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家有田 【第十四章】 夏杏使坏,沐九儿早产

作者 : 古心儿

第一节菊花爹中毒!

难怪那为人冷清的瑞大夫也对她另眼相待呢。

“你就是杏儿口中的那位姑娘?”,耳边蓦然响起一名男子的声音,沐九儿双目微眯,看着房中突然多出来的不速之客,心里陡然一惊,他的修为竟然连她都看不透。

见沐九儿不言,那人身上气势陡然大涨,沐九儿抿着唇,她现在怀着孩子已经不适合再动用灵力了,但她也容不得任何人欺负。左手微微运气,刚要有所动作,突然间,只觉得身上压力骤轻。

“褚瑞”,沐九儿轻唤一声。

褚瑞点点头,看着对面的男子不语,脸色甚是难看。

“原来是瑞大夫回来了”,夏蒙突然嘴角一冽,仿若刚才什么事都未发生一般,“杏儿早上出来现在还未回家,我过来看看!”

褚瑞抿着唇,却未看夏蒙一眼,径自走到沐九儿的床边拉起她的左腕儿,“你已经服了保胎药?”

沐九儿微愣,很快反应过来以他的能力自然是能够看出来的,索性点点头。

“动了胎气?”,褚瑞接着道。

沐九儿再次点头。

一直被忽略的夏蒙看着眼前一幕,只觉得有些刺眼,“瑞大夫,我今日觉得胸闷气短,不知是何症状,还请瑞大夫帮忙看看!”

褚瑞却像是没听见一般。

“药很好,但没有下次”,虽然褚瑞这话有头没尾的,但沐九儿也听出了他的意思,这药对胎儿没有害处能稳住胎气,但这样的情况没有下一次。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夏蒙脸色甚是难看,“既然瑞大夫有事要忙,那夏蒙就此告辞!”

“不送”,褚瑞突然出声,夏蒙身形一顿,回头眼光冷冽,扫过床榻上半躺着的沐九儿,随即甩开流星大步朝着大门口走去。

沐九儿小心翼翼地瞄了褚瑞一眼,发现他的脸色竟然没有任何变化。心中隐隐地替那夏杏觉得悲哀,爱上这样一个男子注定的没有结局,那夏蒙该是夏杏口中,这个小山村中唯一出过村子的哥哥了吧,只是他的修为,想到这里,沐九儿眸色有些暗淡。

通灵的竹鼠、诡异的墓穴、还有这修为高深的男子……

这看似平静的巫山深处,或许也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突然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时间平静地划过,这般平凡的日子,沐九儿抚着肚子,望着窗外发呆,已经八个月了。

褚瑞突然将一个小竹篓递给她,里面装着需要晒干去皮的小果子,她立刻会意,接过来麻利地开始干活,看着这样的沐九儿,褚瑞点点头,果然是个聪慧的姑娘。

好久,褚瑞才端着托盘进屋,将沐九儿从床上抚下来。看着桌上简单的菜色,她心下了然,近来都是她负责厨事,可今天她因为意外动了胎气自然不能做这些事情了,他竟然自己下厨,只是让沐九儿没想到的事,从此开始直到她生产,褚瑞都再没有让她进过厨房,甚至因为她的挑食,无形中竟然还锻炼出了褚瑞精湛的厨艺。

沐九儿本就没什么胃口,扒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褚瑞看着沐九儿的碗筷,视线落在沐九儿的肚子上,若有所思想,“夏杏干的?”

沐九儿摇摇头,“我自己不小心罢了!”

她与这褚瑞不过是孤独的两只,因缘际会生活在一起,只是他们终究不可能,又何苦断了人家的姻缘,虽然眼前之人对那夏杏并没有什么好感。

“捏好的药丸洒了”,褚瑞淡淡地开口。

沐九儿抿着唇,嗫嗫嚅嚅,“对不起!”

那些药都是他一手一脚才回来,又辛辛苦苦配好的,如今却被她给……

“无妨”,褚瑞吃饱了放下筷子,眼光瞟到沐九儿明显又大了一圈的肚子上,“最近你就不要出去了!”

沐九儿知道自己拗不过,索性点点头随了他的意。如今孩子已经发育得差不多,她是不是地都能感受到孩子的胎动,褚瑞将她扶到床上躺下,自己又出去忙活了。

他总有做不完的事情。

沐九儿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间竟然来到一个清丽种满了桃花的院子。花瓣夭夭,落英缤纷,顺着林间小道,她小心翼翼地往前。

“娘娘,娘娘”,一个小孩子眉清目秀,长得煞是好看,拉着沐九儿的手不断的扯着,“爹爹,救爹爹!”

