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看了水溶一眼,继续说道:“还有,以后王爷和我的称呼要改一改了,如今我已并非北静王府中的小书童,还请王爷以礼相待。”
水溶一副“早知你会如此说”的样子,含笑说道:“黛儿不必多心,你也知道敏姨和家母乃是闺中密友,从这里论起,你我也算是兄妹了,兄妹之间这样称呼有何不可?倒是黛儿你,总是一口一个‘王爷’,不觉得太过生分了吗?”
还不等黛玉回答,他忙又道:“我姓水名溶,字天旋,随你叫溶哥哥也好,天旋哥哥也罢,总之不要再叫什么‘王爷’就行。”
黛玉年岁渐长,已通人事,闻言不由羞得粉面通红压倒桃花,啐了一声:“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偏不如你所愿,偏偏就叫你‘王爷’!王爷您什么时候移驾?王爷您方才可觉得委屈?王爷您来苏州到底有何贵干?王爷……”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水溶看着黛玉一副娇俏的小女儿之态,完全没有方才应对红嫂众人的锋芒,又有些痴了。
黛玉被他看得一阵发窘,轻轻咳了一声,转过了身子。
水溶发觉自己失态,也有些尴尬,模了模下巴道:“既然这里已经没事了,那我便告辞了。”说着便向窗口走去。
黛玉忙道:“慢!”
水溶不解地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但不敢再唐突黛玉,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黛玉笑道:“你就这么出去,不光你完了,我也被你连累了。还是等晚一些再说吧,委屈你到夹壁中暂避一时。”
水溶皱了皱好看的眉毛,有些不情愿:“躲一躲倒是没什么,只是,未免太闷了!”
黛玉粉腮之上带上了浅浅的冷笑:“我奉劝你少跟我讨价还价,否则,哼哼!”
水溶伸了伸舌头,乖乖藏进了夹壁之中。
想了想,黛玉颇觉好笑,让堂堂的北静亲王这样委屈自己,这种事恐怕也只有自己才做得出来吧?
夜幕慢慢降临,黛玉命雪雁将自己的饭菜端进房中,便支走了她。
等雪雁走后,忙来到夹壁跟前,把耳朵在墙上一贴,便听到震天响的月复鸣声,忍住笑把水溶放了出来,道:“王爷请用膳吧!”
水溶一个箭步窜到桌旁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把三菜一汤一碗碧粳米饭扫荡一空,一回头黛玉正含笑看着自己,脸上微微一红,这才发觉黛玉还没有吃,忙道:“我把你那份吃了,你可怎么办?”
黛玉微微摇头:“能看到堂堂北静亲王这样的风采,我比吃了龙肝凤髓还要开心。”说着掩口而笑。
水溶却不觉尴尬,见到黛玉展露笑容他比做什么都开心。模了模仍不大餍足的肚子,问道:“这么长的夜,你不吃东西可怎么捱得过去?”
黛玉笑道:“放心好啦,我已经吩咐丫头预备点心了,你若是没吃饱我还可再分你一些呢!”
水溶一笑:“抢了你的饭菜我已经很不心安了,怎么能再和你抢点心呢?”转身自行回了夹壁之中。
不多时,雪雁走来奉上香茗、细点,撤走了桌上的碗碟,黛玉吩咐道:“你们也早点歇着,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我抄完这点经文就睡了。”
雪雁点头答应,悄声道:“我和雪鸢分开巡夜……”
黛玉笑道:“这倒大可不必,你们两个虽然不善,但是毕竟年幼,能有多少功力?我们若是被惦记上,来的自然是高手中的佼佼者,何必费那个心力?安心去睡吧!”
雪雁走后,黛玉铺开纸张,专心抄写金刚经,听听外面天交二更,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床棉被,悄悄打开夹壁,却见水溶面向外身子团成一团,双目紧闭微微打着鼾,那柔和的五官竟比白天看来更添几分魅力,两颊微微一热,忙把棉被轻柔地替他盖上,蹑手蹑脚退回,却没看到水溶唇畔那抹甜蜜而温馨的笑容。
黛玉吹熄了蜡烛,月兑掉鞋子,和衣而卧,一面想着心事,一面听着外面的动静。刚刚朦胧睡去,忽然又惊醒过来,看看外面隐约有些薄薄的熹微,忙下地穿鞋,把水溶唤醒,道:“这个时候应该没人注意,你悄悄离开,做该做的事去吧!”
水溶这一晚虽然和黛玉未能相对而坐,却也是近在咫尺,乍乍说要离开,心里如何舍得?何况今日一别,他日相会不知是在何时。眼中闪过一道坚定的神色,突然把黛玉拥入怀中,低喃道:“黛儿,一切小心在意。”立刻来到窗边,推开窗子,纵身一跃,穿林的燕子般眨眼不见。
黛玉还没回过神来便已失去了水溶的踪迹,想到方才那个紧紧的拥抱,不由得一阵脸红心跳。
水溶别过黛玉之后悄悄回到自己在苏州的行馆,一众暗卫正急得团团转,见他回来忙围拢了来。
水溶微笑道:“本王一切安好,无须多虑。你们继续留在苏州,注意保护林姑娘的安全,但若非必要,不得出手,免得打草惊蛇。本王这便回京城里去了,有什么消息及时传回去。”
众暗卫恭声答应,水溶打点行装,不做任何停留兼程赶回长安,心中默念:黛儿,终有一天我会扫清妖氛,但愿那时你已长大……
爆竹声中一岁除,又是一年春来到。
时光不管人事变迁,只是恣意流淌。
京城中处处喜庆,唯一一处比别家更加热闹,便是荣国府,虽然在黛玉那里吃了个哑巴亏,但是回京之后便听闻贾政之长女贾元春被选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贾府上下喜气洋洋,摆酒唱戏大吹大擂。
水溶暗自冷笑:凭借裙带关系得来的富贵,只怕引出的不是福气,而是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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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够温情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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