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 第二章 抱不平劫狱被困,结奇缘偶得绝书

作者 : 晗灵月

rì漂泊,夜漂泊,自古英雄皆寂寞。离别多,欢聚薄,清泪滴落,秋风萧索。寞,寞,寞。

聚又散,觅千山,大海捞针人苦短。夜凄寒,意阑珊,相依为命,情缘难断。叹,叹,叹。

破晓和秋雪两人走在大街上,四处都是乞丐,破晓原想学村人一样乞讨,但他看了看秋雪,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忽见一个孩子偷了一个包子便撒腿就跑,与官差撞了个满怀。那老板道:“官爷,这小子偷我包子。”官差一听,便拎起小叫花说:“还有没有王法了?和我回衙门。”那小孩也不多说,便自行跟了去。这时又一个高头大马的人走了来,随手拿了两个包子就走,只见那老板陪笑道:“大爷慢走!”秋雪一见,自语道:“为什么那个人拿包子不付钱那官差就不管了呢?”

秋雪问了这么一句话,身边的一位老nǎinǎi叹道:“那可是金人,谁敢得罪他们呀,那官府也是对他们怕得很,自然只敢欺负我们这些小百姓了,刚才那孩子也着实命苦啊!”林破晓听后,怒道:“好个官府,原来却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地!”

破晓和秋雪已是饿了一天,渐渐没了力气,破晓说道:“姐姐,我们找个地歇一宿吧,今天走得很累了。”秋雪叹了口气,雪白的脸带着些悲凉,“我们这是要走到哪里?今天歇了一晚,明天又是没完没了地走吗?”破晓听后,沉思道:“不如我们拜师学艺,学得一身本领,替我们家人报仇。”秋雪不放心地道:“但我们要去哪学艺呢?”破晓思索了半天,只是安慰道:“会有的。”

随后他们在一处破土地庙歇了下来,破晓把稻草铺了一下,秋雪已是十分疲惫,倒下便睡着了。此时已是深秋,两个孩子都穿得很单薄,破晓月兑下那件已是破得不行的棉袄盖在秋雪身上,自己跑出去绕着庙不停得跑步,这样可以使身子暖和一些。随后,生了些火挨着铺了些草也睡下了。

第二天,秋雪刚醒,便见破晓拿了一个冷馒头,递给了她。秋雪一见破晓那臊红的脸,便知是怎么回事,只是问道:“你吃没?”破晓连连道:“吃了,吃了。”秋雪责备地笑了一下,把馒头分了一半给破晓:“你呀,每次说谎都爱笑着说,快吃,我吃不了。”林破晓笑着挠了挠头,挑了个小的便吃了,而秋雪则是一点一点吃着,生怕会全吃完。

他们刚yù出去,只听得门外有好大的争论声,而且越发地近。破晓拉着秋雪躲在了土地像的后面,只见一帮乞丐大步走了进来。那为首叫道:“各位稍安勿燥,帮主公子我们定要找到,依我们丐帮广布五湖四海的帮众,定是能找到。寿南山长老,这一带可是你管辖的范围,而且有人讲他们在这见过少公子,你在这一带要严加注意。”只见一个身上有八个袋子的人说道:“副帮主,我已派人加紧询问,只要找到一个戴三角皮帽的孩童就立马回报。”那副帮主正是天下第一帮丐帮的副帮主万点星,他点了一下头表示赞许,忽然感觉有其他人的气息,于是回头喝道:“是谁?”他见四处只有一尊石像,于是一个飞身过去翻到石像后,一把将破晓和秋雪抓了出来。

他见是两个小孩,于是松开手,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躲在这偷听我们说话?”破晓定了定神道:“我们无家可归,住在这里,不料刚想出去你们就进来了。”万点星用将信将疑的眼神看着他,心想:“莫不是净衣派的来窃听消息我们的消息好向帮主邀功?”原来丐帮素有净污两派,那万点星自是污衣,而带领净衣的是另一个副帮主吴人敌,手下一位八袋长老江万里,与万点星,寿南山合称“万寿无疆”四大长老。

破晓见万点星并不是相信自己,于是说:“这样好了,我昨rì还当真见着一个戴三角的小孩,不过他偷了包子被官府给抓了。”万点星听后,又问道:“那孩子长什么样?”破晓挠了挠头道:“长向倒没看清,个头倒和我一般高。”秋雪到是心细,她说道:“他脖子上有个铃铛。”那万点星一听,眼睛一亮:“对了,就是他!你说他被官府给带去了?”秋雪点了点头道:“不过看样子他倒是挺乐意的。”那寿长老严肃地道:“哪有人去监狱还开心的?副帮主,这下如何是好?”

