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乱郊区 他的孤独,她懂

作者 : 玉汝于成

温暖的阳光倾洒在院中,馨蕊站在院门口,静静地望着那条通往院中的小路。

“玉汝阿姨,您为什么还没有来?”她呢喃着,澄澈的眼睛充满了忧虑的神色。

石中玉牵起女儿的手,轻声安抚:“馨蕊,我们回客厅去等

“爸爸馨蕊用柔弱的眼神望着他,“阿姨生气了吗?”

“不会他面无表情地说。

“如果阿姨生气,爸爸会向阿姨道歉吗?”

“恩?”石中玉惊讶地望着女儿,可是面对她无助的眼神,他勉强地说:“是的

他牵着女儿的手走进客厅。客厅中,麦得灵和鑫宇端坐在沙发上,他将馨蕊安置在沙发上,又从茶几上拿起一小串葡萄递给她,“这是你的早餐他说着和女儿一同吃起来。

麦得灵轻声问:“中玉,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什么事情?”他伪装不解,表情随意地问。

“我们该不该救秋兰的爸爸?”麦得灵问。

他将一颗葡萄放入嘴中,表情散漫地说:“秋兰甘愿为爸爸捐出一颗肾脏,这是可歌可泣的行为

“你认为我们应该帮秋兰付这笔治疗费吗?”

“你是一家之主,你做主他态度冷淡地回应。

“秋兰愿意与我们签定二十年的劳工合同,偿还这笔债务麦得灵用和缓的声音说。

他坚毅的嘴角上浮现出轻蔑的笑意,“二十年的卖身契,这需要足够的勇气

鑫宇沉默着,他那白净的脸变的绯红,仿佛石中玉的挖苦刺伤了他。

石中玉凝紧一字眉,用拉长的语调道:“鑫宇,说说你的意见?你对秋兰的事情不应该沉默

“我们应该帮助秋兰他声音低微地说。

“你们不需要担心我会反对帮助秋兰石中玉冷酷的表情中透露着挖苦的意味。

麦得灵用和缓的语调说:“秋兰有一个弟弟,他是一家之子,本应该由他为父亲捐献肾脏

“那是他们姐弟之间的事情,我们不需要为这件事情担心石中玉冷眼瞥视继母,又说道:“我们只需要把足够的治疗费交给秋兰

他说完牵着馨蕊的手走向自己的房间。

“爸爸馨蕊轻声问:“您不想帮助秋兰阿姨吗?”

“你希望爸爸帮助秋兰阿姨吗?”他假装漫不经心地询问。

“是的

“为什么?”

“因为秋兰阿姨为我们做了好多事情

“可是,她从这里拿到了薪水

“可是,我们有钱,秋兰阿姨没有钱

石中玉将女儿安置在沙发上,他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女儿,沉声说道:“说下去

“如果我们爱护身边的人,身边的人也会爱我们,这样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都会充满爱

石中玉凝神望着女儿,轻声问:“玉汝阿姨教你的?”

“是的,爸爸,您会帮秋兰阿姨,是吗?”

他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地凝视女儿,良久,他深沉地一笑,说:“馨蕊,你真像你妈妈

“如果妈妈活着,她会希望你帮助秋兰阿姨

他凝视女儿期待的眼神,假装生气地说:“馨蕊,你已经学会了咄咄逼人,妈妈可不会这样,只有你的玉汝阿姨才会

“爸爸不喜欢玉汝阿姨吗?”馨蕊澄净的眼神流露着失意。

他意味深长地凝视女儿,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爸爸总是伤害玉汝阿姨的自尊

“馨蕊他的语气带着恼怒,眼神中流露着忧虑的情绪。

“爸爸不讨厌你玉汝阿姨,只是我们的人生观念大相径庭当他说完这一席话,却为自己的言不由衷感觉惭愧。

他的人生观念究竟是怎样的?他的思想如同一团乱麻。其实,他每每尖刻地挖苦玉汝,却从未获得真正的满足感与胜利感,他只是一个被动软弱的防御者。

一整天的时间,石府里变的异常安静,小昊龙跟随女乃女乃和叔叔去了度假村,秋兰请假去医院看望生病的父亲,而石中玉早上离开时轻描淡写地交代自己会很晚回来。时间缓缓地流逝,晚霞悄悄隐退与天际,天空渐渐变的昏沉。

馨蕊担忧地问:“阿姨,爸爸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我们准备好晚餐等爸爸回来,好吗?”玉汝说着,带馨蕊走进厨房。

“爸爸爱吃什么?”她打开冰箱时问身旁的馨蕊。

馨蕊想了想,认真地说:“爸爸有时候什么都爱吃,有时候什么都不爱吃

玉汝从冰箱内取出一盒新鲜的荷兰豆和蘑菇,馨蕊静静地望着她,恬静地说:“阿姨,如果您可以每天为我作饭,那该多好

“你不喜欢吃秋兰阿姨做的菜吗?”

