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天掏了半天没发现手机,皱眉想了一会儿,这才记起是昨夜忙到很晚,手机没电,他便仍在了一旁。
暗咒一声,祁钰天此时哪里还记得跟蓝翎吵架的事,或许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他有时能预感到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而且这次尤为强烈。
驱车离开,当时理智接近奔溃,他也不记得自己开了多久,只是等他回过神时,车子已经停在海边。
迎着海风吹了一会儿,祁钰天的理智渐渐恢复,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只这么出来会不会让蓝翎难过,但转瞬他又自嘲一笑,祁钰天丝毫看不出来蓝翎对自己的感情深到了何种程度。
哎,谁让陷入最深的是自己呢?
好在绕近路的话,这地方离他的别墅不是很远等祁钰天到达别墅时,外面一辆车也跟着开了进来。
祁钰天刚下车,后面那辆车上的人快他一步,水见着祁钰天,顿时大叫:“老大,你可回来了。”
“水?你来这里干什么?”
“主子,对不起,我将小姐跟丢了。”木垂头说道。
祁钰天面色一冷,刚刚被压下去的恐慌铺天盖地而来,祁钰天声音微微颤抖:“你再说一遍?”
木本来性子木讷,让他说话他也说不清楚,好在水已经在路上将情况基本搞清楚了,他赶紧上前一步,比较夸张地说了一遍祁钰天走后蓝翎的各种反应。
水认为只要老大知道其实嫂子也是很爱他的话,老大心情一好,便会忘了惩罚他们,但水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添油加醋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让祁钰天本来就心疼的心情瞬间转化为对自己的厌恶。
明明自己号称无所不能,却总让女圭女圭受伤,祁钰天恨极了自己。
现在不是惩罚木他们的时候,祁钰天赶紧进屋,找出手机,接通电源,刚开机,便看到好几通蓝翎的电话,祁钰天心底焦急跟喜悦同时有,焦急的是现在不知道女圭女圭到底在哪里,喜悦的是从这次吵架,祁钰天终于明白蓝翎对自己的感情跟自己对她的同样深。
“以后我们若是还吵架,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祁钰天轻吻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
他的唇刚碰到手机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祁钰天按了接听键,不等对方开口,急忙问道:“女圭女圭,你在哪?我错了,我不该离开的,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
对方顿了顿,直接打断祁钰天的话:“请问是祁钰天祁先生吗?我是市二院的急救科,这部手机的主人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急救,若是您认识这手机的主人,还请过来二院。”
当那边传来说话声时,祁钰天已经懵了,女圭女圭怎么会出车祸?
他一拳捶在桌子上,桌子应声而碎,白皙修长的手被桌上的玻璃划的鲜血直流,手上的刺痛让他醒悟,祁钰天直接起身,以突破极限的速度飞奔下楼。
他知道若是蓝翎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会杀了自己的,但此时无论多么后悔也于事无补,祁钰天只盼着蓝翎能安然无恙。
车子在半路上突然交通堵塞,前面一条长龙缓慢移动,祁钰天心情更糟,他下车,扔掉车子,开始往医院跑。
这一天,附近路上的人都惊诧地看见这么一幕:一个身着休闲装的男子疯子一样拼命往前跑,遇到栏杆,直接越过去,遇到行车,竟然眼睛不眨就冲了过去,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男子眼底是抑制不住的痛苦。
终于跑到市二院,祁钰天直接冲向急诊室。
急诊室外,祁钰天拉住一个护士,问:“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你是?”
“里面的是不是一个小女孩?她伤的重不重?什么时候能醒来?”祁钰天一股脑将所有问题都提了出来。
护士赶紧抬手,阻止他继续问下去,而是直接说道:“若你是祁先生,那就跟我来。”
护士说完,抬步离开,此时别说是没礼貌的人,就是有人狠揍他一顿,只要蓝翎无事,他也愿意。
“祁先生,病人现在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她伤的不是很严重,只是额头有撞上,还有轻微的脑震荡,休息一会热,等她醒来后再做一个全身检查,若是没事了,就可以离开。”
祁钰天从来没觉得别的女人的声音如此美妙,他高悬的心终于缓缓落地,此时,祁钰天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全是冷汗,他握紧手心,让尖锐的疼痛提醒自己刚刚的凶险。
那护士见祁钰天的手正滴滴答答的流着血,赶紧说道:“先生,你还是先去包扎一下吧!”
