骅筝已经见过太多的诡异现象了,但是看到这样的一幕她立刻就心慌了。爱睍莼璩
雪狼喜雪,它们若离了雪定然是活不成了的,如今诛狼山一片绿意,别说雪了,就是霜水都没有了,它们还怎么活?
荣骅筝唇瓣颤了颤,抓住缰绳急速的转了一个弯,回头。
这一次,她来到诛狼山下西光老头没有出现,就连马都好好的呆着一旁,垂下头来吃草。
“西光爷爷!”荣骅筝扯着嗓子往山上喊,巨大的回音在山涧荡漾好几回,然而却没有听到丝毫回音。
荣骅筝又喊了好几声,俱没有回应。
荣骅筝咬咬唇,拉过缰绳,牵着马往上走。
明明是相同的位置,然而上一次她和西光老头走的是石路,这一次却只能在荒草丛生,灌木横行,泥土潮湿的泥路上行走。一路上走得非常困难,荣骅筝手腕上和脖子上都被路中遇到的一些带刺的植物划了好几道伤痕,长长的血痕慢慢的延伸着。
荣骅筝对这些小伤痕并不放在心上,其实与其说是不放在心上还不如说是她根本就没留意到自己身上有伤,她一心想走回去那一件小木屋。
上一次走的时间并不算很长,然而这一次荣骅筝却足足活了三个多时辰才爬上到西光老头木屋的位置。
荣骅筝的特种兵生涯使然,她对地理是从来都有着绝对的把握的,这么久以来,无论她去到哪里,无论所去的地方如何迷惘,如何的广阔高森,然而她从来都不会迷路的,这一次她当然也不会。无论是是你路,她走过一遍就能够清晰的记得,这一次也能不例外。
然而,当她站在西光老头木屋的位置的时候,哪里还能看到什么漂亮的木屋,那个位置也被荒草和灌木代替,看不出原来是有一件小木屋的。
荣骅筝在木屋里住了将近两个月,木屋有多少块木板她都能知道,她如今还记得她睡的房间的空气和被子的味道,记得西光老头煮的饭菜的气味,还有他泡的雪山茶是如何的甘甜可口……
荣骅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之前两个月的经历历历在目,然而,这里却是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骅筝的心不停的颤抖着,不安抑郁于胸。
难道这也是西光老头所谓的无形的武学所致?
“师傅!”荣骅筝扯着嗓子喊。
回应他的依旧只是属于她自己的回音。
“师傅!”
荣骅筝这一次喊了好久,喊着喊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泪流满面。
眼前这一切都是她无法理解的,全是雪的山头怎么会瞬间的变成了一片绿荫,明明存在的木屋怎么会转眼间消失不见?
还有……西光老头和雪狼都是真实存在的啊,这两个月他们朝夕相处,荣骅筝还记得抱住西光老头胳膊时感受到的温度,记得雪狼毛发的触感,记得那一只雪狼用它漂亮的舌头舌忝她的哪一种湿痒和温润……
这些东西都是她能够真实的感觉到的,荣骅筝虽然眼睛的视线几乎都被眼泪给淹没了,然而她现在却非常的清醒,她相信自己这不是做梦!
她抽噎着将肩膀上的西光老头给她的那一个包袱拿下来,然后打开,映入眼内的是非常多的奇珍异宝。其中不乏珍贵的深海珍珠粉,千年灵芝,千年人参,一共有十多种,每一样至少有两三件以上。除此之外,还有几支非常漂亮的玉钗银钿,夜明珠,金镯子,五颜六色的宝石……
这是荣骅筝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宝贝,每一样都是她上辈子连想都不敢想的,每一样都珍贵得她不敢想象。
她如今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宇文璨的马车上看到诸多药材的反应,那时候的喜悦她至今还记忆尤深。然而,这一次,她无需死皮赖脸,无需刺绣,没有一点付出,她得到了更多别人一辈子都可能的不到的东西,然而她却没有一点兴奋。
心头所有的情绪被消失的木屋子还有没有回音的叫喊消失殆尽……
荣骅筝将那些东西一一的收回去,然后她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木屋子的方向,眼睛一直泛红,眼袋肿成了一团。
荣骅筝静静的坐着,也不知道她坐了多久,只知道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
荣骅筝一天没吃东西,她一直没有感觉到饿,在回过神来后清醒的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发出一阵阵的抗议声。
荣骅筝知道自己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用了。
她默默的站起来,伸手从西光老头给她的哪一个包袱里模出两个被纸包着,到现在还是暖和的馒头,牵着马一边吃一边走。
山上使气太重了,她不能留在山上过夜。
因为在上来的时候荣骅筝将路边的杂草除得差不多了,她完全可以骑着马下山,所以一路上还算轻松的,用不了一个时辰便下到山下了。
从诛狼山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眼看就要天黑了,荣骅筝只得快马加鞭的回去。
那时候的城门还是紧紧的锁着的,荣骅筝看到城墙上有人看到她了,但是却纷纷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
荣骅筝知道,从这一堵城门出去的人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回来了,他们大概以为他们看到了鬼吧。
荣骅筝扯一下唇角,“我是人,打开城门吧。”
然而,她话才刚出,城墙上的士兵就更是惊恐了,然而纷纷软了身子。
荣骅筝脸儿黑了,“有这么恐怖么?”话罢,忍不住嘀咕道:“男子汉大丈夫的就这一点胆量,还当士兵呢,要是上辈子早就被踢出去了!”