万点星思忖着:“我们丐帮宿与官府为敌,若是直接去找县令,断不能解救少主,不如让这两个孩子去…”

于是他掏出一包药给破晓道:“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送饭给狱卒,假言要看我们少主,把药下在饭里…”破晓一听,道:“下毒这种背后伤人的事我做不到。”万点星听了一楞,又看了看秋雪,秋雪也摇了摇头。那万点星看后不禁大笑道:“小小年纪,倒也磊落,既然这样,我也不便勉强,这样吧,你们去引开狱卒,救人的事交给我们。”破晓看了看秋雪,秋雪道:“那小兄弟也确实可怜,我们帮他一下吧!”破晓说道:“人固然可以救,只是这太冒险,我去就可以了。”秋雪却笑道:“你不在这儿的话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破晓笑了笑:“好,一起去。”??寿长老见状,也说道:“既然这样,今晚就行动。”于是和其他丐帮兄弟商议具体计策。??当晚,万长老带着一帮弟兄来到大狱后门,刚yù抱破晓秋雪登上城墙,只听得牢狱内烟火纵横,救火之声连连不断,万点星急于少主安危,急于进去寻找。只见他抱起秋雪和破晓,纵身一跃,便登上狱墙,实乃轻功中一等一的好手。随后又十几人也登了上去,其余人则在外接应。??狱中果是乱作一团,一群人指着一个戴三角皮帽的人喊道:“小鬼头别跑。”那小孩正是当今丐帮帮主辛剑双的孩子辛贫乐,却不知他如何放起火来。

辛贫乐来往纵横于人群之中,每每有刀向他砍过他偏偏能巧妙地躲过,顺利地逢凶化吉,显然此等轻功已经不愧为丐帮之内默认的继承者,辛贫乐甩了甩头上的帽子,对着追来的官差做鬼脸:“来呀来呀,大头怪快来追我,追到我赏你口水吃。”

其中一个头显得较大的官差闻言,不禁恼羞成怒,辛贫乐顺着砍来的一刀急忙一闪,轻巧地躲了过去,顺势夺走了手里的刀,往人群之中扔去,只听得惊呼一声,便将一个官差的帽子打下。

“抓住他,别让他逃走!”一个胖乎乎的戴着官帽的男子气的直是跺脚,“去,给我杀了那个兔崽子!”

“县……县令大人,您的脸……”一个好事者非要蹭上前去,盯着县令脸上那只神采奕奕的乌龟出了半天的神,县令一个巴掌闪了过去,踢在那位衙役的身上:“瞎了你的狗耳朵!没听见老子叫你去抓了那个小畜生吗!”

此刻围在辛贫乐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若是再继续纠缠下去恐怕已经是难以再去应付,周围火把点点,越来越集中,辛贫乐脸上却丝毫没有体现出一点惧怕的神sè,只是指着县令道:“你个狗官欺负我丐帮弟子不说,竟然还让那么多的百姓变作乞丐,民脂民膏早已被你搜刮尽了去,我们丐帮人本来就已经多得很,如今这般开支下去,讨饭也讨不回来,你可知我爹爹喝的酒少了,我吃的肉也少了,就连买件像样的衣服上面都是有个洞的,狗官,你欺我丐帮,与我辛贫乐作对,今儿个就让你做回王八!”

