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 第十章 傲雪凌霄剑锋芒,瀑布帘卷云泪殇

作者 : 晗灵月

你知道吗,我等你,等了很久,很久。

那是一片桃园,破晓像是在哪里见过,原来那些桃花,他小时候梦见的桃花,竟然就像是云泪山的桃花。

原来,云泪山,他早就来过。

缠绵萦绕他很久的幻境,就像是再度出现一般,那温柔的眼睛,桃花般的面容,chūn暖花开处,你便是我的命途。

林破晓rì夜兼程已来到苏州,一口吴侬软语与自己家乡口音已无多少差别,心下里不禁产生了一丝思乡之情,青石板,油纸伞,柔滑的丝绸,湖边扁舟,采莲女的的吟唱,破晓临湖而望,不禁情致高涨,看着这里一片美好的风物,实不愿离去。

他照着地图走,也已是来到了苏州边境,又走了一条极窄的岔路,一排柳树迎风招展枝条,柳絮纷飞。他走到第四棵树下,又转向南而行,破晓一路上心想:“若是没有这地图,谁能找到这里?”就在此时,一路人马行了过来,男子膀大腰圆,身上围了个虎皮裙,破晓心道:“这等人来能有什么好事。”破晓一路跟在他们后面,倒也省的翻地图,殊不知他从未涉足此地,对于方向又不甚敏感,跟着走到也省却了不少时间。

只听得虎皮男子道:“弟兄们,我们在这里歇一歇吧,来,大家喝口酒,好有力气赶路。”破晓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细细听着他们的动静,又一个人说道:“大师兄,您说我们千里迢迢赶来,那女子当真有那么值钱吗?”虎皮男子道:“兄弟,此事不可多言,你我去了自然知晓,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大场面,怎可少得了我们虎啸镖局。”

破晓曾听赵素清说过江湖上许多事情,这虎啸镖局曾是代运生辰纲起家,还帮助官府打家劫舍,颇受黄河一带百姓鄙视,现下里既然他们来了,那么过来的人也定是好人不多了。待得人人喝足酒后便又启程,如此又是一个时辰,便已来到一座山脚下。

破晓模了模自己的肚子:“本来答应干娘出来救了他们便走,如今只怕干娘要担心了,出来也没带盘缠,饭菜也没家里吃得香,我饿啊!”

云泪山在朦胧的雾中若隐若现,若说起这山的名字却也奇怪,近看与别的山无甚不同,但在远方望去便似一滴眼泪,仿佛是云彩滴下的,此时恰逢chūn天,山上一片粉红,却是开满桃花,破晓惊诧如此难寻之地竟是一片世外桃源,倒也不枉此行了。

忽然他背后被人拍了一下,但那一击甚是轻柔,回头一看,竟是丝竹捂着嘴在偷笑。、如此一笑,破晓竟是如此可爱,破晓笑道:“丝竹姐姐,你不是不来的么,是不是不放心我呀?”

丝竹说道:“瞧你刚才呆呆地看着山倒也有趣,这里很美吧,我是过来瞧瞧你有没有到达,顺便把这个交给你。”说罢取出一块玉牌,又说道:“这玉书山庄的令牌你收好,若是有危险就拿出来,别人不敢伤你的。”破晓疑道:“不是说玉书山庄不会插手的么?这样子岂不是泄了你们的底。”丝竹说道:“你倒也仔细,不过若是处于万分危险时刻,说明对方过于强大,到时玉书山庄不管也不行了。”破晓接过令牌,说道:“那有劳丝竹姐姐费心了。”丝竹说道:“万事小心。”

“对了,你是不放心我的安全还是不放心我啊?”破晓转过头来问丝竹道。

丝竹眨了眨眼睛:“两样都有。”

破晓哈哈一笑:“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我就在附近的客栈等你,你若是成了,就用信鸽通知我就好,信鸽就放在那家最大的客栈。”