不过,荣骅筝发现这一次守城门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个,眼下仅有的几个人都晕倒了,荣骅筝只得用手拼命的拍门了。
伸手拍了好久,门没有开,门后方还传来了一阵阵惊恐的叫声,还有纷纷逃跑的脚步声。
荣骅筝的脸再度黑了一圈。
“想象力真是够丰富的,都以为是鬼敲门啊。”
荣骅筝哼了急声,然后也懒得拍门了,伸手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把小刀和一根针,用针在城门的门吧后方戳几下,听到松动的声音之后用小刀沈国门缝处将门把一拉,城门蓦地就打开了。
城门非常大,荣骅筝废了九牛二虎之礼才把门给推开了。
推开门之后,发现眼前躺了几个穿着士兵装束的人,荣骅筝摇头叹息了一下,牵着马就往里走。
往里走之后,荣骅筝看到四周没有丝毫火光,四周都是黑压压的,烟火俱灭。
荣骅筝皱眉,“怎么回事啊,这个时候不是有夜市的么,怎么现在却一点声响也没有?”
走了那么久,荣骅筝早就累了,按照记忆,她来到了之前她住过的那一间客栈,伸手拍门。
她拍了一会,没人回应,喊道:“掌柜的,有人在吗?”
“……”
没人回应。
“奇怪,怎么回事啊。”
荣骅筝的嗅觉和听觉都异常灵敏,她其实是能够听到一阵阵恐慌的喘息声从里面传来的,而且凭着嗅觉,里面还传来阵阵新鲜的饭菜香和酒香。
荣骅筝一闻,饿了,伸手用力拍门,“我知道里面有人,给我开门,我是来投宿的,是人,不是鬼,你们在怕什么啊!”
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荣骅筝用脚踹门,“开门!”
窸窸窣窣的声音密集了一些,荣骅筝凝神听着,里面少说也有十多人在。
她哼了一声,“全都是胆小鬼,若我是鬼你这堵门还能挡得住我么,开门开门!”
里面终于传来了声音,“……多,多少个人?”
“一个!”荣骅筝已经不耐烦了。
“……那,等等……”
荣骅筝耐着性子等着,里面传来了一阵安静了好一会才继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里面的灯终于亮了。
荣骅筝瞪着那一抹光,等着开门。
她等啊等,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开门。
荣骅筝忍无可忍了,“你们打开门做生意怎么就这种服务态度!”
里面晃晃乱乱的,终于传来了一阵声音,一阵咳声过后,荣骅筝没有听到脚步声,门就自动打开了。
里面很光亮,荣骅筝被那光亮弄得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待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一面网从头上降落,荣骅筝咬着牙手中的小刀一飞,网断成了几十块。
开面传来了啊的一声,荣骅筝往里看,赫然看到里面有一个身穿八卦图阵的道士在做法事,里面几多个人个个手抓利器,缩着肩膀做强悍状。
荣骅筝被这一幕刺激得外焦里女敕,咬牙切齿的道:“还真把我当成鬼了?”说着,她伸脚踏入客栈里面。
道士看到荣骅筝进来眼睛都圆了,拿着一把古色木剑挥洒几把水就往荣骅筝身上招呼,嘴巴动的老快,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荣骅筝看得很没好气,伸手一把将道士推开,对傻愣住的掌柜和小二道:“都愣在这里作甚,上菜啊!”
被荣骅筝推了一把的道士肩膀颤了颤,然而眼珠子咦滚,瞬间晕倒了。
“啊!”客栈里的人异口同声的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好了,莫啊了,胆小鬼一个还骗人说是法师。”荣骅筝撇嘴,瞄了一眼掌柜,惊异的道:“掌柜的,你怎么老了那么多啊。”荣骅筝之前在这里住了几天,天天见掌柜,记忆里海呢鞥清晰的记得他的模样。之前他五十多岁的上皱纹还没有什么皱纹的,如今却是皱纹布满了整张脸,看着起码老了三四岁。
掌柜的听荣骅筝这样打招呼愣了一下,不禁放下警惕皱眉道:“敢问姑娘是……”在他的记忆中好像并没有见过们模样长得这么好的女子啊。
“我两个月前在这里住过几天。”荣骅筝笑着道。
“两个月前?”掌柜听了皱眉,“掌柜我见人虽然多,但是记忆却甚好,姑娘如此绝色,如果两个月前真的来到过这里,掌柜我不可能没有印象的。”
荣骅筝笑了,感觉有点亲切,“我之前不是以这一身打扮来的啊,之前女扮男装,一脸的胡子。”
“哦哦,原来如此啊。”掌柜这才笑了,然后在众人咽口沫的声音中来到荣骅筝跟前,道:“原来姑娘是熟客,不过怎么这么快就再度回到这里来了?”
