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无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却遇顶头风

作者 : 流浪的渝鱼无敌

这些天,冯奇峰每天都不知道从哪里端来鸡汤让之瑾喝,之瑾问他从哪里弄的,他不说,问急了他就说是变魔术变的。年轻就是好,身体恢复得很快,之瑾第三天就去上课了。宿舍的其他人都被瞒着,毕竟这种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天气越来越冷,燕之瑾开始感觉到那次伤害给她带来的后遗症,她开始畏寒,每次来月经都痛得必须吃止痛药,冬天里手脚冰凉,还经常头晕。

冬天里大家都喜欢赖床,有暖气的宿舍,温暖的被窝,真是太美妙了。所以每天由一个人轮流值班去买早饭,最受欢迎的早点是学校后门小街上的菜饼。用面粉摊的一张大大的饼,不像东北煎饼一样干而脆,而是很有嚼劲的那种,在饼里卷上菜,比如土豆丝,青椒丝,海带丝等等,吃起来特别香。有几家饼店竞争的好处就是1块5就可以买到一个重达近半斤的菜饼,有时丽萍经常买两个一个当中饭吃。还有一种经典早点就是肉夹馍,有家肉夹馍店门口放着一个特别大的墩子,俨然就是一个大树墩。师傅切完肉,菜刀嗖地一甩就稳稳嵌入了树墩中,堪称绝活。由于之瑾怕冷,每次轮到她的班尹甜总是要自告奋勇地帮她去买。燕之瑾很承她的情。

一入冬小树林里的人工湖水就放干了,避免结冰。在期末考试之前下了一场特别大的雪,人工湖底铺了厚厚的一层雪,像洁白的毯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燕之瑾拉着冯奇峰的手逛到湖边。冯奇峰心血来潮,跳下去玩,只见他用脚在洁白的雪毯上,划出了这样的字样“ILOVEU”。之瑾看着他站在雪地里,英俊挺拔的身姿,深邃的黑眸闪耀着自信的光芒,他向她微笑的样子,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转眼就寒假了,燕之瑾已经一年没有回家了。平时偶尔打个电话,和父母报个平安。“无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却遇顶头风。”等回到家的时候,燕之瑾被晴天霹雳击中了。

父亲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住进了医院。本来就一平如洗的家,如同雪上加霜。父亲得的是胃癌,作为机修工常年吃饭时间不固定,最初是胃痛,胃溃疡,穿孔,现在升级到胃癌了。还好单位体检发现早,需要做手术。

燕之瑾几乎认不出父亲来,一年不见,他瘦得皮包骨头,在手术之前,燕之瑾蹲在父亲床前。父亲微笑着说:“之瑾啊,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一直想跟你道歉,都说不出口。上次你初中谈恋爱的事,陈老师找过我和你妈,他说是我们给你的压力太大,我又经常打你,给你造成了心理阴影,造成你缺乏爱和安全感,才会去别的男人那里寻找爱。他说童年会影响人的一生,你现在肯定有男朋友吧,你这孩子,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说。”父亲停下休息了一下。

“陈老师他是个好人,你别怪他,那时他也年轻,没当过班主任,他说他不应该让你当着全班作检讨,又伤害了你一次。”燕之瑾看着父亲的脸,眼泪无声的流。他说了这么多话,显得很累。

“爸爸。”燕之瑾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别哭,我女儿长得很漂亮,眼睛肿了可不好看。”他用枯瘦的手指轻轻捏了捏之瑾的脸。在燕之瑾的脑海里,父亲何曾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过话,她小时候甚至都不敢太靠近他,她怕什么时候突然就甩过来一个耳光。她还记得三年级的时候,身为班长的她竟然在最后一排靠墙站了三天,只因为被抽得肿起一条条的伤痕,坐下来会很痛。

燕之瑾突然觉得很悲伤,父亲和母亲的青春都献给了那个混乱的,失去秩序的时代,支边八年没有得到教育,回乡的分配工作也全靠关系。父亲是很有抱负也很聪明的一个人,她就是父亲全部的希望,是他生命的延续,他希望她有出息,有一个幸福的未来。他对自己不过是恨铁不成钢,却不知道却让爱变成利剑让她遍体鳞伤。