刚到山腰上,破晓便闻到了一丝酒气和烟熏味,与山脚的鸟语花香全然不同,破晓便感到了一丝厌恶,心道:“一定是这帮人干的好事,好好的一个地,竟遭蹋成这样。”

云泪山并不高,但也不低,到了傍晚才算是到了山顶。只见山顶各路人马都大张旗鼓,聚集在一起歇息,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山上有几处树木都被砍了下来当成柴火烧了,有的地方还有血迹与动物的皮毛,简直是弄得狼狈不堪。破晓不知要救的人究竟在何处,现下里我在暗,敌在明,到时静观其变,如此方是上策,如今倒不如四处走走,看看这山间还有什么好看的风景。

破晓只想离这里远远的,他便到处闲逛,晚风袭过,山上弥漫的一阵雾被吹散,隐约见到远处竟还有座凉亭,再不远处还有座小屋,旁边一泓瀑布泻下,虽不如庐山瀑布那般气势蓬勃,但是却有着小家碧玉般婉约,流得很是安静,与云泪这一名词更是贴切。破晓见到小屋,心想这里是不是有人居住,只是自己还有要事去办,等自己完成任务后一定要过去看个究竟。

月光照下,虽是chūn天,但这里何来的生机呢?

忽然一阵呼喊声传了过来,破晓选了个隐蔽的角落藏了起来,等着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来了。

一群白衣人走了过去,上前拜道:“修罗山各部众参见将军。”为首的是一位男子,似乎并不理会到他,目光依旧高傲地看着前面,穿着甚是朴素,简直看不出是将军的模样,那将军问道:“各位都到齐了么?”之前的人说道:“都到了,还请将军到水牢去察看那女子。”那将军淡淡的说道:“听说那女子倒也是个狠角sè,江湖中人闻风丧胆,你们倒也能将她请了过来,本事也不小嘛。”那人又道:“多谢将军夸奖,若是将军出马,那女子定是早已粉身碎骨了。”

那将军冷笑了一下,随后说道:“中原人这溜须拍马的本事果然厉害得紧。”说罢依旧没有看他,径直走了过去。那男子恨恨地跺了下脚,转身又跟了上去。破晓心里又是奇怪又是好笑:“这修罗山可是人人闻风丧胆的地界,怎么这帮人竟如此怕这个将军,听那将军的口音倒像是东北一带,莫非是金国将军?如果真是的话,那么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了。”他见一大帮人都跟着他离开,于是也跟了上去。

那将军独自走在前面,神态甚是孤傲,丝毫不把那一行人放在眼里,行了一段路程,便见到了一个水闸,显然是为了困住那个人而特意修建的。将军向修罗山的带头人说道:“鬼谷子,开门吧。”鬼谷子一声令下,喊道:“八部众,开门!”只听一阵巨响传来,水闸大门轰得开起,八个大汉凶神恶煞,齐力将闸门举起,这八个人面貌各异,脸上各印了一种图案,恰恰与佛经中的八部众相仿。若是寻常人,纵使他力大如牛,定也难以举起,何况要找到八个这样的力士,恐怕也只有修罗山的人才能了。将军瞟了他一眼,表示赞许,说道:“看来把这事交给你们办我倒也是大大的放心。”说罢便走了进去。?水牢里甚是cháo湿,一滴滴水滴了下来,仿佛走进了一个巨兽的大嘴里,这里显得甚是贪婪,而究竟谁被这巨兽吞噬,也只有走进去才能知道。那将军走了过去,一个人头低低垂下,长发披面,鬼谷子走了过去,使了下眼sè,身边的一个人立即会意,取来了一桶水,猛地往她脸上一泼,一张脸慢慢抬了起来,脸sè苍白,但最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个女子竟是当年追杀林破晓不舍的水玉寒,在一边的林破晓见了不禁打了个寒战,三年了,但她依旧那么孤傲,只是多了些许沧桑与痛苦,林破晓对她的恐惧渐少,相反对她甚是同情。??那将军道:“你就是水玉寒吧,把那块玉交出来,我可以饶了你。”