“不用,你直接带我过去就行。”此刻还有什么事比蓝翎的安慰更重要。
那护士似乎是见惯了这种情人间的感情,也不再强求,只说道:“若是你不放心,先去看看那位患者,之后再看看手吧,这种手上的伤也不能大意,毕竟手上的筋脉有很多,一不小心就会伤到筋脉,到时候手不容易恢复了。”
“谢谢。”祁钰天这一声谢谢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听到这位护士说道蓝翎的无事。
两人来到三楼的病房,这是一间普通饿病房,一间房间内住着四个人,蓝翎躺在最靠窗户的一张床上,头已经被绷带包了起来。
祁钰天三步并作两步,越过那护士,来到蓝翎床边,半跪在地上,拿起蓝翎放在外面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女圭女圭,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会理你半步了。”祁钰天端详着蓝翎苍白的小脸,睫毛如蝶翼一般静静躺着,唇瓣毫无血色。
祁钰天再也控制不住,也管不了周围还有那么多双眼睛,他低头,吻上蓝翎的唇。
蓝翎的唇很快被润湿,祁钰天这才罢休,这时,病房的门口站着几个警察,其中一人问:“你是患者家属?”
此时无人能打扰到两人,祁钰天甚至没有抬头。
那个警察有些恼火,他准备好好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但还不等他上前一步,旁边的那位扣住他的胳膊,这人急了,问:“怎么了?你干嘛拉着我?”
“小王,你仔细看看他像谁?”
那小王听完,仔细端详着祁钰天,但他不过是刚毕业,来H市的冲动热血小青年,空有一腔抱负,却对现实一无所知,所以,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他是谁:“我不知道。”
“我们还是先离开吧,这位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另一人说完,拉着小王离开。
“童哥,你放手,不管他是谁,都得依法办事。”小王严肃地说道。
那被叫做童哥的人叹了口一起,指了指两人身后来的几名黑衣人,说道:“好了,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
只见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略显斯文的男子上前一步,掏出一张名片,说道:“你好,我是律师,我代表祁先生跟你们交涉。”
那两个警察只好随着几名黑衣人一起离开,商量具体细节。
病房内,祁钰天放下电话,亲了亲蓝翎的额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女圭女圭,我们换个医院,那边医疗条件要好些,我们仔细检查一番。”
果然,没多久,一家私立医院的专用车停在二院门口,虽然别家医院门口不好停车,但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例外的。
“钰天,你小子怎么照顾人家的,跟了你以后,这小姑娘三天两头的进医院,你觉得自己应该吗?”之前替蓝翎看过伤的院长连博没好气地说道。
要是以往,祁钰天哪里荣得了别人如此说他,但现在的确是自己的错,他觉得即便被人打一顿也是应该的。
“连叔,我知道。”
连博也就这么一说,谁知道祁钰天这么虚心地就接受了自己的教训,这倒是让他瞪大了眼,连博好笑:“行了,你小子现在知道错了就行,以后可千万别让人家小姑娘再受伤了,好在这次伤的不严重,行了,将她抱上车吧,我们回去,我亲自给她好好检查一番。”
“谢谢连叔。”祁钰天连忙道谢。
“你小子今天还算有礼貌,看来这丫头在你心中很重要啊,”连博打趣道。
祁钰天轻轻抱起蓝翎,跟在连博身后,一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长扬而去,徒留一群不忿的二院医生护士。
私立的医院硬件设备好很多,祁钰天抱着蓝翎上车时,问连博:“连叔,我就这么抱着她行吗?”
“恩,小心她的头就行。”
车子很快在医院门口停下,祁钰天抱着蓝翎来到上次住的高级病房,蓝翎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祁钰天有些着急:“连叔,女圭女圭她怎么还没醒?”
