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么不真实呢,她好像突然一头载进大堆云雾中,无论如何辨不清真假了,尤其俞羲丛偶尔闪在眼中的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热,那么突兀,它来的那么突兀,令人莫名,令人信不下!她眼睛望着台上的俞羲丛,脑子一截一截陷入迷茫,这茫然一直延续到晚会结束,他们坐上车,逶迤豪车徐徐行驶在灯火璀璨的夜上海,她望着窗外的流光溢彩继续出神。天才的童年、美丽的少女、富足的家世。一路走来,她的生活一直伴随着看似光鲜的表象,这表象它掩饰了一个人的真实内心,它们象这窗外晶莹的夜景,夺目的表象后面有太多隐晦的黯淡。而现在的这份婚姻又步前尘,表面看来它是何等的光鲜得意,而事实上,它瑕疵斑驳!虽然她尽力无视这瑕疵的存在,可它们却顽固的附着在这份急匆匆的婚姻之上,象光滑人体上的一块胎癣,与生俱来。是啊,与生俱来!与生俱来的东西你如何能将它剔除而去!水不禁叹息,轻轻的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她极目向更遥远的霓虹望去。俞羲丛的大手覆了上来,他察觉到了她那一声轻叹:“哪里不舒服吗?”温和关切的声音和着车内微弱的沙沙声。水蓦然转脸,俞的眼睛在夜色微光中关切的看着她,她眨了眨眼睛,迷茫摇头:“没,没有。”俞笑笑,将她的小手团进手心。他的手,异常大,却绵软。“这样的应酬,我也很烦,可是,”他知道水今天晚上一直心绪欠佳,“该应景的时候还是得应!”水点头称是,样子有些客客气气、有些人云亦云,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心下甚觉不妥,试了试再说些什么,却想不出其他话头,索性不为难自己,转脸继续望窗了。俞羲丛看着她忽明忽暗的侧脸,本来线条柔和,此时又被夜色抹去了一线边晕,更加柔和了,小小的,让俞羲丛想到她的年龄:21岁。这样的年纪,她跟了他,虽然优渥富足,但她是辛苦的,毕竟她太小了。俞羲丛抿了抿唇,沉吟一时,转回脸去,目光投向反方向的窗外,车外华灯璀璨,车内静籁微声,只闻隐约沙沙音。这时手机响了,俞看一眼,不接,电话再次响起时,他接通:“你好!”他的声音在静籁的空间里磁沓低徊。“太太不错噢!”一个甜美的女声。水别开头,是识趣,也是不想听。“谢谢!”俞对着手机毫无语气色彩的一声谢谢,声音未落,机盖已经闭合!他向妻子掉过头来:“明天去费城,一起走吧!”水没有作声,过一时转过脸来,歉然一笑,“下次吧,所里下了课题通知。”俞垂睑点头,他不勉强,只含笑说:“其实你不是一个敬业的人!”水诧然一怔,转而笑了,他说对了,她不敬业,但是往日任何人没有这样说过,因为他们不这么认为!就连俊佑都以为她在工作上也是个乖乖女。她不由抿嘴笑了,这个人,他说她不敬业,认识一个月的丈夫,他怎么看出自己不敬业了,还说的这样肯定!她抿嘴笑,看俞一眼,又转回脸去抿嘴笑。俞羲存被她的娇憨模样感染了,呵呵笑着抚了抚她的后脑勺:“做我的太太还要上班吗?考虑考虑,辞职吧!”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