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有时徒有虚名 送钥匙

作者 : 单小秋

贝铭威送梦婉去电台。

快到广电大楼,贝铭威突然就将车停了下来。

梦婉看出去,看见那一颗枝桠满树的梧桐,记忆纷纷袭来——

那段时间,她被毕飞宇逼着满世界相亲。那天晚上出了楼,看见一群年轻的女孩子围着沈川,知道他要离开电台,都依依不舍。她站在树影下,静静地看着。然后突然就发现,在所有的川粉里,她是最幸运的。因为可以名正言顺地接近他……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他的车子经过,她果断拒绝他的好意。后来,他又调回头来,将她从一群年轻的混混手里解救出来,兜完风,再把她送回家。

这是多久前的事?好像就在不久前,又似乎,已经过了好久媲。

“还记得这里吗?”贝铭威转过头,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她。

梦婉点头,“当然。你还带我去兜风了。丫”

他又问:“你还记得去兜风时,车子里放的,是什么歌吗?”

梦婉回头看他,当时有放歌吗?

她不记得了。

“估计是不记得了,当时你情绪很低落。整个人安静到仿佛不存在。”贝铭威缓缓开口,“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梦婉不自觉地低下头去,把玩着手指头,“什么心情?”

“那次见到你,发现你又瘦了。”贝铭威答非所问,“我也相过亲,全当作我妈给我安排的任务去见,次数多到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是和你,相过之后一次又一次遇见,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梦婉淡淡地笑了一下。

她也是,相亲不过是任务。当时那种情况,她下了决心要救毕飞宇,不管是谁,只要主动些,她就能嫁给他。贝铭威,恰恰是接二连三出现在她面前,时机又刚刚好。她嫁给他,是毕飞宇的希望,也是她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婉婉。”贝铭威看向她,眼神深情又带着怜惜,微凉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小脸。眼里的柔情,似乎能将她融化成……一汪清凉的泉水。

梦婉突然就动容了。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这般温柔,会这般疼惜又深情地望着她,眼里只有她。

从来没有。

包括沈川。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爱了他那么多年,毫无指望地。就算她只能和他成为同事,就算只能在一旁看着他跟夏微甚至是别的女人结婚生子,她都觉得可以接受。

她就是这么默默地想念他,毫无指望地爱着他。既忍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婉婉,”贝铭威捧着她的脸,看着窗外,“就是在那天晚上,在这里,当我从混混手里将你救下来,我就想,也许你,就是我等了这么些年的人。”

“贝叔,你怎么……突然说这些?”梦婉感到心中无限地柔软起来。

贝铭威将额头,抵着她的,“我们谁也没有早一步,谁也没有晚一步,刚好在那个时间,我们遇到彼此。我希望,等到的你,是一个知道我在无尽的等待中曾为你义无反顾付出的人,希望我们能够珍惜彼此。”

梦婉在心里说,可是我爱的,不是你。

“婉婉。”贝铭威似乎将他所有的柔情,都集中在了今晚,似乎就是要将她的心融化,再捂暖,“在太阳升起的每一天,希望能在你身边,分担你的喜怒哀乐。”

梦婉眸中带泪。在路灯投射进来的隐约光亮中,一闪,一闪。

沈川,想你,不是一点点冲动,而是我深情的守望。

贝叔,我将自己的心冰冻,是为了等待你的温暖来救赎吗?

有风从未关严实的窗子扑进来,有些冰凉,梦婉不觉得冷,心脏的位置,有一团温热,在扩散。这股温热,剥夺着她唯一的心跳,一声,一声,又一声……声声动听。

女人,本就是听觉动物。

梦婉搂着他的脖颈,慢慢地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两颗温暖的心,慢慢地沉入了……幸福的深渊……

*

依旧是《背包心情》。除了整点广告时间,和插播歌曲时间,梦婉都在接听热线电话。打电话进来的,都是在感情上有困惑的人,包括在校生,公司白领,公务员,甚至是有外遇的中年男人,和更年期大妈。热线电话太多,但是,时间有限。梦婉也不多啰嗦,几句话击中要害,该点醒的句句肺腑,该骂的毫不留情,该挂断时毫不手软。