“这么着急干什么?她刚刚被打了助于睡眠的药物,要醒来还得晚上。”连博说道。
“那现在能检查吗?”祁钰天一刻也等不了了,他必须现在就知道蓝翎是不是还有其他隐形的问题。
“没问题。”
接下来,经过连博的亲自检查,蓝翎身体机能一切正常,不过是流血有点多,稍微有些脑震荡。
连博舒了口气,笑道:“看来,好车的性能还是不错,至少能救人一命,你看你那车了没?车头已经不成样子了。”
祁钰天也是一阵感叹,他决定了以后都开这家的车。
“好了,现在已经挺晚了,你跟我一起去吃了饭吧,医院食堂里的饭菜不错。”
“不用,连叔,我现在不饿,我想去看看女圭女圭。”祁钰天直接转身离开。
连博摇摇头,在祁钰天快要走远的时候,突然说道:“等等,钰天。”
连博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这事说出来比较好,他说道:“钰天,上次这小姑娘住院的时候,老爷子来过。”
祁钰天疑惑,继而也便松缓了下来,怪不得自己每次回去,爷爷都那种笑眯了眼的表情,感情是乐见其成啊。
“谢谢连叔啊,这事我会处理的,女圭女圭也是时候正式见见我爷爷了。”
“恩,上次老爷子过来,依我看,他挺喜欢这小姑娘的。”
“那行,我回去了。”祁钰天摆摆手,离开。
回到病房,蓝翎依旧没有清醒,想着连博的话,祁钰天决定这一次跟祁老爷子坦白不管蓝翎醒来会不会怪他,他都要这么做。
如此想着,祁钰天拨了家里的号,接电话的是祁管家,等了一会热,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趣给我老头子打电话啊?”昨晚刚离开,依照以往的习惯,起码要十天以后自己才能接到孙子的电话。
祁钰天这边有点严肃:“爷爷,我有件事跟你说,虽然在电话里有点不正式,可我等不及了,爷爷您应该已经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这件事吧?”
“臭小子,你的事怎么能瞒得过我?”老爷子得意洋洋。
祁钰天却没有老爷子那么好心情,他说道:“爷爷,女圭女圭她出了车祸,现在没醒。”
“臭小子,你说什么?”那边吼道:“那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严不严重?”
“爷爷,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们有些矛盾,我一时失了理智,就离开别墅,女圭女圭着急,过来追我,然后出了车祸。”祁钰天简单地说道。
不然老爷子也一定查得出来的。
那边老爷子喘着粗气,半晌,才大吼道:“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不等祁钰天说话,那边便挂了电话。
不得不说祁钰天这种时候连说的话都跟老爷子一模一样。
要说老爷子也是雷厉风行的可怕,这电话才挂了没多久,拐杖已经在走廊上噔噔噔的响起。
祁钰天扬眉,老爷子是坐飞机来的?
老爷子进门,看见蹲在床边的祁钰天,脸色气得通红,他二话不说,举着拐杖上前就往祁钰天背上打去,那一下下毫不留情,一边挥动拐杖,老爷子一边教训道:“你这个臭小子,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作为男人,首要的就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妻小,不能让他们受一点委屈,你倒好,人家姑娘没受别人的委屈,倒是被你个臭小子害的不轻,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不然还真是对不起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教育。”
老爷子平时用拐杖的时候少,这次出门特意带着,就是准备教训这个不争气的孙子,那一下下犹如打在坚硬的石头上,砰砰作响。
一旁的祁管家心疼了,他也不敢上前,老爷子这火爆脾气,沾上就得被烧着,他只能在边上一个劲儿的劝道:“老爷,你消消气,小少爷他知错了。”
“知错有了屁用,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我若不好好教训他,以后有的他后悔的时候。”老爷子下手更用力了。
即便蓝翎是睡神,也得被吵醒,她皱眉,缓慢睁开眼,眼前有一瞬间的模糊,头重的想要转动一下都难,胃中更是一阵翻涌,蓝翎也顾不得自己难受,沙哑地喊道:“住手。”
这一声不算响亮的呼喝声让房内其他几人纷纷住了手,往病床上看去。
祁钰天也顾不得身上的痛,赶紧过来,眼中带着笑容:“女圭女圭,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不等蓝翎回答,老爷子挤了过来,将祁钰天挤到床脚,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堆满真切的笑容,他笑道:“小姑娘,你还认得出我吗?”
