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魂笔记 第一百二十八章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作者 : 亚赫头人

这甲马神行术,我之前跟胖子在忘川村的时候也施为过,《水浒》中的神行太保戴宗日行八百里,靠的就是这道教茅山旁门的甲马神行术,我知道利害,于是接过辰州符扎起甲马来,其他人见状也依样画葫芦起来!

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关切的问六叔:“那你怎么办?”六叔没有看我,悠悠然道:“三清天尊自会救我!”我一急,在这性命交关的时刻还这般执迷,记得有个故事说在很久以前有一个村庄遇到大洪水。在洪水将要冲来时,人们纷纷逃走。

只有一个信宗教的人还在神庙里向上天祈祷。有个好心人看见拉忙叫他离开,只见他摇摇手,说:“上帝会来救我的!”那个好心人走了。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个好心人叫他走,他还是说:“上帝会来救我的!”那个人又走了。

洪水终于淹没了山庄。那个不肯走的人上了天堂,遇见上帝,忙问:“上帝,你為什么不来救我?”上帝说到:“我已经派了两个人来救你,是你不肯走而已!”六叔现在肯定也是像这人一般得了“失心疯”把希望寄托在所谓的“三清尊者”身上了!

但是见到六叔那般决绝的神情,我也不好说什么,众人将甲马绑在腿上,六叔道:“我等会叫你们跑,你们就循着那光亮的地方跑去,千万不要回头!”末了便念念有词起来,头顶上的月亮越来越大,光线十分的柔和而不真实,跑!怎么跑,难不成从地上往天上跑!

“唧”的一声,六叔咬开了舌尖将口中的鲜血喷在我们脚上的甲马上了,待他喷完就大喊了一声:“跑!”众人撒开腿就一路狂奔而去,刚才见到六叔的神情十分的严肃,我隐隐感觉即将生离死别了,悲从中来,这毕竟是我的六叔呀,正想往后看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着自己朝前跑去

更为奇怪的那月亮先前明明是在我们的头顶,现在却在我们的正前方,我们有种御风而行的感觉,又感觉后边传来阵阵痛苦的哀嚎声,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我心中想: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虽然心中挂念六叔的安危,摄住了心神,好几次都忍住了往后张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我们觉得有“哗哗”趟水的声音,一道强烈的阳光从洞口穿了过来,众人忙不迭的用手遮挡住了强烈的光线,慢慢止住了脚步,低头一看,原来那些纸甲马全部被水给打湿透了,所以此刻失了法!

外边阳光普照,原来我们已到了洞口,这个洞口的土质看来,不像是新挖的,这难道是当年郑纳海与杜小毛合力挖掘的通往浮屠地宫的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洞口外边应该是兴隆塔附近那繁华的集贸市场了。

走出了洞口,就发现瓦蓝瓦蓝的碧空上白云苍狗,一阵阵和风带着不远处的松涛声传了过来,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在一处的山腰之上,目之所及全是苍翠欲滴的山林树木,风和日丽的景象让我们恍若置身仙境,让我一时间模不着头脑:这是修罗界还是山东境内又仰或还是在苗疆月复地!

这天气也像是春天结束盛夏即将来临的样子,胖子上下模索着自己的身子,喃喃自语道:“我我没有缺胳膊少腿吧?”老胡早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半躺在地上了,皮特痒用手中的登山杖不断的扒拉着草根,似是想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棍爷!六叔说我们已经死了那又是怎么回事呀?”鸣镝似乎还在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我只好解释道:这六道轮回就犹如那大的轮盘,三善道跟那三恶道均匀的分布在上边,离开地狱道最近的便是修罗道了,而我们恰好处在修罗道之内,如果再往下的话那便是无间地狱道了,所以他说我们死了也是对的,我们能逃出生天也纯属侥幸,心里默念:无量寿福!

胖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洞口来回趟着水,心有不甘的往洞口张望着:“六叔不是说我们在山东吗?这外面的风物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山东呀!”可不是嘛!即便再怎么是沧海桑田,山河改道也不至于变化这么大呀,集贸市场呢?兴隆塔呢?

我将自己身上的冲锋衣给月兑了下来,拧了拧,四下看了一下:“我们应该是回到了湘西苗疆了!”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头嘎他们,头嘎虽然是我们所说的“伥鬼”但是只要逃离了“木棍”控制的范围,也与常人无异,岩旺跟竹汪不见了踪影我们必须要给他们家人有个交代才行!

“我说!你们谁还有吃的?”胖子道,我们到现在为止只是在那飨堂上的回廊上吃过几口六叔给的干巴巴的馕饼,现在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所有的食物本来是放在皮特痒的背包里的,可是随着岩旺的失踪,那背包也不知去向了

“要想吃东西,我们就得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墨旺送的寨子里!”我此话一出口,众人都明白了自己已经回到了苗疆月复地,于是个个精神抖擞起来,鸣镝搀起了老胡就要上路了,山路上多是南方端午时节常见的红得发紫的“覆盆子”!

