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中的情与爱 (16)腰穿

作者 : 乔进贤

给躺在48床的病人做腰穿了。

杨彩霞动员病人:“向那边侧过去,我们给你在背后打一针,头就不痛了。”

病人意识清楚,翻过身去,把背部转向杨彩霞和张水莲。

协助穿刺的潘志伟把一块硬木板垫在病人身下。他告诉病人:“把身子抬一抬,抬高点儿!好,身子放下吧!”

潘志伟向年轻的张水莲讲解:“在病人身下放块木板是为了让病人背部和床边保持一条直线,便于操作。”

杨医生对张水莲说:“你穿刺吧,戴手套。我消毒,作你的助手。”这是老医生培养年轻医生的好机会。

张医生戴好消毒的橡皮手套准备操作。潘医生站在床的另一侧,一手扶着病人的头,使头尽量向胸部弯曲,另一只手搬着病人的腿使病人的双膝尽量向月复部弯曲,并告诉病人:“弯腰,尽量弯腰!”这样做的目的是让病人脊椎骨的间隙尽量加宽便于进针。

杨医生用碘酒和酒精在病人的腰部做了大面积的皮肤消毒。张医生在病人的腰部盖上消毒洞巾。然后用装有局部麻醉药的注射器做局部麻醉。

杨医生告诉病人:“别动,啊,给你打麻药针。”

张医生将麻药针刺入腰椎第三间隙处,病人抖动了一下。张医生说:“别动,马上就不痛了。”她把麻药打入穿刺部位。病人安静了,准备穿刺。

在杨医生指导下,张医生左手固定穿刺部位的皮肤,右手将10厘米长的穿刺针慢慢刺进第三腰椎间隙。刺入5厘米左右时,张医生拔出针芯,不见脑脊液流出。显然,刺入的深度不够。

杨医生告诉她:“再往里扎。”

张医生将针芯插入针孔,又用力往深处推了推说:“推不动。”

我在旁边看出了门道,告诉张医生:“你穿刺的方向偏上了。腰椎的棘突和胸椎的棘突不同,不是向上斜而是垂直的。你把针抽回到皮下重新垂直地刺进去试一试。”

张医生把针退到皮下,问病人:“不痛吧?”

病人回答:“不痛。”

张医生将针再次刺入病人的腰部,说:“我有一种落空的感觉。”

杨医生说:“这就对了,把针芯抽出来看看。”

谁也没想到,张医生把针芯刚一抽出,脑脊液像小孩儿尿一样涌了出来。潘医生当即告诉张医生:“颅内压太高,赶紧把针芯插进去让脑脊液流慢点儿!”

张医生把针芯插入针孔,让脑脊液从针孔和针芯的缝隙中缓慢流出。杨医生用小瓶将脑脊液一滴滴地收集起来。病人非常非常安静,一点动静没有。杨医生问扶着病人头和腿的潘医生:“病人怎么这么安静?”当潘医生低下头来看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

“哎呀,病人不呼吸啦!”

“什么?病人没有呼吸了?”我和杨医生、张医生吓了一跳。

“快把针拔出来!把病人放平进行人工呼吸!”我竟忘了自己是刚来不久的新医生,向其他医生发起号令来。

我们把病人放平,潘医生上床骑在病人身上两手按着病人胸部,一下一下地做人工呼吸。我取出听诊器挂在耳朵上伸手往病人的心脏部位一听,说:“不好!心脏不跳了。快喊主任来!”

潘医生听说病人的心脏停了,急忙做起了胸外心脏按摩。张医生吓得直挺挺地站在一边动弹不得。还是杨医生沉得住气,急忙跑出去找主任。我和潘医生两个人轮流给病人做人工呼吸和心脏按摩。

很快,主任来了,邹护士长来了,护士们来了,巩学谦也来了。一时间病房里挤了许多人。打针的打针,给氧的给氧,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病人的心脏和呼吸始终没有恢复。最后刘主任宣布:“算了吧!没希望了。料理料理尸体,把病人推到太平间去吧!”

刚才病人还活着,还在说话。转眼之间走了,永远走了。是腰椎穿刺断送了病人的生命呀!我们当医生的,一时想得不周到就成了刽子手。我们在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有说不出的沉重感。

病人死了,具体原因是什么呢?多少次的腰椎穿刺都没有发生问题,为什么这个病人在腰椎穿刺还没有拔出针来的时候就突然停止了呼吸和心跳?难道说是诊断错了?病人不是流脑又是什么病呢?同志们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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