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东西，邵飞向萧心妍简单讲述了在她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
原来她已经昏迷了四五天，这个时间是邵飞估算出来的。邵飞运气很好，几乎没受什么伤，他醒来后首先找到了李林，两人随后在岸边发现了昏迷不醒的萧心妍。
也许是坠落过程中被石头撞到，萧心妍的伤势比想象中要重，肋骨断了好几根，一度发起高烧，李林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把她泡在温热的河水中，本没指望她能活过来。
“奇怪……”萧心妍按着月复部，没有感觉到疼痛：“我的肋骨没什么事啊。”
“也许是长好了？”
“哪会这么快？”
“联邦不是流行温泉疗法吗，对伤势很有帮助。”
“那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长好啊。”
“大概跟河水有关。”李林开口道，这些天他时常会跳到河里泡一泡，一方面是为了取暖，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发现在河水中，伤口的愈合速度明显很快，要知道次声波炸弹带给他的可是全方位的伤害，能够活下来，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
“幸亏河水是热的，否则疗效再好也没有，冻也把人冻死了。”邵飞庆幸道。
“也许附近有活火山？”萧心妍说道：“也许真跟河水有关，普通河流怎么会是绿色的？”
“是很奇怪，”邵飞说道：“不仅水的颜色奇怪，浮力也非常大，不知道里面含有什么物质，对了，你没发现水的味道是甜的吗？”
萧心妍回忆着，醒来后光顾着挣扎，真没有注意到河水是什么味道：“可惜没有实验设备，不然可以化验一下，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成分。我觉得如果能够研究出来，绝对是一项重大的科学发现。”
“管他是什么成分，就算能搞明白，也要能活着离开才有意义。”邵飞说道。最初发现萧心妍的时候，因为对她能活下来不抱希望，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李林把她的衣裤搓成了绳子，想要爬出深坑，可惜失败了。之后两人尝试着从周围的洞窟中找出一条通路，但是截至目前为止，依然一无所获。
“眼下只剩一个方法了，”邵飞说道：“河流不是凭空出现的，顺着河流前进，大概能找到出路。”
“唯一的问题是，上游，还是下游？”李林补充道。
“当然是上游。”萧心妍说道：“水往低处流，谁知道会流向什么地方，向上游走，至少距离地面更近些。”
“就这么决定了。”李林说道：“休息一会儿，多割些紫藤带着，然后出发。”
……
萧心妍的选择颇有道理，但是现实难度却很大。
越向上游，洞窟越狭窄，没有落足之地，只能靠游泳前进。虽然河水浮力很大，即使水性不佳也不会淹死，但是逆流而上需要花费的气力，远比随波逐流大的多。
短短一个小时后，萧心妍筋疲力尽的停下游动，这已经超出她对自己体力的估计了。萧心妍无力的平躺在水中，浑身上下酸麻不已，两只胳膊几乎失去了知觉。幸好李林用绳子把三人绑成了一串，否则的话，她早就被河水冲得无影无踪了。
萧心妍翻了个身，回头看了眼，绳子末端的邵飞正有气无力的划着水，只能保证自己不被水流冲走，却也无法前进。他的身上绑满了紫藤，看上去就像一棵的海藻。
仰头向前看去，李林仍在奋力游着，同样像只海藻，却比邵飞好看许多。这算不算海藻里面出西施？萧心妍不用看也知道，自己也是这个样子，不过她绝不承认自己像一颗海藻，最起码，也是一只海葵？
也许，更像三只自来水管中的蟑螂——一只仍在挣扎，一只放弃了反抗，一只在模鱼。萧心妍想起联邦著名哲学家威尔卡什的一句名言：“选择，取决于心灵。”突然觉得这句话太过武断，选择在更多时候，还是取决于能力。
唯一有力气游动的只有李林，完全是在带着两人前进，萧心妍很好奇他会不会最终忍无可忍，把绳索割断，然而这样的情况始终没有出现。
带着两人游动的滋味并不好受，即使健康的李林也不轻松，更何况他过度催动内息导致的内伤并没有彻底痊愈，按照他一贯的原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丢掉两个累赘，他相信仅凭自己，逃出生天的概率反而会更大。但他没有这么做，如果他要这么做早就做了，不会坚持到现在。在不知不觉中，彼此之间已经不仅仅是利用关系，这一点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却在无形中影响着他的选择和判断。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三人再次了一个相对宽阔的洞窟。李林爬上河岸，将挂在脖子上的鞋和刀随手丢在地上，又将连着三人的绳子在岸边耸起的石笋上绕了两圈，扯了扯，感觉很牢靠，再次跳入河中。
