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春,医路荣华 第139章 撒泼(8000+)

作者 : 烟笼秦淮

她想了一晚上,终于决定将这枚戒指交到吴大少女乃女乃手中,有了这枚戒指在手中,也算是一种保障,若那二少女乃女乃步步紧逼丝毫不容人,春霞相信,自己这位干姐姐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油。

“这是,”吴大少女乃女乃一怔之下脸色大变,拿在手中细看了看,沉声道:“这,这是我那弟妹的心头之好,我记得是她嫁到府上那一年二弟送给她的,她几乎天天戴在手上,怎么,怎么会在你这儿!”

春霞笑道:“这事儿说起来,倒是巧合了些!我和姐姐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我也不瞒着姐姐!”说着,便将那日自己和杭东南所见之事略有减少的隐晦说了。

吴大少女乃女乃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身子微微的发抖,显然气得不轻。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真是,真是——”

家门不幸啊!吴大少女乃女乃简直无法形容心中的震惊和愤怒,以及对小叔子的同情和不忍。

“姐姐,”春霞说道:“这枚戒指留在姐姐这儿比在我那儿要强些,要怎么用,全看姐姐的了。我只想提醒姐姐一句话,有的人天生就是欠教训,你越是容忍她反倒越要得寸进尺,姐姐受这种人折辱,我也替姐姐不值!”

“好妹妹,多谢你了!”吴大少女乃女乃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我何尝不知?只是如今我爹娘那边情况不明,我实在不想再多生事!且看着吧,若真到了不得不为那一日,我自然也不会同她客气!”

“姐姐这么说,我也放心了!”春霞一笑。吴大少女乃女乃在桐江县那是跺跺脚都会地震的人物,如今虽然暂时落势,但这么多年来,她的人脉都还在,想要查出二少女乃女乃那奸夫的底细,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春霞眉头忽然又轻轻一蹙,忍不住又劝道:“姐姐,秋兰说着这阵子附近有闲汉出入,等吴大哥来了,姐姐让他好歹再调几个家丁过来吧,由着那些人在这附近转悠可不太好。”

原本吴二少带来的三个家丁,被二少女乃女乃知道后只说府上要用人全部又给叫回去了,如今这庄子上除了吴大少女乃女乃主仆几个就是原本看庄的那一对夫妇。女人家的名节何等重要,那些闲汉如果经常在附近出现的话,就算没有做什么、没有进庄来***扰,风言风语传了出去,辩都没法儿辩郭。

也正是出于这一点考虑,春霞才将那戒指拿出来。

“放心!”吴大少女乃女乃闻言笑道:“想必秋兰、秋霜已经将那些人打发干净了,不碍事的!”

那俩丫头把人打发干净了?春霞一时有点发怔。

看她一副不解的神情,吴大少女乃女乃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妹妹你忘记了?我可是出自将门之家,当初千里迢迢嫁到桐江县,那时候我们柏家也还没有如今的风光,我爹娘担心我在的远受欺负,陪嫁的丫鬟家人都是颇通拳脚功夫的。只不过我觉得这种事儿还是不宜宣扬,不然倒显得针对夫家似的,因此我们府上除了我那已经过世的公公和我夫君,旁人并不知晓此事。你别看秋兰、秋霜不过柔柔弱弱一个小丫头,她二人的剑法倒是不错,呵呵,便是柏嬷嬷,也会几下拳脚,我从小,习的是鸳鸯刀……”

“……”春霞凌乱了,张了张嘴半响说不出话来。合着她这干姐姐一副温文尔雅、高贵端庄的模样,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才是——真正的低调啊!就像她不知在哪儿看过的一句话,什么叫低调?随时都有高调本钱的低调,那才叫低调!

“姐姐真不愧是将门虎女,那我就放心了!”春霞甚是高兴,眼中波光灼灼闪亮。她是真的兴奋啊,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定要磨着干姐姐给她露两手开开眼。

“可这一来二少女乃女乃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春霞面色微微一变。秋兰和秋霜出手对付那些闲汉,二少女乃女乃岂会不知?这样一来岂不是——

“放心!”吴大少女乃女乃笑道:“这两个丫头做事是有分寸的,别看秋霜话少,心思极是细致周全,她定会处置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姐姐手下,真是人才济济!”春霞由衷笑道,彻底的放了心。

“妹妹过奖了!”吴大少女乃女乃说道,二人相视一笑。

待得春霞离开之后,吴大少女乃女乃略一沉吟,便唤来秋霜,交代了她一番话,命她速速去查。秋霜领了命令,当天就离开山庄回了桐江县。

乘着马车回城,春霞无意撩起车帘随意一扫,眸光突然定住,忙命车夫停车,匆匆跳了下去,朝左边街道赶过去,拉着一名穿着绛红袄裙女子的胳膊,忙道:“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吴二少爷、二少女乃女乃,你们怎么——”

