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颜色 第八章

作者 : 颜之色

第八章

李修睿把虎子扛回了一营营帐,在花木兰抗议之下,仍然随意地把虎子丢在了地上,之后便强行押着垂头丧气的花木兰回到了自己营帐之中。

“你疯了吗?!替父从军?”李修睿猛然间转身,他绝对没想到竟会是如此一个荒谬的答案。

花木兰咽了咽口水,万般无奈地蠕动着嘴唇诺诺道:“我没有必要骗你。”

“荒唐!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堂堂魏朝大军之中暗藏女子,竟然是想替父从军?!你的脑袋真的没问题吗?你知道如果你被发现了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你竟然还敢在膳房之内沐浴?如果今天闯入的不是本将,而是他人,你知道你会面对什么?难道明天本将便要面对一具被奸污的女人尸体,和一件天大的军队丑闻吗?”李修睿完全颠覆了之前冰山男的形象,越说越火大,如山一样的高度直压得花木兰喘不上气来。

花木兰模模有点发酸的脖子,心中不由暗想:你敢不敢长得再高一点!

无奈之中花木兰已经被逼到了角落,当她听到被奸污的尸体之时,不由得也是浑身微微一颤,但是她仍然倔强地抬起头,直视着李修睿此时异常恼怒的眼睛,底气明显不足地说道:“我……凭我的身手,我不会轻易的让人……奸污的……”

“你的身手?”李修睿翘了翘一边的嘴角,嘲讽地一笑之后,突然一把抓起花木兰的手腕,轻蔑地说道:“你的身手如何?似乎是有些模样,却哪里有什么力道?你不要忘记了,你是个女人!一个人的手臂再有力能扳得过大腿吗?就比如,如果我此刻想对你做些什么,你觉得你能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吗?”

花木兰顿时满脸羞愤,立刻用力想甩开李修睿手掌的禁锢,但无论她如何用力,却仍然无法挣月兑李修睿那只粗大手掌的控制。

“你看,这便是区别!一个小小的女子,竟敢妄言要替父从军,简直就是找死!”李修睿更加恶劣地说道。

说完之后他终于松开了花木兰的手腕,但这次他显然注意控制了力道,并没有令花木兰有多大的疼痛感。

“我是找死!我就是来找死的!我就是脑子被驴踢了,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便可去揭发我,抓到混入军队的弱智女流,那也是大功一件!让你李大将军的军功簿上再添上一大笔好了!”花木兰顿时被刺激得语无伦次起来,说到最后不禁有些忍悲含屈,双眼之中,也逐渐弥漫起一层水气。

“反正不是我死便是我爹死,又有什么区别!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没有他,我早就不在了!替父从军怎么了?我愿意!你以为我只是临时起意、意气用事吗?你知道我为了今天做了多少的准备?吃了多少的苦?”说到这里花木兰忍不住用力擦了下眼睛,拭去突然冒出的泪花,继续说道:“今天竟然还被你这个混蛋全部看光光!如果作为一个正常的女性,我是不是现在就应该去自杀?!还是跪在你的面前求你娶我?!你会娶我吗?李将军?!哈哈,你是不是又要说我脑壳坏了!是!我只是个女人,怎么样都是强不过男人的,但是就算你想对我如何,我一定会在你得逞之前,便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花木兰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忍不住踮起脚尖,朝着李修睿的脸孔大吼起来。

李修睿还未等花木兰说完突然抬手掩住了花木兰的嘴巴,花木兰顿时一惊,一愣之后便用力挣扎起来。

“唔……”李修睿俊朗的眉眼突然皱了一下,只见他忽然收回了手掌,低头一看,手掌的虎口处留下了两排明显的牙印,伤口处已经渗出了血迹。

“嗞……你是属猫的吗?”李修睿随意的擦了下手掌的血迹,一脸嘲弄的说道。

他望着花木兰仍然是一副弓着背,炸了毛的猫咪的模样,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却仍然恶声恶气地说道:“隔墙有耳难道不明白?!你叫那么大声是想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身份吗?!”