沐九儿捏了捏那小孩子肉嘟嘟的小脸蛋,“这谁家的孩子哦,这么好看,你爹爹怎么了?”

那小孩子嘟着嘴,直勾勾地盯着沐九儿,泪眼汪汪,“爹爹要死了,爹爹要死了……”

“你这孩子尽瞎说”,沐九儿揉了揉孩子的头,“怎么跟你爹爹走散了?来,姐姐带你去找爹爹,啊乖!”

那小孩竟然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娘,你快去救爹爹,爹爹要死了,要死了!”

沐九儿脚下一个趔趄,“这孩子怎么见谁都叫娘,姐姐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孩子!”

“哇,娘不要我,娘不要我”,小孩子哭得越发的厉害,沐九儿额头上浮起三条黑线,每一条都叫做无可奈何,不是很方便地蹲,替那孩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小弟弟,姐姐的孩子还在肚子里呆着呢,你爹和你娘呢,姐姐帮你找他们好不好?”

小孩子要哭不哭,瘪着嘴,“我就是你肚子里的那个!”

“噗”,沐九儿险些没喷出一口血来,“你说什么?”

小孩子嗫嗫嚅嚅,“我就是你肚子里那个,娘娘你快去救爹爹,爹爹要死了,要死了;哇,女圭女圭不要没有爹爹啊……”

“呃”,沐九儿看着面前的小孩子,刚想好好安慰安慰他,却突然醒了过来。

桃花林、清幽小院骤然远去,看着那花瓣飞扬间哭得厉害的小孩,沐九儿心下一慌,突然醒转。

“你总算是醒了”,见沐九儿睁开双眼,褚瑞总算松了口气,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孩子闹腾你了?”

沐九儿刚想摇头,可一想到刚才的梦境嗓子眼一堵,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以后多穿些,别再着凉了”,褚瑞无视了沐九儿眼底的惊慌,淡淡道。

“嗯”,沐九儿垂首,掩去眼中的若有所思,“今日来就诊的人多么?”

褚瑞手下动作一顿,“今日天色不甚好,就诊的人不多!”,其实是他为了要照顾沐九儿,挂了免诊的牌子,“早饭想吃点什么?”

“白粥就好”,沐九儿抿着唇,心绪难静,梦中那个孩子……

云岫,当真出事了?

一想到这里,她又下意识地在心里否定,身为暗府的少主他怎么可能有事,要有事,也该是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才是吧。

阿门,原谅她真的没有把堂堂兰州城主当回事。

褚瑞见沐九儿不想说,也不勉强,“外面大雨滂沱,今日就在屋里呆着,记得加件衣衫!”

“嗯!”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的叫嚷声。

“瑞大夫,瑞大夫,不好了,菊花她爹被蛇咬了,你快出来看看啊”,夏杏尖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间或还有其他村民的声音。

沐九儿到这村子里就在褚瑞这里落脚,褚瑞又是个喜静的,院子在村子的最边上,自然沐九儿与其他村民打交道的时间本就不多。

蛇咬是小伤,沐九儿也没有太担心。

“你好好在屋里呆着”,褚瑞转身出去,轻轻关上门,他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经过昨日的事情,沐九儿也不想与夏杏照面,索性就窝在被子里,心里却总是七上八下的,昨日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再一想却觉得有些好笑。

可有些事情,偏生是越想躲,就越是躲不过。

紧闭的房门被突然推开,豆子娘大大咧咧地跺了跺脚上的稀泥,走进屋,“姑娘可是好些了,哎,这有了身子就是难熬,不过也就两三个月的事儿了,可得好好养着,这女人生产呐,就好比鬼门关前走一遭”,说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捂着嘴,见沐九儿并不介意,这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这不,前些个时候家里那熊孩子调皮,摘了好些野青梅,听瑞大夫说姑娘爱吃酸的,这就都给姑娘送来了!”

沐九儿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这,这怎么行,豆子……”

“哎,别说那熊孩子,这野青梅可不比其他,可酸着呢,家里若是没孕妇谁摘那个东西去”,豆子娘笑着,“那熊孩子前两日还叫嚷着酸掉了大牙呢!”

