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灯光下拿着水杯的霍建亭身躯微微一滞。
转过脸来,眼神紧紧锁在这女人脸上,仿佛想瞧出些什么东西来。
“霍建亭,我讨厌你…”
“这才几天啊?你就忘了你的诺言?”
顾清歌突然间觉得,自己原来比刽子手还要残忍…
掉落在地上,发出“扑簌扑簌”的响声。
顾清歌突然就坐了起来,“霍建亭,你讲不讲点道理?”
见她这般反应,霍建亭眉心紧皱,朝着王三五使了个眼色。
浑身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来。
霍建亭,不是我不爱你了…
她的房间就在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的地方,离着不过几十米远的距离,他仰望着那个房间。
烫得吓人。
顾清歌忍不住就红了眼睛。
女人都这么BT的么?
意识明明那么清醒,心口上的痛那么明显,如果醉了,怎么还能觉得到?
霍建亭的话在她听来,每一个字都是世间最美的情话。
只好认命。
霍太太,是不是你对我的爱都在这三年中被消磨的无影无踪了?
霍建亭,不要对我好…
霍建亭一直不喜欢穿保暖内衣,再冷的天里,也是一件风衣外套加一件衬衫,最多就是在衬衫外套一件毛衣。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死死咬着下唇,把脸遮在枕头里,不让他瞧见。
“抓回来!”
顾清歌,此时此刻,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进不得,却又退不得。
霍建亭怕她再后退,索性停在原地,不再近前,不再逼她。
远处有推雪车开过来,把这洁白的雪推到一旁,堆积在树下。
王三五却一点儿也不介意,“嫂子,这都是头儿的钱,您不用还的…”
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是白费力气。
如果霍建亭此时回头,一定会看到顾清歌无声落下来的眼泪。
我无能为力…
几秒钟以后,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光着脚跑下床,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
卜一打开门的那一刻,她惊住了。
“我喜欢叶卓燃是我的事,关他什么事?!”
意识明明是清醒的,被人捏住的手明明那样痛,她却一声也不吭。
再去看时,洁白的颜色已然被变成了黑白色。
雪虽然停了,这风刮在脸上,却仿佛是刀割一般。
顾清歌忍不住将眼泪咽回去。
却独独是她最不能承受的。
他一直都记得的这句话,恰恰是当初她那么用心说的一句话。
顾清歌这是怎么了?
“其实,以前说的话,你未必要当真。”
霍建亭一定是冻坏了。
她知道霍建亭此时此刻离她非常近,近的可以看清楚她脸上的每个毛孔。
那就让她做那个爱情里的坏人吧…
那是结婚后的第三天,大雨滂沱,他在夏楠的房间里喝了很多的酒,回到幕府山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
月惜晨的泡妞语录里好像有这么一句,当一个女人哭泣着说不爱你的时候,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多半这女人还爱着你,而且很深很深。
他要醒了么?
他猛的松开顾清歌的手,朝着一旁白压压的墙又是一拳。
出了别墅门,霍建亭就坐进了车里。
其实,也不过就是几十年而已。
想到顾清歌,就莫名觉得烦躁。
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
他的霍太太,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你恨我?”
“你到底是在闹哪样?!”
话赶话赶的急,也不知道的,听在霍建亭耳朵里,就仿佛是在谴责霍建亭一般。
不过才一个转眼的工夫,却又绝决的要说不爱你,爱上了别人…
就在她的眼泪即将落下的时候,车窗里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却丝毫不觉,仍旧攥着拳头站在那里,背对着顾清歌。zVXC。
他一个大男人,这点小风小雪算什么?
“你的腿不好,下雪天注意点…”
做为有血缘关系的表亲,我只能远远望着你,让可以给你幸福的那个人,陪你一直到老。
这一次,他非要把她的心里话给逼出来不可。
顾清歌吓了一跳,急忙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他。
顾清歌一看是霍建亭的车,仿佛见了鬼似的,慌不择路,继续乱跑。
幽暗的床头下,一侧眼睛中似有什么清白无暇的东西溢出,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但是…
如果他一直坚持在这里,她还能撑多久?
霍建亭已然限入半昏迷状态里,却还是不肯放开顾清歌的手。
顾清歌忍不住伸出手,模了模他的额头。
事情本来不关叶卓燃的事,见他把叶卓燃拉进来,顾清歌生怕连累到叶卓燃。
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只是冷冽了许多。
喉节滚动,他终于把视线停在顾清歌的身上。
霍建亭是急性肺炎,必须住院。
她捂着嘴巴,用力吸气,用力呼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现在波涛汹涌的心。
顾清歌一夜未睡,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随便扒了几口早饭,便背了包准备去上班。
他只是认真而清澈的看着她的眼。
流着血的手背血还的殷殷的渗出来,明明那么疼,他却不觉得疼。
“你这么蛮横不讲理,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只因为,在前方那个乱跑的女人太让他牵挂。
平时,话还没说几句,这男人的拳头就过去了。
已然走近了门,手落在门把手上,却忍不住还是回头叮嘱她。
顾清歌窝在枕头里,闭着双眼,话虽然说的很轻,但却可以很清晰的令霍建亭听到。
一边替他擦身上的雨水,一边宽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