花木兰仍然气鼓鼓的,眼中露出了悲愤和委屈,嘴里继续磨着牙齿,心中不断懊恼着刚才怎么没有更大力地咬下去!被这人看光光不算,还要站在这里被他冷嘲热讽!这个天杀的李修睿,第一次见到他怎么还会暗赞他高大神武呢,他根本就是个欠抽的浑球!恶劣的混蛋嘛!

“不要在心里偷偷骂我!啧,你以为你很伟大?你根本就是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你以为军营是什么地方?那么好混!如果你进入的只是一支普通的队伍,你知道会如何?如此大规模的操练你真的可以承受吗?一旦你的思想和身体有所松懈,随之而来的便是漏洞百出,和几百个壮汉在一起,一旦有了任何破绽而被发现,就凭你这副长相,惨剧在眨眼间便会发生!到那时,面对着几百人,你到底能给谁惨痛的代价?也许你觉得今天被我撞破是你的不幸,但是如果今天闯进来的是他人而非我李修睿,那时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不幸了!”李修睿语气慢慢变得深沉,他的话语中逐渐没有了嘲弄和讥笑,只有对这番假设的深深担忧。

花木兰原本因为激愤而涨红的脸,渐渐地变得有些苍白而透明,她拢了拢身体,微微颤抖的嘴唇边咧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那你……你为什么没有……”她没有再问下去,她眼中的珍珠也终于承受不住地心引力的影响,滴落了下来,她立刻垂下了脑袋,暮然间无数断了线的珍珠纷纷落下,敲打在了她的鞋面上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声响。

李修睿望着那一连串的水珠,眼中的懊恼一闪而过,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我并不是什么柳下惠,你也并非钟无盐。不用感激我,我只不过不习惯在做快乐的事情之前,还要费力气把你打晕而已……”

“呵呵,花木兰终究还是闹了笑话……我……我尽力了……我已经尽力去扮演好花木兰这个角色……如果……如果真的会……”此时花木兰的声音是从所未有的脆弱。

对,他说的都对!她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是个白痴,一个人傻兮兮地在刀尖上跳舞。但是,她能有什么选择?她可是花木兰啊,后世的被人无数次赞颂的巾帼英雄,她怎么可以给这个名字丢脸!心惊胆战地来到军营,才短短的一个月不到,她就已经身心俱疲,到底是什么令她坚持下去的?不正是因为那三个字吗!

“如果怎么样?一死了之吗?”李修睿定定地看着她,语气变得轻柔。

“或许吧……。呵,死了就能回家了……”花木兰嘴巴里喃喃道:“你能……借我靠一下吗?拜托……就一会会……我突然觉得好累,好辛苦……”花木兰的声音越说越轻微,不待李修睿有所回答,便用头用力地顶住李修睿宽厚的胸膛,十根手指紧紧地抓住李修睿的手臂,恍惚间连绵不断的哽咽声在李修睿的胸前回荡起来。

李修睿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但是他听到下方传来了低低抽泣的声音之时,身体逐渐柔和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丝内疚疼惜的神色。他着眉头看着胸前茸茸的脑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手不要按上去抚模……。

时间静悄悄的过去,花木兰似乎逐渐平静了下来。她从李修睿的怀中抬起脸,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块细布,仔细清理了一下湿漉漉的脸庞。李修睿望着那块细布眉头紧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擦拭过后,花木兰终于抬起了头,略微红肿的双眼仍然显得朦胧,加上红艳湿润的嘴唇,看得李修睿募然得又是一怔。

只听花木兰声音低低地说道:“谢谢……对不起,弄湿你的衣服了。”

“啊?”李修睿一愣之下没有反应过来,等低头瞧见胸前的那片水渍,才装作若无其事地直说无事。

只见他微微垂下了眼睛,浓密睫毛之下是一片阴影,再一抬眼之时,此时眼中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说道:“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究竟和夏克霈是什么关系?”