荣骅筝眼珠子转了一下,笑道:“来这里看望一个远亲,听说这里发生了一些不怎么好的事,前来看看。”
“唉!”掌柜闻言竟然一叹,在荣骅筝身边坐下,招来小二上茶,才道:“姑娘真是有心,千里迢迢的,一个女孩家竟然来到这里看望远亲,此情委实可贵。”
荣骅筝瞎掰,“从前家父家母受他们照顾良多。”
“恩情自然得报。”掌柜点头赞同,问道:“那你可曾找到了你的远亲了?”
荣骅筝作苦笑状,“没有呢,这里……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慌乱一些。”已经到了人人都闻声色变的地步了。
“是啊。这城池之前可是一片繁华的,现在不过是两年时间竟然就荒芜至此了。”掌柜摇头叹息,想起什么皱眉道:“姑娘,你两个月前来过一次,怎么当时没有劝他们搬离这里?”
荣骅筝听到两年时间的时候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两个月前这里还非常繁华的啊,怎么掌柜说两年前啊?难道是两年前其实更繁华,两个月前已经算是寥落期了?
荣骅筝斟酌这措辞,“当时尚能忍受。”
“怎么会?!”掌柜的瞪大了眼睛,“两个月前这里闹鬼闹得最慌了,整个城池都被弄得乌烟瘴气的,最多人逃离这里的就是两个月前了!”
荣骅筝愣了一下,喃喃道:“但是两个月前我去的时候他们还挺好的啊。”
掌柜将荣骅筝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好半响才露出一个理解的表情来,“可能他们不想让你家人担心,也不想远去千里的依靠你们,所以才……”
荣骅筝叹了一口气,“他们一家就是太客气了。”
“正常的。”掌柜的表示非常理解,想起了什么,赶紧对荣骅筝道:“姑娘,你想吃些什么?”
荣骅筝实在饿了,在掌柜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一口气说了好几个菜,荣骅筝对掌柜赧然一笑,“一路上赶路,好久没吃一顿好的了……”
掌柜猛地点头,回头扯着嗓子对小二道:“让厨房将每一道菜都加一些分量。”话罢转过头对荣骅筝笑道:“姑娘,来掌柜我这里准能吃饱。”
荣骅筝笑,“谢谢掌柜。”说罢,她不着痕迹的问道:“掌柜,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儿让这里两个月就发生了惊天巨变?
掌柜无力的扶额,“这件事说来话长啊,必须要从两年前说起。”
荣骅筝伸手替自己和掌柜倒一杯茶,眨着认真听着。
掌柜娓娓道来,“两年前从京都来了大批大批的人马,他们将附近的几座城池都翻了几遍,就只差没挖地三尺了。除了那一批人马,那时候还来了大批的江湖人
士,据说是为了雪狼而来的,他们想从城门出去,到诛狼山寻找雪狼胆。”
荣骅筝听着手上的杯子一歪,滚烫的茶水从杯沿溢出,烫了她的指尖。
她随意的将水渍抹了一把,忍不住问道:“两年前?”掌柜的是老了吧,怎么会是两年前,这不应该是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么?
掌柜一副受辱的表情,“小姑娘,你别看掌柜我一把年纪了,记忆可是从来都不会出错的,就是两年前没错。”说罢,他继续道:“两年前雪城附近的城池都突然之间增多了无数的守城士兵,但是有一天夜晚,这里守城门的士兵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全数晕倒,然后成百个江湖人士冲出了城门,不过后来却被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全数截了回来。”
荣骅筝手中的杯子无力的从掌心话落,杯子磕碰桌面,发出了‘砰’的一声。那一声响起,荣骅筝的心一下子坠落了谷底。
两年前?
不是……两个月前么?
“小姑娘,你怎么了?”掌柜看荣骅筝脸色灰白一片,吓了一跳,赶紧道。
荣骅筝张了张嘴唇,有些困难的启齿:“这……发生在两年前?”