沐九儿咧开嘴,“那倒是便宜我了,这里有一包云糕,豆子娘拿回去就当时我给豆子的谢礼了!”

豆子娘赶紧摆手,“这怎么成,这野青梅本就不值两个钱,再说瑞大夫平日里没少帮我们的忙,姑娘你好生歇着啊,我这就先回去了!”

沐九儿看着豆子娘飞快地离开的背影,心里一股乱流划过,看那青梅鲜脆欲滴,哪有已经摘下好几天的样子,看来应该是他们特地去为她摘的吧,这情算是记下了,等日后看到豆子的时候再说吧。

这一切都被站在暗处的夏杏看在眼底。

“凭什么,现在就连那些村民对她都比对她好”,夏杏死死地瞪着沐九儿,“果然就是个狐狸精”,她在心里月复诽着。

沐九儿看着门口的夏杏,有些好笑,“夏姑娘既是来了就请进吧,外面下着雨若遭了寒就不好了!”

夏杏险些没咬碎一口银牙,可一想到昨日的场景,心里又有些后怕,“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沐九儿在身后塞了个软垫,半倚在床头,朝着她眨了眨眼。

“也是”,夏杏点点头,小声嘀咕着,祸害遗千年,你能有什么事,要有事也是瑞大夫。

“啊,你说什么”,沐九儿故意大声道,凭她的修为,夏杏那些自以为是的小把戏在她眼里跟拿着个高音喇叭宣扬没什么两样。

“没,没什么”,夏杏眼中的慌乱一闪而逝,“瑞大夫还在替菊花她爹诊治呢,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转身朝着屋外走去,看着她的背影,沐九儿若有所医。

那个夏蒙真的是夏杏的哥哥吗?

如果她没看错,这夏杏连一丝修为都没有,而夏蒙却……

第二节夏杏使坏,小包子出生

难道夏家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听着外面的惊叫和喧闹,沐九儿低着头,心里想着事情。

“啊,瑞大夫,熊二也被蛇咬了”,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接下来便是褚瑞安慰的声音。

“瑞大夫,瑞大夫,豆子她爹也被蛇咬了!”,豆子娘急切的声音,还有小豆子的啼哭声。

“……”

接下来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整个院子里居然送来了七八个被蛇咬伤的男子,沐九儿再也按捺不住,让灵儿用一颗解毒丹兑上一大盆水,毕竟丹药效力太强,她可不想让褚瑞再来琢磨她。

她也没有让灵儿动用清玉泉水,那些人还没有让她承认到愿意为他们动用灵泉的地步,这解毒丹还是看在豆子娘的份儿上。

沐九儿披了件宽大的外衫,小心翼翼地托着肚子,靠着房檐下朝着药堂走去。

“你怎么来了”,褚瑞看到沐九儿先是震惊了一下,很快颜色暗了下去,“这里乱哄哄的,你快回去!”

沐九儿抿着唇,“我也精通医理,可,可以帮忙!”

“胡闹”,褚瑞难得大声地呵斥沐九儿,“你现在赶紧给我回屋去!”

“我不”,沐九儿低着头,脚尖不停地点地,“豆子娘对我有恩,我,我不能看着豆子他爹不管!”

褚瑞胸口上下起伏,看得旁边的夏杏脸色一暗,她从未见过这般的褚瑞,“瑞大夫,你快看看,菊花他爹好像,好像快不行了!”

褚瑞立刻回过身去,沐九儿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屋子里中毒的人太多,又没有太多躺椅,好几个人都直接躺在平放在地上的担架上。

“豆子娘,你,别着急”,沐九儿拍了拍豆子娘的肩膀,她仔细地看了豆子爹腿上的咬伤,“他,他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被咬的?”

豆子娘抽噎着,她本是帮忙送菊花她爹过来就诊,不想回去的时候却看到邻居抬着自家那位,直嚷嚷着,被蛇咬了。她心下一紧,连屋都没回,又折返了过来。

“我,我也不清楚”,豆子娘抽噎着,“这死样,下这么大的雨出去做什么,这下被蛇咬了,这是要作死啊!”