这女子正是彩霞,一个多月前,发生了一件尴尬至极的事,彩霞无地自容,杨氏和左光商量之后,便把她送到了春霞这儿散散心,调整调整心情,不想,今日怎么这么巧,跟吴家二少爷和二少女乃女乃撞在一块了。

一个多月前,左家突然来了个媒人给彩霞说亲,说的那户人家居然还是个财主大户,就在二姑左梅那村隔壁叫做周家庄的周员外家的公子

tang。

那媒人说的是天花乱坠,说这周公子年已二十二,一直以来不肯成亲,急得周员外老两口没法儿,偏巧那天,杨氏带着彩霞去看左梅,那周公子在路上偶尔见了彩霞一面,谁知就觉得这姑娘长得合自己的眼缘,打听到是他们左家的姑娘,便有心求娶。

周员外两口子为儿子不肯成亲这事儿不知呕了多少气,偏又心疼这根独苗,舍不得他受委屈,再者这周公子也是个执拗脾气的,他说了不要那就是不要,天王老子也逼不了他。一开始那两年周家还有些挑拣,如今急了,周员外两口子早已没存了什么指望,只要儿子肯娶,只要女方出身清白,其他的他们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因此,一听儿子说看中了乌桕村左家的姑娘,两口子喜出望外,第二天就叫人打听去了,虽然彩霞年纪有些大了,但还算靠谱,两口子很痛快便答应,生怕儿子反悔,急吼吼的就遣媒人上.门说亲了。

这媒人一上.门,一开口说的居然是彩霞的婚事,对方的条件还那么好,左光和杨氏顿时就懵了,有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的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彩霞早已羞得满面通红躲到了房间中。

虽然和爹娘一样大感意外,但以家中如今的状况,彩霞心底还是有两分自信的。想不到居然有人上.门向自己提亲,她徒然就觉得人生还是充满了希望的,腰杆子情不自禁的挺得直了直。

左光和杨氏在儿女的婚事上都很谨慎,这媒人也算是舌灿莲花能说会道了,杨氏只管陪笑着同她敷衍,暗暗记下了是哪家的公子,琢磨着回头打听清楚了再做决定。

媒人亦知要做成两户素无瓜葛、互不相识的人家的亲事肯定不可能一趟就说成了,见左光和杨氏没有拒绝,待自己也十分热情客气,便知这事儿有六七分准的了,便笑呵呵的告辞只说过几日再来。

媒人走后,第二天杨氏就亲自去了一趟左梅那里,向她打听那邻村的周员外家公子。两村离得很近,左梅对那周家虽不尽了解但大概的情况是知晓的,便一五一十的同杨氏说了。杨氏是越听越满意,将左梅的话同媒人的话两下里印证,心里就更加满意有底了。于是,等那媒人再来说这事儿的时候,杨氏和左光就答应了。

媒人十分欢喜,说那周员外夫妇的意思是这事儿找个好日子赶紧办了,左光和杨氏这边也是同样的意思,毕竟,彩霞的年纪也不小了。

于是,双方便开始合八字、交换庚帖、看选日子。

谁知,事情才过去两天,这八字还没合好,这天中午左梅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一来就说这门亲事做不得!原来,左梅无意中从丈夫顾二那里得到消息,这周公子之所以这么大年纪不娶妻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根本就是个兔儿爷,只好男风不近,叫爹娘催逼得烦了,刚好那天路上无意中看见彩霞,觉得彩霞文文静静的,料想是个好拿捏的性子,再一打听,知道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周公子这下子乐坏了!将这么一个女人娶回来,她还敢有底气同自己争吵不成?到时候跟爹娘也足以交差了!这才主动跟爹娘提了这事儿!

至于顾二,是从狐朋狗友那里无意听来的消息,那晚酒醉无意中在左梅面前说漏了嘴,左梅吃了一惊,不动声色套问,越问越心惊,风风火火就跑来告诉了左光和杨氏。

左光和杨氏闻言顿觉晴天霹雳,两口子脸色蜡黄,半响才回过神来。便让顾山回去帮忙暗中打听一番,果不其然真是如此!两口子气得够呛,找了那媒人来便要退亲。

这都已经合八字、下庚帖了,相当于是小定了,这媒人原本想着周家是财主员外,左家也颇为殷实,这一笔谢媒钱肯定不少,因此这几天两头奔跑十分的殷勤,听了杨氏这话儿哪里肯依?便使出水磨工夫苦劝。可若是别的倒也罢了,不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杨氏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兔子?这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仍凭那媒人说出花来也要紧牙关就是要悔婚。

媒人无法,只得怏怏去了周家去说,周员外两口子听了这话也无异于晴天霹雳。两口子这些日子见人都带着笑,走路都带着风,夜间说起话来,都说到抱孙子上头了,这兜头一盆凉水泼下来,谁受的了?