躲在一旁的破晓闻言,不禁汗颜,看见“万寿无疆”四位长老纠结的脸sè,破晓心知他们四位也定是吃了这位少主不少的苦,但是丐帮帮主辛剑双在这些乞丐心中,早已变得比皇帝还要重要,每一个人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人顶礼膜拜,哪怕是见到一眼庐山真面目于他们来说也就是相当于和天子喝了一碗热吞吞的茶了。??就在这时,一个官差拔刀向辛贫乐砍去,辛贫乐躲闪之际,发现范围已经越来越小,稍有不慎便有闪失,只听他喊道:“你们这帮老糊涂快来啊,再躲着我可就chéngrén肉渣子了!”话音刚落,另一把刀正被一根棍子挡住,正是万点星,听他叫道叫道:“少主,快走。”辛贫乐拍手道:“万伯伯,来得正好,这交给你了!”只见一批官兵被杀得节节败退。??破晓和秋雪四周的人也纷纷跳了出来,破晓在丐帮弟子披荆斩棘的带领下顺着路已经和县令十分接近,方才听到辛贫乐教训县令之余,破晓心中忽生起自己家破人亡的悲剧这位县令大人也是功不可没,不禁恨意顿生,心想既然来此一次不易,若是不好好教训一番实难愧对自己前来救人的这番勇气。

县令躲在人群身后,却偏偏被寿长老一把抓起扔在地上,只是叫苦不迭,就在县令张牙舞爪准备指示手下拿下寿长老时,被寿长老反指一点,将他的穴道封住,嘴张得大大的就是说不出话并且是丝毫动弹不得。

破晓急忙上前指着倒在一边的县令道:“长老,你把他交给我吧,不会让他逃走的。”

看着破晓自信满满的脸,寿长老心想留下县令也没有什么用处,只是交代道:“你自己小心,看你这样子就不知道你有什么鬼主意。”

破晓嘿嘿一笑,道:“肯定是长老你不想尝试的。”寿长老皱了皱眉头,看着破晓古灵jīng怪的样子,微微一笑,上前去对付其他人了。

秋雪凑到破晓的跟前,好奇道:“你想怎样?”破晓盯着一脸求饶的县令道:“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乌龟王八蛋的县令儿子想要把你抢回家去,亏了村长扯着腿求才将你救回来,以至于他的左腿被那龟儿子踢得几乎残废,还有每年我们都要为上缴多少米粮担忧,这个狗县令大户人家不收偏偏只会寻我们这些山野乡民的麻烦,这又是何道理?如今新仇旧恨,要不是这个狗县令对金兵卑躬屈膝,又何来我们家破人亡的结局?今天,我就要这狗官得到他应有的报应,受死吧!”

破晓话音刚落,一爪抓在县令的腿上,县令嘴长得足以吞下一个人头,叫不出声来却已经是汗大如豆满眼泪花,秋雪只见破晓的脸上满是仇恨,忽然觉得眼前的他好是恐怖,想起之前和陆大力打架的那一幕,秋雪的担忧立时上了心头,急忙拉住破晓,破晓猛地回头,看见秋雪惊恐的神sè,忽然镇定下来,只是呆呆地看着秋雪,喃喃道:“姐姐我……”

秋雪摇了摇头,紧张道:“破晓,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还记得姐姐是怎么教你的,吗?”破晓凝神静气,微微吐纳,念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秋雪点了点头,道:“姐姐从小到大也就懂得这一句,也希望你能懂,你若是杀了他,那你不也成了和他一样的人了?”

看着县令似懂非懂地狼狈点头的样子,破晓狠狠掐在县令受伤的大腿上,县令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破晓瞪了他一眼,秋雪上前,也许是温柔的神情,让县令惊慌的神sè有些消散,就在秋雪刚要说话之际,忽然又一群官兵冲上前来,将众人团团围住,只听万长老骂道:“nǎinǎi的,怎么还有!”

