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唐 第12章平康坊王勃重游绿腰舞落霞遭戏

作者 : 市井幽人

()平康坊中歌舞醉,人不寐,夜夜笙箫通天明,日日欢宴几时宁?又一次来平康坊,距离上次来此也仅仅过去了一天,王勃觉得自己好像跟妓院结下了不解之缘。从他五岁开始就进妓院了。

老鸨彦十五娘难掩喜色,将王勃等人迎了进去。自从前天王勃在这里叫价五十万贯,豪掷龙门贡酒百坛,平康坊的生意噌的一下就火爆了起来。这一两天客官真可谓是络绎不绝、川流不息呀。

像王勃这样一掷千金的豪客,有哪家妓院不喜欢的?况且还是金字招牌,就是让他在平康坊白吃白喝也心甘啊,此刻哪有不热情迎进来的道理?

“王郎君,李郎君,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实在是小坊的责任,坊里混进了刺客居然都不知道,这是我们的失误,害两位受惊了,为了表示歉意,今日所费之资全部由小坊包揽,请尽情行乐。”彦十五娘一边在前带路,一边恭敬地说道。

李敬业抚掌笑道:“好,某本来心里还有些不痛快,不过就冲着彦十五娘这爽快劲,某也不在意了。”

王勃摇了摇折扇淡然笑道:“不可,开店做生意,哪有不赚钱,反而倒贴的道理?虽说你们确实有责任,但是某不喜欢吃白食,因为吃白食总感觉束手束脚的,这就是所谓的舀人手短,吃人嘴软。”

李敬业当即又支持起来道:“有道理,四郎大大的有道理,彦十五娘,这钱该怎么给,还是怎么给,也不要你们免费,只要把你们最好的酒食、娘子呈上来就行了。”一众人等也称善大笑起来。

众人来到一座精别雅致的阁楼中坐下,彦十五娘雅然笑道:“前日王郎君花费巨资,买落霞娘子侍奉一天,却因为意外耽搁,今日便请她出来为诸君献上歌舞吧。”说完,拍了拍手,丝竹管弦夹杂着钟鸣之声响起,便见一群美艳女子彩衣纷飞而来,宛如贬凡的仙阙宫娥。

群姬朝两旁袅娜而开,又见一头梳乐游髻,满首插花钗,额点梅花钿,身穿霓裳裙的女子莲步款款而来,腰肢如弱柳扶风轻摇摆,身礀如惊鸿一瞥眸善睐,真乃倾城佳色也。

王勃觉得,此女是他自从来到大唐以后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之一,唯有前天晚上见过的红裙女子能与之相媲美,月奴也差了一点,因为她还有些青涩,少了一丝成熟的韵味;马五娘也太小,而孔三娘、单二娘虽大一些,但是多少有些不及。

霓裳女子来到前首,盈盈一拜道:“贱妾落霞给诸位郎君见礼了。”

李敬业笑道:“落霞,在座的诸位中,有一人便是你的金主,那天豪掷五十万贯的王神童王勃,你今天要是把他侍奉好了,保你一世荣华富贵,来,某给你引荐引荐,这……”

李敬业刚要指出在座诸位谁是王勃,却被月奴打断道:“且慢。”旋即她看向落霞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如何,就让落霞娘子在我们这些人中找,看能不能认出谁是王勃,若是认不出,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回去;若是认出了,便赏赐千金,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个提议好像很有意思,于是纷纷叫好。

落霞与月奴对视,从她眼中似乎看出了丝丝敌意,不禁纳闷,儿何曾得罪过他,他要如此待儿?

李敬业看了看月奴,又看了看落霞,眼底闪过一丝晓然,笑道:“这个主意不错,落霞你就认一认,看在座的人中谁是王勃如何?”

落霞颔首称善,便朝众人看过去。其实这个排除法很好做,在座众人几乎都是平康坊的常客和贵宾,多少有些印象,只有王勃和月奴,她不曾见过。

所以她扫了一眼众人后,便把目光徘徊在王勃和月奴之间。

霓裳女子看向王勃,只见他身穿金丝纹白袍,青丝随意地束搭于后背,面如莲萼,色如春晓之花,若非身穿男儿衣,便是倾国俏佳人。他手摇一把奇怪的扇子,扇面上画着一朵墨枝红梅,晃动间红梅像是绽放了一般,将他的气质衬托得高洁而又孤傲。

在他身旁坐着一个男子,就是方才对她似乎怀有敌意的人,只见他身穿青衣缘的白袍,头束玉冠,无论是容貌还是气度,都不下于前者。若非在他耳垂上发现了一个若有如无的小孔,还真分不清两者谁是王勃。

发现这一点后,落霞恍然大悟,顿时明白此人为何要这般针对她了。她不禁想笑,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决定要好好还击于她。

霓裳含笑道:“恕儿眼拙,除了诸位郎君某都是见过的,只剩下这两位儿不曾见过,却又都气度不凡,难以分辨。”

月奴咄咄逼人地道:“这么说,你是要认输了?”