说什么也不肯同意!

一口咬定已经下了小定,这婚事就是板上钉钉,哪里能够说退就退,再问左光和杨氏原因何在?左光和杨氏是厚道人,这种话哪儿说得出口,又不懂编造恰当的借口,支支吾吾、躲躲闪闪的,令得周员外更加光火,双方说不拢,便吵了起来。

终于,这事儿包不住了,周员外惊呆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儿子不肯娶妻的真实原因竟是如此!

他倒是垂头丧气不得不同意作罢了这门亲事,彩霞却因此名声更加受损。好好的姑娘家,先前说嫁不出去也就罢了,如今倒好,议亲的对象居然是个好男风的兔子,不知惹了多少人叹息、多少人嘲笑。

彩霞在这上头本来就敏感,遭此打击整个人都蔫了,整个人迅速的憔悴下

去,连续五六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一句话也不说,连家门口都不迈一步!左光和杨氏见女儿这样心疼不已,可心疼又怎样?两人也不是没有劝过,可彩霞这块心病哪里这么轻易能解得了?

见女儿如此自虐,苦劝不得,杨氏心如刀绞,不由放声痛哭起“可怜的女儿!”来,勾起了彩霞的伤心和愧疚,母女两个抱头哭成一团。

大哭了一场,又有爹娘悉心温柔劝慰,彩霞那低沉的心情终于稍稍缓解,这日终于踏出了大门。

谁知冤家路窄,偏又遇上了柳氏。柳氏是最巴不得左光家倒霉的,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她在家里嘴巴差点没笑歪,逢人就说各种嘲讽讥诮的酸话、恶毒话,众人同左光家交好,如今有大多农闲时都有人在竹器作坊里做事,且柳氏这些话实在居心恶毒,谁爱听她的?一听她说起便拿话岔开去,或者干脆推说有事抬脚就走,弄得柳氏既恼恨又扫兴。

这日居然逮着彩霞了,无意瞌睡送来了个枕头,柳氏兴奋得打了鸡血似的,哪里会放过彩霞?怎么刻薄恶毒怎么来,那一句句叫人没法听的恶毒话连珠炮似的从她嘴里蹦出来,听得彩霞又气又愧又恼又窘,一时血冲脑门冲动之下,捂着脸大哭着朝村头的河边冲去,她是不想活了!

柳氏见自己把彩霞说得跑开,得意大笑,拍拍手神气十足的转身回家去了。

幸亏这日刚好顾山有事从作坊那边来大舅和大舅母家,见彩霞大哭着朝河边方向跑去心中一个激灵慌忙跟上,险险在河边拦住了她,将她送回了家。

左光和杨氏听说此事又惊又怒又心疼,杨氏气得当场就要去找柳氏算账,却叫顾山给拉住了。

顾山说的隐晦却也有两分道理:柳氏说话虽然恶毒,但要投河自尽却是彩霞自己冲动,跟那种蛮不讲理之人根本没法说的清,只怕还要叫她倒打一把。并向杨氏保证,要出这口气他来就是,保准柳氏一家在乌桕村寸步难行。杨氏气恨不已,听了顾山的劝却忍住了,只管劝着女儿。

顾山回了作坊,第一件事就是跟周经说,将柳氏在作坊中干活的儿媳妇给踢了出去。

左重明办事不行,他这媳妇倒还可以,他们厚着脸皮来,周经按春霞的意思,只当他们家是普通村民一般,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遣走,因此这媳妇也留了下来,可这事儿一出,当然不会再留她。

那媳妇见家门口好好的一份工就这么没有了岂能善罢甘休,她也是个口角伶俐的,可当顾山半明半暗的说了柳氏做出如此歹毒之事来,那媳妇也没话说了:把人家家里人欺负成这样,人家肯结工钱让你走已经够地道了,你还想怎样?便乖乖的结了工钱回家。

这还不算,顾山又叫人在众人中半明半暗的散布消息,表示左家这一次是气极了,柳氏那种恶毒人,今后谁跟他们家走得近,只怕也是那种人,那种人心地恶毒,作坊里宁肯缺人也是不会用的。

这已经不是小事了,而是一条人命,这么大冷的天,村头那处潭水青幽幽的看不见底,平日也少人去,一个姑娘家若真跳了下去,那还能活命吗?再说了,这门亲事搞成这样,人家姑娘已经很可怜了,那柳氏却还要落井下石把人往死里逼,跟这种人来往,还真挺掉价的,且叫人心里发寒!更重要的是,谁会跟钱过不去?为了那种人白白失去这一份家门口赚钱的工作?