不能上岸，没有防水的方法，三人的衣服只能穿在身上，就这样上岸的话，即使洞窟中的温度明显比地表要高，依然能够把人冻死。邵飞和李林最开始的两天就是这么度过的，人泡在水中，衣服拧过后摊在岸上任其自然风干，没有生火的工具，这是唯一的办法。
因为休息过后还要前进，晾衣服变得毫无意义，三人就这样和衣泡在水中，谁也没有开口，仿佛动动嘴唇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这样还要坚持多久？”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邵飞开口问道。
“不知道，也许一两天，也许十来天，也许……”
李林没有说下去，邵飞也不想听，那是最坏的结果。
“如果死在这里，你会不会后悔？”邵飞又问。
“会。”
李林的回答让邵飞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说不会，会说选择了就不后悔呢。”
“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不代表愿意去死，如果有得选择，没人会往死路上走。”李林回答道：“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是不能，不是不会。”
“区别只在于会不会主动放弃罢了。别说丧气话了，省省力气吧。”
邵飞沉默了，抓起一根紫藤放在嘴里，努力的嚼着。他也不想死，也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别无选择，区别只在于李林会不会主动放弃罢了。
李林没有丧失信心，邵飞提问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连累了你们。”萧心妍小声说道。
“你不用道歉，会发生这样的事，跟你没有太多关系。”李林说道：“就算这一次没有来，我还是会来的。”
“为什么？”
“因为我的哥哥来过，他说这里藏有让人变得更强的秘密。”
“你的哥哥，”萧心妍的眼前浮现出鲨的身影，“他就是因为来过这里，才变得那么厉害吗？”
“也许吧，”李林目光闪烁：“他当年从这里回去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厉害。”
“现在就像个怪物。”邵飞说道，见李林看过来，又道：“抱歉，但这是事实。”
“这一点最令人奇怪，也许有其他原因吧。”李林沉吟道：“据他所说，诅咒之地有一种能够令人变强的神秘力量，但是他没说过这种力量会让人发疯。”
“别想那么多了，总会搞明白的，”萧心妍安慰道：“如果我猜的没错，河流的源头应该就在龙牙山，到了那里，什么问题都解开了。”
“希望如此。”李林说着，见萧心妍还要说话，冲她打了个手势：“嘘，别说话，对面好像有声音。”
沉重的脚步声从对岸传来。
萧心妍瞪大双眼看向对面，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岸边。不是人，而是——看到那个两米多高的身影，萧心妍迅速将它和一个庞然大物联系起来——龙！
记起李林滇醒，萧心妍捂紧嘴巴，忍住没有惊呼出声。
那头爬行动物的外表，和他们曾见到过的巨龙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说二者体型相差，但是要说没有关系，谁也不会相信。
萧心妍还清楚的记得那飞龙击天的震撼场面，这样一头恐怖的生物出现在周围，还不知道黑暗的角落中是否隐藏着更多，让她感到浑身发冷，不止。
上次事发突兀，没能记录下来，邵飞相信如果他拍下照片带回联邦，一定会引发极大轰动，但是现在却完全没有拍照的念头，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邵飞和萧心妍的脑袋像是锈蚀的机械，僵硬的转向李林，想从他的脸上获取提示。
李林的表情令两人大惊失色，他挑起的嘴角、闪闪发亮的双眼，足以说明他正在想什么。
他打算杀龙！
龙，是个古老的字眼，在无数猛兽的威胁下苦苦求生的远古人类，将所有恐怖黏在一起，造就了这种神秘的生命。龙，代表着极致杀戮，代表着大恐怖，本应是神话存在，而今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面对这种生物，人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应该马上逃走吗？为什么李林会产生杀龙的念头？
看出两人心中的疑惑，李林轻声说道：“总要面对的。”
是的，总要面对的，这次能够逃月兑，不代表下次也是同样幸运。在陌生的环境中，面对陌生生物的威胁，逃避并不是个聪明决定。
恐惧源于，而想要更快的了解对方，亲身体会才是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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