掌柜奇怪的看了荣骅筝一眼,看她这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点点头继续道:“是啊,自从那一晚,这里就开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之前是有大量的士兵把守城门的,那一天之后所有的士兵都扯了,城门竟然可以随意进出。”掌柜回忆道:“从那一天起,每天从外地来的江湖人士好像更多了,纷纷有人从城门外涌出去,目的地是前往诛狼山。”
“那时候去了很多人啊,据说一共估计应该好几千人的。不过回来却没有一半人,而且回来的那些人据说是被诛狼山的诡异吓到半途折返回来的,而剩下的没有回来的那些人则坚决的上了诛狼山。”
荣骅筝呆呆的听着。
“这股每天有人前往诛狼山的热潮持续了莫约三个月,三个月后好像那个悬赏撤销了,然后就再也没有人前往了。”
“而之前的日子都还是好好的,只是那些去了诛狼山中途返回来有些人就算没死却也只剩半条命,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们分不清东南西北,
分不清是泥是屎,什么东西抓起来就吃。他们疯疯癫癫的在大街上走来走去,街上每天都有上百这样的人,总是来占便宜占地方,街上很快就没有人敢随便的出来了。”
“那些人之后有些被家人接了回去,有些人在活活饿死在路边,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人收尸。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大街小巷纷纷传来闹鬼的事情,闹了几
个月,没有人敢睡觉了,越来越少人敢住在这里了,所以很多人都去别的城池投靠亲戚去了。”
“闹鬼闹了将近一年总算消停了,大家安静了半年,过了半年的好日子,但是这两个月前这股闹鬼风再度掀起了,而且每天都有人看得到有鬼从城门外走进来,大家都人心惶惶的,所以晚上大家都如此防备……”
荣骅筝听着,心头拔凉拔凉的,“回来的那些人有上百人疯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荣骅筝虽然觉得这没有什么可惜的,但是好端端的就为这一件事弄疯了,那些人的家人该是如何的伤心啊。
“不过说也奇怪,疯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胚子,据说在武林上都是大歼大恶的,他们死了据说武林上还有人为此放起了边跑呢!”掌柜奇异的道。
荣骅筝心里这才好过一点,想到自己方才的遭遇,她皱眉问道:“掌柜的,这里闹鬼是怎么回事,是有人真正的看到了鬼么?”
掌柜的被荣骅筝问倒了,语塞了一下,喃喃道:“这倒没有……”
“那为何会有闹鬼传闻?”
“两年前是因为有人不停的遇到倒霉事,在路边走个路都能被绊倒摔死,有些人在路边吃着东西都能咽死,还有些人笑着都能笑死,还有更离谱的,有人在路边看书看着看着眼珠子就裂了,然后七孔流血而死,还有更多的……”
荣骅筝听得目瞪口呆。
这些死法还真够离奇的啊。
“那一会死了几十人,各种方式的死法,都离奇得很,闻所未闻。而且,自此之后,每天晚上都有人在街上看到黑影浮动,这两年来城池的温度都没有以往的高了,时常阴风阵阵的……”
“那两个月前的闹鬼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两个月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批的人马从城门外侧涌了回来,纷纷拍城门,想要进来。”掌柜回忆道:“这两年来城门几乎都封锁了,从来没有人敢从那里出去了,怎么莫名会有人回来呢?大家都觉得非常奇怪,在打开城门之后才发现那些人竟然是那些之前没有返回来的江湖人士,他们什么都不变的回来了……”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死而复生,两年过去了,诛狼山白茫茫一片,什么吃的都没有,他们怎么可能在那里活了两年,回来的就只有是鬼魂了……”
荣骅筝那一天晚上听掌柜说了很多,多得她有点消化不过来,而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两年前!
她在诛狼山呆了两个月,而人间这里已经两年了。
而她肚里的孩子不过是三个月不到……
她离开了宇文璨两年,却有了三个月不到的孩子。
说出去,谁会相信?
而且,她之前留下纸条给宇文璨说是两个月后她一定回来的。
按照两个月计算,她失约了。
这是她两辈子一来第一次郑重的许诺,却是第一次就失信了。
两年啊,大概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吧。
如果她现在回京都会不会有人以为她也是鬼魂?
想到这里,看着眼前的饭菜,荣骅筝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胃口。
掌柜看到荣骅筝手抓着筷子,一下没一下无神的戳着碗里的饭菜,眼睛红彤彤的,吃了一惊,“小姑娘,怎么啦?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他记得她说她很饿的呢,她还特意让人将饭菜的分量加大了一成呢!
一滴两滴泪从眼睛滴落雪白的饭粒,荣骅筝摇了摇头。
“哎哟,小姑娘啊,到底怎么啦?”掌柜的是个好人,一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哭了,顿时就慌得手忙脚乱。
荣骅筝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我没事。”话罢,端起碗往嘴巴里扒饭。
她没有胃口,却不得不吃……
“小姑娘啊,有什么困难和掌柜我说一声也行。”掌柜的声音很温和,“掌柜我虽然没什么大钱财,但是给你两口饭和一些路费还是可以的。”
荣骅筝听了顿时不知道应该哭还是该笑,她的心现在非常堵,但是闻言却有点暖和。
她最终好像笑了,因为掌柜说:“唉呀,笑了才好,人啊,什么事儿都是要笑着面对的。掌柜我活了几十年,一直也以为很多坎儿是跨不过的,但是啊,眼睛一闭大步一跨,就过去了,没有什么事儿是过不去的。’
荣骅筝边流泪边扒饭边颔首,含着饭口齿不清的道:“谢谢掌柜。”
“不谢不谢。”掌柜松了一口气,看荣骅筝只扒饭不吃饭赶紧抓起一双筷子自作主张的替荣骅筝夹菜,“小姑娘就应该多吃些,你人长得好,脸色也好看,可不能把自己饿坏了啊。”
荣骅筝这回真的是笑了,“掌柜的,你真好客!”
