得结。

还有:那咱们打赌,他们能折腾几个月?上次我听说才三个月的同一居期,就撤漂了。三个月,我看难哪!皇太子的项目已经基本告结束了,最迟春节前元旦就要回京城,也就三个月吧!

更有:话说游总高攀豪门女,丁莹现在这攀上高富帅也不见得结果会有多好。就是啊!门不当,户不对,麻烦可多着呢。

“丁莹同志,我必须严正警告你,请不要把一脸甜蜜美满挂在脸上刺激我们这些即将变成黄脸婆的欧巴桑!”

李倩提着一盅老公专炖的爱心汤过来,笑着调侃。

丁莹方才从那一片闲言碎语里挣回神儿,询问李倩妊娠反应,怀孕心得等等,半句也不想提起其他任何事儿。

末了,李倩似有所悟,“这年头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酸葡萄多得很,别理他们。对了,那天的婚礼我听说你们去了,现场似乎很精彩。昨天我听说阎总已经去那家公司把正式签好的合同拿回来了,我寻思着以后可能你得常过去,万一碰上游自强也铤麻烦的。这事儿,你多想想。”

“谢谢你,李倩。以前,是我误会你了。”

这是由衷的。

有些人,有些事,只有真正碰到了,经历了,你才知道谁是你的那个知心。

“得了,别牙酸了。以后你自己小心点儿……”

突然小诗叫着跑过来,李倩立即刹了口,低声叮嘱一句离开了。

“丁姐,你现在可幸福了。有阎总那么棒的男人罩着你,以后谁敢欺负你呀!什么时候好事将近呀?大家空了一起聚聚嘛,说说你是怎么把阎总搞定的。姐妹们取取经咯!”

丁莹随口推月兑了几句,随意应付了小诗,把李倩离开时的那句话牢牢记在了心里:知人知面,不知心!

然而,刚到办公室前,一道高大的男性身影先她一步推门而入,办公室里又飘出了邓云菲的声音。

“有些事情,我想当着阎总的面做个交接,更妥当。”

大开的门,丁莹一眼看到站在大办公桌前的邓云菲,着一袭撞色小礼裙,同色系风衣搭在小臂上,侧廓的妆容精致如斯,卷翘的睫毛,如她铤直的背脊,一丝不苟,又骄矜冷傲。

那气氛,一时就有些冷凝。

不期然的,桌后的男人转眸看来,正对上她微讶的眼。他黑眸微动,似乎有意。

她在细思之下,已经撑着门走了进去。

之前那位男士回头看来,沉稳硬朗的面容,讶色只是一闪而过,便立即变得极其职业化。

丁莹朝阎立煌点了点头,公式化地问好,一如既往。

虽然心里都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当前的情形也只适合做如此应对。

“丁莹,你来得正好。周文宇,我的机要秘书兼助理,以后邓云菲的工作都由他接手。同时……”

原来,这个男子是来接手邓云菲的工作,以后也会跟她有工作上的交接,难怪邓云菲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之前阎立煌做了安排后,邓云菲就一直请假避着,今日怕是终于躲不过,不得不过来做交接了。

对于这个骄傲的女人,丁莹其实并不是特别讨厌她,反而,有些同情。

丁莹埋头自己的工作,戴上了半边耳机,手上键盘敲得啪啪响,搁置了三日的工作内容着实不少,想要尽快么上手需要全神贯注,两耳不闻身旁事。

那边的谈话,似乎也没有进行多久。

期间,邓云菲说了什么,叫了什么,嘲讽挖苦了什么,她一概没注意。只是隐隐感觉,那位周姓男秘书十分专业稳重,应对之间,很快消弥掉了邓云菲的气焰。

不禁心想,那个男人手下果真无弱兵,出真招子时,谁也挡他不住,只能乖乖的俯首帖耳。

呃,丁莹莹同志,现在是上班时间,请赶紧打住你的粉色黄色小差儿!

“又在听音乐?脸怎么那么红,感冒了?”在丁莹回神儿前,一只手已经盖上脑门儿,“文宇说今天外面风有点大,你应该加件风衣。”

回头就叫周文宇去准备,这速度简直让丁莹浑身发毛儿。

邓云菲的眼光从男人侧后方射来,简直就像两把刀子,赫得人心一跳,寒气森然。

“没,我没什么。抱歉,阎总,我以为你们还在谈事情。”

丁莹一下站起身,躲开了那只温暖的大手,换来男人讪讪一笑,收回的大手直接叉进了裤兜里,那模样,心脏都快要从喉咙口蹦出来,根本不敢看那是什么眼神。

这个男人,有外人在的办公室,好歹也收敛一点点啊!

“阎少,我想跟丁莹单独谈谈。”

这绝不是请求,邓云菲的态度很坚决,而那口气似乎也笃定了丁莹不会拒绝。

阎立煌微微侧了侧身,挡住了邓云菲的咄咄逼人,看着丁莹,未语。

丁莹知道他在询问她的意见,只要她摇头,他都能为她搞定。

这种被人呵护保护的感觉,真的很棒。

她回了男人一个笑,“我正好也有一些工作上的交接问题,要请教一下邓云菲。时间不会太长。”

“去我的前办公室谈吧!”

邓云菲唇角翘了一抹冷嘲,先走掉。

丁莹走出卡座,阎立煌双手抱匈,道,“别聊太久,晚点你还要跟文宇商量下林总那个案子的具体实施计划,中午我们一起用餐。”

这,算是男人的担心吗?

丁莹宛尔,“遵命,阎总。”

轻盈跃动的语音,让男人微沉的眉挑了挑。

……

稍后聚餐时,丁莹刚刚接过阎立煌递来的菜单,让她选几样喜爱的菜。

那时,邓云菲已经在机场候机室里。

她拿出手机,描绘精致的美丽彩甲在屏幕上点划几笔,都是优雅风景,最后,美眸微眯,咬唇落下重重一笔。

这方,丁莹点了两道菜,就懒懒地将大权交给了阎立煌,便听到包里的短信声。

犹豫了一下,她滑开屏幕,只想瞄一眼,却没想到一张徐徐展开的图片,被她迅速放大,照片里的主角俨然正是她身旁正与好友笑谈的男人。

只是,男人怀中轻拥的女子另有其人。

打上的日期,正是她被骗去游自强单身晚会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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