水玉寒双目圆睁,狠狠地说道:“金国平南大将军完颜博烈,想不到你肯为了我这个小女子不惜奔波到这里,你说的什么玉佩我不知道。”完颜博烈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狄青手下的先锋都是好样的,你爹也不例外,只可惜……”说罢叹了口气,仿佛回想到了多年前的那场大战。

水玉寒并不领情,但心底里却想:“世人如此说我爹爹,但反而这位金国将军对我爹反而如此称赞,爹,娘,你们好冤枉。”想到这里,眼里滴下了泪水。完颜博烈看出了她真情流露,说道:“宋先锋是我十分尊重的人,他的家人也应受到尊重,快快放她下来。”周围的人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但见完颜博烈眼神甚是凌厉,匆忙间便上前替她松绑。

水玉寒揉了揉肩膀,说道:“完颜将军,如今我是水玉寒,而非宋颜,你若是想要家父的玉佩,我做不到,那是大宋的国运所在,如何给你。如今岳飞将军也是身处水火,我若是将玉佩交给了你们岂不是连狗都不如?”

她瞪了修罗山部众一眼,摆明了就是在说他们。

正当此时,忽然外面一阵吵闹,完颜博烈皱了皱眉,鬼谷子立刻挥了挥手,把守住大门。

“完颜博烈,想不到还是被你先赶上了。”来人正是虎啸镖局。

完颜博烈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就像是一群老鼠在一只老虎面前张牙舞爪,“你们就是虎啸镖局吧?”

“承蒙完颜将军关照,正是我们。”为首的应该就是镖局的镖头。

“我是怎么下令的,一个不留!”完颜博烈盯着鬼谷子,鬼谷子就像是被下了魔咒一般立刻下令八部众将虎啸镖局的人团团围住。

鬼谷子对着为首的镖头说道:“赵一虎,我看你也是号响当当的人物,现在离开还不晚。”

“哼,当年老子我运送生辰纲的时候你们还不知在哪里喝尿呢,今rì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金狗如何断了我大宋的命脉!”赵一虎拔刀挺立在前,虎啸镖局的其他镖众也纷纷严阵以待。

而完颜博烈也只是微微笑道:“命脉?不是早断了吗?赵佶父子如今还在我们那里做着阶下囚,就你们这群为祸国家的走狗也敢跟本将军提什么国家大义,当真是笑话!”

“你!”一个镖师呼地上前,就被鬼谷子拦在完颜博烈身后,猛地一掌抓去,径直将他的心给掏了出来,鲜血喷洒,将虎啸镖局喷了一身。

八部众忽然抽出一团锁链,赵一虎一马当先便是向其中的阿修罗大刀回去,阿修罗蒙着眼睛,却是听声辩位,呼地一刀挥过,直接砍向赵一虎胸前,赵一虎凌空一跃,却在身后的紧那罗一个闪身,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赵一虎落在地上,直直站立,忽然双腿一歪,整个人断成了两截,鲜血汩汩流淌。

“好个八部众……可是比你强多了。”完颜博烈笑着对鬼谷子说道。

鬼谷子却没有任何不悦,只是说道:“修罗山的八部众本事不仅于此,将军您所见的还只是九牛一毛,我的武功自是比不上他们,但是我zìyóu锦囊妙计,帮助将军您夺得天下。您只需记住,修罗山秦霄夫人举荐给您的,自然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好,好得很,之前我倒还是小瞧了你们。”完颜博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在这个时候,天和龙两个八部众一个用内力震得那些人五脏俱裂,一个犹如飞龙飞腾九天,剩下的人身体像是被龙鳞侵蚀一般,一片片剥落。

“夜叉,让那些人消失吧。”鬼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夜叉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洒在他们身上,内力催动,肉身顿时化为飞灰。

