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你总还有些浪漫
“谁没有个过去。”江若心道，“刘正刚对廖帆，在这种情况下都能接受，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李明瑛很惊异，没料到江若心在这种事情面前，会是如此的开明。
“你跟海峰既然已经回到这里，就应该回老家去看看他的父母。你们也是很不容易回来一趟。”李明瑛道。
“是啊，我也这样想。”江若心道。
一夜再无话，第二天一早，看到蒋海峰与刘正刚头发缝乱，江若心与廖帆便笑成一团，赶紧找宋晚秋取来梳子，蘀两个梳头。原来，两人睡那床，虽然说也找不出虱子，但总觉得人身上发痒，怎么也睡不着。两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头发，便变得异常的乱。
而王老头也几乎一夜未眠，而身旁的蒋海强，却是鼾声如雷。
偷偷地，刘正刚问廖帆睡得怎么样，她却觉得一点事都没有。而江若心与李明瑛也都睡得踏实，于是，他得出结论，这乡下人，不讲究，床上必有问题。而宋晚秋，倒是贤惠能干，把家收拾得挺干净。
等大家洗完脸，两个大男人的头发也梳理顺，江若心才悄悄地对蒋海峰说出要回老房子看看老人的意思。
“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怕你们久等。”蒋海峰道。
“我们久等，你什么意思？”江若心问。
“我一个人回去，你们在这里等着我。等一会儿，我吃完早饭，立即便去。”
“我也要去啊！”
“路又不好走，你去，会耽误很长的时间，怕你受不了。我一个人去，一个来回，一个小时，足够啦。”
“不行，我一个当媳妇儿的，回到老家，都不回老房子去看老的，这怎么好？”
两人对话，被廖帆听到，便玩笑起来：“你们小两口，才一晚上没在一起，就有什么悄悄话说？”
江若心笑起来，道：“表姐，你又开玩笑，我们说正事。”
“正事，两口子的事情，哪样不是正事？”廖帆的声音有点大，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真是正事儿！”
“那你说，什么正事儿，我看你们两个说话时的表情，就知道不好事儿？”
蒋海峰也笑起来，道：“我和若心在商量，是不是回老房子看看我爸和我妈，这当然是正事儿。”
“哦，是这样，是我误会了孝顺的小两口。好吧，说，结果如何，去，还是不去。”
“他想一个人去，我觉得不太好。”江若心道。
“是啊，这怎么能行，我们这么大帮子人来，怎么能不去看望一下老人，体验一下乡下的生活。这样吧，蒋海峰，我们全部都去。为了不增加你爸妈的负担，我们自己带点菜去，行不？”
廖帆的提议立即得到大家的认同，吃完饭，便行动起来。
早上的小镇，也有一个小市场，十来家小店，再加十几家小商贩。只是，卖肉的，只有一家，那小半边猪肉，整块儿挂在木架上，只能挨着顺序割，不能要哪处挑哪处。小菜，品种也少，没办法，只要是有的，都买了一些，合起来，还是有不小一包。钱，大多由廖帆出了，蒋海峰只是负责提。
宋晚秋就让蒋海强去拖网，在大家的阻止下，才没有执行。最后，几个人买了一瓶酒，再提上昨天剩下的零食，便一起上路。
宋晚秋把家委托给邻居，并付十元钱，让一个老人帮着看好两辆小车，然后出发。
这下子，这一路，就有了八个人，走在乡间极窄的小道上，被拉成一长溜，顺着小路蜿蜒，非常有趣。
江若心与廖帆的服装，在城里显得很一般，但是，在青山鸀水中，便显出从来没有过的鲜艳，使得这一行，变得充满趣味。
蒋海强很快赶到前面带路，刘正刚照顾廖帆，蒋海峰照顾江若心，江若心又在意李明瑛，而李明瑛眼睛随时关注着王老头，只有宋晚秋一个人走在最后，反倒显得有些落寞。
这一路，有惊无险，也算是一路欢歌，有的说，有的笑，只怕是这条路自产生以来，听到的最为欢快的声音。这样的欢笑在山沟里回荡，完全打破了它的沉寂，不时有野鸡之类的较大型的鸟被惊起，“扑喇喇”地飞向无处，让江若心像小孩般的惊喜。
不管是生活在近郊农村的江若心、李明瑛，还是也在乡下生活过的廖帆，都感叹这里的条件，实在是太过艰苦。山明水秀，风光是不错，但是，人却需要土地生活，而不是葱郁的树，溢香的草，光洁的石，突兀的岩，潺潺的水。也欣赏蒋海峰的高明，要是阈在这个地方，那一生，必定白白浪费。
