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还想应考，我可以帮你。”从近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中止了夏侯西银飘飞的思绪。她转身，是楼牧宇。
“不必了……”夏侯西银客气的回楼牧宇，再一次的失之交臂，她却没有第一次时的惆怅。更或许，一切原本都是天意。
叶云清整理好公务，从贡院中走去，远远就看到楼牧宇与夏侯西银站在一起，竟没有王爷与民女的突兀，甚是自然和谐。错觉，他摇了摇头走过去，卖茶女就是卖茶女，就算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叶大人……”夏侯西银见叶云清看自己的神色不是很好，还是客气的称呼道。一天了，也不知道柳氏母女在道台府过得怎么样？踟蹰了片刻，她再开口，“我娘和冰儿她们……”
要不是顾忌楼牧宇在，叶云清绝不会有功夫搭理夏侯西银，听到柳氏母女，他头又开始痛，这回真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他道高一尺，柳氏绝对是魔高一丈。
时间往回退一天的道台府
想要一步坐上正夫人的位置，就此刻的情况而言比登天还难，更何况中间还有个夏侯西银在堵路。一夜的时间，柳氏左思右想决定退一步，一切等进了道台府再说。
“道台大人，我们都为人父母，有些话就坦白直说了。冰儿与叶公子发生这样的事，若道台府不迎娶她，要她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我知道我们身份悬殊，高攀不上，也没奢望做正夫人，只要能给个名分就行。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很正常之事，叶公子日后还可以娶别的女人。
而且，只要你同意冰儿入门，我一定会想办法打消叶公子娶夏侯西银的念头。想必夏侯西银的事，叶大人也派人去打探过，一个名门士子娶一个寡妇，绝对会成为天下稽谈。最重要的是，小时候道士给她卜过命，说是命犯白虎星，乃克夫之命。张含杉迎娶她当天，就死于非命……”
娶一个卖茶女，叶云清已经很不愿意，若还是一个寡妇，不管叶向峰怎么想，他绝对不同意。这一天多，他这日子过得也不甚舒坦。此刻再听夏侯西银提起柳氏，那脸色更加的不好看，碍于楼牧宇在场才没发作。
“叶大人，本王已经向皇上举荐令公子作国子监的主簿，若是此事不妥善处理，怕是影响不好……”楼牧宇看了一眼夏侯西银，开口说道。“这里离道台府不远，不如一道过去，本王顺道探望一下叶老太爷。”
“多谢四王爷对小儿的厚爱……”七分激动三分无奈，摊上顾惜冰这事，叶云清纠结得很。若当时没有楼牧宇在场事情还好办，人言可畏，一个处理不好就避免不了给人留下口舌，更是抓住把柄。他兀自思忖，顾惜冰……夏侯西银……逼不得已选一个，那也只能是前者。
叶云清推月兑不了，一行三人朝着道台府的方向去，不过远远看去，更像是两人。楼牧宇与夏侯西银并肩走着，中间隔着一小段的距离，叶云清则无形中被摒弃在外。
“四王爷，昨日之事还未认真谢过，还有那件外袍……”夏侯西银没想过会遇到楼牧宇，外袍自然也没带在身上，声音客气的说道。
楼牧宇侧脸看向夏侯西银，而她的目光却朝着前方，沉默了片刻，他回道。“无妨，一件外袍而已，等以后有机会再还。”
一条路上，仅仅只有那一句对话，之后谁也没再开口。而叶云清瞧着身旁的楼牧宇与夏侯西银，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这两天来，叶博子的心里堵得慌，闲暇之时依旧摆弄着院中的花草，但颓然的背影顿然老了几岁，让人见着有些心痛。听夏侯西银来到道台府，他便命人把她找了过来。
女人怕嫁错郎，若叶向峰错过了夏侯西银，恐怕也得遗憾一生。
一齐走进后院的还有楼牧宇，不过叶博子根本没心思和他寒暄，随意敷衍了几句，便把精力全放在了夏侯西银身上。“夏侯姑娘，老人家实在是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他叹口气，更是忍不住轻咳一声，有些话难以启齿，但还是开口说道。“从刚见着你，老人家这心里头就喜欢……哎……虽然是强人所难，就想问一句，你愿不愿意嫁给峰儿为妻？放心，你妹妹道台府也一定会好生对待。”
“谢谢老太爷的厚爱，只是……”话很难出口，可夏侯西银清楚她不能嫁给叶向峰。一是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二是柳氏母女。“近日来天寒霜重，老太爷多注意身体。”说罢之后，她多看了一眼叶博子手下的十八学士，突然觉得那醉人的红色有点刺眼，似秋风中飘落的枫叶，无形中染上萧索的气息。她深呼一口气，从后院中走了出去。
而静站一旁沉默不语的楼牧宇，目光冰冷的看着两鬓白霜的叶博子，眼中更是闪过一道寒光。他转身，紧跟在夏侯西银的身后。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都是天意。天意弄人啊……叶博子半侧着身子，直至夏侯西银与楼牧宇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转身，目光认真而又严肃，似在那一刻下了一个什么决定。
起风了，风吹在繁茂的花丛中，几朵盛开的茶花的花瓣被打落，旋飞着被吹向远去。叶博子弯下腰，抱起那盆十八学士回到了屋中。没有人声的后院，唯剩下一些绽放的花影。
有叶博子在，夏侯西银相信道台府的人，断然不会太为难柳氏母女，那见与不见，似乎也不是非常重要。更何况，若是在府中遇到叶向峰，她实在不懂如何面对。见过叶博子之后，她便径直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却没有留意到，一棵大树之后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青天白日之后，一道冷光亦是令人有不寒而栗之感。
“冰儿，再怎么说她也和我们生活了十几年，这样做……”柳氏被顾惜冰的念头吓到，她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发现越来越不了解她。
“有她没我……”顾惜冰死死盯着远去的夏侯西银，她眼中有憎恨，有不甘，亦有嫉妒。她费尽心机才进到道台府，而夏侯西银的身边，却有多了一个另一个男人。
“可……那是一条人命。”柳氏再度阻止，不想顾惜冰犯下大错，而且还是杀人，她连想都不敢想。
“娘，我已经找好了人，今夜就动手。要么你站在我这边，要么去告诉夏侯西银，但以后也别再认我这个女儿了……”夏侯西银一个转弯，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顾惜冰愤恨的道，眼中充满了凶意。
平日里，顾惜冰看似对夏侯西银不屑一顾，实则是嫉妒。明明只是一个爹娘不要的人，为何每个人都把她当宝，当初的张含杉是这样，现在的叶向峰也是这样，宁愿要一个寡妇，也不愿娶她。嫉妒成恨，成怨，夏侯西银若是不除，她必定一世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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