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爱要孩子 第八章 不辞而别的母亲

作者 : 冕叶丽

第八章不辞而别的母亲

柏玲看着小王开着于老板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レ思路客レ这时的柏玲,忽然感到四肢发软,浑身无力。处在极度悲痛中的她,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水米未进。

她跌跌撞撞来到家门口。回到三楼上的家,她却歇了四次。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爬楼梯。她轻轻敲了敲家门,里面没有人答应。她又敲了敲,还是没有人答应。可能是母亲耳背,没有听到,或者正在忙着做饭。于是她掏出钥匙,颤抖着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钥匙插进锁孔,自己打开了家门。

房间里安静极了。母亲早晨喝过的nǎi碗,吃剩下的鸡蛋皮,自己一口没喝的饭碗,都原封不动地放在餐桌上。

柏玲又想到了老公方明,有老公在,何曾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流着泪,轻声叫着“妈妈”……

没有人应声,空荡荡的家里,回荡着她一个人的声音。她扶着墙,来到卧室。立柜的门敞开着,是母亲的衣物都不见了。显然,母亲又回她自己的家去了。玲一下子就跌坐在床上。早晨的一幕又在脑海里展开。

柏玲先把给母亲煮好的牛nǎi、鸡蛋端上桌。然后才是自己喝的剩饭、咸菜。她还没来得及端碗,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请问,这是方明的家吗?”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柏玲一边答应着,一边急忙打开房门。

眼前站着一位年轻人,身体显得很疲惫。柏玲急忙说:

“快请里面坐。”

虽然是陌生人,既然是来找方明的,就要热情接待。

来人说:

“不坐了。你就是明嫂子吧?”

“是,我是。”柏玲急忙答应。

年轻人说:

“嫂子,我们从昨天晚上就给你联系,电话始终打不通。又查不到你的具体地址。经多方联系,多方查找,直到今天早晨才查到,我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柏玲一听,人就有些发慌,心里马上敲起小鼓,口里急忙问到:

“方明呢?方明怎么样了?”

“明哥昨天晚上就被送进了市人民医院。明哥患得是癌症。嫂子,你快去看看吧。”

这位年轻人说话时,眼里都含着泪,声音都有些变调。仿佛方明是他的亲人,而柏玲就是救命的菩萨,施恩的观音。他是来向柏玲乞求垂怜关照的。

这时的柏玲一下子就晕了头:“好,好,我马上就去!”

明哥住人民医院XX区XX号病房。我还有别的事要办,不能陪你去了。嫂子,你可要快,要快呀!那语气,那声调,容不得你有半点迟缓。

“谢谢你,你忙你的。我马上就出发。”

柏玲急忙带上钱包,就要出门,赶往人民医院。妈妈却一把抓住玲的手说:

“玲,你可要想好,这癌症是不是会传染?”

妈妈的这句话,让柏玲的心里一阵发凉。我的老公命悬一线。我还要考虑什么传染?

“要传染,我早就被传染上了。”

玲的这句话,显然是气话,心怀不满。可她的母亲一听,立即就松开了抓着玲的那只手。并且看了又看,立即跑到水管前去冲洗,口里不住地重复着:

“癌症,传染,癌症,传染”……

“这是你们方家的事,和我没关系,我要走。”

柏玲只想着住院的老公方明,没有理会母亲的话。没有想到,母亲真的就走了。

柏玲从不把母亲当外人,方明也是。可是母亲天天在这里住,从不把这里当成家。然而,这个家里的一切东西,她却是主人。她可以把这个家里的东西拿去随便送人,送给谁,都不允许过问。

一次,方明中午下班时,代人收到一个邮包。下午上班时忘记带,走到半路他又返了回来。结果,家里的邮包没了,人也没了。邻居说,你家老太太,拿着个邮包打车走了。

方明只好又赔了人家一个邮包。

这个老太太经常埋怨:

昨天说上衣丢了。今天又说下衣找不到了。一会儿又说鞋子少了一只。都是你们这个家给弄得。

这不光是让方明感到不舒服,就连柏玲也感到不痛快。家里没有孩子,小两口天天要上班,天天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