蓝翎看着祁老爷子,点点头,说道:“你好。”
老爷子满意地点头:“我是这臭小子的爷爷,你也可以叫我爷爷,都是这臭小子的错,小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训这臭小子的,要不我们一起教训他,怎么样?”
蓝翎敛下眼眉,祁钰天有些担忧,这次没经过女圭女圭的同意就径自让爷爷过来了,女圭女圭要是生气,他就去跪搓衣板。
谁知,蓝翎再抬头时,对祁老爷子叫道:“爷爷,你好,我叫蓝翎,你可以叫我翎翎。”
经过了这一次的事件,蓝翎再也否认不了自己对祁钰天的感情,以往之所以不想牵扯到祁家,其实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若是以后跟祁钰天分手,还不至于太过难堪,但生死一瞬间,她看开了一切,爱就爱了,也不用隐瞒,既然早晚是要认识的,那以后便是她的家人。
蓝翎没有一般女孩子的矫揉造作,说话干净利落,颇得老爷子的喜欢,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女圭女圭,这位是祁叔,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很好。”在祁钰天眼中,祁管家就是家人,也应该被认同。
“祁叔好。”蓝翎打招呼。
祁叔一看这个精致的孩子,眼底一片坦然,也很喜欢,他连忙回道:“小小姐好。”
“你叫我翎翎就行。”
“好的,翎翎小姐。”祁管家从善如流。
祁钰天见蓝翎面色不是很好,他吩咐外面的阿武:“阿武,去请连叔过来。”
“是。”
十分钟左右,连博小跑着进门,笑道:“小姑娘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有点想吐。”蓝翎说。
“稍微有点脑震荡,想吐是正常的反应,等会儿喝点水,等这阵晕眩过去了就差不多了。”连博转向其余三人:“要是你们不放心,再让她在这里住几天。”
“不用。”
“好的。”
两种不同的答案同时响起。
祁钰天心疼地亲了亲蓝翎包着的额头,低声暗哑地说道:“女圭女圭,我不放心。”
从接到电话一直到现在,祁钰天的心悬在半空中依旧没有落实,他担忧,他恐惧,此时蓝翎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祁钰天从来没有此刻这么感谢上天。
祁钰天眼中的苦痛让蓝翎无声点头,另外三个长辈见此,也知道这两人有话要说,连博说道:“老爷子,要不去我办公室坐坐?我那里还有别人新送的茅山云雾,口感不错。”
“那就去尝尝,翎翎,你别这么快就原谅这臭小子啊,你想到什么好的法子惩罚他,爷爷支持你。”祁老爷子现在还在怪自己的孙子没照顾好人家。
“谢谢爷爷。”蓝翎眨了眨眼。
关上门前,连博说道:“钰天,给小姑娘多喝些水。”
“好的。”
房间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祁钰天不敢说话,他怕蓝翎说出些让自己绝望的言语,但祁钰天向来又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他或许在见蓝翎第一面时已经有所察觉,这一辈子蓝翎休想离开自己。
“女圭女圭,对不起。”祁钰天说道。
任何道歉的话已经晚了,祁钰天眼底红血丝开始蔓延。
蓝翎从没见过祁钰天如此神情,有些担心,赶紧阻止:“祁钰天,你别想了,我没有怪你。”
经过生死一瞬间,很多事情突然明白,蓝翎知道早上是自己太冲动了,没有察觉到祁钰天的不安跟自责,现在想来,许是昨天晚上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祁钰天,昨晚是不是比我想的更糟?”蓝翎从来有问题就尽快解决,她不喜欢拖沓。
明明是他道歉的话,却被蓝翎岔开,祁钰天疑惑地看向她。
“我要知道真相。”
祁钰天不想再回忆那一幕,悔恨啃噬着他的神经,祁钰天额头青筋直跳,他另一只按在床边的手微微颤抖,带动着整张床也在动,蓝翎当然感觉得到,她这才真正明天昨天一定发生了让祁钰天生气的事,今早是她冲动了。
蓝翎握紧祁钰天的手,打断他:“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女圭女圭,以后我们不吵架了,行吗?”这是祁钰天灵魂最深处的渴望。
“好,以后不吵架。”蓝翎点头。
虽然以后不吵架,但现在该弄清的还要弄清,她问:“今早你去了哪里?”