“孩子,爸爸请求你,和你妈妈一起好好生活下去,爸爸没用,让你妈这辈子太辛苦了,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出人头地,照顾好你妈,让她过上好日子,这样我也安心了。”燕之瑾哭着说“爸,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现在是初期,会好起来的。”

父亲被推进了手术室,母亲和燕之瑾并排坐在长凳上等。母亲模出来一个小本子,递给之瑾。之瑾看里面记了好多的名字和数字,有1000,2000,也有100,50。“这是借钱的记录,”母亲用很平静的声音说。“之瑾,你爸如果这一关过不去,我也不会独活。秤不离砣,你爸说的。”之瑾就那样怔怔地看着母亲,她的样子是那样的坚定,让之瑾失去了开口的勇气。“之瑾,爸妈对不起你,什么都不能给你,还要给你留一身债。”“妈,别说这些了,爸爸肯定会好起来的。”之瑾说,“妈,我一定会出人头地,让你和爸爸过上幸福的日子。”之瑾这时在想的是,如果林吕韩,李密,刘文可,冯奇峰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了事,她会不会也同母亲一样坚定地要随他而去?

母亲和父亲是同乡,在他们16岁那年响应祖国的号召去往云南支边。据母亲回忆说,她和父亲是在火车上结识了,后来又分到一个生产队,久而久之就产生了革命感情。母亲很美,大眼睛双眼皮,鹅蛋脸,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父亲则长相普通。两人站在一起,绝对说他们相差至少五岁以上。

燕之瑾的坚强性格很可能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因为母亲就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本来母亲应该是生活在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父母都是老红军,燕之瑾的外公还是某区的税务局局长。在那个以成分出身论高低的年代,**是多么优越的背景。可是由于外公身体不好,组织上给他配了个私人护士,而外公把持不住,和那个护士搅在一起,外婆一怒之下,抛下襁褓中不到一个月的女婴,戴着一个两岁的儿子远走他乡,和外公离了婚。而那个婴儿,正是之瑾的母亲。燕之瑾第一次听母亲讲她的身世时,觉得这简直就是电视连续剧的剧情。可惜不是,这是真实发生在她母亲身上的事情。母亲被这个后妈送到了乡下,被后妈的妈,也就是她的后外婆养大,从小每天母亲都要干很重的农活,打猪草,砍柴挑水,背煤炭卖钱等等。如果干不完,这个后外婆就会罚她到房子背后的山丘上思过,连饭都不给吃,那座所谓的山丘,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大地主的坟墓。母亲曾向燕之瑾描述过,不满六岁的她独自坐在那坟墓顶端上时的感受。那个年代没有电灯,四周都黑漆漆一片,风刮过草地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像是人在哭,这个时候母亲就会特别害怕,她唯一能做的事情除了哭,只能数星星,有时太累了数着数着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经常躺在草地上睡觉受凉的缘故,所以母亲的身体很不好。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饿殍遍野,树皮扒光了,树根挖完了,连观音土都要绝迹了,同一个生产队的一个儿时玩伴在饿死后被她母亲剜下上仅剩的一点肉,抛尸荒野,却把肉煮来吃了。而燕之瑾的母亲则得益于是城市户口,每个月还有几斤粮食,供养着她后外婆一家人,所以逃过了饿死的命运。尽管在如此恶劣的生存条件下,母亲还是坚强地活下来,乐观开朗地长大了。

父亲和母亲是很恩爱的,虽然父亲脾气暴躁,但是不会凶母亲,燕之瑾长这么大只记得他们吵过一次架,也许是与母亲三班倒经常不在家的缘故也有关系吧。他们长达十年的爱情长跑,在那个孤独的异乡,开垦耕耘着云南那些大山和原始森林。两个一起长大的少年相濡以沫,该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这是燕之瑾无法想象的,燕之瑾曾经想过要为父母的故事写一本书。这个时刻,她真的相信如果父亲有事,母亲肯定会毅然决然地随父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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