众人急于应对官兵,破晓和秋雪在乱阵中迷失了方向,一时间两个孩子分开了,破晓急忙叫道:“秋雪姐姐!”秋雪也在人群中慌张地喊道:“破晓…”但喊杀声早已淹没了他们的声音。忽然一批弓箭手在他们面前站着,已是蓄势待发,那县令见到来了救兵,心里顿时是一片舒心,眼sè一使,数百支箭飞了过去,众人急忙挡开,但一支箭不偏不倚shè中秋雪肩膀,秋雪疼得晕倒过去。??众人见抵挡不住,于是下令撤,大家并未看到倒在地上的秋雪,只是抱起破晓便走,破晓只是一个劲挣扎,不断叫着秋雪姐姐,众人只当是秋雪已被对方抱着,也并未理会。??直到回到破庙,才发现果然少了秋雪,万点星的责骂自不必多言,破晓也早泣不成声,辛贫乐安慰道:“都怪我不好,不该因为见他们鞭打无辜的人就一把火烧了大狱,你别担心,以丐帮的实力,一定能找回你姐姐。”破晓此刻却起身大喊道:“丐帮了不起啊?还不是狼狈地逃了回来,你们尚且躲不过又何况是我姐姐…”说罢又啼哭不止。万长老也觉羞愧,只得道:“孩子别哭,和我们回丐帮,一起找你姐姐。”破晓只顾哭压根儿不理会。??而当秋雪醒来时,已是躺在一张床上,那床jīng美得让她觉得是在梦里,那是一张雕花的红木大床,床上雕刻着jīng美的牡丹,开的正艳,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早已让她忘记自己身在何方,这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享受过的。

此刻一个小姑娘和一位气宇不凡的男子站在面前。秋雪低声问道:“我这是在哪呢?”那小姑娘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恍若是所有花朵中最艳丽的一朵,身上环佩叮当,挽着长髻,抖落着一支闪耀的金钗,眉眼之间不怒自威,一看便是个惹不起的大小姐,她凑上前说道:“你这是在紫檀别苑呢,是我爹把你救回来的,我叫上官鸣鸾,这是我爹,姐姐你呢?”

秋雪只觉自己和他们相隔好远,本是不愿回答的她此刻却是冥冥之间逼着自己回答道:“我叫程秋雪。”说罢看着眼前这位姑娘,只见她一身绫罗绸缎,身披红sè彩云袄,颈系缨络圈,好是光彩照人,秋雪从未见过这么奢侈的装束。但她眼光没有在上面停留过多的片刻,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又急忙问道:“你们有没有见到我弟弟破晓?”??男子摇了摇头道:“我当时正好替沧浪剑派掌门寻一个人,正好见县衙大火,我便去瞧个究竟,就看见你倒在地上,至于你那个弟弟我并未得见,但我倒是见到丐帮中人,我想你弟弟该是被他们救去了吧…”??秋雪忧虑地道:“我们倒是和他们一起来的,带头的是个姓万的长老,破晓应该是和他们在一起,只是他见寻我不得,定会出去寻我,破晓如今孤苦零丁,无依无靠,不知他该如何生活,我好是担心呀!”男子细心安慰道:“莫急,我与丐帮也有一般交情,我飞书一封告知万长老,你安心养病吧!”

上官鸣鸾好心安慰道:“姐姐你就放心吧,我爹可是临安碧玉山庄的庄主上官逸,他的消息呀是最灵通的,我和爹已经商量好了,你伤的不轻,我们带你回我家去好好修养,然后会带你们去拜师学艺,指不定我们还会成为师姐妹呢。”秋雪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受到别人如此好的对待,就好像是一场梦一般,她疑惑地望着鸣鸾,说道:“秋雪不过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丫头,又如何承受得起两位恩人的大恩大德,只是这番恩德,秋雪实在是承受不起,不知该如何在将来偿还,所以……”

鸣鸾急忙摆摆手,说道:“说真的,我在家一向任xìng,从来不喜欢任何人,但是遇见你我心里是觉得好亲切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甚至想问爹爹我是不是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姐姐呢。后来爹告诉我,是你从小体弱多病,若是再这般过活下去,恐怕支持不了多久,所以才将你送到门派去好好修习身体,希望能治愈你身体的病根。”

秋雪长叹一声,说道:“秋雪的命比起那些大人物来,简直犹如蝼蚁,却又是谁会珍惜的,只是怕苦废了两位恩人的心意……”

鸣鸾见此刻讲话已经是愈发悲伤,急忙转过话题,说:“秋雪姐姐,我从来不认为人有过分的高低贵贱的,若是像你这般好的人遇到了什么闪失,鸣鸾心里只会是觉得好可惜好可惜。”

秋雪柔目望着鸣鸾,微微一笑,鸣鸾笑道:“姐姐,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好吗?”

