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请入瓮 章百四十一 我最想描的画【第二更】

作者 : 漓云

(一)

夜里,我让阑休不再来我的寝殿与我同睡。反正有他在我也还是觉得冷,他一整夜就那般搂着我,我生怕我动一动身体就会吵醒他。

他的怀抱依旧很清润,往日我是很习惯很享受他如此抱我的。然现在却又生出许多不习惯来。

于是我与阑休说,他夜夜来与我同睡,让我没有**。他便不来了。

但半夜的时候他总会在我门外徘徊一两次。我独自捧着小火坐在床榻上便是一整夜。感应到他来时,我便掐熄了火;他走后我又重新点燃媲。

如此反反复复,不多久就已是天明。

今夜,阑休出了我的寝殿之后一直在外面守着不曾离去。大抵他是察觉到了我半夜有什么烤火的小动作。我吹熄了寝殿里的烛火,蜷缩在床脚裹着棉被,等着他回去丫。

结果他清晨才走。

我自冰冷的被窝里缩出身体来,理了理头发复又理了理裙裳。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去父尊那里,让他继续教我习画。

我一直孜孜不倦地学习,别的什么都不想学,暂时只想学这一样。从来没发现,我有一天竟对学习生出了如斯执着。

但这描画委实是十分难学,想必父尊教导我也十分劳累。稍稍一思量,我手中捻出一只长颈瓶,从墙侧的窗里飞出,一路往后山去。

不知后山的杨花,有没有被雪压得残败。在我记忆里,它应当的常开不败的。我想折几枝杨花,送给我父尊,权当是他教导我的回礼。

去到后山时,一树杨花融进的雪色里,白得不染纤尘。远远儿站着,瞠着眼睛恍惚看到杨花树下,一抹浅色的背影正够着身体去折杨花枝。她身后立着个黑衣广袖的绝世无双的男子,男子墨发长长地垂落,浅风一拂扬起了些许发丝,便那样半眯着细长闪着流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折花的人。

细细的杨花夹着淡淡的香纷纷飘落,落在了折花人的发间和裙摆上。她回过头来,看着男子的眼里闪过惊艳,可男子却先一步道出了她想说的话。他对她说:“你极美。”

我缓缓垂下头,看着手里的长颈瓶,轻轻笑道:“其实你也极美。”

几步走了过去,树下的光景消散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落下。我手抚上杨花树的树干,努力眨了眨眼,看着满树的杨花,道:“母上,父尊是不是每次来看你都会在你这里留许久啊,大抵是半夜里会来,然后一直坐到天明罢。我这几天每日去父尊那里,都闻得到他身上有你的香气。他这样每日都来陪你,你是不是觉得不寂寞了啊?”

我抖了抖杨花枝上的积雪,回应我的也便只有雪簌簌往下落的声音。便又道:“这些天,父尊在教我画画。想必父尊描过不少母上的画像,因而手法很纯熟,教得也十分好。等我学会了,我便也可给人描画像。阑休的画像我就描了许多幅,但就是不怎么好看,他偏偏要说好看。”

(二)

我捡了在雪中绽放得很好的枝桠,折下插进瓶子里,继续道:“我来采花去送给父尊,送人的花自然要采开得尤为好的那种。母上你没办法送,我亲自替你送了……母上,你长什么样子啊,听父尊说你长得和我很像……最近我夜里睡不着觉……觉得很畏冷……”

“锦儿。”

身后一声轻唤,我僵了僵脊背。回过头去,阑休正安然地站在雪地里。

我对着眉目清然正呵着白气的阑休扬了扬手里的瓶子,笑道:“为什么我到哪里你都能找到我,我在给父尊采花,你比我高一些,你来帮我采。”

阑休走了过来,伸出手指拂过我的眼角,留下一抹浅淡的笑,顺手接过了我的瓶子,应道:“好。”

后阑休采了开得最好的花装进瓶子里,一手捏着长颈瓶一手牵着我,带我走出了后山的雪地。我仰头看着他,冰寒夹着飞雪的风将他的轮廓吹得愈加清然,低低垂着眸子,一味地看着脚底下,不言不语。

我手上使了使力拉住了他。

阑休顿了顿脚,停了下来,询问地看着我。我凑了过去一把拿过他手里的瓶子,道:“你弯下腰来。”

阑休没犹豫就弯了下去。我便趴在他的背上,道:“背着我回去。既然你要偷偷跟着我来,你就背我回去。”

阑休扶着我的腰将我背了起来,一步一步在雪地里踏上很深的脚印。我将手捂在他的鼻子上,他呼出的气息有些暖暖的。阑休安然问我:“锦儿很冷么?”