“无量寿佛!”八部众齐声念道。

完颜博烈也被八部众的行动微微怔住,随后他指着水玉寒说道:“放她下来吧。”?水玉寒刚刚被放下来,一阵疾风闪过,水玉寒已倒在一个人怀里,完颜博烈赞道:“好俊的身手。”

而躲在一旁的破晓方才已经被八部众的武功吓了一跳,如今又见到一个人闯了过来,心道:“怎么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不知这位是敌是友,不过多半与我一样都是来救她的。”

然后破晓心里苦恼地哀怨道:“丝竹姐姐,这下你可害苦了我。”

此人身材并不魁梧,蒙着脸,显然与破晓一样埋伏在这里很久了,鬼谷子喝道:“大胆狂徒,今天叫你有来无回,识相的话快快离去。”

那人并不理会,解了水玉寒的穴道,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拔出一把刀,刀身细长,杀气凌厉,破晓似曾相识,转念一想,他想到了一个人……宫本一郎。只有他东瀛人才使这般兵器,但如今来江南的东瀛人很多,是不是宫本只有等那一招了,一招几乎可横行天下的杀招——燕返!完颜博烈又赞道:“好刀!阁下来自东瀛,天字派弟子,听说天字派的燕返纵横江湖几可无敌,在下倒想见识一下。”

那人说道:“早就听闻平南将军学究天人,实为不假,在下宫本一郎,前来向将军讨教。”完颜博烈说道:“这本是中原之事,又何必牵涉外邦,惹得对外不便?”

水玉寒说道:“将军说得好,这的确是中原之事,但不知将军这位金国人有何见教?”完颜博烈皱眉说道:“咱们不要扯开话题,你只需交出玉佩,我不会为难你的。”

水玉寒坚决说道:“恕难从命,我的命早不是我的了。”随后又对宫本道:“你跟了我三年,究竟想干什么,我不要欠你的情。”宫本幽幽说道:“欠人情的人,是我,当年若不是你救我,恐怕我早已死了。”水玉寒冷笑道:“我要杀你就杀你,随后想救你就救你,我愿意,谁要你还人情了?”宫本并不理会,鬼谷子喊道:“修罗八部众,上去给我撕碎他们。”八部众再度严阵,冷冷地看着宫本一郎,杀气再度沸腾。

宫本一郎大喝一声,拔刀便往四周劈去,气势甚是逼人,刀光舞动,阿修罗冷笑一声,从怀里抽出了刀,天、龙两人也打出了架势,宫本并非没有看过八部众的武艺,只是他心想这一战自己若是再度败了,也无颜回到东瀛,所以他决心是殊死一战。

只是他不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他为了她,究竟是值不值。

无论如何,这一战是在所难免了。

宫本缓缓拔出手里的刀,面对着眼前的八部众,就在拔刀的一瞬一刀斩去,四周一股浓烈的剑气袭去,迦楼罗凌空飞起,手里一片片羽毛飞shè过来,宫本呼地转身,像是踩着风一般向前斩去,片片羽毛落下,幸而没有伤到自己半分,八部众里的乾达婆向杀来的宫本shè去一团香气,宫本一见便知是毒气,于是急忙向后退去,身子一歪,躲了过去,乾达婆本是香神,那团香气自然便是他的武器。就在宫本向后飞去的时候,忽然一刀砍去,身子急转,使出了“燕返”,摩呼罗加是个粗壮的大汉,宫本一刀正中他的脑门。然而只见摩呼罗加慢慢将那把刀从自己的头上卸下,毫发无伤。

鬼谷子笑道:“修罗山的金钟罩你倒是听说过没有?”摩呼罗加大吼一声,声音浑厚,全然是个野兽,扑向宫本一郎。

宫本一郎一手扶着水玉寒,对这等猛烈的攻击自然不能抵挡,鬼谷子在一旁只是yīn险地笑着。水玉寒一把将宫本推开,说道:“别管我,快走。”宫本毅然说道:“我不会走的,救不了你就和你一起死在这里。”

