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被一阵粗促的喘息声吵醒，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只能将在她身上疯狂纵横的男子看个大概影子。
身体沉重得不能动弹丝毫，欲死欲仙的快意却在身体里一波强似一波地洋溢传开。
这种时候，本该是神智模糊，素心的头脑却是出奇的清明，这份过份的清明让她想到起死回生。
“我说过，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你不想死都不得安身，就快给我醒过来。”男子声音哽咽。
本是极好听的声音，却带着狠，让人听着能从头寒到脚。
一滴水滴滴在她嘴角，滑入嘴中，咸咸的，是泪。
素心叹了口气，又梦魇了。
这几年，她反反复复地做着这个梦，好好的一个春—梦，却被她做得如此凄惨森然。
耳边雨声浙浙沥沥，有风拂过，冷得刺骨。
素心心中使劲地喊，醒来，醒来，醒来……
用力挣扎，挣了一脑门子的汗，身体终于有了知觉，可以动弹，风一吹越加的冷，才发现浑身上下，竟冻得僵了。
抬头揉了揉涨痛得厉害的头，手上重得抬个手也觉得吃力。
素心慢慢睁眼，被眼前的一片金光晃得眼花。
怔了一下，将手移开些，自己从来不戴金银首饰的手，这会儿指头上戴满了金戒指，手腕上串着的金镯子澄黄明亮得快堆到了手肘。
无论是戒指还是手镯，无一不是做工精细，极尽的奢华。
抬起另一只手，也是如此。
素心目瞪口呆地看了许久，心想：难道是自己昨夜梦游去打劫了金铺？
没等她想明白，耳畔传来一阵怪异的喘息声。
这样的声音，素心不陌生，方才春—梦里才听过，只不过，这声音和梦里有很大区别。
梦里只得一个男子的声音，而且那声音只会让人觉得凄凄厉厉。
而现在听到的是男女合奏，还夹杂着婬秽的水声。
素心抬眼，白幔被风鼓得上下翻飞，让室内更阴沉森冷，不知这是什么地方，眉头不由地一皱。
有女子一边喘，一边道：“那婬妇竟这么死了，殿下再也不用为那婬妇忧心了。”
素心寻声看去，卓卓烛影中一方白色布帘，布帘中间是极大的一个‘奠’字。
白布帘上映着两个叠在一起的人影，起起伏伏，干得正激烈。
素心想，在放吗？这连人都看不清，只得个影子的，怕是卖不了座。
只那男子道：“死的好，只可惜死得早了些，没能让爷快活一回。”
女人不依，嗔怨道：“难道殿下心里竟装着那婬妇不成？”
男子道：“哪能，只不过他们迫了我娶她，没能将她摆布得生不如死，可惜了些。”
女人有些不悦，“只怕是殿下看上她长得美。”
男子一时竟没能答。
女子口气里透了酸，“难道夏儿相貌不美，身上皮肤不滑不女敕？”
男子打了个哈哈，亲着怀中人，笑哄道：“夏儿自然是美的，身子也是极好的，那婬妇虽美，却不及夏儿可心，要不怎么能把本王迷得神魂颠倒？”
女人这才笑了，伸出舌头递了过去。
好一阵口水交换声后，女子透不过气了，才退开道：“殿下，打住吧，人刚刚没了，这样不太好的。”她嘴里说不好，身子却向男子贴得更近，恨不得把男子整个捺进去。
男子恨声道：“我还偏要在这儿，让这婬妇好好地看着，如果不是怕她家里头来人，我真想把她从棺材里拽出来，让她在旁边看着我们才好。”
女人打了个哆嗦，有些害怕，“殿下。”
男子道：“她活着，不能怎么，死了更没什么可怕。”
女人道：“殿下说的是，他们迫爷娶这么个水性扬花的婬妇，真是委屈了殿下，也难得殿下着恼，只是她这么死了，如果她那娘找上门……”
男子哼了一声：“贱人私会男子，被人弄死，本王不将她的丑事宣告天下，他们就该偷笑。如果不是为了父皇，本王岂能捡这么个破鞋？”
女人道：“也是，虞氏的女人，有哪个干净的？而殿下的相貌人品，天下女子，谁个不求，哪个不喜？象夏儿爱得就恨不得把殿下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她嫁了殿下，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却不知珍惜，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就算殿下不说，全天下，又有谁不知道？他们又岂能再来难为殿下？”
男子冷笑，“所以说，这是老天爷看不过眼，将她收了。你也争气些，给本王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本王也好给你个名分。”