当时失望,难过,以及无法说出口的感情充斥着她,所以,那时候的一条短信就像是压在自己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觉得无望。
但清醒后,蓝翎理智也跟着回来,她相信祁钰天,没有原因,就是相信,现在她不过是要一个理由。
“我胡乱的开车,最后停在海边,手机没电了,放在别墅,所以我不知道你找我,女圭女圭,经过这次,你不能再否认自己的感情了。”
蓝翎外露的感情太少,少到祁钰天以为自己对她的,要比她对自己的深得多,现在祁钰天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也只有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并不是万能的,甚至连女圭女圭的感情都没看清楚。
祁钰天的话也是蓝翎想说的,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端详着眼前的男人,浓厚好看的眉头此刻紧蹙,琉璃色瞳眸是望不到底的深邃,里面的点点爱意如何也掩藏不了,皮肤不如一般男子那么粗糙,而是细腻柔滑,薄薄的唇紧抿,侧面看去,完美的五官让人不自觉沉醉,这么一个男子,是如此真诚的喜欢自己,她又有什么好否认的呢?
蓝翎未语脸先红,到底是第一次表白,有些不知所措,刚刚满满的勇气在祁钰天目不转睛的盯视下有些消散,蓝翎眼神开始游荡。
“女圭女圭?”
罢了,死就死吧。
“祁钰天,我可能不仅是喜欢你,而是…”蓝翎说不出口。
“女圭女圭?”
“爱你。”闭上眼睛,不想看祁钰天促狭的目光。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并没有听到祁钰天的笑声,蓝翎下一刻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祁钰天抱紧蓝翎,飘荡的心终于落了地,喜悦之情不发言表,他只能用简单的话还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女圭女圭,我爱你,很爱,很爱。”
这种时候若是还不亲热一番,那他简直就不能成为男人,祁钰天稍微离开些,眼睛紧紧盯着蓝翎略微苍白的唇,那意思不言而喻。
红霞布满她的脸颊。
得到蓝翎的鼓励,祁钰天头渐渐靠近,却在这时,门砰地一声被打开,老爷子爽朗的声音传来:“翎翎啊,这是家里厨师做煲的汤,味道很好,也很补,你尝尝。”
蓝翎一着急,手也没了准头,一掌推开眼前的脑袋,此时的祁钰天是半蹲着的,即便蓝翎力气不大,他还是一个踉跄,后面也没有可抵挡之物,无奈,祁钰天着地,出了丑。
“这臭小子就是找打,翎翎使劲些,让他三天下不了床。”老爷子还在状态之外,丝毫没有意识到病房内暧昧的气息。
也是,老爷子**十了,对于年轻小男女之间的感情陌生的很。
祁钰天哭笑不得,他起身,说道:“爷爷,您就不能晚点来?”
“你个死小子,我晚点来,那我孙媳妇还不知被你欺负成什么样。”老爷子厉声大吼。
其实人家老爷子根本没那个意思,他不过是拿蓝翎车祸这件事说事,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蓝翎跟祁钰天听来,老爷子的意思就是那什么什么。
蓝翎脸皮薄,狠狠瞪了祁钰天一眼,如此娇俏的蓝翎他还是头一次见,心中一阵喜悦,但这种氛围只适合两人,多了祁老爷子,那就不是个事,祁钰天将蓝翎的脑袋按在自己怀中,转头无奈地看向老爷子:“爷爷,进门前您为什么不敲门?”
“这是医院,还要敲什么门?”老爷子大大咧咧惯了,况且他以为医院可是公共场所,不用敲门。
看来不说清楚老爷子时不会明白的,祁钰天咬着牙说道:“爷爷,我还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您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这么红果果的话老爷子若再不明白,那就是白活了这几十年,老爷子脸色涨得紫红,他原以为自己孙子是了冷淡的人,这么多年也没见着他跟哪个女人传出了什么绯闻,对女孩子一定是害羞的,可看看现在这样,那就是一副欲求不满的苦逼样。
老爷子拐杖一敲,吼道:“你小子给我节制点,人家翎翎才多大?”
