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 笙歌未央

作者 : 晗灵月

葬花剑,未曾葬花,葬的只是独孤清秋最美好的年华。

醉花弦,未曾醉花,可曾让她在他的怀里醉下?

独孤清秋毕竟没有和方笙寒在一起。

此夜,笙歌未央,此情,恐成虚话。

清秋与笙寒的最终章。

我一再回头,却发现你未曾看我一眼。

越来越远。

——楔子

“总有这么一些人,他们心底会一直彼此爱慕,却不会在一起,他们不会告诉你原因,也不会告诉你将来的结果,他们希望把自己的话语变得神秘,也不喜欢把心里的真话完全告诉彼此,有人喜欢把他们叫做红颜知己,其实到最后才发现虽是知己,却不会是一辈子的知己,除非你没有成亲。”

若水靠在树边,荡着秋千,像是一个老师一样对独孤清秋款款而谈。

独孤清秋捋了捋吹乱的头发,“你不会是在说我吧?”

“难道不是?”若水气得跳了下来,走到独孤清秋面前,看着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深知她的内心是在颤动的,每当看见独孤清秋否认自己的看法时,她都恨不得把她的心挖出来,告诉她,“你的心即是如此,你再逞强又有什么用?”

清秋淡淡一笑:“我又没有想要成亲,而且他也没有想过,红颜知己有何不可?我和他若是在一起久了,便当真无话可说,所以我才回来找你,怎么连你也不要我了?”

“无话可说,无话可说,你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若水搭在清秋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别怪姐妹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放手了,当真就没有退路了。”

只是何谓放手呢?当两个人在一起,从未想到谈婚论嫁,当两个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起,若是谈婚论嫁,当真有些折了几分知己之情,她只是在犹豫,究竟这般过下去,是否对两个人都好,所以她选择了离开,他也选择了尊重。

真的是一切都没有想好,不是害怕没做决定会后悔,而是担心真的做了决定会后悔。

“算了,懒得理你。”若水拉起清秋,“你好久没回来了,不许这么快就走。”

清秋看见漫山遍野的花林,笑了笑:“也许真的就不走了,花影渡,真的变了好多。”她看见繁花坠影,倒映着湖面,水清云淡,微风拂面,就像是对远归的故人,敬上香醇的一壶美酒。

“你若是不走,那我也有个伴啦,我希望是你,拉着我的手,陪我去拜天地,做我的嫁娘。”若水脸上满是幸福的神sè,咬着嘴唇,娇羞的模样清秋倒是几年没见了。

“你竟要嫁人了?”清秋对若水突然的姻缘大大起了兴趣,她着实很难想像,能把这样一个古灵jīng怪的姑娘娶回家的,该是如何一个古灵jīng怪或者气势非凡的男子。若水的眼光一向很高,从不为自己的姻缘的妄下定论,如今能够俘获芳心的,不是比她更古灵jīng怪的男子便是能够真正把若水迷得神魂颠倒的绝世男人。

清秋此刻因为有了若水的喜讯,心里空落的感觉倒是少了大半,也只有这样,才能慢慢将这种感觉消除,分分合合的感觉早已让自己变得麻木,倒不如几封书信,写上“见字如晤”,心中或许会有几分淡淡的温存,随后随着时光的远去,就连见面也会变得窘迫万分,不知是对当年故事的逃避,还是对往事的不愿提起。

所以说,若是不能在一起,相见倒真的是不如不见来得好。

“走,带我去见新郎官去。”清秋拉着若水,踩着花径,踏着笑声跑向花影渡最深处的地方,在这里,清秋不似以往那般冷漠,却是带着孩子的喜悦,放下了身上的一切,来到属于自己的天堂。

一个人若是肩负太多,甚至会忘了自己是谁,等到回到原点才会发现,真正需要的不过如斯。清秋不禁自嘲,曾经在外的那些年,辛苦的,究竟是为了什么,金戈铁马,难免是红颜短暂的刹那芳华,难怪若水会说自己不像个女人,更不是个男人。

独孤清秋,你执著至斯,究竟为了什么?