花木兰抽了下鼻子,一愣,“夏克霈?谁啊?不认识。”

李修睿看着花木兰愣愣不知所谓的表情不似作伪,有些讶异地说道:“你真的不认识他?你的父亲……也没有同你提起过他吗?”

“我的父亲?”花木兰的脸上露出了巨大的疑惑。

“据我所知,你爹是一个退役的老兵,当初在军队里曾经做过夏克霈的传令兵。也许他们之间在那时产生了什么交情,从而令得夏克霈对你另眼相看?”

“另眼相看?我吗?”花木兰呆呆地指了指自己。

李修睿眼角细微地抽动了下:“你的脑袋难道还留在那个木桶里忘记带出来了吗?!”

李修睿抚了抚额,继续说道:“你以为当日你为何能够轻易地划入火头营,轻松地坐上一营营长的位置,这都是由于夏克霈的一句话,你和虎子的分配都是由他亲自决定的!夏克霈,是这个新兵营的宣威将军。在小王爷还未接到将令之前,他便是统管此处新兵营的唯一的敕令将军。”李修睿给出了一个更令花木兰大为惊异的答案。

“夏克霈……但这个名字我确实是第一次听到!”花木兰脑中转了好几转,仍然给出了否定的意见。

“至于我爹……其实…其实我是瞒着我爹从军的,他在这之前根本不知道我要替他从军。我到了军营,再到分配营所只有短短一天的时间,我爹根本来不及找到什么将军说情!”花木兰摇了摇头,立刻否定了这个说法。

听到花木兰私自从军的过程,李修睿还是忍不住瞪了她两眼,听到花木兰毫不迟疑的回答之后又疑惑起来。

“除非你爹施有不为人知的恩惠于夏克霈,他才会刻意地留意你爹的动向,在知道他的儿子要入军营之后,才会提携于你?!”李修睿模着下巴继续假设道。

花木兰也伸手模起了下巴,脑子里转了好几转,似乎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但她对这个解释也提不出任何反对的意见,只能迟疑地说道:“这……MAYBE、也许、有可能吧……”但不知为何根据李修睿的口吻,似乎对这个夏将军言无一点顾忌,态度上也毫无尊重。

“眉笔?……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两个可能性。其一,他居心叵测,另有所图。其二,你有其他更大的后台?”李修睿又故作嘲讽地挑了挑眉,显然他并不相信这个可能性。

花木兰突然欲言又止,差点把“易天定”这个名字月兑口而出,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易天定如今应该还是个在逃的钦犯,他怎么可能会成为她的后台……

李修睿此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花木兰迟疑不定的异样。

“这可决不能让他知道……”李修睿忽然嘴里喃喃道。

花木兰也并没有注意他的自言自语,她此时正不断地在做心理建设,深呼吸一下,终于鼓足勇气,看向李修睿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你准备如何处置我呢?”

李修睿闻言神情不由一顿,沉凝不语,脸上出现了瞬间迟疑的表情,看向花木兰的眼神之中也是阴晴不定。

只闻他徐徐地说道:“你既然已经混入了军营,再揭发你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会给本将找来不少麻烦。只怕到时你又哭又闹,吵着要嫁与本将,岂不是自找麻烦!”

花木兰刚听到第一句话时,才发现自己终于能正常呼吸了,但一听下去,便又冒起了心头火,一脸怒容地说道:“谁稀罕!姐就当被狗咬了!”