老太太不吃剩饭剩菜。端起整碗的大米饭就要扔掉,都被柏玲、方明给揽了下来。十岁就下地种田的柏玲,对‘粒粒皆辛苦’有着深刻的切身体会。

老太太不吃剩饭剩菜,可她每顿都剩菜剩饭。她从没有把碗吃干净过。在外人看来,这就是故意在找茬子,故意在做践。

方明做为姑爷,他从来没说过什么。柏玲做为女儿,从来什么也不说。那必竟是她的亲妈。

现在老公方明被癌魔夺去生命,没有来得及和柏玲说句道别的话,也没能见上最后一面。这是给柏玲最致命地一击。

生身母亲,在柏玲最悲痛、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却不辞而别,一去了人。这对柏玲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伤口上撒盐、在受伤的心窝上再捅上一刀。

眼前的这件事,和二十年前的那件事,犹如同出一辙。

早晨,母亲刚睁开眼,就在床上大呼小叫:

“明,做好饭没有?我快饿死了。”

没有回音。

“明,做好饭没有?”

这回母亲的声调明显提高,嗓门也加大了许多,还带上了火气。还是听不到明的声音。

母亲开始大发雷霆:

“我X你娘,你个王八羔子。你认为我住的是你家呀?我住的是闺女家,吃得是闺女的饭”……

还是听不到明的回应。这让柏玲感到很不舒服,而母亲的大骂发疯,也让柏玲感到极大的不痛快。

柏玲急忙赶到方明的卧室,只见老公方明赤条条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方明的异常表现,让柏玲感到大事不好。她急忙伸手去试方明的体温,刚刚靠近方明,就感到热气熏人。伸手一模方明的额头,滚烫滚烫。玲急忙用一条冷毛巾捂在老公方明的额头上。然后急忙拨通120急救中心。

这时,不依不饶的母亲,骂骂咧咧地也来到方明的房间。柏玲可真是火了:

“饿,自己做饭吃去!不饿,坐一旁歇着。这是你的家吗?这是明的家。人都快叫你给折腾死了,你还不依不饶。”

玲的眼里冒着火,话象爆豆般地甩了出来。她的母亲这一次没有敢回话。她知道,这个小妮子不好惹。柏玲小时候说得那句话,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

“今后谁敢欺负我,玲人认得他,手中的刀可不认得他。”想到这句话,母亲任楠蓉背后就冒凉气。

一辆救护车鸣着笛声,闪着灯光,呼啸而至。五、六个白衣天使,急匆匆地跑上楼。一位中年医师一边模着方明的脉一边问玲: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玲摇摇头:

“不知道。”

“他是你什么人?”医生又问道。

“是我老公”。

这位中年医师说话很不客气:

“你老公烧到这种程度。你竟然不知道?你这个妻子是怎么当的?这是高度的病毒感染,弄不好,就要人命的!”

“担架!”

马上就有人把担架摆好。

“快,抬上去。给病人盖好。快!上救护车。”

救护车鸣叫着,一路飞奔。路上的行人、车辆,纷纷给救护车让道。站在十字路口指挥交通的交jǐng,立即给救护车开放了绿sè通道,所有的行人车辆,都给救护车让路。

时间就是生命。柏玲对这些人、这些车,有着说不完的感激。车一停,医务人员用人墙开辟了又一条绿sè通道。方明被直接送进急救室。他们真是白衣天使。

经过抢救,方明的病情很快就稳定下来。柏玲抓紧时间,回家拿些生活急需品。没想到,家里空空如也。母亲怕被病毒感染,悄然离去。

眼前的事,让柏玲心痛。从记事起,柏玲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挨过母亲的巴掌、拳头、脚踢,至于骂声,那是母亲的开场白。

柏玲十岁开始辍学务农,撑起这个家。母亲仍骂不离口。她总觉得自己冤,只想着自己开心,从不考虑孩子们的感受。她缺少一个正常女人应该具有的母爱,自私到极点。

今天,是二十年前的旧景再现。所不同的是,上一次,柏玲陪着老公方明,双双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小家,重温甜蜜的爱情生活。而今天,回家的只是柏玲孤单单的一个人。柏玲和方明已经人冥两界,天各一方。

这时,柏玲才想起要跟弟弟挂个电话:

“柏龙柏虎,你姐夫没了”……这句话没说完,柏玲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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