映着冬rì的阳光,秋雪微微坐起,和鸣鸾讲述着发生的点点滴滴……

而万长老那,他派出去寻找的乞丐回报道:“禀副帮主,并未找到那个小姑娘,官府眼线那也没有什么关于小姑娘的事。”万长老摆摆手让他下去,忽又有人报:“副帮主不好了,那小男孩不见了。”万长老断定他是找秋雪去了,只是叹了口气:“好倔的孩子。”又传令道:“若是发现了他,好生把他收留在丐帮。”??再说破晓,他见与其旁人替他寻找,不如自己去寻,于是不告而别。他一路打听,却始终不得消息,冬雪已经渐渐融化,看见那些雪花,破晓总是不自禁地想起秋雪,那张如白玉雕琢的脸庞,是很会让人心生怜惜的,“姐姐的身子向来不好,也不知道现在她到底在哪里,怎么样了……”破晓抬头望了望幽幽的蓝天,顿觉凄凉无限,想起此刻自己已经是孤苦一人,若是哪天死在了这片雪地上恐怕是谁都不曾知晓的,却又想起自己的这条烂命,又是谁会懂得珍惜呢?

他本才是十岁出头的孩子,尚不知情为何物,却在此刻渐渐察觉出自己萌生着一个念头,渴望着有一个人,能生生世世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不离不弃,这样哪怕是一辈子的流离,却又有何悔恨。姐姐终究是要嫁人,到那时自己也岂不是仍旧孤身一人,如此看来,倒是自己对自己的执著显得过于的执著,破晓就这样被自己的想法绕来绕去,绕来绕去,渐渐的,犹如迷离了一片幻境。

那是一处繁华的桃林,花瓣纷飞,莺歌燕舞,地上的一条桃花小径,慢慢引着自己走向一片开阔的湖边,那里的水清澈见底,一条波光粼粼的湖光带领着他向前走去,幽幽醉醉,早已忘了自己是谁。就在一片白如碧玉的云朵下,她在轻快的舞蹈,摆动的裙角看不出一丝的娇艳,却又惹得四周的桃花浅浅娇羞,破晓看不清她的脸,却又是显得如此的接近,近得仿佛自己已经穿透了过去。

看着自己身上的泥巴,眼前的她就像是仙女一般,却又是如何沾惹得的?她眉目间仿佛带着怜惜,轻轻伸出手去,替他擦去满身的风尘,犹如一抹艳阳,照shè在自己的身上,全然消去了那一身的流离和沧桑。

我本不过是世间平凡无奇的一粒微尘,却又是何德何能,能够得遇上你,我深知是梦,却又不愿醒来,只因我醒来,便又将是我孤身一人。

遇见你,不过是我内心贪婪的预想,却又是如此的奢望从此你不再离去,哪怕是一场梦,我也宁愿在这场梦中不再醒来。

现世的苦,早已尝过,更多的,我也不愿再尝,你若惜我,就将我带了去,不再饱经这一世的风霜,但回想,我不配,依旧不配。

破晓恍然醒来,周围没有一人,自己已经躺在雪地上睡了起来,若是再不清醒,只怕自己是要冻死在这雪地里,当真是无人知晓。

他拂去了沾上的雪花,模着身上湿漉漉的积水,心想这回不大病一场是不成的了。却又回想起来自己若是当真死去却又没有什么不可,如果就此消失也可免得姐姐伤心一场,相信时间久了,她便就忘了,总好得过后来的伤心,留下不必要的眼泪。

“我终究是痴人说梦,却不知死后到了天上,会是如何的一番光景,或许我从来便不该来到这个时间。”破晓微微轻叹,忽然觉得一个人的一生也就如此注定,从你出生的这一刻便已然注定,可惜的是自己到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却又是该如何寻到自己的根,他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生,莫名其妙的被收养,又将会莫名其妙的死去,“既然是这样,当初却又为何将我生下,既然生下了我,却又为何不要我?我当真是你们见不得人的生命,当真留下来会令你们蒙羞吗?既然我从来就不应该存在,就让我痛快的死去,好的过继续在这里颠沛流离,一直不知道自己是谁。”

一只蝴蝶轻轻飞过,落在破晓的肩头,蝴蝶的触角轻轻触动,破晓心中顿感凄凉:“或许到最后,只有你会留下来陪我。”话音刚落,那只蝴蝶忽然扑扇了翅膀,翩然离去,破晓的手遥遥伸向前方,泪眼朦胧:“不要走,不要走好吗?”