“哎,掌柜我几十年来多亏大家的给面子才有一口饭吃,怎么也得回报一下大家啊。”
荣骅筝点头,想到了什么,有点不死心,道:“掌柜,其实我两年前也来过这里一次,也是在这里住的,不知道你们这里可有将住客的信息记下来,我想……”
“小姑娘想看那个啊,当然没问题!”掌柜的打断荣骅筝的话,爽快的道。说罢,他就起身到自己办事的柜台前开锁拿本子。
“这本子记录了这两年来的房客,都有时间的呢!”掌柜边说边将手中厚厚的大本子给荣骅筝。骅象太山今。
荣骅筝看了一下年份,按着月份日期找了一下,当看到上面自己随意起的名字的时候,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指尖还是颤了一下,眼眶涌上一阵泪意。
“原来这是小姑娘的名字啊。”掌柜笑了一下。
荣骅筝强颜欢笑,“这是假的啦,当时女扮男装嘛。”
“真是个机灵的孩子。”掌柜的赞叹道。
荣骅筝对掌柜笑了笑,然后没说什么,静静的扒饭,直到两碗饭下肚才让掌柜的开一间房给自己,她洗刷一番就睡下了。
这一晚,她想了很多,想着这两年京都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想着自己这一次回去会不会吓到人,还有她的孩子……
一夜纷纷扰扰的想法,脑子里堆满了各种假设,然而有一件事她始终不敢想,那就是宇文璨是不是已经另娶妻妾……
一夜无眠,早早的从被窝里爬起来,拿着东西在下来随便叫了一些东西吃就和掌柜结账离开。
“小姑娘,这么快就走啦?”掌柜有些诧异。
荣骅筝没睡好,脸色有些苍白,嗯了一声后答道:“远亲离开这事儿还是早些和家人说一声为上,早日寻找免得失去了联系。”
“那是那是。”掌柜连连称是,然后感叹的看着荣骅筝,“真是一个懂事的小姑娘啊,这些事素来是男子做的,你一个姑娘家真是为难了。”
荣骅筝随意的说了两句,将银票给掌柜,然后不管掌柜在身后追着说太多来了,毅然转身离开。
荣骅筝这一次还是骑马的,她肚里的胎儿因为有西光老头的气的原因很稳固,不会怕有什么意外。
虽然如此,荣骅筝却不敢骑得太快,一路上慢慢的走着。
她到达京都邻城的时候已经是再度一个月离去了,这一个月过后,她的肚子已经有些许变化了。
早在半个月前,她就一僵舍弃掉之前的衣袍,重新买了一些比较宽松的衣袍穿了,腰间没有系腰带,松松垮垮的,却没有让人觉得臃肿,反而有一种飘逸的灵气之美。
这一个月来荣骅筝一路上都没敢向人打听关于京都的事儿,一路上安安静静的走着。
这一个月里荣骅筝鲜少有睡得好的,她原本在诛狼山养好的脸色也差了下去,脸儿雪白雪白的,很好看,却没有什么血色。
雪狼和西光老头的苦心被她白白浪费了,荣骅筝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们,心里屡屡道歉。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近乡情更怯,在回来到京都的时候荣骅筝没有敢露面,还是办成了男装的模样,头上戴了一顶带着黑色纱的帽子,将她的脸遮住,骑着一匹马在京都的大街上行走。
看着眼前热闹的大街,荣骅筝心里百感交集。
就算她不相信,眼前这有点陌生的大街,还有眼前比陌生的,更美好的楼宇,荣骅筝就足以明白,那绝对不是两三个月能够改变得如此彻底的。
真的是过去两年了。
两年间,这里更繁华更漂亮了。
马慢慢的在马路上行走,突然眼睛扫到几个熟悉的字。
贵宾楼。
这三个字刺激了荣骅筝的视线,她愣了一下。
这贵宾楼好像比之前更高更漂亮了,才能够外面看去,她看到里面的屏风更精致了。
两年间,好像真的是什么都在变。
但是人心呢?
荣骅筝又片刻的怔然。
骑着马一路的走着,耳边突然传来了喜乐声。
荣骅筝突然有点紧张,将马顿在一角落。
喜乐声越来越近,荣骅筝紧接着看到了喜庆的迎亲队伍。
荣骅筝的视力非常好,在那迎亲队伍中,她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衣的,一个异常熟悉的男子。
宇文霖。
不知怎么的,荣骅筝松了一口气。
然后扯了一下嘴角,“他怎么现在才成婚啊,都快成老头子了!”