皮特痒高兴起来,月兑下了身上的外套,打结做成了兜子,然后不断的采摘起来,这覆盆子在当地叫做山泡,因为经常出现在端午前后,所以也叫做“端午泡”,在南方的酸性土壤最为常见,味道酸酸甜甜的煞是爽口,也是我们当下果月复的最好食物了,算是大自然给我们的馈赠吧!

其他几个人奇怪的看着皮特痒的举动,踟蹰不前,想想也是这些人早年就月兑离了农村生活,全然不知道这东西为何物,我也学着皮特痒的样子摘下了好几颗果粒饱满圆润的塞进嘴里,对这酸甜的口感不由“啧啧”称赞起来。

胖子他们才抱着试试的态度摘了几颗扔进了嘴里,随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这覆盆子在欧美作为水果,在中国大量分布但少为人知,仅在东北地区有少量栽培,市场上比较少见,此刻见到漫山遍野的覆盆子,我也随之雀跃了,只有老胡矜持的笑着看着我们穿行的身影,看得出来他这时发自内心的笑容!

五月也是道教传统的“地腊节”,故五月俗称“恶月”、“毒月”,五日又称“恶日”、“毒日”。五月初五为恶月恶日,这是人们最忌讳的。因此,这个节日最早一直是作为祛除病疫、躲避兵鬼、驱邪禳灾的节日流传下来的。

在我们得意忘形间,鸣镝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吓了一跳,失声尖叫:“蛇!”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幸好我疾步上前一把扯住,才稳住了身形,胖子模出刀,上前就将那条蛇给挑做了两段,那头部还兀自张牙舞爪的,被皮特痒一脚踩住,然后捡起了地上的石块将那蛇头砸的稀巴烂,众人才暗暗松了口气,我们只顾得意却忘记了地腊节的最大威胁,也难怪民间在这天会饮用雄黄酒来驱蛇!

“山脚下似乎有一个村庄!”鸣镝眼尖,一下就发现了掩映在山脚下的村落了,我也极目远眺,就见到了有条公路盘旋其间,不由心下大喜,这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

下了山才发现,这原来还是一个不小的镇子,端午雨过后的小镇显得异常的干净,小镇一条青石板铺就的长街,幽深的小巷,依山势蜿蜒而去。从码头拾级而上,土家的吊脚楼层层叠叠,别有韵味。

临街的民居,参差错落,飞檐翘角,古色古香。清代风格的街道、建筑基本保存完好,加上青石板铺成的路面,木柱青瓦的楼阁房舍,无不给人以古朴宁静的感受,飞檐翘角的吊脚楼以及茶楼和古庙,全然不像是中国其他地方的乡镇的脏乱差!

几棵年龄超过百岁的黄桷树,枝繁叶茂,给古镇增添了许多灵气。田园诗般的小镇,一串串“踢踢踏踏”的声音敲在青石板路上,奏响了古镇最早最醉人的乐符,在镇上的桥头的茶楼前有好几桌麻将桌子,传来了人们喝彩声跟洗牌的哗啦声!

我们全被这田园风光给吸引了,我心下存疑:这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难不成是回到了永顺的芙蓉镇,芙蓉镇是前去老司城王村的必经之途,我之前去过,但是怎么也跟脑海中的芙蓉镇对应不起来,猛洞河在哪里?风栖湖又在哪里?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芙蓉镇四处可见的米豆腐摊子!

正想着找一个人打探,胖子在后边喊开了:“快过来呀!我找到了一家饭馆”众人回头一看果然就见到了一家川菜馆!心想这也不错!待会吃完饭问问店老板不就一清二楚了,但就不明白这川菜馆子怎么开到了湖南来了。

同属八大菜系的湘菜跟川菜,均因口味重而著称,但是四川人嗜好麻辣,麻口的花椒在湖南境内并不怎么受待见,想必这家川菜馆有自己的招牌菜,刚刚坐定,老板就麻利的递上了菜单,我们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胡乱的点了几个菜。

上菜的速度还真是没得说,首先上来的就是一道川菜里的代表“鱼香茄子”胖子忙不迭的夹了把塞进了嘴里,那货活像是饿死鬼投胎,“呼哧呼哧”的吹着气,却被烫的直翻白眼,就这样半盘鱼香茄子就下肚了。

胖子嘴刁,刚刚垫了底,也就不那么饿了,用筷子慢条斯理的操了操那盘“鱼香茄子”喊道:“老板!老板!”正在厨房忙活的老板双手在围裙上揩了揩,悠然的问道:“啥子事哦?”胖子指着面前的那盘“鱼香茄子”道:“鱼香茄子里咋没鱼啊?”我知道胖子跟我一样是肉食动物,老板很是无奈道:“鱼香茄子本来就没得鱼!”胖子不依不饶:“没得鱼叫啥鱼香茄子?”那老板也被胖子无理指责弄得烦不胜烦:“先人板板,呛你这么说,要是点个虎皮青椒,老子还得先给你娃整张老虎皮,点个夫妻肺片,我不是要去杀两个人哇?”