“喜欢,可是,我更喜欢阿姨为我做

时间缓缓地流逝,直到玉汝做好了饭菜,依旧不见石中玉的身影。

夜里九点,馨蕊在玉汝的劝说下回到卧室,石中玉才一脸疲惫地走进客厅。

“你回来了玉汝从沙发上站起,她想他安然回来,自己可以放心离开了。

他看她一眼,道:“馨蕊好吗?”

“她用过晚餐回房间睡了

“恩他沉吟着,身体大幅度地靠在沙发上。她一直站着,他蹙起眉毛,不满地说:“你不喜欢和我相对?”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会送你回去,坐下他命令的口吻中带着心烦意乱的意味。

玉汝安静地坐下,他拿起面前的茶水喝一口,道:“你不问我去了哪里?”

她惊讶地望着他,他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其实,她本可以对他说自己不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言不由衷地说:“如果你要告诉我,即使我不问,你也会说的

她的语气较以往温和许多,这在他简直是温顺的表现。他意外地凝视她,低声道:“今天是馨蕊外公的忌日

玉汝意外地望着他,他用平缓的语气问道:“怎么?你认为这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或者你认为我不会把长辈的忌日放在心上?”

“不是这样,你一身疲惫地回来,我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

“一路上至少有四个小时在山路上颠簸,一定会累。馨蕊的外婆只生下馨蕊妈妈,祭奠的事情只能由我来做

他点燃一支香烟,毫无顾及地在玉汝面前吞吐烟雾。

玉汝静静地坐着,他突然凝视她,低声问:“见过杂草丛生的坟茔吗?”

“没有

“空旷的山野里连鹁鸪鸟的叫声都没有,只有风吹动杂草的声音

他突如其来地感性起来,玉汝诧异地望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吸一口烟,吐着烟雾,又说道:“我岳父生前是一位远近闻名的老中医,馨蕊妈妈的养生之道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他熄灭了手中的半支香烟,重又点燃一支。他喜欢吸烟,可是很少将一支香烟吸完,他也许并不贪恋香烟,而是试图在吸烟的过程中找回内心的平衡。

他把香烟夹在指间,眯起眼睛凝视玉汝,意味深长地说:“我一直不明白馨蕊为什么会说你像她妈妈,你们的性情简直是天壤之别,现在想想,可能是这个孩子太孤独了,可是,今天对着岳父的墓碑,我却不敢给他老人家任何承诺,我可能一辈子也无法为馨蕊找到新妈妈了

她望着他萧瑟的神情,欲言又止。他讥诮地一笑,反问道:“你是三十几岁的女人,难道会认为我在以这种方式向你求爱?”

“不是的,我知道你很爱你妻子

“是的,我妻子从来不会讲‘尊严’的话题。可是,她非常善良

玉汝回避着他的视线,她能够体会到他对自己的排斥。

“我曾经对她说过我父亲生前的残忍,她并不会义愤填膺地怒斥,而是温柔地叹息,她说心疼我父亲的艰辛他说话间吸一口烟,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玉汝,“她不会批判我父亲的不道德

“是的,去世的人不必永远背负生前的罪

“她同样不会说如此深奥的话他仿佛在挖苦她的故做深沉,转而又说:“死了的人是无罪的,活着的人却要背负死人的罪

“其实,你应该对过去的事情释然玉汝用平缓的语调说。而她知道,这句话在石中玉心中是多么软弱无力。

“说一个合理的理由?”他高傲地诘问。

“法律已经审判了你父亲她低声说着,将视线从他桀骜的脸移向了那些烟蒂。

他桀骜的眼神流露出痛恨的一瞥,“可是,真正出谋划策的人却春风得意

她知道,他所说的人是他的继母,他满心痛恨,满心厌弃却要每天相对的那个女人。麦得灵泰然自若的神情在玉汝眼前浮现,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时时扣问自己,也并不是每一个犯罪的人都愿意在心中审判自己。

在玉汝短暂的凝思中,他尖刻地说:“在我心里,虚伪是最让人痛恨却无可奈何的罪行,法律无法审判虚伪之人,无法审判那些怂恿之人在玉汝惊讶的目光中,他戏谑地说:“也无法审判那些只会大放厥词却什么都不做的人

她疑惑地注视他,虽然内心充满不快,她却不想与他辩论。

“你认为我在含沙射影地把话题指向你吗?不必多想,任何人的虚伪都敌不过我的继母

她的目光重新移向那些横七竖八的烟蒂,内心对他充满隐隐的痛惜。面对他疲惫萧瑟的神情,她屏弃了与他的对抗情绪,如同一位知己般体会着他的孤独,感受着他与一切隔离的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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