“怎么回来了?”秦落痕端了碗茶,坐到方笙寒的身边,笑盈盈地看着他,仿佛方笙寒回玉书山庄是件很稀奇的事情。

“闲着没事,回来坐坐,不像你,成了亲的人当真是稳重许多。”方笙寒看着秦落痕正襟危坐,眼神却布什风韵流动,不禁觉得他的气质顿时成熟了许多,“说真的,倒还真是有些羡慕你们这些成了亲的人,嫂子呢?”

“回碧玉山庄去了,越璃那小子死活要找外公抱抱,我有什么办法,这也好,rì子舒坦好多,你是不知道成家立业的苦的。”秦落痕喝着茶,淡淡笑着,他嘴上虽这么说,眼睛里却是洋溢着那一股幸福的。

方笙寒捶了秦落痕的胸口一下:“少得了便宜卖乖,以后等你们都成了家,我倒真的只好居住在少林别院了。”

“怎么,清秋呢?”秦落痕看出了他的心事,于是便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是不是两人又生分了?”

“我只是觉得,女子的心当真是难懂的很。”方笙寒苦笑了下,“我和她是不会在一起的,只是在想,我将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秦落痕“啪”地打开扇子,躺在椅子上摇了摇,“不是女人的心难懂,而是你们的心太难懂了,我,鸣鸾,破晓,秋雪,哪一个认识你们的人不知道你和独孤姑娘的那点‘猫腻’,只是没有人看得懂而已。我曾自认为就连鸣鸾的心我都搞得懂,却不知道你们究竟在想什么,你知道后来鸣鸾是怎么说的吗?”

方笙寒摇了摇头,秦落痕略带伤感的声音说道:“她跟我说,若是我懂了清秋,那她就把我杀了去喂猪!”

秦落痕白了方笙寒一眼,继续说道:“她说,你若不爱她,又怎会懂得她在想什么呢?”

方笙寒微微无语了片刻,直了直身子,对秦落痕解释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真的懂她,反而越发觉得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随后我就越发地不懂她,这种感觉,你可曾体会过。”

秦落痕扇了扇扇子,玉坠摇摇晃晃,白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方笙寒耸了耸肩膀,“男人之间的对话果然存在理解上的偏差,我想我还是等嫂子回来以后向她讨教讨教。”

“你何必找她,找我儿子,他会给你解决的。”

方笙寒站了起来,秦落痕懒洋洋地问道:“你去哪啊?”

“到去处去。”

“去你的。”秦落痕重新躺下来,晒着午后的阳光,轻轻摇了摇头。

就在方笙寒走后,秦落痕懒洋洋地道:“都等了那么久了,还不出来?”话音刚落,水玉寒从角落里露了出来,神sè甚是严峻,秦落痕手摆了摆,说道:“好了好了,别老是板着脸,有什么事?”

“朝廷下令,通缉方笙寒……”水玉寒一字一顿说道,还没说完,秦落痕手里的茶杯晃了晃,“怎么会这样?谁传出来的?”

水玉寒低头道:“你也应该早就想到了吧?打好人才不为朝廷尽力,如今留着他必然是朝廷的后患,除非他肯重回朝廷,否则……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秦落痕斜眯着阳光,道:“他不想回去谁都拿他没办法,而且,朝廷要想和玉书山庄作对……玉书山庄也敢一战。”

“少庄主万万不可!玉书神侠如今不在,此间大小事务都由你作主,千万要三思后行。”水玉寒闻言秦落痕力保方笙寒,心中为秦落痕赞许,但依旧对玉书山庄的安全担忧。

“那块玉佩你交给笙寒了?”秦落痕手持着扇子,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又喝了一口茶。水玉寒点头道:“整个玉书山庄,我想能够发现其中秘密的,只有他了。”

“那倒也是,想当年你把它当作至宝,如今你怎么不需要了?”秦落痕坏坏一笑,看着不远处站守的宫本一郎,“再说了,我的头脑可不比笙寒的差。”

水玉寒的脸微微一红,却只能笑道:“当年你可是不知道在哪里守着少夫人,如何管得了我们的闲事。”

“大胆。”秦落痕站起身来,“告诉大家,开饭了,这件事笙寒自己有把握,不过要是冒犯到玉书山庄头上,他们也是不敢。”

水玉寒应了一声,走了几步,回头道:“少庄主,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在的。”

“去吧。”秦落痕挥了挥手,轻叹道:“笙寒,你自己保重,兄弟我这里也是内外兼困啊!”