水玉寒摇了摇头道:“没用的,看来你我今rì真要死在这里了。”

宫本一面对敌,一面小心防范着对方传来的杀招,八部众之间配合得井井有条,能攻能守,特别是每个人都有一项绝技,一个人如何能对抗得过八个人,只怕纵然能顶得住也会力竭而死。

林破晓在一边看了只是心慌,若是此时不去相助,两人是必死无疑,但是如果这样冒险上前,对方人多势众,这样非但救不了人,就连自己也可能丧身此地,而且那将军看似并非小人物,也许武功也是深不可测,此时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林破晓心里甚是好笑,原来在这等场合,自己所学却是徒然无用。他看了看四周,心想这里既然是水牢,那么水一定很多。《太乙真经》中不是说要因地制宜吗?眼下就是个好机会。??破晓找到一处比较薄弱的地方,由于建造仓促,这里自然漏洞很多,他记得这里附近有处湖泊,水牢应该建在这里,于是捡起一块石子直往上砸,自己乘人不注意又使出踏雪寻梅拔剑往上一劈,只听得一阵沉闷的声音,一股水流顺势流下,眨眼间工夫已是如洪水猛兽般奔腾而来,一阵呼喊声此时也从那边传了过来,破晓并不会游泳,乘乱跑向水玉寒那边,拉起宫本一郎的手,叫道:“快走!”

宫本微微一愣,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很是熟悉,林破晓着急道:“你看什么看,快走啊,我死了你能负责?”

宫本一郎会意,说道:“多谢了。”此时水浪已没到膝盖,三人奔出到外面,已见完颜博烈站在面前,在如此场面依旧镇定自若,不愧为一代大将,但这等场面比起战场厮杀又算得了什么呢?破晓失算了,因为他这次的对手是位将军。??林破晓无可奈何,完颜博烈笑道:“原来还有一个,只可惜是个小毛孩。”

林破晓心里打着马虎眼,想要拖延时机寻找对策,说道:“这位老伯,我看你甚是和善,又何必与我们一般见识呢?还是让我们回去吧,我们有没有得罪你什么。”

完颜博烈笑着说道:“我又不想取你xìng命,只要交出玉佩,我就放了你们,而且保证你们的安全,我大将军说到做到。”

林破晓瞪了一眼水玉寒说道:“这女子又凶又残忍,怎么会有什么好玉佩,玉佩世上多的是,又何必一定要这一块?”

水玉寒在一旁一听,怒道:“臭小子你说什么?”宫本朝她眨了下眼,示意冷静。破晓又说道:“您瞧,她这般凶,谁敢给她好东西?前几天我见到江南有的玉真美,有的还是粉sè的。”

“住口!”完颜博烈似乎已经不耐烦了,说道:“不要再扯了,现在我只要那一块。”

“真是拿你没办法,其实吧……”

“其实什么?”完颜博烈微笑地看着他,就想着他还有什么鬼点子。

“能不能分我一点?”破晓嘿嘿笑道。

“你……”水玉寒气得脸都紫了。

完颜博烈无奈摇头道:“你这小女圭女圭可真有趣,这样,你们交出玉佩,我将高官厚禄给你,如何。”

破晓想了一下,笑着说道:“太好了,此话当真?”

完颜博烈点头:“完颜博烈说的话,从来不会反悔。”

“既然这样,那就……给你。”破晓话没说完,一掌朝他拍出,完颜博烈刚才被他如此乱了心神,尚未注意,急忙挥手挡住,破晓大喊一声:“喂,你们怎么被八部众给抓住了。”

完颜博烈哈哈笑道:“想要……”正在他回头之际,哪里有什么八部众,此刻只有他们两人。

宫本早已带着水玉寒乘机逃走,破晓对着远处喊道:“不要等我,记得叫丝竹姐姐救我啊!”