她总觉得今晚的心情跟之前所有的夜晚,都不一样。

她想要节目快点结束,好快点回家。

至于为什么这么急于回家,她也不知道,只是想要快点回去……

好不容易节目结束,一切入广告,她几乎是冲着出了房间。

“梦婉!”有同事叫她,“你知道沈川家住哪吗?他把钥匙落下了,打电话也没人接。”

梦婉接过来一看,一只绿色的憨憨的卡通青蛙映入眼帘,果然是沈川的钥匙。和他搭档做导播的时候,她曾无数个夜晚见他将这一串钥匙丢在桌上,节目一结束,他第一件事就是拾起钥匙和手机,隔着一段距离冲着她点头说:“辛苦了,谢谢。”

“他电话没人接?”梦婉拿出手机,拨沈川的号码,果然一直没人接。

没有钥匙,他怎么进家门?

梦婉将钥匙拿在手里,对同事说:“你别管了,我给他送过去吧。”

走出广电大楼,梦婉又掏出手机,拨沈川的号码。她走着,手机贴在耳边,直到耳边传来“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她才颓然放下,然后冲到马路边,刚好有一张空的TAXI经过,车子一停,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同时报出了沈川家的地址。

她快速离开,并没有注意到门口停着一辆豪车,车牌号是她熟悉的。

下了车,她冲进沈川住的楼里,甚至都等不及电梯,蹭蹭蹭往楼梯上冲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沈川会不会正在门口翻找着钥匙?

如果在他正为找不到钥匙而苦恼时,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将手伸到他眼前,手心里,是他的钥匙。他会是什么表情?一定会笑吧。

一定会的。他很爱笑,笑起来明媚如春光,每一次都撩拨着她的心。

只要他笑,她就没白跑这一趟,也就满足了。

想到这里,梦婉自己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无人的楼梯间飘荡,有点诡异。

楼梯间的灯光很暗,但是,她一点也不害怕。

她的心里,满满都是记忆中沈川式的笑容,足够抵挡一切恐惧和灰暗。

几乎是憋着一口气爬到十一楼,再冲到沈川的房门口……

并没有想像中的沈川的身影。

房门是开着的。

没有钥匙怎么进去的?一定是砸开进去的。因为她看到锁已经被砸坏了。可是看起来这么结实的锁,又是怎么砸坏的?

梦婉推门而入,屋子里静悄悄,没有开灯。

遭贼了吗?

梦婉打开壁灯,顺手抄起了门口鞋柜上厚厚的一本书。走进去,屋里整齐有序,没有被翻乱过的痕迹。主卧,客房,卫生间,厨房和书房都看了一遍,没有人。正纳闷,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哼声。

忙出来一看,竟是沈川。

他正趴在沙发上,脸朝下埋着,一条腿在沙发上,一条腿半跪在地毯上。身上的白衬衫已经被折腾得皱巴巴,左脚套着一只白袜子,右脚光果着,袜子不知掉在哪了。桌上,横七竖八摆着几个空的罐装啤酒瓶……

下了节目就回家喝酒?甚至迫不及待连门都砸开了?

梦婉叫了他几声,摇了摇他的肩,没反应。她弯下腰去,将他的另一条腿搬到沙发上,试着给他翻了个身,面朝上躺着。他的呼吸总算是顺畅了些,喘息声也不似刚才那般粗重。她进了卧室,拿了条被子,盖到他身上。

想了想,拿出手机,上百度搜索开锁公司联系电话。拿出iphone5时,她脑海里闪过贝铭威的脸,这手机是他买给她的。但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网页搜索上。打了电话,好说歹说,安锁师父才同意这个时间过来。

梦婉要了最贵的锁,防盗又安全,钥匙也有四把。她想着,等沈川醒过来,一定要记得提醒他,将钥匙分开保管。她甚至都想好了,可以在办公室放一把,夏微拿一把,她替他保管一把,沈川自己拿一把,这样,就算以后丢了或者忘记了钥匙,也能找到另外的钥匙开门。

等师傅弄好锁,都已经大半夜了。

梦婉将桌子上的空酒瓶收进垃圾篓,坐在沙发上,守了他一会。看他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接了满满的一大杯水放到桌上,他伸手够得着的地方。想了想,又怕他夜里翻身,一伸手就将水杯给打翻,又把杯子移到桌子的另一边,他够不到的地方。

从包里拿出便签纸,给他留了言,将钥匙压到纸上,替他拉了拉被子,她才轻手轻脚地关了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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