“不知他的新娘是不是封贞?”
荣骅筝有些好奇,在角落处暗暗偷瞄。
迎亲队伍越来越近了,荣骅筝能够将宇文霖脸上的表情全数看得清晰。
他脸上好像没有什么喜庆之气,荣骅筝皱眉,难道对方不是封贞?
因为迎亲队伍的到来,越来越大的百姓从四周涌过来,喜庆的议论纷纷。
“哟,四殿下还真的挺俊的啊,怪不得丞相府的小姐总是追着他跑了,这俊模样委实让姑娘家喜欢。”一个老妪捂着嘴唇笑米米的说道。
“可不是么,封小姐这会儿总算是心愿得偿了。”有人应和道。
荣骅筝听着,顿时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还真是的封贞。”
她嘴角只是扯了一下,然后就感受到了宇文霖的视线瞥向她这里。
荣骅筝身子蓦地僵直了,就怕宇文霖认出她。
宇文霖只觉得角落的哪一个身影有点熟悉,视线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审视清楚那人身上的装束的时候才摇摇头,桃花眼闪过一抹失落,“怎么可能会再度出现在这里呢……做白日梦吧……”
迎亲队伍渐渐远去,荣骅筝这才从角落出来。
她伸手模了一把额头,手心一片水渍。
呼!被宇文霖那丫的看了那么久,真是吓死她了。
“不过,宇文霖结婚,宇文璨应该也会去?”荣骅筝脑海里闪出这么一个念儿,想罢,有点不甘心的哼道:“要是我也在,肯定去闹洞房!”
不过……眼下这样的状况,那些不过是痴人说梦话罢了。
荣骅筝暗暗叹了一口气,牵着马随便找了一间比较小的客栈进去了。
小客栈每间厢房都是用屏风隔开的,虽然大家看不到大家,但是却能够听清楚身旁的人的对话。
荣骅筝脑子本来就有一大堆东西要想,她哪里有空闲去管别人啊,所以手上都是有些机械的动着的,只是一个声音名字将她的意识从低潮中拉了回来。
对方好型说到了荣骅亭三个字。
荣骅筝顿时竖起来耳朵。
“你说荣状元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啊,十四岁中状元,当即封了一个礼部侍郎,现在才多久,竟然换了一间府邸,再升为正三品的礼部尚书,啧啧,这官儿
升的可真是让人眼红。”1d7IG。
“你眼红些什么,人家年纪轻轻可就是胜国太傅的关门弟子,有这等成就也是应该的,你有什么?大字都不识一个!”
对方被说得嘿嘿两声,然后再度羡慕道:“听说昨天皇上赐给他的那一栋府邸可是二品的待遇啊,门庭廓落,什么厅的有好几个,什么房间的有十几间,真是够皇上下旨的时候据说连朝中老臣都眼红了呢!”
“朝中老臣眼红又能如何?我看最可惜的就是他老爹荣大人了,啧啧,在官场上打滚了几十年还不如儿子一年升的官儿,老脸往哪搁啊!”
“不是说他们已经月兑离了父子关系了么,人家荣状元不承认荣大人是他爹,还说当初他差点死在……”
荣骅筝脑子听到这里什么都听不进去了,随意将银子搁在桌面上拿起自己的东西走到隔壁包厢对两人道:“荣状元的府邸在哪里?”
荣骅筝是手里拿着剑,带着面纱的,两人被她的出现吓了一跳,手指颤抖的一指,嘴巴吐了个地址。
荣骅筝道了一声谢,除了客栈后快速的驱马前往。
那个府邸的确很大,荣骅筝看着朱门上的牌匾上写着的大大的荣府两个字,顿时笑了。
骅亭果真好样的。
这件事是荣骅筝这一个月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荣骅筝看着门口的守卫,她看了一眼自己打扮,没有以正常的方式进去,拉着马,绕到后院,脚尖一踮进去了。
一路上她小心翼翼的走着,避开丫鬟和小厮,模索着前进。其实荣骅亭的府邸和恭谨王府有点像,虽然大小不能比,但是这间府邸真的是非常好的。因为布局差不多,所以荣骅筝很快就模到了主人住的地方。
荣骅筝听觉灵敏,在一个房间听到了磨墨的声音。
荣骅筝眯眸,小心翼翼的戳破窗户的纸,往里看了进去,恰好看到荣骅亭放下手中的墨锭,荣骅筝看一眼里面没别的人,遂来到门口,快速的打开门,进去后锁上门。
荣骅亭听到声音头也不抬,略带无奈的道:“希宴,不要总是玩这一招,每次来都把门给锁了……”
荣骅筝听着扯了一下嘴角,将头上的东西拿下来,“骅亭。”
荣骅亭挥毫的手一僵,写满了俊秀字迹的纸上多了大大的一黑点。
荣骅筝叹了一口气,“骅亭,是我。”
荣骅亭脖子僵硬的抬起头来,看到荣骅筝的的脸近在咫尺,竟然眼睛就红了,他愣愣的看着荣骅筝,感觉到脸上潮湿,赶紧的用袖口抹眼泪。
荣骅筝静静的看着他。
荣骅亭抹了一把眼泪之后,也不走进,声音哽咽的道:“筝姐姐,我天天都希望梦到你,但是每天每晚都做梦,却总是梦不到你,现在才知道我做的不是白日梦的缘故。”
“噗!”荣骅筝忍不住笑了,“什么白日梦,我没死好不好。”
荣骅亭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张成了O型。
好久一会儿,他愣愣道:“也是,你怎么会死呢,你一直活在我心中呢!”