原来破晓在出手前对宫本悄悄说道:“快去玉书山庄。”

完颜博烈急忙向前拦住,破晓一跃而上又拦在他前面,完颜博烈赞道:“好轻功!”破晓为拖延时间只得拔剑刺去,完颜博烈被变化多端的沧浪剑法微微震住,停下手道:“小子果然够狡猾,只是你可知你已经坏了我的大事?”

破晓眨了眨眼睛说道:“什么大事?”

完颜博烈哼了一声:“各种大事,今rì留不得你。”

“我可不想死。”破晓故作哀嚎状。

“少废话!”完颜博烈一掌打向破晓,破晓急忙回身,脚下踏起八卦步法,完颜博烈过于轻敌,一抓一个空,破晓身子向后急退,完颜博烈却连他的衣衫都抓不着。

破晓与完颜博烈拆了十招,一剑刺向完颜博烈面门,却被完颜博烈两手一夹,猛地一转,一把剑便断掉。

破晓本已经是jīng疲力尽,内力全耗费在轻功上,幸而平rì里他内功修炼地勤快,因此可以抵挡一会儿,可时间拖久了,必然是斗他不过,如今没了兵器,更是凶险,完颜博烈说道:“我本不yù伤你,只是你一捣乱便坏了我的大事,留你不得。”

破晓情急之下将玉书山庄令牌一亮,完颜博烈却不理会,说道:“我不要你的玉佩。”

此时八部众和鬼谷子从水潭里出来,甚是狼狈,却很快就回复了jīng神,要助宫本一臂之力,破晓一见八部众,心想:“完了,又来了八个……”

然而完颜博烈却向周围人说道:“快给我追捕那两个人,不能让他们逃了。”

鬼谷子从未见过完颜博烈如此愤怒的样子,狰狞地比八部众都要恐怖,他急忙下令道:“给我追!”

完颜博烈一掌朝破晓打去,林破晓急忙避开,但见他出掌凌厉,如排山倒海一般,他无意间却丢掉了护身符,那令牌给他掉在了地上,破晓转身飞走,完颜博烈紧追不舍,将破晓逼到了之前那处瀑布,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就像是找他索命一般。他心想反正一死,便奋力冲上,一掌将冲上的人打走,转眼间已击走数十人,只是身上也受了许多刀伤,完颜博烈说道:“你内力也不弱,本可为我所用,只要你归附于我,我就饶了你。”

破晓已打得直喘气,说道:“誓死不从。”此时他身上已鲜血淋漓,一拳又打了上来,完颜博烈一手抓住,破晓用力挣扎,脚下一滑,便滑进湖中,随着瀑布泻下的水掉进水底。众人刚yù下去打捞,完颜博烈却拦住道:“不用了,一切听天由命,若是死了也不必捞了,若是不死,下次见面,希望他能进步,不要这么不禁打,将来若是成才,与我定是对手,到时再杀才有意思。现在快去追那两人才是要紧事。”

云泪山的花很香,香得令人沉醉,破晓闻到这阵花香,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随后渐渐清晰,已然发现自己已躺在一张床上,一位姑娘正插着花,穿着一身粉衣,她眼睛向这边一看,笑道:“你醒啦!”说话间已向自己走了过来,破晓见她脸若桃花,甚是动人,一眼看去不觉陌生,反而很是亲切,破晓不知不觉间误以为是秋雪,突然喊道:“姐姐!”那姑娘脸一红,说道:“我可不是你姐姐。”

破晓待她走近这才缓过神来,急忙说道:“姑娘莫生气,我一时糊涂认错了,唐突了姑娘实在不该。”那姑娘笑道:“谁生气啦?你昏迷的时候就一直叫姐姐,她一定待你很好吧?”

