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精 第三十九章 英雄总是孤独的

作者 : 玉狐冰

一定要让赞良想个符咒制住这个女子才行。浪客中文网舒骺豞匫

又去书房里打量了一遍那回到画中的女子,心里计较了半天,除了毁掉画,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又拿话挤兑了这女子几句,这才回了自己的绣房。

这才发现赞良居然躺在我床上睡着了。听着他呼吸沉沉,想必睡得正香。

我把带给他的早点放在了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赞良睡觉的模样。他的眉骨很高,相术里说长这样眉骨的人个个都是心高气傲;他的眼睛此刻虽然闭着,但我也知道那两只眼睛仿佛霜夜寒星似的咄咄逼人;他的鼻子很挺,像谁拿斧头削出来的一座小山;他的嘴巴,嗯,我第一次见他嘴巴的线条如此放松,跟他清醒时的样子截然不同,很清晰的轮廓线,微深的红色,嘴角很长,笑起来会像弯起的弓弦;总之,毫不娘娘腔,很男子汉的样子,比起方焕来,英武之气多的不是一点半点。

我想,这世间的女子大多如江小姐般温柔娇媚,这世间的男子却各有千秋。不论哪一款,都教我百看不厌彗。

我给赞良观了半天相,最后想总结的时候却犯了难。这样英挺孤傲的男子,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能让人近得他的身吧。

我忽然想起来玄夜说过的那一句:“英雄向来都是孤独的。”虽然我一直搞不懂玄夜为什么说出这么一句话,此刻却莫名其妙地觉得,这句话,用在赞良身上正合适。

也不知道这赞良从哪里来,父母家乡何处,也许是他师父拣来养大的吧,可现今师父也死了,他负着捉妖的重任也不知道能走到几时,至于得道修仙什么的,我猜多半是祖师爷给他们画的大饼,白日飞升哪里就那么容易?他们斩妖除魔,过的是刀尖上舌忝血的生活,只恐怕最后大多没做成仙反做了殉道者。那玉成子,此刻还不知道是否另投了胎挠。

正寻思着,赞良的唇角一牵,居然微微笑了起来。我看傻了,这个家伙,我在这里等他起来吃早餐,谁知他躺在我床上睡得香,看样子,还做了什么美梦。

我闲着也是无聊,于是作了个术法,飞身进了他的梦里。

捉妖师的梦境,确实跟那些公子小姐的梦不同,一入梦便是晴天响日,光照煊煊,我心想,这赞良真是个货真价实的捉妖师,连梦境里都一派光明磊落,毫没有拖泥带水的琐屑。

我沿着他的梦路一直往前走,但见赞良的梦里山峦起伏,江河泻地,知他胸怀宽广如山海,必不像别人那样拘泥小节。我正欣赏着赞良的奇伟梦境,眼前场景一晃,金足山黄叶澄澄,山门屹立,骏马秋风,马上的萧萧人影正是赞良。

我暗笑,好小子,半天才找到你,你连梦都做的不同凡响。

赞良此刻正是一幅日常装扮,打着马,身后背着师父赠予的古剑,在官道上迅疾如风地奔着,我几乎追不上他,只觉得周围景物飞逝;刚刚追上他的马背,那马忽地纵身一跃,我只觉得身子一飘忽,再睁眼居然已随着他落到了江中一叶扁舟之上,夕阳西下,他一马一人立在舟上,江面如镜,四周群山环抱,我立在舟尾,觉得他的背影十分潇洒。忽然赞良说话了:“阿锁,你愿不愿意这样跟我策马江湖?”

我听到他叫我,心想,赞良的道行果然是高了,就连我跟到他梦里来的事都能知道。只好现了真身,走到他跟前,说:“如果你让我骑骑你的马,我就跟你一起策马江湖。”

赞良听了我的话回过头来,脸上又惊又喜,喊了一声:“阿锁!”然后牵起我的手,将我拉到他的身边。我不明所以,只好慢慢地挪了过去。

他又握了握我的手,看了看我,似乎带点疑惑地说:“阿锁,这是真的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眼前的山峦大江忽然平地消失,梦境碎掉,我脚下一空,一个踉跄,跌坐在床下。

我揉揉被床沿碰疼的脑袋,心想,怪不得祖母反复交待,在别人的梦中一定要记得用隐身术,不然跌个跤受个伤的可就让真身遭了罪了。这下子赞良意念一动,我的真身一下子从他梦中跌出来,结果把自己的头给碰了。

就在我跌出梦境的同时,床上的赞良即刻醒了,他倏地坐起来,愣愣地看着坐在床下的我,试探地喊了声:“阿锁?”

我甩他一个脸子,爱理不理地说:“干吗?”