“得了!”荣骅筝很没好气,走近他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笑骂道:“什么活在心中啊,你还真的当我死了啊!你倒给我说说看,死了的人还能这样打你不?”
说吧,荣骅筝狠心的伸手捏了一把荣骅亭白希秀气的脸蛋。
荣骅亭被荣骅筝捏红了脸蛋也没喊疼,反倒是傻乎乎的对着荣骅筝笑。“我好像感受到筝姐姐的温度了。”
“好真实啊。”荣骅亭说时,竟然伸出手在自己另一边脸上用力的扯了一下,痛得他哇哇大叫的同时眼睛包一包泪的抓住荣骅筝的手活蹦乱跳的,“筝姐姐是真的,我模到你的手了!”
荣骅筝感染到了他的喜悦,笑着放开了手,移开两步将荣骅亭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然后笑米米的道:“骅亭啊,长高了不少啊,长大了好像比以往俊俏了,这一身朝服穿得也有模有样。”
荣骅亭这两年真的长高了不少,原本和荣骅筝差不多的身高一下子就抽高了,荣骅筝仅仅到他的下巴。他原本就长得好,两年的洗礼他长大了,也更俊俏了,十多岁的少年竟然生出一股风流雅致来。如今他一身桃红色合身的朝服,将他瘦削却高挑的身子衬得异常好看,在气质上徒添了一分儒雅,就像是一个翩然少年,非常漂亮好看。
荣骅亭被荣骅筝赞美得羞赧的红了脸,发现荣骅筝站着,赶紧的拉她坐下,亲自替荣骅筝倒茶,看着荣骅筝身上的装束忍不住道:“筝姐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子啊。”
荣骅筝笑而不答。
“筝姐姐,你脸色好像变差了,变瘦了。”
荣骅筝捏着茶杯无奈的道:“是衣袍太宽。”要是他看到她凸起的肚子肯定会吓一跳的。
“是么,但是你脸色太白了。”荣骅亭皱眉,“待会我让陈伯炖一些东西给你补补。”
荣骅筝听了总觉得异常贴心,嗯了一声。
“筝姐姐,你在我这里住好不好,房间很好的!最好的房间给你,希宴的就第二好就是了!”
荣骅筝闻言眼睛闪过什么。
荣骅亭一直留意着荣骅筝的反应,几度欲言又止,两人聊了一会之后,荣骅筝道:“跟我说说你这两年的经历?”
想不到荣骅筝会直接开口,荣骅亭愣了,嗯哦好的连声应着。
其实,他的经历如何他不相信她不知道是肯定要牵扯到恭谨王府和……恭谨王的,她突然其来的回来,不知道关于恭谨王的事儿她可曾听说过。
他忐忑了一下,忍不住道:“筝姐姐,你……”
荣骅筝笑着睨他,“你就说说你怎样升官的好了。”
“筝姐姐……我怎样升官的事儿不急。”荣骅亭搂住荣骅筝的肩膀,就像荣骅筝曾经搂住他那般。他如今比荣骅筝高了,他可以轻易的将荣骅筝抱个牢牢的。她道:“筝姐姐,你这两年去哪了?”