破晓点了下头,又看看四周,回想起自己掉入湖中,不觉心里还有余悸,突然月复中一阵叫响,那姑娘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端来一碗粥,说道:“你昏迷了三天,一定饿了,这碗粥你快吃了吧。”破晓笑道:“几番在你面前出丑,真是对不住,姑娘救命之恩,林破晓一定铭记,但不知姑娘芳名,今后报恩也好找到姑娘。”那姑娘连连摆手,说道:“我救你可不是要你报答,我叫云灵,姓王。”破晓端着碗独自念道:“云泪,云灵,倒也相配,有泪的地方,自然也是最有灵气的地方。”

云灵见他独自发愣的神态觉得甚是好笑,说道:“粥快凉了,快吃吧,难道要我喂你不成?”破晓这才回过神,急忙端起碗喝起来,不住赞道:“好粥,好粥。”

喝罢粥,破晓走下床来活动活动,出了门这才知道原来这住所就在瀑布旁边,那rì只是见到此屋,却没走近,在这里山sè更是迷人,破晓转了半圈并未见到其他人,于是问道:“王姑娘,不知此处还有什么人,令尊令堂安好?”云灵只是痴痴看着远处,说道:“我爹娘很早就去世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破晓一听不禁大惊,原来她一个小女子孤单地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其间没有玩伴,只有自己生活,比起自己,虽然也是孤苦,但有姐姐,有干娘,想到这里,不禁心里叹道:“我一直自觉命苦,原来还有比我更苦的,平rì里我还不住的愤世,但这姑娘却显得平淡,空明,我的修为比起她来说还真是差得远。”

云灵怅然若失般说道:“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外人,你还是第一个。”说罢莞尔一笑,破晓心神荡漾,被那浅浅的笑容迷住,但听到那惆怅的声音,却又不知是喜是悲,随后心里又有一个疑问,于是问道:“姑娘可知前些rì来了好些人么?”云灵点了下头,说道:“他们这样兴师动众,我怎能不知,只是爹娘曾跟我说外面的人凶恶的紧,这里与世隔绝,不会有人闯进来,直到有一天我叔叔跑了出去,爹娘拦他不住,反而受了重伤,不久就去世了,临终前告诉我说,若是外人闯来,不要硬拼,方圆十里他们不攻来就不去管他们……”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挂着泪珠,破晓见着那泪珠感到一阵心酸,有着莫名的冲动,很想去轻轻擦拭泪水,恍然间有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伤。

破晓柔声安慰道:“你别哭啊,现在我在想,如果我来了直接进了这屋子,也许我们早就相遇了。”

云灵笑了笑:“我相信缘分,所以不论早晚,能遇见的话迟早是会遇见的,但是……”

“但是什么?”破晓问道。

云灵笑着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其实我觉得我在梦里像是见到你一般,那是一片桃园,桃花开得比哪儿都鲜艳,就像是云泪山,只是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但是这里的一切,真的很熟悉。”

云灵微微一愣,想要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

“不说过于伤感的话题了,我给你吹一支曲子吧,通常我一个人的时候都是独自吹曲子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听我吹这首曲子,要是难听的话,公子还请不要见怪。”

破晓笑着说道:“这里风景美得很,有曲子相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我也不是那般过于高雅之人,姑娘尽管吹就是了。”

云灵从怀里掏出一支笛子,玉笛在阳光下闪着动人心魄的光芒,一阵风吹过,旋律婉转,随着花瓣轻轻舞动,时而如玉女低吟浅唱,时而像又如烈火般般轰轰烈烈。隐隐约约间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心事娓娓道来,期待一位知音去体会,去理解,莫名的伤感无形间打动着两人。

