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到这儿?
潘罗嗦的头“嗡”的一声响,半天反应不过来。
整整一天的时间,潘罗嗦机械地打扫着房间,她的脑海里,老是闪过老太太居高临下,斜着眼睛对她摆着的一张老佛爷嘴脸。老太太看潘罗嗦不顺眼的同时,潘罗嗦又何尚看老太太顺眼?潘罗嗦原本想,她和老太太哪怕再冤家对头,可没住在一起,而且隔了那么远,火星撞地球的几率不大。
没想到,还是逃月兑不了冤家路窄的命运。
心里千不愿意万不愿意,可由不得潘罗嗦作主。到底,老太太再不好,还是唐小二的老妈,生唐小二的那个人。谁没有自己的老妈?除了孙猴子,没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儿女孝顺父母,天经地义。
黄昏时分,唐小二扶着脸色蜡黄的老太太进门了。
一起跟来的还有唐小妹和她的老公何混球,大哥唐老大因为脚不便,又要看店铺,还要在家带吴可爱,没有来,倒是已过门坐上唐家大嫂宝座的方无奈来了。一行五人,浩浩荡荡,鱼贯而入,仿佛上战场打仗一样的架势。
62平米,二室一厅的套间,顿时变得逼仄起来。
别说转个身都人碰人,就是呼吸出来的气息都觉得无处可去。
潘罗嗦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痛得不得了,确实这不是噩梦,而是比噩梦还要悲催的现代。于是潘罗嗦努力地把自己的心态调好,绽开一张像挤空牙膏壳那样笑脸,强装出了十二分的热情,迎上前接过唐小二的包,叫了老太太一声妈。
病得脸黄肌瘦的老太太并没有忘记放下她的架子,那张老佛爷的嘴脸没有丝毫的柔软,仿佛她的病,是因为生潘罗嗦这个不孝儿媳的气而得来的,懒懒地从鼻吼里答应了一声。
倒是唐小妹礼貌客气:“二嫂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潘罗嗦连忙说:“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是不是?”
老太太又再“哼”了声——鬼知道她哼些什么,仿佛“哼”上瘾了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