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蜕变 我的蜕变 8

作者 : 李杰

我们四个在孟广柱的母亲遗像前行完礼后就乘车回了学校。回去时,车上多了一个人,从他跟闫占山的谈话中可以听出他们是老相识了。闫占山让他一会儿请我们的客,他答应了。

中午,闫凤利到宿舍来叫我,我和他便骑上车子去事先约好的饭店。在路上,闫凤利向我介绍了请客者的真实身份,说他原是二龙电缆厂的一个小头目,有了俩钱儿就开始烧包儿,*了一个小姑娘,结果被人家给告了,判了好几年刑,这是刚放出来。并说他跟闫花香是多少年的老情人了,跟闫占山的关系也很不正常,按理说咱们不应该去趟他们这趟浑水。我说你不早说,早知道这样咱们就不去了。

我和闫凤利终究还是到了饭店。请客者选了一间上好的房间,不但有空调还有卡拉OK。饭菜也很丰盛。席间,闫占山和闫花香还放开跑了调的嗓子在卡拉OK上唱了一段京戏。我和闫凤利在席上无话,一方面是跟请客者不熟,另一方面是很鄙视*犯。请客的那个家伙也对我们两个熟视无睹,只顾和闫占山二人聊天儿。一大桌子菜,到走的时候只吃了一小部分。

26、麦熟

转眼间,到了麦熟时节,学校照例放了两个星期的麦假。由于我所教的是毕业班,教学任务繁重,因此没有放假。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给学生们考试(为防止作弊,让他们搬着凳子到院子中答题,以拉开距离。),闫占山恰好从地里收了一车麦子回来,他便将学校当成了麦场,用月兑粒机打起麦子来。一时间细碎的麦屑漫天飞舞,飘得整个院子到处都是。学生们急急忙忙答完题,拍着脑袋上的麦屑,将试卷交了上来。我在旁边看着,对他这种自私自利的行为很是不满,但碍于面子,又不好说什么。

下午,闫占山找到了我,说学校的自来水被二龙电缆厂停了,他打算将自来水管道接到别的线路上。我自然同意。便按照他的吩咐,让班上的男生拿着铁锹去校外挖管道沟。管道沟并不用挖很长,因为在距学校不远处,就有一条自来水线路,是从二龙电缆厂通到镇养老院的,这条自来水线路是二龙电缆厂社会慈善的一部分,虽然这样的慈善项目他们做得很少。

管道沟要挖一尺多深,那些男生个个都想偷懒,不愿多干。我便想了个办法,让他们分段承包,每人挖一米多长,这样,谁想消极怠工都不行了。有几个男生大概觉得干活太冤,便问我为什么每次干活都是男生,那些女的怎么不干。我说你要是女的你也可以不干。一句话让他们哑口无言了。

管道沟挖好后,闫占山将通往镇养老院的自来水线路用钢锯锯断,顿时,自来水汹涌而出。幸好闫占山事先早准备好了“T”型接头和自来水管,用“T”型接头将三个水管重新接好后,自来水便分成了两路,一路流向镇养老院,一路流向了学校。

就在学生们埋好管道收工回去的时候,学校门口处来了一个陌生的人。我不认识他,但闫占山认识。闫占山一见来人,便低下头,装成没看见的样子想从旁边绕过去,但来人迈步挡住了他的去路。俩人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但最后两句话声音较高,我听到了。来人愤怒地说:“再不还钱我就去法院告你!”闫占山也不甘示弱,说:“你想告我?我还想告你呢!”两个人不欢而散。

后来,我听闫凤利说闫占山欠别人的钱迟迟不还,以至于经常有人来追债。至于闫占山是怎么欠的人家的钱,闫凤利也说不怎么上来。但这件事变成了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在一年多以后终于将闫占山从校长的位子上炸了下来。

27、暑假

六年级考试考得早,考完试后,我和闫凤利就可以不必到校了,只等其它年级将试考完,然后正式放假。

由于假期里需要老师值班,而我又要回大港,所以在放假前闫占山问我是先值班还是后值班,好将我的值班日期安排在假期的两头,以腾出时间来让我回大港。我说那就安排在开头吧。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闫占山那个杂种居然将我恰好安排在了假期的中间。我本想跟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好好掰扯掰扯,但转念又想:何必跟他较那个劲呢,回大港也没什么事,不如就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写点东西。我的宿舍坐南朝北,冬天冷,夏天却又变得酷热,再加之乡下蚊子极多,窗户上没有纱窗,为防蚊子,只能闭门闭窗,因此,屋里虽有电扇,却闷热异常。