他说:“阿锁,你刚才是不是用术法入了我的梦?”

我翻个白眼,“你也太警觉了?连睡个觉也不忘了施法,捉妖师就是厉害啊。”

他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怎么随随便便就进别人的梦啊?”

我此时已经站起身来,大言不惭地回答道:“好玩呗!”

赞良听到这个答案有点泄气,他一向拿我没办法。停了一会儿,他又说:“阿锁,你什么时候入的我的梦?”

我指指桌上的早点,说:“拿了早点就回来了,见你睡得那么香,还在梦里笑,就想到你梦里玩玩。谁知道你这么快就醒了。”

他的脸忽然淡淡地笼了层红晕,轻咳一声,说:“阿锁,入别人的梦,一定要记得不要现真身。”

我说:“你这话怎么跟我祖母说的一样,从今天这一摔起,我一定记住了。”

赞良这才笑了笑,说:“抱歉抱歉。”

我把早点递到他手里,笑眯眯地说:“无妨无妨。”

这一天我们二人无所事事,我一向是方府里的闲人,向来只有我打扰别人,而从没有别人来打扰我的份儿。平常时候我早就出去闲逛了,可今日赞良这个大活人藏在这里,我也不好置他不理。只好在房中陪他。两个人顺便交流了一些小术法,赞良还教了我好几道驱妖的咒语。我心里痒痒,说:“什么时候才能试试?”

赞良不屑地说:“现学现卖,你就不能多消化一会儿。”

我学了新本领,就没计较他不屑的语气,又甜着嘴可着劲儿地拍马屁,央求他教了一些别的。赞良大概对我的甜言蜜语给弄晕了,最后还教了几道据说是他师门里不外门的秘术。

我见他如此义气,也决定告诉他一个秘密。于是把姬修老祖的嘱咐丢到一边,将他传给我功力的事悄悄告诉了赞良。

赞良惊讶地看着我,说:“阿锁,想不到你因祸得福,还有这番奇遇?只是你那老祖既然成了仙,怎么会一直待在玄冰窟里?又怎么会被你遇上呢?”

我也搞不清楚缘由,想了想说:“难道是你当日给我用玄冰床疗伤的缘故?那股寒气把我的魂魄带到了另一个极寒之地?这老祖也没告诉我干吗一直待在那里。好像是跟什么发了愿似的。不得不留下。”又叹口气,说:“不知道他现在还好不好?”

赞良说:“一定没事的。还有的我师父,我一直相信师父是升了仙。阿锁,你说是吗?”

要让我说,这玉成子八成去了什么枉死城。但是见赞良对他师父一直心心念念,我实在不忍心打破他的期望,于是安慰道:“玉成子前辈正直不阿,成了仙也会是天界典范。”此时此刻,说句谎话是多么的应景。

赞良又说:“改天我要请紫玉小仙帮忙打听一下我师父的下落。”

我心想,就那个不靠谱的小仙,嗯,估计也就能帮人打听一下八卦花边什么的吧。天宫那么大,也不知道得八卦到什么程度才能搞得门儿清。

这一夜,我没有再和赞良去听壁脚,何况那壁脚,每夜都是差不多的光景,听多了除了让人脸热心跳外,也得不到其他长进。所以今夜我就跟赞良宣布放弃这个决定。赞良更是马上响应。

我想起前庭里的十一,于是带了赞良过去认识。十一第一次遇见捉妖师,谨小慎微地不敢多说话。又看我跟赞良熟络得仿佛兄弟,眼睛里满是惊羡,我得意地想,在十一心里,不知又给姐姐多加了多少分。

赞良见过十一,拍拍他的头,说:“好好修炼。一定不要走了魔道。”

十一乖巧地点头。悄悄对我说:“姐姐真厉害,还有这样的朋友。”

我豪气地说:“多条朋友多条路。十一,好好跟姐姐学着点。”

赞良笑笑没说话。

我们二人又将方府里外上下勘察了一遍。我提醒他不要施符咒,若露出蛛丝马迹就难免打草惊蛇了。

这一夜又是相安无事,别说夜砧,就连无疆无欢父子也没露出半个影子。我觉得这样傻傻等下去总不是办法,于是与赞良商量了一计,决定从方焕那里入手。

其实我最关心的就是如何才能把那个画中女子弄走,她这样夜夜纠缠方焕,方焕迟早有一天会精枯力竭,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的命了。可是也不能一上来就跟他说画中女子的事,他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骤然上去揭破也不好。

赞良说还是按我们的计划行事吧。

于是依了他。

次日清晨方焕正好没出府,赞良按计划从府外敲门进来,指名要见方焕大人。下人们一听是捉妖拿邪的法师,也不敢怠慢,赶快将他请到了前厅里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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