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 爱恒久远的心

作者 : 文娟

圣弥教堂。庄严而肃穆地屹立于祥云街心区。顺着厚实的大理石台阶一步步踏上去,我的心情不是浮现云端,而是逐自下沉。一道红色的地毯从台阶下一直延伸至教堂内,高高的石柱支撑着大大的门庭。如此宏伟的建筑,让人兴叹不已。

婚礼仪式正在进行着。教堂内坐满了双方的亲朋好友。我和姚林逢找了教堂最后面的位置坐下。我旁若无人,毫不理会不准抽烟的警示,点燃了一支烟。我冷冷地望着穿白色婚纱的新娘与穿深蓝色西装的新郎。我好像在看一场演出一般。剧中的人物好像与我无关。“耿露,我来了,应你之约。你是想要表演给我看呢?还是故意刺激我呢?”“李小棠,你满意了。你终于彻彻底底地伤害我了。从此,除了陌路,我们还需要忘记什么呢?南柯一梦啊,三年的恋情冰封于雪中,在未来的日子里,再难以打开,翻阅。”我心底飘出这些句子,猛烈地抽着烟。姚林逢坐在我的身边,用右手用力地捉着我的左手。

“秦瑞,一定要坚强!”他去接我时见面说的第一句话。一路走来,我们很少说话,各自都在想着心事。或许他担心我会想不开去做出一些鲁莽的事情来。总之,他替我担心的想法总是很好的。我当然不会辜负了他的好意。去做傻事。

当神父问至李小棠:“李小棠,是否愿意娶耿露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我的手在颤抖,夹烟的手指不听使唤。

这时李小棠转过身来,他环视着台下,突然,他的眼神碰触到了我的眼神。他看到了我。

“对不起。”他转过头向耿露说了一句话,就从婚礼的台阶上走了下来,在众目睽睽中,径直走到我跟前:“瑞儿。”

姚林逢站了起来,他似乎也被现在这副场景惊呆了。

李小棠的一声呼唤,天籁般,将我从地狱唤回天堂。手中的香烟再夹不住滑落到地上,“小棠。”

李小棠猛地拉起我的手向教堂外大踏步走去。我懵懂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身体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引着走。

身后炸裂般的人群,私语,呼唤,埋怨,嘈杂地一塌糊涂。新娘,婚礼。一堆亲朋好友。管他呢?统统抛在身后。

我的眼里只有李小棠,心里只有李小棠。♀我的眼睛一瞬不瞬,一直盯着他。再不要挪开了,只害怕眼神一挪开,我就会失去他。

记得初次认识他的时候,人群中并不相识的我们,匆匆忙忙地走着。忽然他不小心撞到我,撞翻了我手中的书和笔记。他连忙道歉帮我捡着。

我生气说他:“亏你长这么大高个,原来是不长眼睛的。”

“小姑娘脾气挺大。”他笑着。

我没好气地拿好书本扭头就走。

“秦瑞。”他突然叫我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不仅知道你名字,还知道你在哪所学校就读。”

“你认识我?”

“现在已经认识了呀。”他诡笑。

后来我才知道,书本散落地上他帮我捡的时候,看到了我的学员证。之后他便假装再次遇见我,同我搭讪,邀我喝咖啡,吃饭,看电影。圈圈里的朋友都笑称他为“极品哥。”因为我这么一个说话经常带刺的人,没把他刺伤,反而俘获我的芳心,想必这个人必定不简单,所以,“极品哥”的头衔就自然而然落在了李小棠的头上了。我在他狂热的追求下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三年了,三年深挚的情感早已让我再离不开他。

现在,我望着他,他的坚定的步伐,他的毫不犹豫的神情。我是那么听话地紧紧跟随,任由他的手牵引着。

到了车库,走到他的车旁。他转身抱住我,紧紧地将我的身子拥靠住车身。他开始狂热地吻我。脸颊,嘴唇,耳朵。他的吻火辣辣地,燃烧着我整个身心。

最后,他停下来,眼神迷醉,脸颊红晕。

“瑞,我不能没有你,今生我只愿和你在一起。”

他打开车门,先扶我进去坐好,他才关上门,走向另一头上车打开了引擎。

“我们要去哪里?”我问。

“去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小棠微笑着,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瑞,像不像私奔?你害怕吗?”

“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天塌下来都不怕。”

“你当然不怕啦。因为你个矮,我个高,天塌下来有我个高的撑着呢。♀”

“哈哈。”我们会意地大笑起来。

湛蓝的大海,细绵的沙滩。李小棠驾车带我到了海边。天色即将暗了下来。余霞的一丝光亮被黑影慢慢吞噬。

我们拥坐在海边,吹着暖暖的海风。

“小棠,你后悔吗?这样一来,你的事业会因此毁于一旦。”

“不要谈这些,瑞。这些身外之事怎能和我们的感情媲美呢?我只要你,今生有你在我身边,一切都足够了。知道吗?我经常会在梦中惊醒,就是害怕你离开我。”

“小棠,为了我,你付出这么多,值得吗?”

“傻瓜,什么值得不值得。在我看来,你就是我的全部。就是用一座金山来换,都换不走你。”

他吻着我的头发,呼吸粗重,味道甜美。

满天的星辰眨着眼。小棠抚摩着我的肌肤。我们身体颤栗,互相迎合着对方。那是火红的花海,在浪潮的顶端。那是希望之光,在天际,在云端,在浩渺的太空,无际的宇宙。我拿什么呈现给你呢,我的爱人?惟有这灵魂,这颗爱恒久远的心,这炙热的身体

接下来的日子,甜蜜到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圈圈里的朋友经常聚会,知晓李小棠的“义举”之后,大家都顶礼膜拜,佩服地不得了!