花影渡口,若水撑着船,回头问清秋:“这回去的路你可还认得?”清秋笑了笑,手轻轻划过水面,水面的花瓣随着波纹微微摇晃,说道:“若是我自己回来,当真是不认得,近年来可又有外人闯入花影渡了?”

“你认为有我这个守护神在还会有人擅闯?”若水笑眯眯地看着清秋,颇为自豪。清秋微微一笑:“然后以至于村长都进不来?”

讲到这里,若水的脸sè暗淡了几分,隐隐有着心事,清秋皱眉道:“怎么了?”

“村长一年前就去世了,那一夜大家都好伤心好伤心,他那晚只是突然看着月亮,然后叹了口气,就坐在花影渡口,然后就闭目长逝,虽然大家都说他羽化了,但是我听到他的叹气声便觉得就算是他真的羽化,真的成仙,那也是不开心的。”若水揉了揉眼睛,手里的船杆放下,原本欢喜的神sè顿时全无。

清秋心里清楚,村长在世的时候最疼的就是自己和若水,这个花影渡也是他一手所建,因此对他们而言村长便代表了一切,如今突然的去世连清秋也是难以接受的,她皱了皱眉头:“怎么会这样?”

她心里知道若水心里苦闷,也没有多说,她心里清楚,若水是一个开朗的姑娘,但心思细腻得很,她记得那是一个暖和的冬rì,村长和她们说过,他希望亲眼看着她们两人风风光光地嫁人,然后抱着她们的孩子,哪怕是捣蛋也不在乎。如今物是人非,若水也要嫁人,却没有解了村长的愿,当真是遗憾得很,念及至此,清秋心中也微微一悲,转眼到了花影渡的尽头。

“欢迎回家。”若水伸出了手,将清秋拉上岸,用柳枝编成的屋子,幽幽的翠绿让人看了心旷神怡,粉sè的花瓣不时地飘落,洒满了花径,犹如一场花雨,弥漫在氤氲的雾气里。这里还是那么熟悉,还是那么安宁。无论老人还是小孩都神采奕奕,大家还是这般丰衣足食。清秋看着熟悉的不熟悉的脸,知道她已经回家,已经回到了起点。

若水拉了拉微微出神的清秋,笑道:“傻瓜,别傻站着了,带你去见一个人。”看着若水神神秘秘的样子,清秋连问候的时机都没有就被拉了过去。

“哟,若水,回来啦。”一位老婆婆笑呵呵地打量着若水。若水笑着应了一声,把清秋拉过去,说道:“鱼婆婆,猜猜她是谁?”

鱼婆婆眯了眼睛仔细盯了清秋半晌,清秋盈盈道:“鱼婆婆……”

“清秋!哎呀,这不是清秋么!”鱼婆婆赶忙放下了手里的篮子,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握住清秋,清秋的眼睛里再也不能克制自己,眼泪瞬间留了下来。

“清秋回来了,清秋回来啦!”鱼婆婆招了招手,双手不能自已地招呼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许多人一听,纷纷跑了过来,就像是打量着一个神人一般看着清秋,有的啧啧赞道:“清秋妹子,真是越发水灵出落了。”“清秋,还记得我吗?我虎娃啊,这次回来不走了吧。”“清秋姐姐,想死我了!”

清秋一时间都不知道先和谁打招呼,她眼神掠过众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的,都站在自己面前,一时间她觉得自己曾经的孤独当然无存,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真正获得属于自己的生活。

但是,她真的就只想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平静地生活下去吗?

“喂喂喂,大家怎么了,围着谁呢?”一个响亮的男声传了过来,清秋好奇地向若水看了看,若水神秘地说道:“这就是我要带你去见的人,猜猜他是谁?”