一天晚上,我开灯写了一会儿东西,忽然觉得屋内“啪啪”声不绝于耳,抬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原来屋内不知何时已变成了各种虫子的天下,蚊帐上、墙上、地板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虫子。我很是纳闷,门和窗户都关着,它们是怎么进来的?其实,宿舍所安装的是极劣质的铁窗,这种窗户根本不能完全闭合,缝隙是在所难免的,那些虫子就是从窗户缝隙处钻进去的。我忙关上灯,打开窗户,希望那些虫子能够再重新飞出去。可是,外面没有光亮的引诱,它们怎么也不肯离开。直到东方发白,外面光线渐强之时,屋内的虫子才逐渐消失殆尽。从那儿以后,晚上我再也不敢开灯了。

夜晚,除了虫子之外,老鼠也是经常光临宿舍的不速之客。我的宿舍与隔壁房间的墙壁上有一个不规则的洞眼,那便成了老鼠出入宿舍的门户。我掉在地上的残渣剩饭就是它的美味佳肴。曾有好几次,我亲眼看着它在我的脚下跑过,颠儿颠儿的,对我并不害怕的样子。

寂静的夜里,没有电视可看,收音机便是我的良伴,歌曲和评书是我必听的栏目。有时我也会买来酒菜,自斟自饮。有一次,我一口气喝干了一个口杯,感觉头脑发蒙,便躺在床上睡了一觉。一觉醒来,酒劲儿不但没过,反而使我的胃也变得涨溢起来,我连忙走出屋子,“哇哇”地吐了。那天,月色很好,我的内心却充盈着惆怅与委屈,我边吐边哭,感伤的情绪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消释。

28、回家

在离开学还有两个多星期的时候,我回了趟大港。回家的感觉真是很好,刚一踏入家门,我就感到身心立刻轻松了下来。

那时,弟弟正上高中,他偶尔会买一份《南方周末》带回家。我每天在家没事,就翻看他的那些报纸。那一年轰动世界的大事之一就是泰森在拳击赛上咬了霍利菲尔德的耳朵,这件事的详情,我就是从报纸上看到的。本来,我是有机会亲眼看到那场拳赛的电视转播的。转播拳赛那天,我和闫凤利恰好带领学生们到中学的考点去考试,考试过程中,我们俩没事可干,便去了中学的宿舍,在他认识的一位老师屋里看电视。当时电视上正播放着那场拳赛的垫场赛——就是由一些不知名的拳手先打,在观众们到齐并进入状态后再由主角出场。我本想好好看看,可闫花香那个娘们儿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她不喜欢看打架斗殴的场面,便夺过遥控器换了台,结果将这样一场好戏生生错过了。

夏天的晚上十分闷热,电视上又不演什么好节目,于是,我每天晚上便出去到大街上闲逛。大港的夏夜十分宜人,大街上亮着通明的路灯,却没有什么人,路上的车辆也很少,在这样空旷、安静而又凉爽的环境中散步真让人感到十分舒服。在散步时我常想:如果将来我有了钱,一定要找个像这样安静清爽而又风景优美的地方隐居一生。

29、开学

开学后,闫占山让我仍旧教六年级。在选择课程的时候,鉴于上一个班级的数学成绩不太理想,这一次我选择了语文。闫花香在旁边向我打趣地说:“你成了全能教师了。”我则不以为然,说:“语文、数学还不都一样教,这算什么全能。”

这个六年级由我和一个叫周颖的女教师一起教。周颖的父亲也是一名教师,在初中任教,据说是个又干又瘦的老头儿。母亲则是天津的一个知青,当年随着上山下乡运动来到此地,一直没能回城。周颖的口音里有一股天津味儿,以前我不知道她的身世,曾奇怪地问过她怎么会有这种口音,她说她小的时候是在天津外婆家长大的,在那里学会的说话。周颖给我的印象是个头儿还可以,但容貌不行,且爱说爱笑,不文静。当初我刚到校不久,闫希明曾在私下里对我说学校里有个女教师想追我,我略一沉思便想到是周颖,因为在这个学校里只有她一个女教师是未婚的。但由于我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所以一直装傻,没有任何表示,渐渐的,她也看出些苗头,便死心塌地地做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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