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箬一边喝汤一边偷笑。
郑小冉平时是张扬了一些,但没有这么聒噪不讲理,只是似乎一碰到莫佑庭,她身上的刺就会全部竖起来。
每个人表达爱慕的方式不同,有人温顺,有人跋扈,郑小冉应该就属于后者,肆意将自己身上的刺放大,只为吸引对方的注意。
杜箬跟她朋友这么多年,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怎么好意思担当“闺蜜”这个词,可是经历姜浩,经历婚姻,再一路到现在,满身伤痕,“感情”两个字对她来讲已经变成一件很沉重的事。
自己受伤,留疤,当然不希望身边的人也走老路,更何况,这个莫佑庭比当时的姜浩还要不靠谱,花心,不学无术,不负责任,这些都是杜箬亲眼所见,所以她得发挥闺蜜的功能,称职提醒:“小冉,别沾莫佑庭,他不适合你。”
当时郑小冉正在扫地上杜箬吐的苹果皮,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握着扫帚的手沉了沉,但很快就干脆回答:“你咒我呢,喜欢这种二代,你当我是超女?”
杜箬随即大松了一口气:“你自己明白就好,他比我们小一岁,家里条件太好,外面女人也多,不光年龄不合适,连身份也不对,所以这种人,当朋友可以,当情人不行!”
郑小冉连连点了点头,抬脸嘿嘿笑着回答:“知道了,你这担心纯粹是多余,我怎么会喜欢他这种无所事事成天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她说得很快,态度坚决,但说完很快就低下头去!
杜箬见她口气里对莫佑庭的鄙夷之气很明显,便也心安了许多,没有再问下去。
郑小冉陪杜箬唠嗑,一直磨蹭到晚上8点才走,不断有护士来催赶,估计是为了报被她之前哄走莫佑庭之仇。
临床的病人和家属都已经睡着,很快就有粗沉的呼噜传出,一声盖过一声,把这本就不宽敞的病房瞬时填满。
杜箬躺在床上,两眼发酸,但就是没有睡意。
身体欠佳,心事又多,满脑子是弟弟的医药费。白天有人在的时候还好,闹闹就能把这满肚子的心事遮盖过去,可是晚上不行,夜深人静,医院的病床上,被子太潮,月色太冷,那满心烦闷就从各个角落窜出来,充斥整具身体,感觉周围空气都带着压力。
家里几乎每天一个电话,母亲已经在电话里哭过好多次,弟弟的情况越来越糟,再不手术就拖不过去。她一直不敢回宣城看弟弟,因为瞒着跟姜浩离婚的事,瞒着自己住院的事,所以她怕自己回去会不小心泄露情绪。
这是一场战役,且是拼死决战,全家为了弟弟的病咬牙这么多年,临到手术前突然为了钱而掉链子,如果最后弟弟因此错过手术时机,杜箬觉得她都无法原谅自己。
不是没有恨过姜浩,他做公务员这么多年,家里条件也算殷实,所以杜箬清楚,他完全可以拿出这三十万闲钱,可是背着妻子的名义时他都不肯拿出来,现在她就是一个路人,她凭什么再回去问他开口。
她活到这把年纪,挺过难关,顶过压力,离过婚,尝过苦,人生百态见了太多,渐渐麻木,现在被驱逐出户,孑然一身,唯独就剩这点孤勇。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