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囊 慈心(下)

作者 : 平舒

梁义德哈哈一笑,撒开了手。道:“绝世双剑,果然名不虚传。少侠剑下留情,不忍伤残我这副老骨头,老夫深感大德。不过你贵命现在操在我的手里,我也饶你一命,大家扯直。我也不乘人之危,咱们后会有期。”见几人抡刃劈了过来,梁义德猛喝一声,“住手,滚回去。”人们见他老气横秋,尽管全不服,但骇于他的神威,全收回了兵器。“就凭你们这点功夫,也想得锦囊,配么?”梁义德说着挥软鞭打倒了几个人。众人极是恼火,却也不敢发作。他身体向后纵出,耳听两旁谩骂之声不绝于耳。自都埋怨他不该突然变节,反过来回护张氏兄弟。有两个骂得最凶,被他飞起两脚,踢翻在地。

梁义德一去,宽望兄弟齐从噩梦中醒来。重振旗鼓,面对一众追敌。

有人喊道:“喂,把锦囊交出来吧,别死皮赖脸的硬撑了。”见二人不理,“我叫你们死鸭子嘴硬。”一名莽头陀手舞一柄七八十斤的禅杖往张守宽腰间砸来。张守宽一俯身,禅杖自背上掠过。张守望身往前滚,长剑着地挥出,斩他足踝。那头陀一杖用力过猛。无法收转挡架,当即上跃闪避。张守宽点步撩剑,斩在了他的小月复之上。头陀扑到在地,一动不动了。

突地众人一阵喧哗,“总瓢把子来拉!”“咱们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信号早已发出,他怎么现在才来?”人家位高权重,自然要压轴了。“忽有二人越众而出。一人挺双戟,另一个是个和尚,持一柄月牙铲。双戟一上一下,戳往张守望面门与小月复;月牙铲往张守望左肋推到。这三件兵刃都斤两甚重,挟以浑厚内力,攻出时大具威势。二人看准形势,张守望单腿跪地,摆明了受了重伤,不方便挪动,自己兵刃沉重,他以长剑不可硬接,只能等待收拾。谁知张守望长剑斜着一撩,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将三件兵器拨在了一起。“噔”地一声,一齐落在他身旁石上,直砸的火星迸溅,石屑乱飞。

虽然敌人未伏制,心中不免遗憾,但看了张守望这一手不知是四两拨千斤,还是借力打力之法,观者也不禁暗暗喝彩。张守宽同时手起剑落,使双戟之人一声惨叫,被斫破肚皮而死。那和尚见机甚快,张守宽之剑只在他左腰刺破了一点,他便及时闪去。拖这大铲,转身就跑,口中不住大叫“有鬼”。众人本已对张氏兄弟心存恐惧,被他喊声再这么一扰,那“锦囊盟”的阵脚立即大乱。

张守宽乘机双手一抄,将张守望抱在怀中,便即提气急奔。“嗖”地一声,两枚暗器在耳边飞过。

听得身后一个年老的声音喝道:“你干什么?要活的,”又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谁说不要活的了?我又没说要打死他们。”年老的声音说道:“你是没说打死他们,而是存心要打死他们。谁不知道,你暗器上喂有剧毒,歹毒无比,中者连一刻也活不了。他们被你打中,又怎有时刻等我们盘问?锦囊为重。他们一人已受了伤,生死未卜,已不足为虑。还剩一人,我们这么多人围上去,施车轮战也把他累垮了,还用暗器么?”又一人道:“狗急跳墙,也不得不防,要死的总比让他们跑了强。”那声音始终徐徐不远,显然他们已经追出。

身后不时有暗器飞来,只是他奔行甚速,暗器又是敌人在奔行之时所投,数量极少又毫无准头;再间距离远,细微暗器等到临近身时劲力已经泄尽,有两枚金钱镖击在他腿上,但只被裤腿一扫,便落在地上。是以,一时之间,倒未受伤。

张守望躺在哥哥怀中,便如腾云驾雾一般。不多时,忽见眼前白茫茫一片,果真钻入了浓雾。他此时方有了些危急感,但仍有些不服气。暗想哥哥停下来,自己坐在他旁边,“其利断金剑”照常可以发挥。虽然使来难免会差强人意,但料理这些追敌应不成问题。叵耐身上诸伤一痛上心来,便迫不及待想找个地方去料理料理伤口,静静地养养伤,再也不想动武抡剑。

风在耳畔呼呼而过,他听着哥哥落脚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急促,对他的疲累感同身受。又心疼起哥哥来,暗道:“他的毒伤恐怕还未痊愈,这么跑下去,极伤身体,也不知会不会作下毛病。中毒伤的是我就好了,便可以减去他不少罪业。以后再有类似情况,我一定躬身在哥哥身前,把毒伤引到自己头上,好分担分担他的痛苦。”在这强寇穷追,自己性命朝夕难保之际,他仍信心十足的想到了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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