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重新恢复了宁静，不过想必这件事情发生之前的宁静，显得气氛有点压低。
赫连御舜坐回到床榻上，静静地看着楚凌裳，眼神之中的神情尽是复杂。
楚凌裳将地上的长剑拾起放置一边，整个过程也极为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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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侍卫总令竟然能让刺客堂而皇之闯入简直是罪该万死，最不能饶恕的就是，那刺客竟然盗走了《孙膑兵法》！侍卫们都在做什么？藏书阁不是重兵把守吗？”
“放心，我不会对你这般。”低低的嗓音倒像是一种承诺。
“那又如何？”赫连御舜不以为然。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许是也不想为难她，轻柔出声，却多少带着一丝郑重其事，“你要知道，如果他人性命能换你性命，我会毫不留情杀生！”
他却笑了，跟刚刚冷鹜得近乎鬼魅的神情简直是南辕北辙，轻抚她小脸的动作转为宠溺般地捏了捏，像是在惩罚一个说错话的孩子似的，低笑道：“你的宽容让我产生挫败感。”
他想到了昨夜右谷蠡王的话来，鹰眸眯了眯，看来，这刺客大有来头。
他的目的是楚凌裳，也是他左贤王！
伸手轻碰了一下肩头上的伤口位置，被厚重的朝服遮住，眼神却变得更加复杂。
军臣单于昨夜差点被行刺？
刚刚她误以为看见了魔鬼，让她想到了被俘获当天，他高高骑于战马之上的神情，也是这般残忍，这般冷鹜。
面尚化和荷面和。单于冷哼了一声，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扬起，大手重重拍在了案几上，怒火像是风暴袭来——
单于坐定后，扫了一眼殿下的大臣们，语气压着一股子不悦，重重说道：“昨夜，有刺客潜入宫中。”
在前往皇城之前，探子已经来报，据说是皇城之内来了刺客，先是搅了宫内一团乱，而后又刺杀单于，最后侍卫兵们纷纷闯入，刺客逃之夭夭。
在赫连御舜的印象中，只发生过两次早上朝的情况，第一次是老单于驾崩之时，第二次是军臣单于即位之时，而今天，是第三次。
天，刚刚崭露蓝绿色的光芒时，皇城之中便快马加鞭传来早上朝的消息，这种情况是绝少有的，除非是遇上重大事件。
女人，其实生来就是自私的，不是吗？
她不解，淡眉泛起一丝疑惑。
她只觉得喉头一紧，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泛了出来，在心底轻轻扩撒开来，轻叹一声，随着幽兰般的语气，“她是你的王妃。”
她愕然，再度抬眸看着他。
她的神情温润如水，乖乖走向了他，坐在了他的身边。
她的话透着一丝小小的抱怨，却令他抿紧的唇稍松动了一下，眼神中的黑暗也开始渐渐退散，像是一团黑雾在缓缓地散开，最后只剩下清澄一片。
她还是相信南华的，原因就是南华眼中总会在瞬间泄露出一丝柔弱和淡淡的哀愁，一个人就算是再善于伪装和掩饰，瞬间流露出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因为瞬间的神情便是心中最真实情感的表达，她能够感受到南华的孤独，那是一种深入到骨髓之中的孤独。
如果说今晚走进禁楼中的是其他人，她绝对不敢这么保证，但南华公主，她敢。因为她没有揭发的必要，虽说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南华公主始终是隔着一层纱在做人，在南华的眼睛里，她总能看到一种若即若离的东西，像是一种伪装，又像是一种无可奈何，也虽说，她一直对南华公主那晚见单于的事情抱有迟疑，但——
想到了一种可能，赫连御舜的面色陡然变得更加阴沉。
想必今日早朝之中定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而肇事者是于单不假。
所以，她选择相信她！
指尖略显粗糙的温度和气息钻进了她的心底最深处，抬眸凝着他，忍不住轻声说了句，“你的心好狠。”
楚凌裳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脸颊蓦地一红。
浅浅的笑又重新凝于他的唇边，“我很想在你这张小脸上找到一丝吃醋的痕迹。”
生平第一次，她想用直觉去相信一个人，而不是用理智去分析。
男人抬手，修长的手指轻抚在她的脸上，面色微微缓和了几分，但眼底的黑暗还没有完全散去。
皇城大殿之内，单于是被两名官人搀扶着坐了下来，上朝的官员们见状后先是纷纷一惊，而后进行叩拜。
看样子，他是完全知晓这件事，难道——军臣单于遇刺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自从上了沙场那天起，他早已经过惯了在生死之间游走的日子，多少次当他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时候都能绝处逢生，昨夜的枪头虽说伤及筋骨，但幸好有楚凌裳的精心治疗，才不足以让伤口变得太过严重。
良久后她抬头，轻声说道：“南华公主是可以信赖的人。”
良久，他将身子微微侧了侧，倚靠在床头的一边，看着她低声说了句，“过来。”
话音落下，皇城侍卫总领“咚”地跪了下来，面色慌乱地说道：“单于被刺客所伤，一切都是卑职的疏忽，请单于赐罪。”
赫连御舜看了单于一眼，他的胳膊很显然受了伤，又转眼不着痕迹地扫过了于单的脸，他面色平静，不见一丝波澜。
赫连御舜闻言她的话后，也没再说什么，却是将她搂得更紧
车撵之中，赫连御舜面色凝重，穿上朝服的他又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气息，脸色虽然还略微有些苍白，但整体看上去还算不错。
这番话听得她心头一直发颤，他是如此残忍的温柔着，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来表达着自己想要的，这与她的初衷完全相反，可听了他的话，还是泛起从未有过的感动。
侍卫总令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诸位大臣更是神情惶然，孙膑兵法丢了，相当于他们失去了最佳的保护屏障。
果然是孙膑兵法！赫连御舜不动声色，这个于单，终于出手了，看来他是想在这个早朝将他逼到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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