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藏西阿里,依然是寒气逼人,而那阴暗潮湿的牢房由于位置偏僻,则更像冰窖一般,丝毫不比寒冬腊月逊色。
达瓦已经是第三次来到这里了,与前两次牢狱之灾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身上竟担负了劝降的任务。
女人的身后,五六个披甲挎刀的侍卫,押着双手被绳子紧紧捆绑的达娃东珠,两把明晃晃的大刀赫然架在孩子的肩上,看起来是那样让人心寒。
当然,跟在这群冷血士兵旁边的,还有仁青和晋美。这两人,一个是被达瓦迷惑得神魂颠倒,恨不得时时刻刻不离开左右的昏君,一个,是到现在还满月复狐疑,想要亲眼监视着女人劝降的太上王。
有了他们跟着,达瓦心里实在是没底。她原本是打算趁着劝降的机会和平措父女挑明一切真像,好在这条夺权的路上,多两个帮忙的人,可现在看来,也只有见机行事了。
紧紧攥住了藏在宽大衣袖里的一只小瓷瓶,那是进宫之前,格丹费了好大力气从江湖医生手里求来的假死药,为的,就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好让达瓦月兑身。或许,待会儿劝降进展的不顺利,就可以把这瓶药给他们父女二人灌下去,也算是救了他们的命了。
“哗啦啦”
牢房的铁门被轰然推开的瞬间,一股发霉的味道迎面扑来,呛得达瓦剧烈咳嗽了几声,仁青这养尊处优的君王更是难受的皱起了眉头。
屏住呼吸,达瓦第一个跨了进去。
黑暗的角落里,平措面无表情的盘膝坐着,饶是这一干人走了进来,他也完全没有兴趣抬头看一眼。这身经百战的男人,见识了太多危险的场面,对于晋美为首的这群家伙,他是不屑于搭理的。
“平措将军……”女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唤,让坐在墙角的男人微微怔了一下,抬起了头。
达瓦依然是一袭洁白的裙装,广袖垂地,身姿妖娆,迈着轻盈的步子款款走来。
眼底闪着一缕欣赏的笑意,走到平措跟前,轻启朱唇,“听说,将军最近几日不食不饮?”
“哼……”
平措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别过头不再看她。
早上在刑场的时候,他已经亲眼看到这个女人与仁青那昏君戚戚我我的样子,在平措看来,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条歹毒的美女蛇,根本没有同自己说话的资格。
达瓦似乎早就料到了平措会是这样的反应,这小女人倒也不急不慌,脸上的笑意蕴得愈发深,纤柔的小手伴着轻轻地笑声遮挡在唇边。
“笑什么?!”平措瓮声瓮气的斥责着,或许是好几天断食断水的缘故,他的嗓音甚是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