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袋轰地响了下,“您的意思是说,凤翔城被杀的人都埋在这里?那么我娘……”
没等老人回答,便头也不回地往碑界所立之处的深处跑去。听到老人在后面焦急地喊道:“小姑娘,你快回来!那里危险!”
……确切地说,这里是一片很平坦的土地,秋草连天,使人一望而生沧凉阔大之感。我不知道自己的脚下是不是就是已经被填平的万人尸坑,或许我正踩在我娘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之上。风吹起我的脸颊,泪水也变得冰凉,我蹲,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泪水便一滴滴地落在那把土上。
想到我娘是为了救我,才去将歧兵引开。
她是为了我而死的。
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隐隐地,似乎听到有人在哭泣。那哭声时段时续,极力地压抑着。这定也是与我一样,来拜祭亲人而恸哭的人,我不由地随着这声音走了过去。片刻之后,便在一处土坡之后见到了个正半爬在地上的女孩子,她乍然见到我不由地吓了一跳,发现我是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这才轻吁口气,她的双眼哭到红肿,却还继续哭着,边哭边说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没见过别人哭吗?”
我怔了下,“你的家人,也被埋在这里了吗?”
她抬袖抹干脸上的泪水,“呸呸呸!你家人才埋在这儿呢!你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
“噢……那你哭什么?”
“我自哭我的,关你什么事!”
她说完,狠狠地白了我一眼,便要离开。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竟然是非常漂亮的,大气却又精致的五观,眉间一点赤色朱砂,更使她平添了几分妩媚。我不由地自惭形秽,我娘总说我像假小子的,没有女孩子该有的模样。当时很抗拒她这样说,但其实内心里对自己的容貌并没有觉得不妥。但是此刻,方才发觉我娘说这话的时候可能会有些唏嘘吧?如她这样的美丽的娘,竟然生了个不太美丽的女儿。
……
见我还在发呆,本来已经准备走掉的女孩子,却停下了脚步,狐疑地到了我的面前,“诶,莫不是你真的有亲人被埋在这里?”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紧抿了抿唇,想要装得坚强一点,可惜泪水已经很不争气地落下来。她推了我一把,很不屑地长嘶了声,“哭什么哭啊!如果他们死于自然,该让他们安息,如果死于非命,你该为他们报仇,哭有什么用?哭是最没用最无耻的事知道吗!”
她的脸上泪痕犹自没干,却说出这样的话,让我很是诧异,只道:“可是你刚才明明也在哭啊?你又在哭什么?”
她怔了下,“我很无耻,行不行啊!”
她说着撇了撇唇,忽然又蹲去,将脸埋在双臂中抽泣起来。如此一来,我反而不哭了,好奇心大起,推了推她,“诶,你无耻够了没有?天快黑了,你是不是也是一个人,如果是的话,我们可以结伴而行。”
作者题外话:亲们,今日还有一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