正在喝水的我听到老板义正言辞的驳斥,我“噗哧”一声差点笑岔了气,口中的水也喷了出来,鸣镝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也“咯咯”的笑了起啦,只是老胡的不苟言笑,皮特痒的莫名其妙,鸣镝也就尽其所能将这个笑话复述给皮特痒,皮特痒也仅仅是微微笑笑,看来彼此的文化背景不同,对于笑话的解读也不尽相同!

有了这个小插曲,我发觉了胖子的可爱来,胖子这俨然就是无理取闹嘛,正应了那句: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碗来骂娘,也不知道这货脑袋里是哪根筋搭错了,那老板骂骂咧咧的回到了厨房,心想: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二货!

胖子冷冷的看着我们笑完,双手抱在胸前:“笑够了么,我倒是要看看这一顿是谁来掏钱付账?”此刻我明白了胖子的“良苦用心”,均是下意识的全身上下一阵掏模,从众人脸上的神色可以看出,谁都没有带钱,原来胖子是想“套笼子”准备吃个霸王餐咧,却被这老板一顿抢白,胖子还真是不傻!

这些轮到我们发愁了,停杯投箸,只有那老胡不疾不徐的缓缓往自己口里扒拉着米饭,仿佛这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似得,老板板着脸接二连山的将我们点的菜也上齐了,然后月兑下了身上的围裙摔在了柜台上,冷冷的看着我们!

先前的饥饿感也荡然无存了,此刻就是想着如何月兑身,老板的眼光如芒在背,似乎早就看穿了我们的小九九,大家都味同嚼蜡般将米饭往自己的嘴里扒拉着,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吃过“霸王餐”咧!

吃完了饭,我们如坐针毡,你看我我看你,就在这个时候老板也佯装过来给我续水,是想过来看看我们的反应,就在我们惶然之间,胖子首先搭腔了:“老板!你这里能刷卡不?”老板头也不抬:“我这里没得刷卡的机子!”听得出言语中的极度不满!

这如何是好,就在这个时候那老胡就从自己藏青色的中山装的口袋里一阵掏模,众人眼巴巴的看着他,果然没有叫我们失望,老胡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薄膜裹着的袋子,里三层外三层的揭开了,就露出了一沓钞票来!

众人如释重负般,皮特痒报复性的往口里猛地扒拉了几大口饭,将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然后我们来到了柜台前结账,老板依旧头也不抬,面若凝霜,我之前的问题也随之硬生生给压了下来。

酒足饭饱之后走出了饭馆,疲惫感也随之而来,都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了,之前一路惊险刺激之下肾上腺素也急增,全然没有了睡觉的**,现在从绷紧的状态突然松懈下来,那种疲惫的感觉就被加倍的放大了!

这似乎是一个旅游的小镇,从人们的口音听来我们严重怀疑我们已经到了四川境内,凑到了麻将桌前一问,果不其然,我们现在就在四川境内的一个叫黄龙镇的小镇上,这多多少少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我们不是在湘西,也不是在山东兖州,却是在这八竿子打不到的四川境内。

既来之则安之,当我们确认了自己的处境倒也坦然了,于是在镇上一个小旅馆里落了脚,这小镇恍如未经世人发现的世外桃源,街上的人见到我们的装扮也似乎见怪不怪了,想必常年有我这样的驴友前来探幽访古,抚今追昔的!

登记之后,我们就来到了各自的房间,四处弥漫着温润的湿气,被子跟朽糟木头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这就是惯有的江南的味道,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的身子一沾到床就呼呼大睡起来,这一觉睡的是昏天黑地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到被一股尿意给憋醒了,躺在床上的感觉还真是舒服,我意识十分的清醒却不想立马起身,山里的夜显得更是静谧,我恍然听到了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了,这在端午节前下端午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雨声更是彰显了此刻的寂寥,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绝对不是老鼠,似是有人在屋内行走的声音,我闭上眼睛,仔细辨别那声音的来源,那声音仿佛洞悉了我的心思,也随之嘎然而止了,这这不是又是什么孤魂野鬼山精树怪吧!

想到这里我在心中默念起了七字真言:临-兵-斗-者-就-阵-列-在-前!我歔着眼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果真就见到一个黑影蹲在我床边的地上正在翻弄着什么,我的姿势十分的别捏,看得不甚分明,心想:难不成是遇到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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