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的甩了自己一巴掌,该死!我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若是这般不就等于是我亲手杀了她,与那十年前杀了我全家人的恶魔,有和区别!
“徐公公,你快跟我来,千夏出事了,”我不由分说的扯着他往煜耀殿跑去,一边跑,一边解释着。
“出什么事这样大惊小怪”,徐公公一把老骨头跑起来有些吃力,气喘吁吁的喊道,“陌桑,你慢点,杂家这身子吃不消啊”。
“来不急了,千夏那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我顾不得那么多,一路飞奔。
是的,我要救她,即使她掌握着我的秘密,即使我知道,她死去会对我有利。
但,她是一条活生生的命,所以我必须得救。“我带徐公公回来了”,刚进煜耀殿,我便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却见煜耀殿内静寂一片,几个小婢女正偷偷抹着眼泪。
“怎么了?”我声音陡然低了几分。
“千夏……千夏已经死了……”,锦儿一下子跪在徐公公面前苦苦哀求,“徐公公,我是无辜的,殿中的姐妹都可以替我作证,是千夏自己跌了一跤,才撞上来的”。
我有些木然的走到千夏的身边蹲下,此时她已经停止了呼吸,一张惨白的脸痛苦的拧着,小月复上,嫣红的血像朵绝美的花,悄然绽放。
徐公公走了过来,手指在千夏鼻息处探了一下,“来人,把她卷起来丢了,省得待会王爷回来瞧见了,不吉利。”
一旁待命的侍卫得了令,迅速走上前,准备将千夏抬走。
“等等”,我一下子挡在她的面前,“方才我看过千夏的伤口,并没有伤及五脏六腑,不应该这么快死去,徐公公你是不是检查错了”。
“陌桑,你放肆,居然敢怀疑徐公公”,白芷此时仍托着千夏孱弱的身子,蹲跪在地上,脸色同样苍白,口气却是无比的凌厉。
“我不是有意要冲撞徐公公,我只是……”我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算了,算了,杂家能体谅陌桑姑娘的心意”,徐公公上前扶住我的肩膀,将我挪开,以眼神示意那些侍卫上前处理尸首。
我识相的闭住了嘴,看着那些侍卫将千夏残破的身子用席子裹起,抬出煜耀殿,其余的奴婢则跟在身后,将地上逶迤的血迹清理的不留痕迹。
在宫中,奴婢死后并不会葬下,只会用席子一卷丢在那乱岗之间,任由野兽撕咬,甚至连她们的死讯,也不会通报给她们的家人。
我陡然感到一阵凉意,仿佛卷在那席子之中的人是我。
“徐公公,我想送送她”,我语气平静的请求道。
“恩,随杂家一起来吧”。
行至隼栖偏殿时,徐公公突然顿住了脚步,朝前方一位身着青衫的男子行了个礼,“奴才参见青岚大人”。
“原来是徐公公”,他撇了眼侍卫手中的席子,话中带话,“煜耀殿可真是个多事之地”。
“意外,纯属意外”,徐公公陪着笑脸。
“是不是意外与我无关,我只关心自己分内的事情”。
被唤作青岚的人语气平和,让我听出一丝不善之意。
“青岚大人这是从何处来?”徐公公余光撇着不远处的隼栖殿,明知故问,脸上的笑意不减一分,“难道皇上……”
“只是例行检查”。
我识相的在一旁低头沉默,皇上身体例行检查是在每个月的月初,而现在已是中旬,这个叫青岚的人明显是在信口雌黄,故意不愿告知。
“那杂家就不耽误青岚大人了,请”。
下一刻,灰色的衣襟与我擦肩而过,带过微风徐徐,他本已走过,却又在千夏的身子旁停住了脚,掀开席子的一角撇了眼她小月复上的致命伤口,“徐公公,你可是最后一位陪在她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