于是众人很心领神会的,见了柳氏一家人不是绕道走就是装作没看见,更别说主动上他们家闲话坐坐、遇事帮忙了!

柳氏、左亮一开始虽觉疑惑也模不着头脑,后来得知真相气得暴跳如雷。柳氏气不过,气忿忿的跑到左光家院子门口叉腰破口大骂,骂了半天远门紧闭,左光一家理都不理她。

第二天,里正却把左亮叫了去,让他管好他家婆娘,要再这么无事生非,弄得村里乌烟瘴气,败坏了乌桕村的名声,可就别怪他这个做里正的不客气了!

左亮又气又恨,便忿忿将左光一家让全村人都不理会自家的事儿说了,让里正做主。里正心里冷冷道了声“你们活该!”却是双手一摊,问他道:“证据呢?你这是打哪儿听来的?只要有证据,我同你做主!”

左亮哪里找得出证据?又气又恨的回去,满腔怨气无处发泄,将柳氏痛揍了一顿,两口子打得翻天,气得张氏拐杖跺跺敲地大骂不已。

他们是自作自受怨不了别人,彩霞受了这一顿刺激羞辱,却是更加不好了,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的情绪一下子被打击得跌落谷底。这回更糟糕,索性连房间门也不出,整日就坐在楼上房间中,不是发呆,就是暗自垂泪,左光和杨氏心疼得不堪,劝也劝了,哭也哭了,就是没办法!

彩霞见爹娘这样心里更不好受,便也哭道:“娘,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是我心里真的难受啊!我自个也没法劝得了自己、没法管的了自己,怎么办呢?我是真的难受啊!”

杨氏心酸不已,再也劝不出别的话来。

还是后来顾山提议,不如让彩霞进城里去跟二表妹住一阵子,换个环境也许会好一点。

左光、杨氏一想也是,那县城里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谁晓得这事儿,女儿在那里也不会有什么负担,散散心,没准过一阵子就好了。再者,她姐妹两个素来亲近,她听不进去爹娘的劝,没准能听得进去妹子的话呢?

彩霞也怦然心动,虽有些迟疑觉得自己这么住进妹妹家里多少有些不便,左光和杨氏也一样想法:小霞家里还有一个姑爷呢!

顾山却道:“大舅、大舅母,杭捕头又不是外人,都是本村熟惯的,况且他也不像那等小气之人,不如先去看看再说吧!”

左光、杨氏心疼女儿,便点头答应了。于是,第二天顾山就送彩霞去了县城里,彩霞就这么住进了春霞家。

春霞见姐姐来自然欢喜,看到她的神情和脸色却吃了一惊,敏锐的她立刻意识到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便忙问了。

彩霞不好意思说,顾山简单的说了一遍,把个春霞气得要命,顾山忙又说了自己已经为彩霞报了仇,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春霞听了转怒为喜,朝顾山展颜笑道:“大表哥,这回幸亏有你,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谢谢你了!”

顾山听她向自己道谢顿时有点手忙脚乱,颇有些狼狈的讪讪笑道:“二表妹快别这么说,这都是应该、应该的!”说着慌里慌张指着还有事,逃跑一般的转身溜了,一口气跑出了老远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抬手轻轻拍了拍胸口,胸腔里的那颗心怦怦怦怦的跳得厉害。顾山不觉咧开嘴笑了笑,眼睛里亮亮的,心里头没来由的感到快活无比。

同样是感激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听起来那感觉完全不一样。

顾山如此反常的反应,倒叫姐妹两个面面相觑,搞不懂他这是怎么了!两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约而同的笑起来,一并进屋,方才略显尴尬的气氛亦消减不少。

傍晚杭东南回来,见了彩霞虽觉意外也没什么意见,笑着打了招呼,只背了人悄悄跟自己媳妇说,建议她最好安排姐姐住的房间离他们两人的远一点……,受了媳妇一记娇嗔的白眼,杭东南呵呵一笑,搂着媳妇亲了两下。

彩霞在这儿心情果然很快调整了过来,这里无人认识她,心里的压力自然也就消除了,又有妹妹作伴劝解,气色很快就好了许多。

她整日里闲着无事,春霞便索性带她去和梅芳作伴,两人倒是很快便相处甚欢。不知怎的彩霞又想起先前春霞说过的她的刺绣极好,便带了两块绣好的帕子央着梅芳带她去绣坊试试,看看有没有人肯要她做活儿。