“谁?”清秋瞪大了眼睛,只是不能辨别他的声音。

“秋秋,连我的都忘了?”那是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双目炯炯有神,他的头发没有扎起来,懒散地披着,却显得很闲适,淡定,他的眉目清秀,却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来。

“寂凡哥哥……”清秋眉开眼笑地扑向眼前的那个人,从小到大,叫她秋秋的,只有这个从小照顾保护她的大哥,清秋见到他,就像见到若水一般的亲切。

若水笑着对寂凡说道:“你看,我就说清秋回来了肯定认不得你。”

寂凡苦笑道:“还不是因为我越长越好看了。”

若水故作呕吐状:“都已经是村长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害臊!”

“什么?寂凡哥现在是村长了?”清秋当真是又惊又喜,看着这个从小古灵jīng怪的人,惹得麻烦从来不比她们少,“为什么村长不在前辈们中选,反而选择了寂凡?”清秋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疑问,但不管怎样,她相信村长肯定有他的理由,她常年在外漂泊,对于别人,她或许会怀疑有什么yīn谋,但是对于寂凡,她会绝对的信任。

寂凡看着被众人包围的清秋,饱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秋秋,晚上来我这里,我有事对你说。”

夜晚,清秋推开房门,寂凡正在给一个牌位上香,清秋看见灵位上写着“独孤夜白”几个字,心中忽然一丝震颤,村里的人全是隐姓埋名而来,故而取假姓独孤,这个牌位,正是老村长的。

“你来了。”寂凡恭敬地对着灵位拜了拜,“白白村长,秋秋来看你了。”他说话的语气全然像小时候那样,显得尤为亲切,将清秋的思绪一下子带回了童年,只是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清秋心中怅然。

寂凡对清秋说道:“村长的事情,若水对你已经说了吧?”

清秋微微点了点头,“寂凡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村长究竟是怎么去世的?”

寂凡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村长去世前一晚告诉我,他会把这个位置交给我,等你回来。”他看了清秋一眼,继续说道,“这个位置原来是属于你的,村长心里清楚,他把位置传给谁都不放心,只有我,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也只关心你和若水两个人,如今若水出嫁,我很是放心,只有你,我唯有好好替你看好这个位置,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当寂凡说到这里的时候,清秋的眼眶微微湿润,她呆呆地看着那个灵位,那个和蔼慈祥却无人知晓他来历的老人,是他一手创建了这里,如今他竟然把一切交到了自己手里,甚至是滴水不漏,原来在他去世前一刻最关心的还是自己。清秋心中并不在乎这个位置,只是村长的这份心意,她委实消受不起。

“寂凡哥,接任村长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和你一样,也不想做,我想,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对外人提起,等找到真正有才能的,再把位置让出来。”

寂凡笑了笑:“当真和我猜的一样,不过……你不怕村长地下有知会伤心死?”

“我怕是我接任后,村长当真会把我给驱逐了。”清秋心中一丝悲伤被此刻的情形微微冲淡了些。

“对了,若水的未婚夫……”清秋突然想到若水一脸幸福的模样,不禁对此人很是好奇,更是想见见他长得究竟是什么样子。

寂凡反而笑了笑,走到清秋面前,对着外面,背着手,说道:“他叫顾少白,那是在一年前……”

那一rì,若水在湖边洗着衣服,头上微微渗出几滴汗珠,她擦了擦额头,看到前方的影子若隐若现,是一叶扁舟。她放下换洗的衣服,向前走去,想要看个究竟,船上站着的是一个少年,撑着船桨晃晃悠悠地向这边行进。她见四周无人把守,而那艘船眼看就要进入花影渡,于是邪恶地笑了一下,自从清秋走后和寂凡两人玩得再欢快也比不上对一个外人好好捉弄一番来得有趣。于是她弯子走到花丛边,繁花飞起,夹带着阵阵芳香,那棵年代最久远的碧幽桃仙风道骨,遍织着夜明珠,透着水晶的光辉。

她轻轻按下一棵不起眼的树的机关,顿时水面掀起波澜,船上的少年的身形忽然一晃,从若水这里便能听到他的惊呼声。从这里听来他的声音感觉很好听,清脆的带有几分稚气,若水心中对他忽然没有了防范意识,而是只有好好捉弄这个少年的念头了。