原来到最后,谁都不会留下来,我终究是一个人。

“既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倒不如忘了自己是谁,做个天生地养的人,却又有何不可?”一个白衣男子携着一架琴,慢慢走过来,额头的长发轻轻掠过风中,恍若一场戏谑,任是谁都不会伤害到他,他的到来,犹如天地来的使者,乘风而来,犹如王者,驾临凡尘。

他微笑着将琴支在地上,拂去肩膀上的水珠,微微一笑,那分神采令破晓永远铭记在心,他坐下来,挥起衣袖,轻奏一曲,琴声幽幽,恍若太古遗音,留在这个世界的尽头,宫商角徵羽,款款弹来,破晓慢慢席地而坐,闭上眼睛,恍若进入一片清明的世界,分不清是喜是悲,却早已超然而出,不论周围多么悲凉,琴音从未断绝,却反而越发高亢,惹人留恋,如苍龙出海,吟遍江山,畅游于天下,打开了破晓心中一片从来没有的世界。

“既然不知道自己是谁,那就重新做个自己,至少没有牵绊,没有顾虑,你生来便是无一物,却早已带满了天地的灵气,这个世界,都是你的,只要你包容,便是你的,过于执著,却只会令你越陷越深,终究无法自拔。”

“玉露几时有,一盏淡闲情,几度**酒,闲时花外悠。倚剑长啸叹苍穹,知己难逢酒相逢,一醉千愁,散云悠悠,世间路,亦无休。愁眉锁额每时有,几时逍遥游?踏燕归来蓬莱径,千古盛气负其名,暂举千钟酒。”

破晓听着琴声,嘴角微微一笑,白衣人笑着点了下头,弹奏罢了,携起了琴,转身便走,临走留下一句问道:“你怎不问我是谁?”

“还有必要吗?”破晓笑道,“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你的琴声已经告诉了我一切。”

“好!太好了!”白sè的身影消失在雪雾的尽头,破晓站起身来,看向前方,仿佛洗去了一身的疲惫,计较太多了,就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走了一天,他坐在一个墙角抱着身子休息一下,忽然闻道一阵香味,便不自觉地走了过去。只见一老者正烤着一只鸡吃,破晓看着不禁口水直流,却只是坐在一边,不发一言,那老头一眼就瞟到了他,只是哼了一声,假装没看见,反而一边哼着歌一边赞道:“好美味的鸡,只可惜有人吃不到啊!”

破晓听后,便径直往回走,那老头一见破晓走开,顿时觉得这孩子不是个省油的灯,觉得好是没趣,于是喊道:“小家伙,来来来。”破晓看了看四周,那老头招手说道:“唉呀!别看了,就是你,过来。”林破晓走了过去,但没有靠近。??那老头见林破晓并不靠近,于是不奈烦地道:“唉呀,想吃就过来!”破晓于是靠近,那老头递给他一个鸡腿,“吃吧!”破晓看了他一眼,拿了小心撕了一半吃了,又把另一半放进怀里,老头一见,愣了一下,指着问道:“你这是为何?”破晓道:“留着给秋雪姐姐吃。”那老头点头道:“好个贴心的孩子,但是冷了可就不能再吃了。”

破晓疑惑不解,老头笑道:“你如果能够靠自己的双手去得到你想要的,就没有留下多余的必要,你想鸡腿坏了你姐姐还能吃否?”