“我就说嘛!极品哥的头衔要名副其实嘛!”李健靠着窗,望着坐在沙发上的李小棠说,“说真格的,一开始知道你要结婚的消息,让我们大家急得呀,又恨又气。”

小棠笑着:“现在呢?”

“现在依然急。”

“噢?说来听听。”

“急得还吃不到喜糖啊。”

“李健,你这个坏蛋!叫你乱说话。”我陡红着脸,去追李健,他在屋子里左闪右躲。大家哈哈大笑着。

白珍珠抢过话来,不依不饶:“就是,说不定你们两个就是我们这帮好友中最先结婚的一对呢。我这个伴娘啊,都等不及接到秦瑞的花球呢!”

“白珍珠,你对象都没有,着急嫁不出去啊!要”陈宇飞慢吞吞说着话,语气古怪的笑死人。

“当然着急了,你看看秦瑞和羽裳都佳人有约了,我还是孑然一身,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如果接到秦瑞的花球,我肯定第一时间去物色我的真命天子,来个闪婚。”

“哦,天哪。真是时代的弄潮儿啊!试问世间奇女子?唯白珍珠是耶!”陈宇飞语不惊人不罢休。

“闪婚怎么啦,总比你陈老夫子打光棍强!”

大家笑成了一团。

“不对啊,秦瑞如果和小棠先结婚,那接下来的应该是羽裳和王嘉奇才对啊,白珍珠你怎么能插队呢?”李健笑着接话。

“羽裳生日比我和秦瑞小,应该最后结婚才对嘛!是不是啊羽裳。哪有妹妹抢先姐姐前面结婚的道理。”白珍珠讲得头头是道。她眉飞色舞,兴奋不已。

羽裳含羞地趴在王嘉奇的肩头:“就不能不说我吗?”

“说起结婚,在座的未婚男女都是主角。羽裳想结婚啊,也得等我先嫁出去了。要不羽裳先结婚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多没面子啊。你说是不是啊,羽裳?”

白珍珠的话让羽裳羞红了脸。她彻底躲在了王嘉奇的背后。

大家热烈的谈话,并没有打动一个人,他独自坐在角落,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中的酒杯。他若有所思,眉头紧锁。与这样欢乐的场景实在格格不入。我走到了他的身旁。

“林逢,你不和大家一起聊天呢?”

他抬起头来,望着我,眼神让人捉模不透。

“秦瑞,只要你开心幸福,就足够了。”

“什么话?你不开心吗?”

“开心啊,来,恭喜你!”他举起酒杯冲我晃了晃,仰脖饮尽。他笑着,声音有些嘶哑。

我总觉得幸福降临的太快,让我有些不敢相信,有时,望着熟睡中的小棠,我依然感觉是梦境,好象梦一旦惊醒,这一切美好便会消失。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态一直持续着。或许习惯了被人忽视,被人冷落。幸福一旦降临,就有些不知所措。

晓棠自婚礼现场出走后,回去过两次,去处理事情,其余时间就是和我呆在一起。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抑郁。起初我没有放在心上,觉得是他有些困乏而已。

这天,我刚出院门,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见我一出门,轿车的后座车门打开了,耿露露出头,叫我。

“秦瑞,我能跟你聊聊吗?”

我望着她,和她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我可以送你去你公司附近,不会延误你上班。可以吗?”

“好吧。”我坐上了耿露的车。她招呼司机去我公司,并提供了地址。看来这个女孩真够厉害,不仅知道了我的住址还知道了我公司的地址,办事能力不可小窥啊。

车停在我公司旁边的一个广场旁,我和她一起下了车。

我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轻轻吐了出去。转身看着耿露,美丽洁净的面貌,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她的脸部都呈现无可挑剔的美感。这是我和她的第三次见面。

“看来。你调查我很仔细。”

“那是当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仅如此,只要我耿露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而且我了如指掌的不仅仅是你家庭住址与公司地址这么简单。”

“窥视别人的生活,你不觉得无耻吗?”

“我无耻?哈哈哈。”耿露大声笑着,继而沉下脸来,如此阴晴转换快捷的面部表情,真该去当演员,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怎比得上你在我的婚礼上诱骗走我的未婚夫的手段呢?和你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看来来者不善,但我也不会被她的话打倒。

“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把小棠还给我,我会给你一些补偿。”

“你认为我会听你的话吗?”

“我比你更爱小棠,我可以给他他所需要的一切。而你只会毁了他。”

“你凭什么说我会毁了他。我们相爱三年,如此深厚的感情基础,什么困难不可以面对?”

“他的前途,事业,你帮得到吗?如果你真的爱他,愿意看到他每天失意打发日子,最后穷困潦倒吗?”

“穷困潦倒?耿露,你说得也太夸张了吧。”

“他公司的银行贷款马上到期了,如果还不上,将会被银行查封,抵押。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这样一来,就意味着李小棠将一无所有,真正变成一个穷光蛋。”

“我才不信,你的话也太夸张了。就象你说的万一就是李小棠真变成一个穷光蛋,我也会和他一起相守下去。”

“这就是你的爱?如此自私,狭隘。你根本不配爱李小棠。”

“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更请你不要再窥视我的。”

“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你仔细考虑一下吧,我会再来找你的!”

言毕,耿露钻进车里扬长而去。我站在原地猛烈地抽着烟,想让自己的情绪快速舒缓下来。我有些茫然,有些糊涂,更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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