“谁叫你天堂有路你不走,花影无门你闯进来,休怪姐姐我不客气了。”若水掩嘴一笑,一步一步地走到一株倒挂着幽兰铃花的树下,她将其中一朵幽兰铃花向下一拉,原来的水浪瞬时高起了数尺,打向小船,小船此刻像是玩具一般任由被掀起落下,但影子也越来越近,若水撅了下嘴:“还敢来!”又是将脚下机关一踩,一张巨网朝小船落下。

船上的人一见,立刻想要把船向另一边挪去,但那张巨网依旧不偏不倚罩在小船的船体上,连同那个少年一起成为了落网之鱼。

“究竟是哪个卑鄙小人,有本事光明正大出来较量,暗地里使yīn招算什么英雄好汉?”少年被渔网困住,怎么松也松不开,他挣扎了半会儿直接开骂。

若水咬着嘴唇笑了笑:“活该,姐姐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

少年用手不行已经开始用脚踹了起来,直到最后整个人都被渔网给裹紧,被包得跟个粽子一样,若水见他垂死挣扎的样子已经笑得肚子疼得抽筋,蹲在地上蒙头笑了起来,这边的嬉笑与那边的怒骂相映成趣,此起彼伏。

若水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一个翻身落在穿上,看见那个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白净的脸像是白玉雕琢,如果将他打扮成女的,绝对没有人会怀疑。

“喂,你叫什么名字?”若水蹲在船上抱着膝盖,笑着问他。

少年挣月兑了几下,看着若水的面貌,闪烁动人的眼睛一下子将自己的心神照shè,良久没有回过神来。“我叫顾少白,姑娘你是这儿的主人吗?”

若水笑而不语,眯着眼睛看向他,用木棒敲了敲他,“喂,叫小白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是少白!”顾少白纠正道。

若水翻了翻眼睛:“算了算了,我这就去叫人帮你抓起来好好拷打一番。”

“姑娘留步!”顾少白看了看自己被渔网困住的狼狈样,“在下被人用yīn招暗算,来此地并无恶意,敢问这里可是花影渡?”

若水眨了眨眼睛:“原来你知道这里,那你更加知道这里不是外人随意进入的,我刚刚对你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啊,原来是你!”顾少白气得脸一下子绿了,他用力挣月兑了几下,怒道:“快放我出来!”

若水叉腰道:“喂喂喂,你还有理了是不是?今天你要是不给本姑娘赔礼道歉,那本姑娘就不放了,到时候我让大伙儿过来瞧瞧到底是谁的错。”

“好,今天我就跟你耗着,看看是谁会被骂。”顾少白盘膝而坐,把头撇过去不再看若说,若水也赌气坐在一边,气鼓鼓地不看他。

“若水,怎么回事,弄得花影渡满村风雨的,是不是又拿村里的机关来玩?”独孤夜白一头白发,面容却是极其清雅,看不出苍老来,他看见顾少白坐在那里,对他笑道:“原来是你,少白,你终于来了。”

“是啊,伯伯,可是我好像不大受欢迎的样子。”顾少白枕着头,笑盈盈地看向若水,若水的手微颤,咬着牙对独孤夜白问道:“伯……伯伯?”

这顾少白和独孤夜白之间的渊源已经无人知晓,只是独孤夜白对顾少白从无猜忌之心,关系也是密切得很,而随着rì子一天天地度过,若水和顾少白之间也暗生情愫,当然,说明生情愫也没有人会反对,直到独孤夜白去世,顾少白对着伤心万分的若水说:“嫁给我吧。”

清秋听着寂凡将故事娓娓道来,觉得这是一个看似荒唐其实也有迹可循的故事,在她心中也生起了无数疑惑:顾少白究竟是何人,独孤夜白的死究竟和他有没有关联,还有,他和若水成亲是不是真心亦或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yīn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寂凡看着思索的清秋,轻轻笑道,“村长曾经对我说过,我可以有权怀疑这里的任何人,就是不要怀疑顾少白。”他的神情很是正经,清秋看了也点了点头,“明天我去看看他们。”

寂凡点头道:“时间不早了,你的屋子鱼婆婆每天都会帮你打扫,今天没认出你来她回来后一直念叨小秋秋长大了,漂亮了,还寻思着给你安排门亲事。”