我道:“不冷呀。”

他说:“那你为什么要用我的呼吸取暖。”

我道:“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有趣。”

他说:“那你为什么身冷如冰。”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身冷如冰。

在进去父尊的宫殿之前,阑休未放下我,背着我站在回廊上望着遥远的天际,忽而轻声道:“锦儿,就这样让我陪着你一辈子可好?”

“好啊”,我想了想,道,“可是你有没有觉得非我不可,你的余生什么都要我来,没有我就不行?”

“啊,非你不可,什么都要你来,没有你就不行。”

我听着那熟悉的誓言,问:“那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听你对我这么说过呢。你是不是忘记说了?”

“那是因为以前我以为你不懂。”

可是我总觉得阑休你说迟了。在我能懂能体味的时候才对我说,太迟了……

(三)

果然,在我意料之中,当父尊看见阑休背着我进来,晓得我踏着清晨的雪去采花送给他时,他看起来很开心。嘴角一直浮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我又画了许多幅阑休的画像,他站着的、坐着的,正面的、背对的,形态多变。其中亦有一两副是父尊的。

父尊难得地夸了我,竟说我的勤奋能掩盖我的不足。大抵他也没料到我会一口气将描画这门功夫学到如此娴熟的境地,他以为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觉得画着好玩儿。

最终,我给阑休画了一幅完完整整的画像。画上他着如眼前这般墨绿的衣袍,眉眼淡淡一世清然,正挽着手臂斜斜地靠着一株树。那树脚下他的身旁,亦斜立着一柄青碧的长剑。他的碧引剑。

我满意地将画递给阑休时,他完完全全地愣住了。我便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原来这么有才啊。”

嘴角勾起一弯清清然的笑,拿他那双蛇儿特有的清凉的眼睛看着我,阑休问:“我有这画里这么好看么。”

我理所应当道:“有啊,你比画里更好看啊。”

入夜,阑休看我安稳地睡在床榻上了,等了许久也不见我再有动静,以为我睡熟了方才离开了我的寝殿。

寝殿的火不熄。只要我在,火就一直点着。

我重新爬了起来,走到桌边,移开桌上的火放在一边,捏诀将今日我在父尊那里偷来的上好的笔墨与宣纸取出来,一一铺放在桌上。

习了那么多日,画了那么多画,我想我可以提得起笔描一幅我最想描的画。

黑衣广袖,墨发飞扬。

流光溢彩的凤目,嘴角微挑的清浅。

每一个挑眉的神态,每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每一次炫目夺彩的浅笑,每一次素手执书的优雅。

统统都想要用我手里的笔描下来。越描才越清晰,越清晰就越不会忘。

我生怕,一刻时间不想起他就会把他忘了。

我以笔染上黑墨,笔尖舌忝了舌忝水,浓淡有致,自宣纸上面一扫而过描出了一袭玄色衣摆。玄色衣摆缓缓舞起,每一个褶皱我都无法忽略。广袖盈风生香,袖里有他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再往上,是青丝半起半落。

他身后是一重又一重渺渺的宫殿,便只身站在偌大的露天外殿。半眯起的凤眸,半晕开的唇角,与我伸出了修美的手臂,启唇似在笑道:“还不快过来。”

我以笔染上丹墨,一片一片的繁花飞落,一地嫣然。

极力瞠了瞠眼,手中的笔应声而落。我向他伸过手去,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碰不到他的手握不住他的手。可他却还是在对我浅浅地笑,唤我过去。

火夕……

我就死死地盯着那画,咧开嘴笑:“你看,现如今我也终于学会画你了,画得与脑海里的你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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