李修睿闻言不由露出一副恢诡谲怪的表情,说道:“在这点上你还真不像是个女人……姐?你怎知年龄比我年长呢?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呵呵,不过如此甚好!你暂时安分地窝在火头营应该对军队的影响不会太大。似乎,你对膳食也有天分。哦,我差点忘记你是个女人了,在膳食方面果然胜人一筹。”李修睿突然泛起一个难得的表示赞许的笑容。

拜托!我并非只胜在是女人,还有几千年的知识和信息好不好!花木兰暗自翻了个大白眼。“不过,有些话还是不得不提醒你。第一,以后不要再用这种类似女人手绢的细布!你是想笑死我吗?!”刚说完,李修睿便从花木兰手中抽出了那块“湿漉漉”的细纱布,根本不管花木兰惊讶的表情,猿臂一挥,细纱便缓缓落在了手边的炭炉之上,顷刻间灰飞烟灭。

可他仍然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其二,今后也不许在膳房洗浴了,你有需要可以来我的营帐解决!”李修睿不知不觉中竟然用上了颇为霸道的口吻。

“你……你的营帐?”花木兰再也顾不上那块细沙,脸上一阵惊疑。

“你这是什么眼光?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本将的记忆力可是出奇的好,应该不需要再重复吧!”李修睿翘着一边的嘴角,不削地笑着。

还未等花木兰再次发飙,李修睿突然转为严肃的说道:“你这个女人难道还搞不清楚状况么?!你应该清楚你的身份如果真的被人发现,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这绝对不是儿戏!这个夏克霈也是个问题,你很有可能是被人当枪使了,但他也未必真的清楚你的真实情况,如若你东窗事发,他一定也是躲避不及。加上如今小王爷正对你青睐有加,若是之后发现你欺瞒与他,这罪名更加非同小可,你的家人都很有可能会被你连累。你留在军营只能是暂时的,我会想办法尽快安排一下送你离开……”

花木兰一怔,她刚张口想说些什么,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句慢条斯理的说话声:“离开?花木兰为何要离开?”

李修睿脸色募然一变,还未等花木兰回头,立刻快步越过了她,用强健高大的身体迅速把她挡在了身后。花木兰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用力揉了揉脸,等她抬起脸时,神情已经一切如常。

李修睿俯身一个抱拳,花木兰转身单膝下跪,两人口中齐声说道:“臣见过小王爷!”“属下参见小王爷!”

“都起来吧。”小王爷双手背后,脸上带着微微笑意,迈着方步直径穿过了两人,一个转身潇洒地坐在了营帐的主位之上。

“修睿,本王让你去膳房再取—些双皮女乃回来,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呢?让本王可是一阵好等!实在失了耐心寻到你的帐外之时,却听到你劝说花校尉必须要离开,这到底又是为何?”小王爷拓跋熹的语气显得很轻松,眼中却不断地闪烁着未知的光芒,暗暗打量着眼前二人。

“回小王爷的话,臣之前确是去了膳食坊。但却由于一些事情,才会传唤花校尉到营帐之中,有事相问。”李修睿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哦?什么事?”拓跋熹问道。

“臣刚收到密报,新兵营之中已经混入了辽军奸细,他们第一个目标便是花校尉!”李修睿沉声说道。

花木兰刚开始还担心李修睿会不会食言出卖她,毕竟他们二人非亲非故,他确实没有理由一定要维护她,没想到他突然又说到了买凶杀人?!哇塞,这李修睿也太能扯了吧!

小王爷却突然一笑,他漫不经心说到:“辽军的目标竟然是花校尉?!这实在是令人有些惊讶!”

“小王爷可曾记得,臣两个月之前曾经说起过一枚安插在柔然大将库提那身边的钉子。今日刚有密函呈上。请小王爷过目。”说完李修睿从怀中掏出一张“潮湿”的字条,花木兰瞥了一眼之后,脸色不禁微微一红,眼光立刻移到了别处。

小王爷捏着湿漉漉的字条,不禁奇怪的皱了皱眉头,当他瞥见李修睿胸前那片莫名的水渍之时,不由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但是挺立一边的李修睿却仍然是一副正色庄容的淡漠表情。

------题外话------

这一章绝对的难产,现在上新的仍然是非常的不满意,但是觉得脑子已经闭塞了,等缓上个几天再做修改吧!

本来想为了春节囤文的,但是被来自星星的叫兽给迷住了~每周就等周三,周四了呢~哦,怎么会这样!掩面狂奔而去……

2014。2。27第一次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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