蓝翎已经无语了,这到底个神马情况?
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蓝翎伸出两只手指,狠狠掐向祁钰天腰眼上的女敕肉,祁钰天浑身一僵,继而将蓝翎楼的更紧了,防止她再动手。
“好了,爷爷,您将汤放下吧,女圭女圭等会儿会吃,您已经出来这么久了,赶紧回去吧。”祁钰天说道。
老爷子这可是强力灯泡,而且还不容人反驳的。
被自己孙子嫌弃了,老爷子脸上有点挂不住。
蓝翎推开祁钰天,笑望着老爷子,说道:“爷爷别听他的,您坐,我没事的,不用特意送吃的过来。”
还是孙媳妇懂事,祁老爷子心中暗暗想着,这也奠定了以后蓝翎在祁家独一无二的地位。
“没事,家里做的有营养,反正我老头子整天也没事,赶紧的,把这汤喝了吧。”老爷子说着就要将祁管家手上的汤接过来。
祁钰天更快一步,他一手提着保温壶,一手扶着老爷子,说:“爷爷,您坐,站久了身体撑不住。”
孙子也孝顺,老爷子刚刚憋得那点气也被祁钰天这么一扶而消散,都说老小孩,这老爷子可比小孩子好哄多了。
祖孙三人谈笑着,一室温馨。
与这边暖暖温情相反的是另一边的颓然堕落。
在一家地下酒吧内,周围是浓郁的暗黑跟堕落,下了两层,沈嫣跟着许非往前走,她有些不喜这里的气氛。
摇滚乐震耳欲聋,舞台上是拥挤的人权,他们月兑掉了阳光地下的伪装,完全释放出自己隐藏的一面,扭动着身体的女人,眼神肆意带着猥琐的男人,酒味,汗味,香水味混合成一种让人几欲呕吐的诡异气味。
沈嫣站在门口,她不愿往里去。
“表哥,你怎么带我来这里?”沈嫣皱眉问。
“你不是看上了祁钰天,想要他吗?那就跟我走,否则,以后你的事物真的无能为力了。”许非神情淡淡,将自己喜欢的女人亲手推到另一个男人的怀中,许非觉得自己真他妈的是个孙子。
但谁让他看不得沈嫣那张痛苦的脸。
听到许非的话,本来有些退缩的沈嫣立马有了精神,任何时候,任何地点,祁钰天就像一个魔咒,让沈嫣挣月兑不开,扫了一眼沈嫣善良的眼睛,以及掩饰不住的喜悦,许非暗骂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走吧。”
说完,拉着沈嫣的手就往里走。
挤过人群,两人来到里面的一排包厢门口,所有包厢均是同色的门,若是不仔细看去,很容易迷路,许非一看便是长来这里的人,他不用看,直接拉着沈嫣再尽头的一间房间门口停下,用力捶了捶门。
门被打开,一股烟味跟浓郁的酒味飘散出来,沈嫣捂住唇鼻,眯着眼睛往里看去,里面的灯光很暗,只有屋子四角暗着昏黄的彩灯,照的整间屋子给人一种霏糜的感觉,事实上,的确是弭乱。
“呦,非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房内一人看清楚外面的许非跟沈嫣时,调侃地笑道。
“这位小姐是谁啊?长得可真水女敕,要不跟了哥哥我,我可比许非这家伙技术好。”另一人也跟着起哄。
许非一改阳光下的温良,骂道:“都他妈的给我住口。”
这里的人都认识许非,他可是这一带跟着灿老大混的,是他手下一把手,白天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可是面具,生活在许非周围的人谁也不知道在地下酒吧里人家私底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野狼’,这小子狠辣,杀人越货不眨眼。
许非管着这一带,所以,地下非法场所里,这附近的谁不给许非面子,平时开开玩笑无伤大雅,这些人也的确没见许非真的为哪个女人红脸过,他们以为这次的也不例外。
“表哥?”