沐九儿看着豆子爹腿上的咬痕,已经开始泛着黑色,但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毒。

“九儿,去我房里书架第三格,将那盒子取来,快”,沐九儿原本在心里想着到底是什么蛇居然这么毒,下一刻就听见褚瑞的声音。

她不敢耽搁,急急地朝着褚瑞的房间走去。

第三格,盒子……

他看着那个精致的雕花木盒,拿在手上微沉,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便起身回了药堂。

“褚瑞”,沐九儿健步如飞,将盒子递给褚瑞,看着两人马上就要碰触到一起的手,夏杏眼底一暗,朝前伸出一只脚,沐九儿此刻满心满眼都是那些中毒的病人,哪里注意到下面,竟直直地跌倒下去。

褚瑞眼中飞快地划过一道厉色,一个箭步将沐九儿拦腰抱起,虽然没有摔倒地上,但强烈的摇晃和惊吓,让沐九儿小月复开始阵痛。

她只觉得一股暖流划过,心下一紧。

“九儿,九儿”,褚瑞有些急了,黑着脸瞪了夏杏一眼,抱起沐九儿就往屋子里走去。

“瑞大夫,瑞大夫”,那些中毒之人的家属急切地唤道。

“哼,不就是晃了一下,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夏杏嘀咕着,面色扭曲。

夏蒙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个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被褚瑞抱回房间的沐九儿,双手死死地抱着小月复。

“褚瑞,啊,褚瑞”,沐九儿只觉得小月复越来越痛,越来越难受,再一股暖流划出,褚瑞眼底越来越暗,他此刻也顾不得其他,掀开沐九儿的裙摆,已经湿透,隐隐可以看见血红。

褚瑞心中一紧,“九儿,羊水已经破了,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去去就来!”

“啊,啊”,沐九儿的痛呼一声高过一声。

药堂中原本因为夏杏的话而对沐九儿有些意见的人,一颗心骤然揪紧。

褚瑞跑回药堂,取了好不容易从山上找到的野参,“豆子娘,九儿早产了,你去帮忙烧点热水行吗?”

豆子娘还未回过神来已经不由自主的点头,这可是瑞大夫头回跟她说这么多话。

“豆子好好看着你爹”,豆子娘心里也明白,只有沐九儿安全生产了,褚瑞才会考虑来救他们这些中毒的人;另外几名中年妇女一听竟然是早产也都纷纷跟着豆子娘去帮忙。

夏杏双腿一软竟然直直地跌倒在地,面色惨白,“不,不,她一定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看着其他人向夏杏头来的不悦之色,夏蒙面色难看,死死地瞪了夏杏一眼,连这点眼里价都没有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对沐九儿下手。

褚瑞取了野参回到沐九儿的房间。

沐九儿已经满头大汗,连申吟声都渐渐小了下去。

“哎哟,瑞大夫,这姑娘要生产了,你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干什么,有我们就行了”,一个中年妇女说着就将褚瑞往门外推。

褚瑞却不管,“我是大夫!”

“这生产又不是生病,要大夫来做什么”,那名大娘面色难看,“快出去,这女子的产房最是晦气,男子可进来不得!”

沐九儿自然知道这个朝代人们的想法,强忍着下月复传来的阵痛,“褚,褚瑞,唔,我没事,你,你先出去吧!”,一句话已经耗尽了她的所有力气,下月复的阵痛却还在继续。

“九儿,你别着急,我”,两名妇女见褚瑞不死心干脆砰的一声关上门,紧接着便是里面,唔唔的闷哼声,褚瑞面色越来越白,心也越来越紧。

雨依旧淅淅沥沥,身上衣衫已经湿透可褚瑞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瑞大夫,我说你在这里干什么”,豆子娘端了热水,见褚瑞居然立在产房门口。

褚瑞这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的野参往豆子娘怀里一塞,“快,快去给九儿含着!”

豆子娘也不知道那布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端了水进去,照着褚瑞的吩咐给沐九儿含着时,这才看清,呵,好家伙居然是山参。

“姑娘,你别着急”,一名大娘顺着沐九儿凸起的肚子轻轻抚了抚,另一名大娘突然大叫,“快,我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快,用力!”

抚着沐九儿肚子的大娘手上力劲陡然增大,往下用力一推。

“啊!”,只听见沐九儿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豆子娘的惊喜声,“生了,生了,是个带把的!”

“快,给孩子洗洗,包上”,另一名大娘的声音传来。

豆子娘咯咯咯直笑。

好久,一名大娘才抱了孩子出来给褚瑞看,“瑞大夫,看这孩子长得可是俊俏!”

褚瑞伸手刚想去抱,却发现自己一身浸湿,“我回房换件衣服!”

