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我!啊……”
午夜的珠江市,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漆黑的夜空,惊散一群栖息的飞鸟。
市区边缘工业区的出租房内,钟源左手托着腮帮子,右手点着鼠标,盯着电脑屏幕昏昏yù睡,旁边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灭掉的烟头。
“太无聊了!”
钟源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关掉电脑,起身去撒尿,准备睡觉。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了钟源一大跳,本来家伙正在持续放水,经这样一吓,竟然中断了两秒。
“姐,什么事?”
提起裤子,回到桌前,看到来电显示是表姐刘芳,钟源抓起手机问道。
“还有脸问,这么久都不来看你姐,是不是把你姐给忘了,就知道你没有睡,别整天只顾着玩游戏,老大不小了,快点找个女朋友吧!”
电话的另一边是刘芳喋喋不休的絮叨声。
“知道啦,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查岗和絮叨我的吧?怎么比我妈还啰嗦啊!”
钟源顿时一阵无语。
“切,我这是关心你,你小子别狗咬吕洞宾,你妈把你交给我,我可是要对你负责的啊!”
刘芳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好吧,可是关心也要挑个好时候吧,大半夜会吓死人的,让人以为是午夜凶铃呢,不过现在看来,确实达到了午夜凶铃的效果!”
刘芳只比钟源长三、四岁而已,平rì里和钟源几乎是无话不谈,开玩笑也是百无禁忌。
“呸,没正经的家伙,听说最近财务部挺忙的,注意身体,别累着了,早点休息吧!”
这个表姐爱唠叨,却还是挺关心钟源这个表弟的。
钟源“嗯”了一声,和刘芳道了一句晚安,挂掉电话躺下来,仔细想一想,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去表姐了。
毕业那会儿,面临就业难的问题,男孩学会计更是稀奇少见,即便80%企业的财务总监都是男人,可刚毕业的菜鸟根本无人问津。
最后托关系、找熟人,刘芳把他介绍进公司做一名实习会计,如今五年过去了,钟源已经成了专业的会计人员,更是在前不久拿下中级会计师的职称。
生活上,刘芳同样对他照顾有加,这些钟源都铭记在心。
“天明路翠竹小区!”
周末上午,钟源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刘芳家的地址。
途中,出租车里播报一则新闻,内容是珠江市的一处海景别墅中发生一起灭门案,jǐng方初步推断是夫妻间起了冲突,持刀拼斗,殃及儿子,最终一家三口全部重伤身亡。
“一rì夫妻百rì恩,有多大的仇恨啊,非要拔刀相向,连亲生骨肉都不要了!”
出租车司机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显然对jǐng方给出的结论表示不信服。
钟源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言论,只是淡淡地付之一笑。
“终于想起你姐我了!”
走进翠竹小区,敲了敲房门,走了进去,刘芳从床上直起身,用靠枕垫着脊背,嘴巴依旧是不依不饶。
“姐,我听说坐月子的女人容易变态,你可要小心啊!”
钟源看看床边摇篮里的婴孩,再看看刘芳,一脸的严肃认真、煞有介事地提醒道。
“谁说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从怀孕到分娩,再到坐月子,刘芳阅读过许多相关书籍,却从来没听过钟源说的话,看钟源的神情也不像是开玩笑,刘芳竟然信以为真了。
“骗你的啦,我只听说过老处女容易变态!哈哈……”
钟源再也忍不下去了,捧月复大笑。
“就知道你是在胡说八道,吓死我了,我风华正茂,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态!”
刘芳白了钟源一眼,脸sè略显尴尬,不过似乎也有虚惊一场的庆幸。
“姐夫没有在家照顾你吗?”
钟源收了笑容,环顾四周,此时才发现表姐夫王景川并没有在家。
“别提了,本来局里批的有陪产假,最近好像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就被召回去负责调查案情了!”
提到表姐夫,刘芳顿时整张脸都耷拉了下来,明显是对此心存抱怨。
“是夫妻拔刀相向,连儿子都砍死的案件?”
钟源想起乘坐出租车时听到的新闻。
“你也看新闻了?就是那起,这对夫妻还真是狠心,虎毒尚且不食子的!”
刘芳初为人母,才刚刚体验到做母亲的喜悦,自然对jǐng方的推断也表示质疑。
“小源,你来了?”
钟源还未对刘芳的质疑表达自己的观点,王景川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钟源,打了个招呼。
“嗯,姐夫,这么早下班了?”
钟源也象征xìng地问了一句。
“是呀,你不是去查案了吗?不应该这么早就回来的,出了什么状况?”
王景川不合时宜的出现,让刘芳也颇为不解。
“你们不知道,死者是珠江市的市委副书记,案件引起上级领导的高度重视,谁都知道破了案会让领导刮目相看,没想到副局长竟然把这个香饽饽丢给了我,起初还以为时来运转了呢,结果根本就是……”
被刘芳一问,王景川的神sè顿时黯淡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话说了一半讲不下去了。
“结果怎么样?卖什么关子呢!”
升职就意味着加薪,刘芳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这件案子根本没法查,每次我在案发现场都能听到凄厉的惨叫声和低低的哭泣声,那种声音似有似无,似远似近,jǐng局都说是闹鬼,没人愿意接手这个案子,我起初在家陪你不了解,等接手后才知道,可惜已经晚了,现在案子摊在头上,想丢都丢不了!”
王景川一脸丧气地把心里的憋屈讲完。
“你摊上的是什么事嘛,我说了多少次要长点心眼儿,好事抢不到就算了,冤大头次次少不了你!”
刘芳越听越火,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批斗。
“姐,你别激动,容易伤身体,姐夫也不想的,现在事情出来了,最重要的是找到解决事情的办法!”
钟源担心刘芳情绪波动过大,影响到身体,急忙开口劝说道。
“是啊,老婆,小源说得对,你现在身子还非常虚弱,不能动气!”
王景川陪着笑脸劝慰刘芳。
刘芳并非是不体谅丈夫的女人,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钟源和王景川的劝说让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脸扭到一边,显然是气还没消。
“到饭点了,我去做饭,小源,你姐坐月子期间要特别注意忌口,你将就一点吧!”
王景川看了看手表,过了中午十二点,开口说道,然后转身推开厨房的门,进去开始准备午餐。
“姐夫,我有话要对你说。”
钟源走进厨房的时候,王景川正在切菜。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姐夫也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
王景川没有抬头,手上的活也没有停止。
“从你进门的一瞬间,我就看出你的霉运缠身是因为接触了不干净的东西。”
钟源说话时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这……”
王景川手中的刀停在半空中,抬起头,望着钟源,脸上写着不可名状。
“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不过你印堂发乌,眼袋凸起,颧骨凹陷,天庭yīn暗,霉运的征兆是事实,尽管你积极面对困难,试图努力做到最好,可是结果仍是一塌糊涂。”
钟源观察着王景川的面相,自信满满地说道。
王景川开始像审视陌生人一样看着钟源。
的确,孩子的出世让他品尝到做父亲的喜悦,他也踌躇满志地暗下决心努力工作,赚钱养家,结果却是事与愿违,处处碰壁,还遭到同事的算计。
钟源的话字字直击他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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