这一去正好就去了吴家的绣坊,那女掌柜细细瞧了她的针脚和配线搭线构图,甚是满意,便让她交了押金,领了活计和材料回去做。

春霞见她从此一心扑在这上头,便买了好些枸杞、野菊花、决明子等回来给她泡茶喝,让她不时起来走动走动让眼睛休息休息也随了她去。

日子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正好今日这么巧,彩霞刚出了门准备去绣坊交两套绣好的枕套,不想叫人撞了一不由己又同吴二少撞在一起,手里包着绣件的小小包袱一下子掉在地上的一个小水洼中,把彩霞心疼得不得了,“哎呀”一声急忙捡了起来,匆匆打开一看,顿时傻了眼,只见那鹅黄和粉红的两对枕套上都染上了污水,晕染开去,形成一块十分丑陋的疤痕,这下子全都废了!

彩霞心疼不已,蹙着秀眉叹息。

吴二少瞟了一眼便觉眼前一亮,暗道好鲜亮的活计!见乌糟成这样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再打量彩霞的穿着打扮,估模着多半是个以此谋生的绣娘,这两套枕套对自己来说微不足道,人家确是靠着这个过活的,这一回只怕非但领不到工钱,还要赔偿东家的材料,若误了东家交货的时机,只怕连饭碗都要砸了……

吴二少越想越过意不去,便忙掏出钱袋,从中拿了两张十两的银票说了两句抱歉的话欲配给她。

彩霞一怔,这时候才注意到他,见面前站着一位穿戴讲究的俊俏公子在跟自己道歉,还给给自己银子,她怔了怔吓了一跳,忙向后退了一步摇着手不好意思勉强笑道:“使不得!明明是我不留神撞了公子,公子不怪我我便感激不尽了,哪儿能还要公子的银子呢!分明,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公子的事儿!”

吴二少听她这么说不觉微微一笑,温言笑道:“姑娘这么说在下倒无地自容了,无论如何这事儿在下也有责任,姑娘就拿着吧!姑娘若因此遭受东家责怪在下心里也过意不去。”

彩霞还从来没有跟生得这么俊俏温润、气质月兑俗的年轻男子说过话,几句话过脸上便微微的臊热发红起来,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却是坚持不肯收这银子。

一个要给,一个不收,正在这时,狗血来了!

二少女乃女乃喝住车夫,从马车上下来,怒气冲冲将彩霞推了一把,不由分说便骂了起来,骂她勾.引男人、狐狸精、不要脸。

彩霞的婚事一波三折,这事儿本就是她的一块心病,听

到二少女乃女乃光天化日之下这么骂自己,顿时羞窘得无地自容,恨不得脚下有条地缝钻进去,脸上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她这副神情落在二少女乃女乃眼中,无疑那就是心虚、是心里有鬼!

二少女乃女乃这些日子过得没有想象中的痛快顺畅,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再者,向来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东西,哪儿容得下别人抢她的东西?气急败坏之下,越发的不依不饶,直骂到彩霞脸上。

吴二少见自己的妻子没头没脑的冲上来,没头没脑的撒野骂人,人家一个好端端的未嫁姑娘,叫她骂得简直体无完肤,他不由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够了!”挺身挡在二少女乃女乃面前,冷着脸道:“你满嘴里胡言乱语些什么!大街之上泼妇似的叫骂成何体统!走,跟我回去!”

二少女乃女乃哪里肯,见状不说自己的丈夫息事宁人,反倒认定他是有心护着彩霞,越发气得额上青筋暴涨,脸色发白,一把甩开吴二少的手冷笑道:“怎么?心虚了?想护着这狐狸精?门儿都没有!不要脸的臭婊.子,也不拿块镜子照照自己,配我们家三等奴才都不配,还敢动我家夫君的主意!今儿我不教训你这不知好歹的贱人,我周蓉两个字倒着写!”

二少女乃女乃挥起手臂就要朝彩霞脸上打下去。

彩霞惊叫一声慌忙抬手避了一避往后退,吴二少伸手半空中牢牢格住妻子的手臂,声音寒得要滴下冰来,低喝道:“周蓉!你给我收敛些!”

“好啊!好啊!”二少女乃女乃眼眶一红,恨恨道:“为了这个不知哪个门子出来的下作货,你竟然骂我!你竟骂我!我今儿非要教训她不可我看你能怎样!”二少女乃女乃说毕扭头朝冬梅等挑眉喝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给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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