听着曲声,破晓顿感神清气爽,心里感觉有一股内力奔腾而出,情不自禁地随着曲声运起《太乙真经》的内功心法来。

彩蝶纷飞,莺歌燕舞,流水潺潺,瀑布泻下,林破晓突然间清啸一声,随着旋律飘扬万里,破晓心里顿感前所未有的舒适,心里忽然呈现出种种招式,时而腾空旋转,时而身子一跃而起弹了出来,时而向上顶出,时而随风驰骋,时而一群人手拿兵器被一一破解,不觉间他慢慢打出这些招式,如行云流水般畅快自如,陶醉在了这一片山水交融,旋律悠扬的意境中。

云灵见他甚是古怪,只道他走火入魔,急忙停了下来,破晓一面大笑,一面跃动,跑到云灵面前说道:“接着吹,好舒服啊!”云灵疑道:“就算是很好听也不至于这般疯狂呀,我当你走火入魔了呢。”

破晓跃到云灵面前,问道:“王姑娘,你这曲子使自己编得么,怎么与我一篇内功心法的词甚是协调,感觉简直就是专门为这些词而作的?”云灵甚是疑惑,说道:“什么内功心法,怎么会有词呢?不过这曲子是我先人留下的,我们家世代相传。”

破晓本来就善于胡思乱想,此时忽然心想:“莫非与这心法还有渊源?”于是问道:“你认得一位叫洞庭鱼叟的老爷爷么?”云灵摇了摇头,但随后说道:“我家祖先倒曾住过洞庭湖畔,不过已是两百年前的事了。”

破晓满心疑虑,但觉得这曲子甚是动听,于是喊道:“王姑娘,你再吹一曲吧。”云灵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感慨道:“为什么我感觉这首曲子像是一直在等着他,当我对他吹起时我心里真是好欢喜好欢喜。”

云灵遐想间,微微向破晓一笑,又吹了起来,这一次,她是全心全意,用自己的心去吹,因为她觉得,眼前的他,是应该去用心交流的。

破晓闭目养神,慢慢按着心法再次运功,气息随着旋律走得更是畅快,先是任督二脉更觉畅通,接着手少yīn心经等其余经脉一阵泉涌,泥丸回旋,奇经八脉中真气一路直走,暖意顿生,不觉间内力已是更上一层楼,在词中伤感的部分走得甚是缓慢,在悲痛的部分走得甚是激越,在欢快中走得甚是畅快无所滞,在幸福的部分走得甚是舒畅,此时感觉与之前所练感觉已不可同rì而语。

练罢,破晓甚是痛快,云灵好奇地问道:“你这心法叫什么名字呀,我瞧得好是神奇。”破晓说道:“我想这心法与姑娘祖先应有渊源,叫《太乙真经》。”云灵笑道:“公子开玩笑了,这道家之书我也看过。”于是背了几句,与破晓所背全然不同,她看着破晓,眼睛里似乎闪着莫名的光辉,就像月光一样,温柔,明亮。

破晓看着她,双颊忽然绯红,愣了良久急忙解释道:“我这心法是借这个名哄人的,若说真名的话,我看叫《鱼叟遗词》才对。”云灵倒也没有感觉到破晓此时的出神,思量片刻,说道:“我倒觉得词有了曲才相配,才完整。”

破晓灵光一闪,拍腿说道:“是了,有曲才完整嘛,也许这才是这心法的真面目呢,王姑娘,曲是你吹出来的,你取个名吧。”云灵笑道:“这样好吗?”破晓连连点头说道:“当然可以,我想……这就是缘!”云灵思索片刻,说道:“叫《合璧心经》如何?”

破晓听后,果然觉得甚是般配,欢喜地抚掌说道:“好名,好名,这才是真正的名字!”

说话间,远处又有一拨人走来,气势逼人,云灵一见,拉着破晓走回去,说道:“快和我来。”破晓拉住云灵说道:“姑娘别怕,他们不敢伤你。”云灵说道:“我不要紧,他们是要来抢傲雪剑和凌霄剑。”破晓疑道:“傲雪?凌霄?”云灵点了点头,说道:“你快和我来!”说罢拉着破晓逃回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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