沈嫣很不适应这样的额场合,她是大家闺秀,沈春从没给她接触过旁的黑暗的东西。
“好了,进来。”感觉到沈嫣的退意,许非强行拉着她进门。
后面的门哐当一声关上,沈嫣浑身一颤。
许非扫视大家一眼,最后将视线放在一个角落,那里坐着一个人,这人端着杯酒,没喝,许非跟沈嫣进门时,只有这人没抬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分出来。
许非拉着沈嫣越过沙发上的十几人,直接站在这人面前,许非居高临下地命令道:“抬起头来。”
那人抬起头,当沈嫣看着这人时,不可抑制地倒抽了口气,她低喊道:“钰天?”
那人皱眉,反驳道:“你认错人了。”
许非皱眉,冷声喝道:“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
昏暗的光鲜下,那人眼底一闪而过苦痛,却又在刹那间清明,他抬头,嘴角微勾,用满是磁性的声音说道:“好久不见。”
“钰天,你怎么会来这里?”沈嫣已经陷入惊喜之中,没有听出来这人声音中的别扭。
“我,有事。”那人整理好了思绪,冷淡说道。
若说沈嫣之前还有些疑惑,那么现在的她已经确信,这就是祁钰天,那眼神,那口气,简直一模一样,沈嫣立即甩开许非的手,上前一步,激动地就要抓住那男子。
男子往后一推,避开沈嫣。
沈嫣越发的相信了,每次只要她想靠近钰天时,钰天总会用这个动作。
许非心中有些酸疼,他朝两人说道:“要叙旧就去隔壁房间,那里没人。”
男子一听这话,身体微微僵硬,沈嫣则是满面喜悦,她挽着男子的隔壁,看也不看其他目瞪口呆的人,说道:“走吧,我们过去,这里人太多,钰天,你到底有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沈嫣一声接着一声,都不带间断的。
直到这边的门关上,房内还是一片寂静,良久,才有一个声音有些犹豫地问:“非哥,你把这小子弄成现在这模样就是为了刚刚那妞?原来非哥还有做红娘的潜质啊。”
这人话落,其他人一哄而笑,似乎忘了刚刚发火的许非。
许非本来心情就差,这人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他三两步走到这人面前,一把将他怀中的女人拉开,紧接着拳头袭上那人的脸,毫不留情。
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一拳打得头冒金星,周围人一片呼叫。
那人抹了一把鼻子下面的血,又呸了一口血水,这才骂道:“许非,你他妈神经啊,不过是说说,你什么意思?你别以为我怕你啊!”
那人说完,起身,一个勾拳也向许非招呼,这人也是个小头目,虽比不上许非的影响力,却也是有些伸手的。
许非后退一步,那人拳头落空,骂了一句,草,手脚并用,许非眼神暗沉,也不再躲开,两人四拳你来我往,皮肉击打着皮肉的声音让人发憷,不少胆小的女人躲在角落里尖叫。
这是男人跟男人的战争,旁人也无法插手,大家眼睛不眨地看着场中你来我往的身影,直到最后,两人相互撕扯着滚在地上,再也没力气用招数了,只用蛮力。
粗重的喘息声终于盖过拳头声,两人各躺一边,突然,那个男人嗤笑一声:“不就是失恋吗?哪个男人没经历过,要死不活的,你还是大家以为的那个非哥吗?”
这么不客气的话却直达许非的心里,是啊,不就是个女人嘛?可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喜欢了十几年的女人,捂住眼睛,企图盖住眼中的受伤。
“是男人的话,今天就找几个雏,好好开开荤,到时候你就知道其实女人关灯后用起来一个样。”那人努力地爬起身,拉了一把许非。
许非就着男人的力,勉强起身,似乎是扯到身上的痛处,他嘶了一声,嘴角僵硬。
垂着头坐在房中唯一一张单人沙发上,许非在考虑那男人的话,半晌,他抬头,眼中已经一片平静,那男人也跟着笑出了声,他捶了一把许非:“刚刚你他妈下手一点也不留情啊,你给我等着。”
许非扫了他一眼,说道:“改天我请你,地点你随便定。”
“得,你这句话,黄头我领了。”正所谓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黄头笑着凑近许非,问道:“刚刚我的提议怎么样?”
许非仰着头,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说:“去叫几个干净点的。”
------题外话------
噔噔噔,呈上来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