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影离开很久了,沐经景依旧呆坐在床上不知道想些什么,最后一句保证到底算不算是自己的后退。并不是因为害怕,更不是因为没有勇气去面对,而是因为潘家。
沐经景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潘家给她带来的一切她知足感恩,岑家早不如当初,就已经够了。毁灭到那样的程度,应该足够偿还了,就算别人说是念旧情,那么就这样说吧,旧情到此为止,从此萧郎便是陌路人。
下床走到了床边,拉开窗帘,外面夜色很浓,今夜没有一颗星星,整片天空都是黑压压的。
像极了此时此刻的心情。
每一次站在窗前就习惯做一个动作,呵口气,冷热交加一刹凝成薄汽。可以在上面写字画画,抬起右手,用食指在上面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写到忘记了一切,直到出现那个名字,就连沐经景自己也被吓到了。
岑墨。
原来所有忘记的并非忘记,而是自欺欺人。
曾经在生命中那么深爱的一个男人,经历了一系列的沧海桑田之后,爱恨一念之间。
沐经景看着那薄汽慢慢蒸发,就像是对岑墨的记忆一样。那个时候,每一次约会沐经景总会迟到几分钟,在图书馆看书看着看着就忘记了约定好的时间。赶过去就会看见岑墨坐在位置上面,安安静静,手指在窗上写写画画。
莽撞道歉,沐经景从来没有问过那时候岑墨在窗上写的些什么,她并不在意,觉得那不过就是一个小习惯而已。
直到后来,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每一次在窗上写字,在写些什么?”
“重要吗?”
“岑墨,这是我最后问你的问题。”
“写我究竟要不要原谅你,凑巧的是,每次到最后一笔,写的都是原谅。”
“……”
“因为爱你,所以都可以原谅。”
季风过境,午夜梦醒。谁都说不准原谅还是不原谅,仇恨摆在那里,爱情成为了最卑微的东西,卑微到了尘埃,低头想要拾起来,才发觉就像流沙一样。
顺其自然,成为了唯一可以给自己的一个说法,沐经景觉得头有些疼,困意袭来湮灭了原本还停留在过去的思绪,转身之后,窗上的字早已消弭,终究不留一点痕迹。
走到床头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瓶药来,就着温水,吞下一颗。
那是安眠药。
无数个夜晚,不能入眠的时候总是安眠药给自己一个沉稳的睡眠,一夜无梦,睡到早晨。梦里面不会有那些甜蜜的爱情,温暖的亲情,残酷的现实,绝望的死亡,一片空白。
手机没有关机,沐经景昏睡过去也就没有及时看到宋桦瑜发过来的信息。
“Nancy,温雅跟岑墨,下个月结婚,你知道吗?”
如果一个人的过去能够淹没在飞短流长之中是不是更好,然后因为忘记了所以可以毫无负担地重新开始。不会因为爱情绝望,而人生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