女人忙娇娇滴滴地道：“殿下对夏儿的心意，夏儿就是死了也无法报答，夏儿一定要给殿下生个儿子，才不枉费殿下对夏儿的一番情意。”
说着搂着男子的脖子，胡乱扭动，引得男子又是一阵喘，两人亲在了一堆，口水拉搭声顿时传开。
素心深吸了口气，鼻息间尽是新油漆的味道，忽然有悟，转头看去，入眼是黑沉沉的厚木板子，再看向另一边，也是如此。
怔了。
重新低头，躺在棺材里的自己，层层叠叠地穿着一身华丽的古代衣裳，脚下是一双绣着细花卉的白色绣花鞋。
这身衣裳再怎么奢华，都是一身丧服。
细想听见的话，难道他们口中的婬妇贱人是指她？
或者说是不知怎么被自己换掉的那个女人？
再想那个梦，难道真的入了那春—梦了？
又难道她是被人那啥死的？
可是腿间分明没有不妥的地方，反倒是喉咙火辣辣的痛，伸指模了模脖子，还能隐约模到几根突起的手指印。
难道这身体的主人是被人掐死的？
可是这身体的主人哪里去了，她又怎么会在这里？
穿越小说看多了？
素心闭上眼睛，拼命念，“这是梦，这是梦。”
然，不管她怎么念，耳边婬言乱言就是不停。
素心伸指在自己大腿上用力掐了一把。
痛……
好痛……
认命吧，真的穿越了。
外头传来衣裳破裂声，女子哼唧娇叫道：“殿下，慢着些，撕破了衣裳，叫人家知道，怎么看妾身，她好歹是个死人，人家会说殿下和妾身对死人不敬。”
男子哼道：“本王就是要对她不敬，看府里上下，谁敢多半句嘴。”
又是一阵衣裳破裂声，女子原本还裹着衣裳的身子变得光溜溜，更象蛇一样缠在男子身上，喘息道：“殿下……话虽然这么说，但终究羞人……”
她欲拒还迎的模样看得素心阵阵倒胃，男子却极受用，大动起来，“我就爱你这模样，再叫响些，让本王听听，也让那贱人听听。”
女子娇羞道：“殿下，你太坏了，妾可不敢……”说着不敢，嘴里却当真哼哼啊啊地叫开了。
素心眨巴着眼，看到这里，明明不关自己的事，突然胸口竟闷得厉害，鼻子有些发酸。
猛地吸气，忍上涌上来的泪，喉咙越发干痛得厉害，忍不住，也不想忍地咳了一声。
“谁？”
布帘上耷动的投影骤然停止。
女子拽了男子衣襟，颤声叫道：“殿下……”
素心不答，又清了清噪子，让自己舒服些。
“谁在那里？”抱作一堆的两个人僵住，男子声量提高，也透了些恐惧。
素衣坐起身，才发现原来那二人就在棺材旁边的供桌上，只不过隐在暗处，看不清长相。
手撑了棺沿，托着腮，叹了口气，道：“夫君，你这姿势不对，应该再深些，再用力些，那样才容易生儿子。”
刹时间，屋里连喘气声都没了。
素心打量着阴暗里的那两人，又道：“本来，我不想打扰二位的好兴致的，可惜喉咙不舒服得紧……对不住了。不过，没关系，你们继续。反正你们想我看，那我就只瞧着，不再出声就是。”
说到这里，见男子身子一震抖开了。
“原来不是姿势不对，是东西太小。”素心‘哟’了一声，睁着眼念经，“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鬼啊。”女子凄厉惨叫划破这片死寂。
素心看着暗处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分开的两个人，心里说不出的舒畅，满意笑笑，道：“别走啊，我口干得很，给我倒杯水喝喝。”
正爬着的两个人立刻吓得昏死在地。
素心‘哎’地一声叹，“不就是要杯水吗？”
接着望了回天，自语道：“模样没看清，到看清了那玩意，瞧我这是什么眼神。老天爷，可不是我要看的，不能让我长针眼啊。”
外门拥进来几个人。
棺里依坐着个美人儿，倾城绝丽的容颜，荡人心魂的淡艳笑容，任谁看了，都会禁不住为之倾倒。
然烛光摇曳，风卷着雪白纱幔，扬起棺边纸钱飘飘扬扬，美人脸也是明明暗暗，鬼气森森，说不出的骇人心魂。
尖叫声再起，惊飞了外头夜鸟，进来的人吓倒下一人，跌滚爬着散了几个，剩下的早跑得没了影。
素心模了模脸，难道这女人长着一副鬼相？
觉得头上重得厉害，抬手模了一把，顺手拨下一根梅花簮子，一缕发丝滑下，被风一扬，更显得鬼气森森，刚从地上爬起的一人，重新昏死过去。
外头正乱着，听见有人叫道：“虞家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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