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铭率先打破了寂静,“你,不要多想了,就这样吧……”
“哎!”卿言悠悠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茫然与无助,心中更是乱成了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索性裹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不想让外界的声音再传入自己的耳膜。
随着婚期的临近,许多准新人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担心这害怕那,甚至产生临阵月兑逃的念头。这种症状,其实是一种回避心理在作祟,心理学家称之为“结婚恐惧症”。很不幸,漱芳斋内的两位准新人,正属于“结婚恐惧症”。
正在这时,屋内悄然地闪进了一名侍卫,他微微向着郗铭点了点头,待得到了太子目光的回应之后,他便迅速走身上前,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郗铭原本愁容满面的脸庞流露出了一丝短暂的惊诧,随即向着侍卫摆了摆,示意他退下。
剑眉微颦,目光凝视着蜷缩在被窝中的柳卿言,郗铭压低了声音,“出来,我有事对你说。”
卿言故意将自己的脑袋深埋进被窝里,“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不要烦我!”
“哼,随你,既然你不出来,那我就一个人去见映月了!”说罢,郗铭优雅地打开了折扇,拂在自己的胸前摇曳了几下,便向外踏出了一步。
“什么?”卿言一个激灵从床上翻了起来,“你说什么?映月?我二姐?我二姐她怎么了?”
“她到了。”郗铭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因为,他的脚已经踏出了房间的大门。
“诶,你等等我!呃!在哪呢!”卿言慌忙下床就要追过去,却才发现自己昨儿晚上月兑衣服月兑得太过了……赶紧抱起了散落在床上的衣裤,一边往自己身上套去,一边踮着脚尖就向门外急追。
待奔出了漱芳斋的庭院,卿言一路尾随着郗铭,向着太子府走去。
郗铭双手负于身后,脸色严峻,一言不发,只有步履踏过青石板发出的声响传进了身后忐忑的卿言的心间。
“诶,太子殿下,我二姐她还好吗?”卿言急切地问道。
郗铭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冷冷地回头瞥了她一眼,“其实我并不想告诉你。不过,念在你今日还算配合的份上,我就让你见她一见,也好让你们知道彼此的安全。还有,我不会再拿映月的性命来要挟你的。因为我感觉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哦?为什么没有这个必要了?你真的不会伤害我姐姐了吗?”长长的睫毛带动着优美的双眼皮眨巴了几下,卿言的脸上满是疑惑。
郗铭的脸上挂着一丝苦笑,“因为,你一定会嫁给我的!”遂不再言语,自顾自地踏入了自家的府邸!
卿言在他身后呲牙咧嘴般地做了一副鬼脸,心中更是一阵月复诽:明明就是玻璃,你就不能女人些嘛?非要搞得那么纯爷们干什么?装酷给谁看呐?
满怀期待着,卿言走入太子府,穿过厅堂,却只见大殿之上毅然挺立着一位黑衣武士。
是柘荣!
他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打扮,双手交叉插于腋下。紧身的外套将他凹凸有致的身板突显得格外醒目,额头的系着一根黑色的丝巾正迎着穿堂而过的微风在空中摇曳。
他的身旁,端坐着一位身材相对娇小的蓑衣人,斗笠掩面,神神秘秘。
蓑衣人抬眼看见卿言从郗铭身后蹦跶出来,急忙激动地站起身来,扯下了自己的斗笠,一张秀清却又憔悴的脸庞顿时映入了卿言的眼帘,唇未启,一行悲泪却已潸然滑落。
“二姐!”
“三妹!”
两位患难与共的姐妹花在大厅之上热情相拥,喜悦、苦涩交融在泪水之中,携带着思乡的哀愁,一并宣泄了出来。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那姐妹抱头痛哭的场景给感染了过去,不经意间,鼻子均有些发酸。
映月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向着郗铭太子盈盈拜倒,“多谢太子出手相助!也……多谢太子殿下收容我这个无家可归的苦命人……呜呜呜……”她刚说了不到两句,却又因勾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而变得泣不成声。
郗铭的眉头微微皱起,漠然而疏远地将头扭向了别处,“你不必谢我,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你要谢就谢我的父皇还有柘侍卫吧。”
轻轻模了模鼻子,郗铭的脸上满是烦躁,“看来你们姐妹两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方便打扰了,那就这样吧,你们先聊,我离开会。午膳,就在这吧。柘荣!”
“在,太子!”柘侍卫恭敬地走到了郗铭的身前,“有何吩咐?”
郗铭刻意压低了嗓门,“既然……你都把人带进皇宫了,那么,就由你来安排个房间吧,反正总不能住在我府上吧?”一向来沉稳的他,不知为何,此刻,思绪竟然有些混乱,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连柘荣都感到莫名其妙的话语。
“咳”轻声地咳了一声,柘荣笑着在旁小声提醒道:“太子殿下,映月女皇可以住漱芳斋……她怎么可能睡您这儿呢?”
“呃,不是最好……”抖了抖肩膀,郗铭最受不了女人家哭哭啼啼的场面,他只觉得周身一阵恶寒,便迅速离开了现场。
“姐姐!”卿言的泪珠已然溢满了整张脸庞,“姐姐,是我对不起你,我太没用了,没能为你搬来救兵。”
“不是,不是你的错!你走后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城就破了。原本,我应该以身殉国的,可是,我心有不甘呐,就趁乱乔装打扮逃了出来。哎,这是命,都是命啊!”映月无奈地垂下了头,随即重重地在卿言的背上拍了拍,“妹妹,姐姐一直以来都十分挂念你,那神女峰陡峭难攀,想不到你竟然也能撑着翻越过来!”
“姐姐,你的伤好些了吗?”卿言关切地问道。
“恩,早就不碍事了!我父亲用他毕生的功力为我护住了心脉,续上了断骨,若不是他功力折损,又怎么会死于乱箭之下呢?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