“那就都不吃了,总之有我的就一定会有姐姐的。”破晓昂首说道。

老头哈哈笑道:“你这孩子倒还是认死理,小心变成老顽固。”

“才不会呢。”破晓坐了下来,指着鸡说道,“一看就知道你是外行,有种鸡叫做叫化鸡,可好吃了,只要将荷叶将鸡包住,再裹上泥土,放在火里烤,烤熟了之后那整只鸡都是芳香四溢,味道是妙不可言,哪像你,这鸡虽是美味,缺多了几分香火之气,少了几分天地的灵气。

此言一出,老头立马变了脸sè,着实难以想象此番话是出自一个小孩子之口,而且说的全然是理所当然,真当真是倒打一耙,完全不给自己面子。

老头子气不过,便一把抓住破晓,说道:“好,那咱们再吃一只,要是没有你说的那般好吃,小心你的咯!”

破晓吐了吐舌头,和老头偷偷模模到一家农舍,老头一时玩心大起,和破晓争着去偷鸡,破晓瞪大了眼睛,说:“啊?您要去?那可不行,显得多为老不尊。”

老头嘿嘿笑了笑:“你说我为老不尊?当年全天下的人都说我为老不尊,此刻被你这小女圭女圭小看当真是让我很没面子的事,这样,咱们就比试比试,看谁先偷到。”

“好啊。”破晓忽然壮志凌云起来,朝老头笑了笑,老头看见此番神sè,顿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是如何的一分自信,竟是连自己都会不经意间产生出的敬佩。

只见破晓一股脑儿钻进鸡窝里,一把扑倒在鸡的身上,那群鸡咯咯地叫个不停,扑腾起来鸡毛乱飞,破晓急忙拽起一只鸡,将手包住,那只鸡一直啄个不停,破晓喊道:“快走,有人来了!”

老头眼看就要抓住,被破晓这般一喊,竟然是害怕起来,抓起破晓便是逃了足足有十里地,破晓方才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在雪地上飞驰,就连手里的鸡也都傻愣了眼,仿佛满足了祖先数千年以来的愿望。

此刻两人停了下来,相视哈哈大笑,老头显得尤为开怀:“哈哈哈,好久没有玩得这么尽兴了,小子,这回算你赢了,快快快,老头子我饿了。”

破晓将鸡刷洗干净,一时间找不到荷叶,看见树枝梅花和一个蜂窝,忽然心生一计,将蜂窝打了下来,衣服包住了头,示意老头趴下来,然后将蜂蜜涂在鸡上,用梅花包住鸡,再裹上泥土,放入火中烧烤,一时间,香气扑鼻。

过了良久,老头早已迫不及待地挖出来,一时间发出种种“嗯嗯”的怪声,只是赞道:“好,太好了,真香!”说罢竟然一把将破晓推在一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梅花扑鼻的香味和蜂蜜甜蜜的芳香早已让他忘乎所以,不能自拔。

破晓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两人一起将一只鸡吃得连一丝肉渣都不剩,满足地躺在地上模着肚子,破晓过了不久起身拜道:“老爷爷,你还要多谢你赠鸡之恩呢,破晓这就告辞了,我还要去找秋雪姐姐呢。”??老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拦住道:“小子,过来,你是哪里和你姐姐失散的?”破晓答道:“在县衙。”老头眼睛一亮:“那个着火的县衙?“嗯。”老头笑道:“哈哈,真是天注定啊!小子,你姐姐没事,她被上官逸那呆瓜救了,来,孩子,给老爷爷讲讲你的故事。看你的样子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吧!”

破晓听到秋雪平安无事的消息,已然大喜,却依旧将信将疑道:“真的?”

老头哈哈笑道:“呵呵,我老头子绝不骗人。那小姑娘可是头上有一条蓝sè布带啊?”

破晓连道:“对,是一条蓝sè布带!”

“可否有一个断翅蝴蝶结?”

“对!那是我编的但少布料所以少了一片翅膀,果真是姐姐!”

老头笑道:“傻小子,这下你放心了吧?!”破晓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终于松了口气。破晓和他畅谈了一夜,老头听后唏嘘不已,说道:“你们二人小小年纪胆量还真是不小。”破晓问道:“老爷爷,告诉我怎么去秋雪姐姐那?”

老头笑道:“碧玉山庄可是在临安,你走着去要到几时?你可有马?”