“……”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
“你回来怎么不找我?”荣骅亭声音有点责怪的味儿,哽咽道:“两年了,我们都以为……”荣骅亭声音有些哽咽,“我以为我没有亲人了。”
荣骅筝伸手模模他的脑袋。
“这两年来,我一直记得你的教诲,多和人交流,多走走看看,我时不时去游学交流,结识了不少朋友,还学了一点功夫,你说强身健体很重要……”荣骅亭边说边流泪,穿着官服的他哭得像是一个孩子似的,“高中状元莫约是你离开半年左右的事情,其实你离开的时候我春闺就考得很不错,然后殿试一跃成为状元……”
“高中状元后立刻被赐封礼部侍郎,昨儿升为礼部尚书,有了这府邸。”
“高中状元之后爹爹每天都会上来求我认祖归宗,求我回去那里住,但是我怎么可能听他的,我们都和他月兑离父子关系了。”
“这么就以来,他几乎天天都会前来讨说法,说我不孝云云……今天他也来新府邸来闹了,不过我让侍卫将他撵走了。”
“我……其实,我还没有府邸之前就搬了出来,是在春闺之后就搬出了恭谨王府的,搬去胜国太傅那里住了,那时候你大约离开了三个月了……”
荣骅亭每提一次恭谨王府,荣骅筝心脏就缩了一下。
“你走了两个月后我以为你就会回来了,因为只有王爷收到了你的信,希宴一直哭要找你,王爷才和我们说你两个月就会回来,但是第三个月,第四个月,第五个月你都没有回来……”
“那时候王爷的脾气非常不好,不是暴跳如雷而是一直冷着脸,有人犯了一点错就被会被扔去乱葬岗,我被吓到了,夏管事却很淡定的跟我说其实王爷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的,反而之前是反常……”
“鬼王的传闻从来就不是空穴来风的。”
荣骅筝愣住了。
在她的印象中,宇文璨从来都是温和了,就算有冷漠的时候也没有很过分,她有点无法想象他那样的模样……
荣骅亭说着说着,看到荣骅筝眼睛有点湿,伸手抹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筝姐姐,你有没有听过王爷最近的消息?”
荣骅筝咬着唇,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她既害怕又渴望。
两股想念在相互拉扯着。
她头都痛了。
最终她什么也没做,默然。
荣骅亭长了两年,越来越懂得观言察色,闻言眼睛闪过一抹什么,搂住荣骅筝的肩膀紧了紧。
两人安静了好一会,荣骅亭终于道:“筝姐姐,王爷娶妻妾了。”
“他的正妻是云王府嫡女,也就是云青鸾。”
“如今好像已经是正侧两室,还有好几个小妾。”荣骅亭嘴角扯出一个嗤笑,里面全是讽刺,这和他秀气的脸庞有些不相符,也是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荣骅筝怔怔的听着,一言不发。
“筝姐姐,我知道你很难过。”荣骅亭脸上流泪了,他下意识的伸手却模一下荣骅筝的脸,但是上面干干的,一点湿意都没有。他惊了一下,赶忙垂头看荣骅筝,赫然看到她两眼有些呆滞。
荣骅亭看得心酸极了,轻声道:“筝姐姐,我第一次那么讨厌一个人。”他说时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了出来,“比讨厌爹爹和荣夫人更甚,我宁愿每一天看到荣大人的脸,看到荣夫人的脸也不想看到他的……”
荣骅筝勉强的扯一下唇角,喉咙如灌了铅,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筝姐姐,你不知道,他一直骗你,一直在骗你……”
“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人,总是傻乎乎的为人着想,总是想着要别人好,但是你都不知道……”荣骅亭秀气的脸说到这里的时候非常不好看,他原本想将一切痛快的说出来的,但是荣骅筝此刻灰败的脸色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荣骅筝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应该说脑子里什么感觉已经感受不到了,她扯了扯嘴角,好久才道:“你继续说。”有什么痛,她宁愿一次承受!她……扛得住的!
荣骅亭有点担心,但是有些事儿他憋在胸口很久了,不说出来不痛快!
“其实……王爷的腿根本就没有瘸,根本就没有!”荣骅亭有点激动,“你不知道,你被骗得多惨,你为了他千里迢迢,连诛狼山那个地方都敢去,他竟然一直瞒着你!”
“在你第四个月没回来后,王爷收到了一封信,很冷静的将信撕了,然后当着我和希宴的面儿站了起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王爷站着的模样,高大俊美得连天神都比不上,厅里的人都看呆了。”荣骅亭讽刺的说着,“而他站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桌面的菜肴全数扫落,再面部阴冷的和夏管事说……说将你用过的东西全部扔了,烧了……”
荣骅筝心头冻得已经没有感觉了。
“你们那个寝室被一把火烧了,你碰过的每一样东西,包括你之前绣给我们的披肩……我想要留下来都不行……”
“希宴被他吓得那一天一直在哭,我怎么劝没停歇。”
“然后,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你去世了,太子殿下,三殿下,四殿下纷纷来问原因,但是被拒于门外。”
“半个月后,皇上赐婚,云小姐成了正室,然后半个月后吏部尚书嫡女成了侧室。”荣骅亭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皇上最近身体非常不好,有人说即将要变天了。筝姐姐,你知道么,吏部尚书有一个儿子,手里有十多万兵权,云王府一共拥有五六十万兵权,还有一个定国将军,是孝颐皇后的亲哥哥,已经好久没理正事了,但是却将手中四十万兵权给了王爷。”
“据说王爷自己就拥有几十万兵权,至于是多少没人知道。”
“不过,按照估计,如今王爷手里拥有的兵权至少有二百多万……”
“太子殿下手里一百万兵权都不够,根本无法和王爷抗衡。”
“这天下真的要变天了……”
咳咳,各位亲爱的,转折够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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