清秋的嘴角抽了抽:“这……鱼婆婆依旧这么爱做月老……呵呵,呵呵。”但她的心里,有着别样的温暖。

推开窗,清秋眼前一片暖洋洋的月光洒下,眼前的花影渡笼罩在月sè下显得格外温馨和舒展,就像是一块水晶透着萤火虫的微光,打开了天sè的银装。清秋心中有着一种归属感,经过多年的漂泊她终于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只是有的人不明白,或者是过于明白,清秋要的,是有一个人,懂自己,但千万不要太懂自己,这无关尊严,无关爱情,无关风月,仅仅是因为,她不愿意那个人不zìyóu。

月sè的纤芒缠绕着清秋,她心知此夜必定无眠,她走出屋子,来到江水之边,静静听着cháo声和自己的交流。水天交际之处自有一番天地,可是如果自己所需要的不过寸土,又何须如此多的地方,心之寂静,不过是填满就可,而她的心,本就小得很,仅仅需要一个人,其余的也是别无所求。

她从怀里抽出那根乐器,吹奏起来,笙歌犹如方笙寒当年所吹奏的一样,心怀天下,却又是独善其身,要的不多,可也不少,心有yù求,亦是无yù无求,心之所向,不过那一抹清秋。

“好听。”身后走过来一个男子,影子被月光拉得长长的,清秋停了下来,看着身后的那个人,眉目清秀,眼睛如同琥珀,嘴角的笑容像个小孩子一般,但眼神却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内涵。“顾少白?”清秋没有多想直接说道。“独孤清秋?”他也同时笑道。

顾少白坐了下来,清秋看着他,“这么晚了,你还不去休息?”顾少白笑道:“你不也是吗,现在你心中有很多疑问吧。”清秋笑了笑,“你知道得很多嘛。”

顾少白起身,“你跟我来。”

“去哪里?”

“怎么,害怕?”顾少白此刻的笑容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天真无邪,相反,却有了一些稳重和威严。

“自然不是,只是我想知道,花影渡还有哪里是我不知道的。”清秋跟上前去,一路尾随着他。

顾少白一边走一边很淡然地说:“独孤伯伯说过,这个秘密只能给姓独孤的人知道,而整个花影渡姓独孤的,也就只有你了。”

顾少白不紧不慢地走着,清秋问道:“你瞒着若水有多少事?我希望你能对她毫不保留,不要仅仅因为承诺就害了她,那样的话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也希望你离开她。”

顾少白笑了笑:“你放心,你知道了之后,她自然也可以知道,我希望我和她,将会是最简简单单的。”

清秋冷笑了下:“但愿如此。”简简单单,说来简单,谈何容易,每个人都希望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简简单单的结局,简简单单的爱情,只是这个愿望,过于贪婪。

两人来到花影渡的最深处,这里埋葬着花影渡这几年来去世的人,换句话说,这里是片陵地。顾少白指着里面问道:“你可知道在陵地的最深处是什么吗?”清秋摇了摇头,顾少白继续带着她向前走,当清秋看见独孤夜白的墓碑的时候,心中依旧有着伤痛,“你来这里不久,竟然比我还要熟悉,倒很是令我吃惊。”清秋踏过崎岖的道路,离花影渡越来越远。顾少白没有答话,带她一路走来,来到一处洞口。

洞口成太极yīn阳二sè,顾少白指着洞口门上一个浅浅的小洞,“葬花剑拿出来。”清秋从来没有到过此地,她以为这里墓地便是花影渡的尽头,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有另一番天地。顾少白将葬花剑插入洞口,大门徐徐开启,一股幽幽的寒气冒了出来,清秋跟着他走进去,看见一个巨大的冰柱,里面封着一头巨兽。

“冰牙白虎。”顾少白指着冰块里的那头巨兽,将周围的一些火把点亮,让清秋看着更加清楚。那只冰牙白虎依旧保持着咆哮的姿态,却已经完全被冰封在其中,就连清秋见了也有些不可思议。顾少白继续带着她走,手里举着火把,将墙壁上的一些图画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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