破晓摇了摇头,老头说道:“你个急xìng的小鬼,跟我来吧。”

于是弯来,破晓见状,好奇道:“您难不成要背我?我背您还差不多吧。”

老头随手一拉,说了声“多嘴。”便将破晓拉去腾空而起,脚踏树枝而过,惊飞一群麻雀,但不曾见积雪落下。纵观满目的雪景,破晓根绝自己犹如一只骏马长了翅膀,飞翔在天际的上空,天上星星依旧,像是在朝自己微笑着,这个场景,就算是做梦都没有这般美妙。

破晓惊呼道:“老爷爷,您是神仙吧!”老头道:“哈哈,这是轻功,要学吗?”破晓连连道:“嗯。不学的是傻瓜。”??两人降在一个山洞前,破晓问道:“这是哪呀?”

老头眨了眨眼诡异地说道:“白鹿涯洞。”??他掏出一块玉配往草后的小洞一放,门便开了,若是不仔细看,没人会发现这是个洞口。他对破晓道:“臭小子,进来吧!”

破晓走进去,只见墙壁满是图画,确是剑谱,旁边有一杆剑,样式十分普通,但若是从铸剑的好手来看也一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老头笑着掏出两本书道:“这是你刚才见的轻功‘踏雪寻梅’,还有一本我也不知如何练,也没人知该如何练,你拿去试试吧,有缘的话你会找到法门的。我老头可是琢磨了半生了也没弄明白,现在也不想去弄明白啦。想当年有多少人抢着要它,只是如今没有人能参破其中玄机,于是所有人都说这本书是欺世盗名,骗江湖中人自相残杀,于是这本书就不再受人重视,甚至送给他也不要,我瞧着本书被荒废甚是可惜,于是就留了下来,想不到我穷尽jīng力也模不出所以然来,但我就是不信这是废书。”

破晓接过书道:“我一定会好好钻研的,别人越不要的东西我就偏要。”

老头又再次被这句话顿了半刻,喃喃道:“这小子……该不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或者是从别的世界穿梭过来的,竟是古怪的念头,比我还古怪。”

破晓随后又问道:“我们也不过萍水相逢,您为何对我这般好?”

老头微微笑道:“我一见你就喜欢你,你身上有一股韧劲,记住,任何时候都要向善,保持你现在的内心…这世上是没有绝对善恶之分的,不过人们立场不同罢了,但凡事别忘了‘侠义’二字,对了,你认字不?可别让我白忙活一场,哈哈哈哈…”

而从老头真实的内心来说,眼前的这个小子是让他第一个如此服气的人,尤其是眼里的那道光,就像是天地的眼睛,傲然纵横在所见的每一处角落,就连自己见了都会不经意地撇向另一边,而更为重要的是,他的思想古怪之极,俨然与众不同,即使不将天下苍生的所谓的福报寄予他的身上,也绝不会枉费了他身上的这番灵气。

还有……就是一种预感,他预感终有一rì,所有的人都需要他,而他,一定能解开无数人心中的谜……

破晓回答道:“我娘原也是书香门第,小时也认过字。”

老头点头道:“这就好,洞里的剑法你多练练,是沧浪剑招的jīng髓,待你这两样练差不多了,就可去寻你姐姐了,切勿急躁啊,你小子我看得出你是个急xìng子啊,她那我会好生安排,你不必担心。只怕等你找到你姐姐之后,你已经不是她的对手,让她笑话。”??破晓闻言,眼睛里似乎是泫然yù泣,跪下说道:“老爷爷,受破晓一拜,不知您究竟何人…”

老头大笑道:“名字又如何,这俗礼我不受的,记住,好生练习,我老头逍遥去了啊,哈哈…”说罢转身离去。破晓拿出那本书一看,上面写道是《太乙真经》,破晓好奇道:“这究竟是何书?”

但不管这究竟是何书,它都和自己一样,被世人所遗忘,被世人所抛弃,也许这就是他和它之间相似的地方,不知不觉之下,破晓紧紧抱住那本书,就像是抱住多年的老友,经过患难,经过世人的遗弃,一起留在了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也许就在哪一rì,他们会发现彼此身上的秘密,从此开天辟地,让曾经遗弃他们的人,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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