宋晚秋走在蒋海峰的身后，默默地听着这话，一句话都没有说。
因为人多，而且有娇滴滴的江若心，已经有孕在身的廖帆，行走的速度便变得非常的缓慢，差不多一个小时，一行人才到达老房子。
此时，蒋海峰的妈正在喂猪，突然看到来这么多人，把她给惊呆了。当叫妈的几个叫过，当叫伯母的几个叫过，当叫亲家的叫过，大家把东西放下后，她几乎僵直的笑，才变得自然起来，而且，她的眼眶里，已经明显有了激动的泪水。这家，自从建起来后，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多人如此亲热地称呼她过，她岂有不激动的？
李明瑛招呼蒋海峰的妈后，便直接去招呼躺在床上的亲家公。
“亲家公，好吧！”李明瑛弯子道。此时，蒋海峰的父亲已经真的不能说话，看到李明瑛，却又想要说话，嘴巴便不停地颤抖，手指头不停地曲张。
“别管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屙屎屙尿都要靠人，你靠近了，臭得熏人。”蒋海峰的母亲赶紧来拉李明瑛。
“没关系的。”李明瑛急着回答，“生病的人，哪还来讲究这么多。”李明瑛一进屋，便闻到一股极重的臭味和着霉烂的味道，要不是因为是在白天，她还真不敢轻易进屋来。
李明瑛看了几眼后，又问道：“他躺了多少年？”
“已经十几年啦，什么事都不能做，倒还要人来服侍。”
“真是累了你，孩子又不在身边，多亏你照顾。”李明瑛说的并非奉承话。
“没办法，我们乡下人，摊到这样一个人，又能怎么样？算是命吧！”蒋海峰母亲伤感地道。李明瑛从江若心与蒋海峰的嘴里也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女人坚强与不幸的事情，心中也是佩服。
“你已经做得很好啦，他该感到满足。”李明瑛从屋里出来，拉着蒋海峰妈的手道。
几个年轻人并没有进屋，而是由蒋海峰与蒋海强搬出板凳来，就在坝子里坐下。
坝子里，有着一股浓重的自然之味，虽然说不上香，但是，至少，不会让人感觉到气闷。特别是那股股顺着山沟吹上来的风，已经有一股子艾草的味道，完全能起到提神醒脑，消除疲惫的作用。
李明瑛拉拉江若心的衣袖，轻声道：“你应该进去看看他爸爸！”
“味太大，我受不了，怕要吐。”江若心辩解道，她只走到屋门口，便倒回来。
这面开始聊天，那面，蒋海峰、蒋海强、宋晚秋，及他们的母亲三个人便忙碌开来。
“凡是风景好的地方，必然就是生活不方便。如果风景好，生活方便，要不了多久的时间，这里的风景便会被远全破坏。”廖帆发出一句感叹。
“就是，我们国家的人，太多啦，没有办法，所以，要让人少生才行。”
“你们不是正准备生吗？还要别人少生。”江若心立即开起廖帆与刘正刚的玩笑。
“我们生一个，又没有多生。你看，城里那些从乡下来的人，哪家不是生好几个。要是城里人，叫他生，只怕也不敢。现在，要养一个孩子，得花多少钱啊。”廖帆道，“生产，要钱，读书，要钱，生病，也要钱，你说，哪样不要钱。要养一个孩子，多难啊。要不是想到作为女人，有这个责任，我宁愿一生不要孩子，做个丁克家庭。”
“想得简单，要是没孩子，等你老啦，怎么办？”李明瑛道，“积谷防饥，养儿防老，这才是正理。”
江若心听着这话，却没有再出声，因为那个越来越浓的阴影，只有她才清楚。
大家坐一阵，发现院子不远处有半块田里种着藕，此时，正是藕叶长得最为茂盛，也最为鲜鸀的时候，大家都感趣，便一起过看。
这时，蒋海峰因为在厨房里也帮不上忙，便被厨房里的两个女人给“轰”出来，也跟过来看。
现在还没有到藕完全开花的季节，但是，如果仔细找，便能看到挨挨挤挤的鸀叶中，有一些浅鸀色的花蕾，像仪仗队指挥棒一样直直地立在鸀叶当中。
看到那花如此漂亮，江若心极是喜欢，蒋海峰二话没说，月兑下鞋子，便走到田里，采出两朵花来，一朵给江若心，一朵给了廖帆。
“蒋海峰，你这个人，还挺浪漫的啊！”廖帆把花举在手里，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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