看着褚瑞急切的动作,那大娘脸上直笑,仿若这孩子就是沐九儿与褚瑞的宝贝一般。

“姑娘,你没事吧”,豆子娘和另外两名大娘合力收拾了床榻又给换上了新的床单被褥,连沐九儿身上,豆子娘都给她擦了一遍换上了净。

沐九儿面色惨白,被汗水湿了的秀发贴在脸上,明明是狼狈到了极点,可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绝美,看着大娘抱回来搁在枕头旁边的孩子,抬首有些无力地将她搁在自己身上。

那孩子浓眉大眼,精致的无关,冷峻的容颜,竟是像极了云岫。她突然心中一痛,撇开头,不再看他。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却,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可终究还是……

似是感受到自己母亲的目光还有气息的变化,那婴孩睁开眼,眨巴眨巴,小脑袋便让她胸前蹭着,寻女乃吃。

沐九儿顿时大囧。

豆子娘回头刚好看见,轻笑出声,“这孩子可真是个机灵的!”

沐九儿只抿着唇,不语。

豆子娘以为她是害羞的,“这女人家头一回生产都这个样子,只是这月子可得做好了,一个月都不能遭风,也不能洗澡,这月子要是坐不好落下了病根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谢谢豆子娘,我知道了”,沐九儿扬着脸,虽然用灵力护体但这坐月子还是得与普通人一样,就像当年妈咪生了自己,据说也给爹爹逼着硬生生在家里躺了一个月呢。

“你这姑娘,就是讨人疼”,豆子娘笑笑,“你好生躺着,我去药堂看看,也不知道当家的怎么样了!”

沐九儿心下一紧,想着那个憨厚朴实的男子,“豆子娘放心,褚瑞会治好他的!”

“嗯”,豆子娘本就是个乐观的,此刻其他几位中年妇女都已经离开,她替沐九儿掖了掖被角,小心翼翼地关上门也离开了。

褚瑞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本想去看看沐九儿和孩子,可看到豆子娘又猛然想到药堂中还有七八个中毒的人等着,驻足看着沐九儿的房间,片刻转身朝着药堂走去。

“瑞大夫,你快看看孩儿他爹没事吧?”

褚瑞刚走进药堂就被人拉着,看着地上、躺椅上躺着已然晕过去的七八名大汉,他心里有些晦暗,这毒竟然这么厉害,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几个人脸上都明显泛起了黑雾。

“快,把他们伤处的衣衫都解开”,褚瑞简单地查看了,几人都是大腿内侧被咬伤,伤口也都大同小异,可以判断是同一种蛇类咬的,可他在这里居住了两年可是头一次发生这种被蛇集体咬伤的情况。

“用布带将伤处以上三寸死死地绑起来”,褚瑞简单地查看了下豆子爹的伤口,右手两指并拢压在伤口上方一寸的地方,加大内劲,黑色的血顺着伤口两个小眼不断冒出来,好久直到伤口的血已经不再是纯黑一片他这才放开手。

没想到这蛇毒居然蔓延得如此之快,“你们谁知道哪里有天心花?”

“我知道,我知道”,小豆子骤然出声,“我知道,是不是这么大,带着天上那种颜色的?”

“是,夏公子麻烦你带着小豆子去采些回来,记住只要没开放的花苞”,褚瑞面色凝重,夏蒙看着小豆子,点点头,眼神却是晦暗不明。

“小蒙,我家小豆子就麻烦你了”,豆子娘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豆子爹抽噎着。

第三节想不通

夏蒙点点头,“婶儿放心,我保证把小豆子安全的带回来!”

父母早亡,年幼的夏蒙托着妹妹,在村子里没少受大家的照顾,所以豆子娘的话,夏蒙是真真地记在了心上。

“半个时辰”,褚瑞看着毒气上脸的几人,看着夏蒙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夏蒙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点点头。

褚瑞又埋头,配药、煎药。

看着褚瑞越发冷淡的态度,夏杏咬着牙,“瑞,瑞大夫,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大火沸腾后文火一刻取药”,褚瑞看着七八个药炉,他实在照顾不过来,冷声道。

夏杏心下一喜,赶紧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药炉。

其实这些事情,在沐九儿来之前她也经常做的,只是沐九儿来了之后,她每次来就看什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几次竟然迷迷糊糊的将这人的药加到那人的药里,险些没弄出什么人命来,自那之后,褚瑞便再也不让她帮忙了。

