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性红颜 意义深远的劳动

作者 : 随园居士

找到舅舅,固然是件开心的事,但我认识到了接踵而来的麻烦。失散多年的兄妹自然要相认。这一相认就让我头疼了,孙立夫已经是我父母眼中无可争辩的女婿。而在舅舅舅妈那里,我现在是赵若怀的女朋友,从开始到现在,这二人压根不知道有个孙立夫,现在去告诉他们吧!那是相当地麻烦!至少赵若怀母亲,恐怕立即就要和我反目,说我诱骗了她纯洁的儿子。但这失散兄妹为何能得以重聚?她们重聚之日岂能不谈到我和赵若怀的关系?那样一来,我怎么给父母交待?赵若怀倒是已经决定撤退了,我和他从此就桥归桥,路归路了,但麻烦在于,赵若怀的这一撤退的立场,现在同样也不能告诉舅舅舅妈,否则他们岂能不寻根问底。思前想后,也理不出个两全的头绪来,只好作罢。孟君代表学校赛课回来,得了个倒数第一,但还是得了三等奖。按照参赛规则,举凡参加者,最坏都有三等奖。而靠着这个三等奖,孟君又可以在评优评先时加上至少二十分了。汪主任开会回来,找到我说:“这次脸都丢尽了!孟君那课,在行业内成了一大笑话,有老师当我的面就说:‘桑榆中学那是些什么老师哟,还是高中老师,简直误人子弟!’当时就有教育局领导提议:‘以后此种赛课就不要通知桑榆中学了,这种课上出来影响不好!’也有领导帮陈校长说话的,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桑榆本来就是一个最穷最差的地方,历年来,教育局又没分去什么好老师。’”老汪说到这里,神情很是沮丧。我安慰说:“汪主任,别太往心里去了!咱陈校长是个什么人,教育局应该还是知道个大概的,他们不会怪到你头上的!”“可是,我们这里不是没好老师呀!我反复给老陈说,让赵若怀去,或者让你去,他就是不听!结果今天他,他……他……他还倒打一耙。”老汪说到这里,气得声音发抖:“这不,刚才在教务处,老陈扯着脖子,质问我说:‘你就不能事先在语文教研组,讨论一下那课该怎么上呀?你在语文教研组开个教研会,先让那谁谁谁,把课上一遍,让孟君背下来,这样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嘛!’”我苦笑一下,说:“咱陈校长文化是没有,可是算盘,打得还真是精!是啊,是个好办法!应该让赵若怀先给孟君把教案写好,再当堂演示,然后让孟君花点精力背背。但演示一遍,肯定是不行的,孟君记不下来,起码五遍……当大多数学生都能背下那课来的时候,可能就差不多了。”老汪最后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心仪呀,我女儿都比你大十来岁。你这个女娃呀,也是命苦,怎么就分到这地方来了呢?赵若怀也命苦,唉!可惜了人才!更苦的是学生,那些个学生,差是差点,可还是有那么二三成,想学好,也在认真学,我也就是看他们的面,看赵若怀、你们的面,不然,我搞个病退,早点退休了算了,省得受这窝囊气。”接下来的三天大周假,我和赵陈孙领头,在后面的荒山上植了三天树。参加人员有我和赵若怀班上的学生干部,有孙思徒弟,有乡中学的十来个学生,还有就是我们学校乐队里面的学生成员。树苗是由乡中学校长,号召全体学生从家里弄来的。也没什么严格的品种要求,什么银杏、桂花、红枫、香樟、广玉兰、榉树……只要不是太普通、太一般的树,我们统统地种。树苗不够了,就去成树上摘取枝条,运用扦插的方法。那些乡里面的学生,植起树来,那是毫不含糊。于是挖坑的挖坑、浇水的浇水、培土的培土。那是怎样动人的劳动场景呀!参加人员都很踊跃,不时传来欢乐的笑声。我和赵若怀一边植树,一边给大家说笑话。后来干脆对唱起了信天游。劳累了就回食店吃饭,有赵姨妈美食侍候,还有我和赵若怀的歌声、笑话侍候。学生、徒弟都高兴不已,恨不能从此天天植树。给他们唱唱歌,跳跳舞后。我一本正经地转入了对天麻、三七、黄柏、杜仲、厚朴等药材采收知识的讲解,并对他们委以重任,让他们负责到自己家乡去宣传,去采集、去收购,然后拿到我们店里换钱。关于等级、贮存、价格方面的知识,也给他们逐一渗透了。赵若怀补充说:“你们应该把重点放在天麻和三七上。黄柏、杜仲、厚朴,太便宜了,值不了几个钱。大家要注意时机,野生天麻多在芒种前后采挖。挖时注意收大留小,小的让它继续长大。挖后去茎,洗去泥土,擦去粗皮,煮透或蒸熟,压平,晒干。三七分春七、冬七两类。春七是在七月收获的,大家别错过了时机,被别人抢了先。不管是三七花,三七头(三七粉),三七根统统地有用。统统地收来。”对我植树的举动,赵若怀表示了不解。我告诉他说:“这是学习借鉴你生父柳源的做法,柳源为寒烟人民作了多大的贡献啊!那银杏林、那梅园,多好!”赵若怀让我住嘴,他拒绝听到柳源这名字,关于我对柳源的赞扬,他更是忍无可忍。立夫去省城半月,办事处也就基本成立了,创业之初,一切从简,立夫办公住宿都在一套房里。我每三天和立夫通电话一次,都是在乡政府。经过半年的交往,乡政府的人员已经和我们混得精熟了。立夫白天较忙,我和他通话一般都在晚上,除了不能见面外,这倒比先前在云岫城时方便了一些,能三天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了解他的近况,也可聊以慰藉了。每次通话的时间也不是太长,最多就三五分钟,一则是在乡政府打电话,自己应该自觉。二则立夫实在也没多话可说,甜言蜜语什么的,当着面他都不说,又哪能在电话里说出呢?何况办事处还有其他人员,一般都是做问答题,我问他答,而且他不喜欢我过问他的工作。把问话的范围只限定在日常生活方面,而生活本身是琐碎和零散的,这人又一贯不喜废话,不喜絮叨,不喜诗经复沓的章法和句式,一不小心,问话重复了,比如同一天,问了两次吃饭没有,他必然说我啰嗦。可惜他又不是学中文的,如果换了是赵若怀,我倒可以用古代汉语,那就言简意赅得多。这样一来,我们其实没多少话可说,有时三分钟不到,问答题就做完了。而有些时候,我仅仅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听听声音,说明这人好好的,心里就踏实了。赵若怀偷听了几次电话,后来就主动不再偷听了。他说没有偷听价值,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还说孙立夫连个情话都不会说,居然占据着这么漂亮的女人,没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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