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舞尸山 姬舞尸山 86混进炮楼

作者 : 活得长还是宽

第86节混进炮楼

桑然本想上软脚镇去,那儿有一间药铺,是当地流行软脚病时,一个徽商租房开的,也算百年字号了。可他隔岭望去:有几处溟濛的野烟,飘挂在峻峨的云层下。他初以为是肥田烧的麦秆——有些中农雇不起工,便只割掉麦穗。但又一想季节不对啊。他爬上一颗树观望烟脚:这才看清是鬼子在烧房子。他立刻掉头往北走,遇见一头牛便停了下来,隔着牛角问了牧童几句话,便朝炮楼林立的县城走去。

桑然带挺机枪追寻雪寒时,就穿着一身便装。他掏出李又唐给的通行证,顺利通过了城门哨卡。钉着木桩挂了拴环的牲口行里,一个哈欠连天的伪司务长,扳开叫驴嘴唇看口齿,说话带有瘾君子的嘶声,一见桑然亮出“黑烟膏”,眼睛就直冒绿光。那“烟膏”是用豹油和泥搓成的。司务长扑上来强抢时,那“烟膏”却再也找不着了。司务长甩出一把杂票子,改口说用钱来买。“跟我来吧,货在一个鬼也难找的地方。”“只要有货,就是去找鬼我也跟着你。”一敲凿猪食槽子的偏僻处,突然砰地响了一枪。枪声混在敲凿声里,不是特别明显。桑然换上伪军军装,冲地上的中枪者道:“你不该欺我只有一只手,硬要扑上来抢枪。”桑然本想混进炮楼,偷弄点西药出来,不料炮楼里的人全都往外跑,伪军们紧急集合,列队听日本人训话。伪军中队长*玉,瞅见桑然想偷偷溜走,急忙喝止道:“喂,说你呢,你他妈往哪跑?我像是在哪见过你。”桑然苦着脸道:“俺,俺不是这炮楼的。俺是西边炮楼的。”西边炮楼的李又唐,曾嘲笑*玉:“让霆雹子砸了棉花棵,就剩下一光杆啦。”皇军见*玉再无一兵一卒,便扔了根“中队长”的骨头给他。*玉心里郁闷却又无处发泄,常常打骂手下出气。一听是西边炮楼的,*玉举鞭就朝桑然扑来,却突然心绞痛发作。桑然掏出泥巴“药丸”,说是祖传秘方,让周队长赶紧吞下去。*玉病急乱投医,嚼碎“药丸”强咽下去。又示意桑然搀扶他回炮楼。

炮楼里的伪军,除了楼顶上的哨兵,都出去听日本人训话了。桑然将*玉扶到床上,突然用膝盖压住他的心口,用铁柱一样的左前臂戳住其右手掌,用右手卡住他的脖子:“我要替漆少媛报仇,你的死期到了!”*玉瞪大惊恐的双眼,认出桑然就是那个马镫上挂着断手的新四军。他拼命地挣扎,但心绞痛让他无力反抗,不一会便命丧黄泉了。桑然将*玉翻了个身,让那张死脸朝下趴着。伪军听完训开始返回炮楼。桑然却还在跑上跑下找药。他急得直嘟哝:“掐死那混蛋之前,该先问问药箱在哪?”他记得冲进沟浜鬼子据点时,曾见药箱挂在阴凉通风处。伪军班长拍拍桑然肩膀:“周队长咋样啦?”“情况不妙。我得再去拿点药来。”桑然急匆匆离开炮楼。伪军班长从枪眼里朝他喊:“喂,站住!周队长咋断气啦?”桑然指指自己的胸口:“心脏病犯啦,我也没办法!”伪军班长回头看看尸体,突然发现摊开的手掌上有戳痕,扒开胸前的衣服一看:胸口有明显的外压瘀伤。炮楼里顿时响起警报器的蜂鸣。

桑然赶紧向猪槽街走去。猪槽街上尽是猪粪,而且光线幽暗,好像日头没在这一带升起过似的。桑然在一辆没卸鞍的马车杠上绊了一下。没人照看姬姬,他便将白马租给运猪槽的老板。姬姬正站在马车杠前,看见桑然高兴得直喷响鼻。响鼻里有一股吃了败料的臭气。桑然模模胀气的马月复,一边解下马背上的套杠,一边责怪车老板:“你给马吃什么啦?租来的马便不好生喂料。我说的不对吗?”车老板借口不到约定的时间,不愿付租马的钱。桑然也不计较,翻身上马,朝城门口赶去。他若就此出城,便可全身而退,可他想起雪寒还病着,拿不到西药,去中药铺跑一趟也值。

城西有一家黄开药铺,从外表看正正经经:门前贴着金字对联:“同登寿域新开元,仁跻春台老字号”,横批为“悬壶济世”。店内参桂茸丸,虎骨追风等等,应有尽有。但背地里,这药店是青帮的产业,和日寇的“宏济堂”有来往。青帮和汉留素有不和,掌柜的孟浪时,曾和杨经曲比试“下油锅”——谁能捞出油锅里的虎骨,药铺就归谁。黄三爷赢了虎骨,得了药铺,手也残废了。边厢房门缝微启,闪过一道阴森的目光。黄掌柜见桑然眼熟,貌似年轻时的杨经曲,又见桑然左手残缺(掌柜听说过老杨儿子手残的事),便暗自吩咐伙计:“速去炮楼报信。”桑然见药师磨磨蹭蹭,又是捣药又是复秤,一会又说看错方子,还得重来过,不觉有些心焦:“动作快点,又不是唱戏走台步,慢挪慢动的。”他看了看黄签方子,发觉秤的还是原味药,感觉不对劲,又见柜顶的瓷瓶反光里,映出鬼子的身影,便噌地一下跳进柜台,与门口的日伪军一通枪战。伪军听说是杨经曲的儿子,并不往死里打。桑然从后街杀出条血路,骑上姬姬就往外冲。人常说中国的奸商最坏事。车老板为了省几个马料钱,给姬姬吃了馊豆渣,姬姬放屁放得肚子瘪,马肚带松得月兑了扣。马鞍一滑,桑然一下收不住劲,从马上摔了下来。他被敌人抓住了。一条铮铮铁骨汉,竟在阴沟里翻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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