*

终于,当褚瑞七手八脚地将汤药煎好,喂几人服下之后,那毒汁蔓延的速度稍微减缓,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我回来了”,夏蒙一只手抱着小豆子,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布袋,身上的衣衫竟然被多出挂上,好几处甚至还隐隐的透着血迹。

小豆子脸上明显泪迹未干,眼中还带着巨大恐惧之后的胆怯。

“够吗?”,将手中的布袋递给褚瑞。

褚瑞一愣,看着夏蒙,这家伙该不会是将所有未开的天心花都给摘回来了吧,那天心草要哭了。

“够了”,有了天心花,就算不能解毒至少也能暂时压抑住毒性,延缓毒发。若是沐九儿在此肯定会阻止他这么做,只可惜沐九儿不在。

所以当豆子娘将第一碗加了天心花的药汁喂给豆子爹的时候,其他人都羡慕地看着。

谁让这天心花是人家儿子找到的呢。

可下一刻他们就不在羡慕了!

“噗”,豆子爹服下药汁后没多久,居然喷出一口带着黑丝的污血。

“当家的,当家的”,豆子娘急了,连小豆子也带着哭腔,“爹,爹,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死啊!”

褚瑞脸上划过一道不可思议,瞬间蹲一把抓住豆子爹的手腕儿,赶紧点住他胸前几个大穴,一把将他推立起身,自己在豆子爹身后盘腿而坐,一股内劲快速地朝着豆子爹的体内输去。

见褚瑞如此,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夏蒙垂着头,眼神晦暗不明。

渐渐的,褚瑞浑身被一层白色雾气包裹,豆子爹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小麦色的肌肤聚集成股,沿着脸颊往衣襟处留下。

近处的豆子娘死死地捂着小豆子的嘴,那汗珠竟然是黑色的。

一刻钟过去了,褚瑞仍然闭着双眼。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天已经全黑了,药堂上久未用过的油灯和蜡烛都被人点上,甚至几个角落,还燃上了火把。

褚瑞仍旧盘腿坐在豆子爹的身后,双掌死死地抵着豆子爹背上的大穴,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呼”,好久,褚瑞终于收功,捂着胸口,他唇色泛白,豆子爹缓缓睁开双眼。

“当家的,当家的”,豆子娘眼中迸射出惊喜之色,看着豆子爹,“你终于醒了,你这个老不死的,这大雨天的你出去做什么,被蛇咬了好了!”

小豆子也开心地看着豆子爹,“哇,哇,爹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豆子爹嘴角微动,发出非常细微的声音,只可惜却没有人听见。

不一会儿,豆子爹再次闭上双眼。

“瑞大夫,这”,豆子娘有些急了。

褚瑞摆摆手,捂着胸口,语气有些飘忽无力,“无妨,他体内的毒已经暂时稳住了,你回去取床被褥在地上铺上干草,让他歇着吧!”

药堂确实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供他们休息了,他现在的状况也无力为他们配药解毒了。

“瑞大夫,你没事吧”,从未见过这般虚弱的褚瑞,夏杏轻咬下唇,“我,我扶你回房!”

褚瑞摇摇头,“不用了,那汤药,没隔一个时辰要给他们喝一次,记得不要加天心花!”

“我知道了”,夏杏有些失落。

豆子娘和其他几名大娘已经结伴回去取床单被褥了,总不能让自家当家的(儿子)睡在干草/光秃秃的地上吧。

回到房间,褚瑞稍微打坐调息,就开始翻看医书,反复思考。

明明天心草是蛇类的克星,天心花克制蛇毒他绝对没有记错,为什么那豆子爹服用了天心花居然会毒气攻心,这,不合常理!

时近子时,褚瑞抬头看了看窗外,肚子适时地唱起了空城计,他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给沐九儿送吃的,她刚生产了,甚至正虚,可是不能饿着。

“九儿”,褚瑞快步朝着沐九儿的房间走去。

房中,沐九儿已经睡着,身旁一个被襁褓包裹着的小婴儿,桌子旁边本是用来给沐九儿取暖的火炉上居然温着汤饭,旁边是一张字体娟秀的小纸条,褚瑞心头一热,将那饭钵端起来。

她居然还记挂着他没有吃饭,只是碍着刚生产不能出门,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

只是他却忘了,沐九儿的房间本来没有米,也没有菜,这饭到底怎么做的。

褚瑞端着饭,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离开沐九儿的房间,生怕发出声音扰了两母子的安睡,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吃着温热的汤饭,一边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不觉,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灰色。

雨仍旧淅淅沥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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