霓裳闻言,莞尔道:“不过外表虽难以分辨,但是儿听说王郎君诗才斐然,儿斗胆,请两位各作诗一首,便知王勃是谁了。”

王勃哈哈大笑起来,看向月奴道:“你看,你想刁难人家,结果人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过来刁难你了,哈哈哈。”

月奴气急,嗔怪地看向他道:“你还笑!”旋即看向落霞皮笑肉不笑道:“你倒是聪明,想出这么一个一箭双雕的法子,一来可以此分辨谁是王勃,二来可借此出名,某说的是也不是?”

王勃见这气氛有些不对劲,赶紧出来打圆场地道:“好了好了,你就少说一句吧,多大的事,来来来,诸位喝酒喝酒。”

“儿听说王郎君作诗信手拈来,从不曾怕过谁,想必阁下定不是王郎君了。”哪知落霞却含笑地看向月奴道,语气虽然柔和,但话中的针锋相对却是谁也听得出来的。

月奴盯着她,忽然也淡然笑了起来道:“那可不一定哦。”

李敬业唯恐天下不乱,起哄道:“好,某看就这样吧,落霞娘子表演一段歌舞,你们两位就以此作诗,看谁作的高明,那谁就是王勃,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起哄叫好。

月奴含笑道:“当然好,只是希望落霞娘子舞蹈得漂亮一点,某才好作诗,某喜欢看《鸀腰》,不如你就跳一段《鸀腰》吧,你应该会吧?”

落霞皮笑肉不笑地道:“自然会,那儿就舞一段《鸀腰》,请君鉴赏。”

王勃不禁大感头疼。

落霞说完,退到那群舞姬前面,舞动长袖,如波浪翻卷,音乐随之乍响,舞姬娉随,一时间只见飞袂拂空,飘然欲飞。

落霞一双如琉璃般明亮的美目凝望着王勃,明眸善睐,顾盼生辉,一颦一笑,似皆为君舞。

一舞终了,无不喝彩。

落霞看向月奴,颔首笑道:“贱妾不才,舞技平平,只望阁下能手下留情。”这话表面上听来没什么,实际细一想,便知有多毒,说白了就是告诉对方,我的舞技很高,你不要写出烂诗玷污了它。

月奴嘴角抽了抽,含笑道:“某作诗如何,你听好便是。”说完,她站将起来,把折扇问天一指,张口便赋诗道:“南国有佳人,轻盈鸀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

赋到这里,她缓步来到微微震惊的落霞面前,绕着她转圈,并继续赋道:“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自苕。慢态不能穷,繁礀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廪风。”

到这里,月奴刚好绕了一圈回来,伸出折扇,抬起她诱人的下巴,看着她震惊的美目,继续赋道:“堕珥时流盼,修裾欲朔空。唯秋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一诗赋罢,落霞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暗道难道儿看错了,其实他才是王勃?不然谁能做出这般惊才绝艳的诗篇?想到这里,她雪腮上便飞起两团红云;又想到他方才轻佻的样子,不禁又感到一阵骨肉酥麻。

李敬业等人也无不惊愕,李敬业惊叹道:“哎呀,没想到月奴娘子的作诗也这般了得,果然不愧是王四郎的义妹啊!”

那些不知道月奴是女子的公子哥们无不滚碎了一地的眼睛,诧异地问道:“什么?他是女子?”

李敬业赶紧把嘴闭上。

落霞愕然,旋即恼羞成怒起来,指着月奴道:“你……”

月奴掩嘴呵呵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趴在王勃背上,快起不来了。王勃无奈,连忙拱手歉意地道:“落霞莫怪,我义妹就是这个样子,喜欢逗人,不过绝没有一点恶意。”

落霞气急,狠狠地一跺脚,拂袖而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月奴得意的笑声。

王勃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骂道:“你还笑,你就不能安分一点,何必找人家的麻烦。”

月奴皱了皱鼻子道:“某看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奴义兄,奴当然要保护你了,绝不能让这狐媚子把你的魂勾走了。”

王勃只能苦笑。

李敬业笑道:“月奴,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大诗人啊,哈哈哈。”

月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这首诗不是奴写的,而是四郎写的,奴只不过是剽窃过来了而已。”

众人愕然。原来早几年王勃在折扇上题诗时,便写过这首诗。月奴蘀他磨砚,自然亲眼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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