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的帷幔绣着的腾龙的图案,室内熏香袅袅,仿佛要压住那浓烈的草药味,大殿内跪满了黑压压的人,我粗略望去,一眼就能辩认出司空煜那宽实的肩膀,即使是在这人群当中,他依旧那般耀眼夺目。
穿过人群,指引的公公领着我朝内室走去。
“站住,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们进去的!”一个清冽的女声在背后呵斥道,很快她穿过人群挡在我们的面前,挑起风情万种的眉眼,颐指气使,语气透着不屑掩饰的张狂。
“奴才参见骊贵人。”
她冷哼一声,“这个贱人是谁?为何见到本宫不行礼。”
我这才把视线从司空煜身上挪了过来,望着眼前明艳的女子微微屈膝,“奴婢参见骊贵人。”
她傲慢的看着我,眼神来回在我身上徘徊,“里面是皇上寝宫,你怎么有胆子往里面闯,不怕被砍头吗?”
“奴婢是奉皇上传召,这才入内的,”我不卑不亢的回着话。
“混账,你还敢撒谎!”她扬手一个巴掌扇在我的脸上,狭长的凤眸凝着冷光,“没瞧见我们这一屋子人都跪在这里吗?皇上连我们都不肯见,他会见你这个低贱的宫女。”
“奴婢没有撒谎”,我捂着有些发痛的脸颊,声音平稳的回着话。
身旁的公公急忙劝阻,陪着笑脸说道,“骊贵人有所不知,确实是皇上召见。”
“皇上要见她?”骊贵人顿时提高了语调,惹得一屋子人皆把目光投向了我,我余光撇在司空煜身上,他似乎也有些意外,他寒眸微眯,依旧是一副不羁的邪魅表情,一袭暗灰的长衫,袖口处金线绣制着祥云图案,低调中尽显无限奢华,也同时将他霸气尊贵的气势展露无余。
我刻意躲开他的目光,低着头随着那个公公疾步走进内室。
抬眼看着龙榻上男人,我的心猛然一抽,这个形容枯槁眼窝深陷的人,就是那个往日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皇上?
短短的数十日,他竟然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我噙着泪水走上前,扑腾一下子跪下他的面前,声音颤抖不止,“奴婢参见皇上。”
他费力的转了一下眼珠,枯槁的手指替我抹去泪珠,“平身,朕有话对你说。”
他用尽全力的坐直身子,只是不知是不是太过于虚弱,几次都歪歪斜斜的向下倒去,我试图伸手去扶,却被他一把撩开,眼神依旧犀利逼人,“朕可以做到!”
短短的几个字,却是气势十足。
待他坐稳后,他长舒出一口气,有些伤感的笑道,“朕果然是上了年纪,不服老不行了”。
“皇上会万福的”,我隐忍着不去看他的眼睛。
“哈哈,这些话平日听听也就算了,朕的身体朕心里最清楚,其实在这次毒害事件之前,朕就染上了恶疾,本就活不了多久,而那剂毒药,只不过是一副催命剂罢了,”他耳鬓的白发略微颤了一下,转目看着我。
“其实下毒的事情……”
“朕知道不是你”,他打断我的话,“朕虽然年纪大了,但这脑袋还没有糊涂,只是没想到慕容家的人,太过于心急了。”
我脑袋一懵,皇上说的是,慕容一家?瞬间我脑海里思维转的飞快,难不成这下毒一事,另有蹊跷,或许司空煜只是想借有毒的糕点设计除掉曼夜那个眼线,而并非真的对皇上图谋不轨,而茶里的毒,是青岚一人为之,事先并未告知司空煜?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浅浅的点了一下头,“其实在朕的心中,煜儿才是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他手段狠毒,运筹帷幄十分老道,而且城府深不可测,做起事来不留情面,对于大局有着十足的掌控能力,但你知道为何朕迟迟没有下诏书立他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