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录 23.雨后初晴

作者 : 東方既白

近海的天气本就无常,夏季更是无常得让人难以捉模,刚刚还艳阳高照,可马上又乌云蔽日,一副天河将倾的样子。

克伦斯的心情就像现在这天气,阴云密布,他完全听不到周围人的议论,只是哀叹自己倒霉,现在身份被道破,以后就再也不能来这个学院学习了,只能在王宫跟着王家侍卫长学习武技。妹妹爱丽丝贵为公主,也是同样的下场。不过这种素质的学院,不来也罢。

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他思量一下,说道:“就凭这些毫不相关的人,就可以决定某人的生死吗?我们不是应该问问当事人是什么想法?”他觉得妮可样子漂亮,心地也不坏才对,如果妮可心软,那陆飞就有救了。

“一个外人在学院搅风搅雨,打乱同学们平静的学习和生活,甚至影响学院的风气,怎么会和大家无关呢?”沃克义正言辞地反驳。

他的话引起了围观群众的深度认可,纷纷扬言自己受到了影响,连对太子殿下的敬畏都被抛之脑后。那些被女朋友甩的,挂过科的,嫉妒陆飞的大有人在,甚至每一个都有憎恨陆飞的理由,如果千真万确没有理由,当多数众觉得理应如此时,少数人也会被同化和影响,于是有了所谓的民意。而藐视权贵带来的成就感,更是使得陆飞非死不可。

“不过既然殿下您这么说,我们叫来当事人问问也好,这样善良的人们会更心安。”沃克话里话外都是那些好事者,他十分懂得携裹群众达到目的。

“妮可来了吗?妮可,可爱的姑娘,你是最纯洁和最美丽的。当你被浮华侵扰的时候,仍然守住了善良的本心;当你被迷雾遮挡的时候,慧眼依旧放出理智的光芒。”沃克对着场边大声喊道:“妮可,你是最勇敢的,请站出来吧,亲自惩罚那些试图扰乱你内心的恶魔。来吧,这里有我和大家,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是啊,妮可,出来吧,亲手指认那个恶魔。”

“妮可,沃克在呼唤你。”

“妮可……”

……

妮可羞涩地从人群让开的道路中姗姗而来,宛如圣女,她低垂着脑袋,以掩饰自己红彤彤的脸色。她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她毕竟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而已。

“妮可,别怕,我们的眼睛也是雪亮的,现在,请你对着大家说,你想要怎么处置这些人。”沃克语气柔和,就好像情人在耳语一般。

梦中情人就站在她的身边,她实在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看都没看陆飞那边一眼,只是羞涩地偷瞧了沃克一下,然后低声道:“我尊重大家的决定。”

“好,殿下,你也听见了,她……”

“她尊重大家的决定嘛,不过我决定尊重自己和朋友们的决定。”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那堆人里传来,陆飞轻柔地推开弗兰克几人,拍拍他们的肩膀,笑着说:“好样的,哥几个。”

弗兰克五人脸上毫无血色,布拉迪咋地啦,怎么脸上黑漆漆的,还散发出一股恶臭。正因为失神,连陆飞拍在他们身上的乌爪都忘了避开。

“哗啦啦……”

天老爷尿等待般的憋了半天,如今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奇的是,本来灰蒙蒙的天空中,反倒出了太阳。这对于此时此地的人来说,不算什么新奇事,不过配合眼下的场景,那就有点意思了。

大雨一遍遍冲刷着陆飞全身,将他身上的污垢全部洗去,亚麻布的衣服就这门好,透水。

陆飞昂着脸,不自觉地敞开怀抱,脚下一蹬大地,不溅起一点泥水,就这么飘在半空中。那些目瞪口呆的人们似乎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潮流在向陆飞汇集,而陆飞正舒服地享受着这种涤荡冲刷。

那压缩在丹田处的一丝灵力在体内飞速地运转起来,每运转一周便壮大一分,最后竟使得更多的灵力汇集于丹田处,随后形成一个漩涡,好像银河,又像一朵奇花。他灵魂深处那奇怪的东西发出更密集的波动,陆飞觉得头痒痒的,好像什么东西在拼命往外钻一般。

短暂的突破结束后,陆飞失去元气汇集时产生的强大托力,慢慢从四五米高的空中落下。不过奇怪的是,那本来不是很长的头发却长到一米长,而且不受雨水的影响,就那么诡异地飘在后背上,让陆飞感觉不到发丝的重量。

陆飞抓住一缕长发,心中破口大骂:这就是练魔功的后遗症。

“好了,魔王剑士是吧,我们再来打过。”陆飞说着身如残影般移动到沃克身前,一脚踢在沃克的肚子上。

沃克本来就很警惕,可愣是没闪开,被踢个正着,朝不远处飞去。陆飞快步赶上,又是一脚,这一脚同样是月复部,沃克却上天了。似踢球一般,沃克在同一个位置上上下下十几次,才奄奄一息地落到地上。

一点也没有要报恩的意思,陆飞一脚踩住他的胸口,满脸真诚地说:“其实你作秀就像猴似的。”

说完这句话,陆飞感觉浑身舒泰,郁气随之一空。转身朝克伦斯走去,搂着他的肩膀好笑:“没瞧出来你还是个太子啊,怎么着,哥们今天大喜,请我们吃饭吧,太子殿下。”

克伦斯合上大张的嘴巴,从下唇排出一嘴的雨水后,才抹了把脸道:“你不介意我是太子?”

陆飞大笑:“我巴结你还来不及,介意个毛。”

招呼上弗兰克五人还有爱丽丝和小跟班,一行九人嘻嘻哈哈地朝演武场外行去,看都没看呆愣雨中的妮可,和那些冒雨围观的群众。至于魔王剑士,依然如一个笑话一样躺在淋漓的大雨里。

“这小子果然有点门道,今天这趟没有白来。”爱登三世依然站在那个阁楼的窗口边,笑嘻嘻地看着场中的一切。

“白鲨家族胆子越来越大了。”高壮侍从冷声说道。他是大剑师,场中的一言一行都难以逃过他的眼睛和耳朵。

“他们的胆子向来不小。”爱登王脸色森寒,不过想到了什么,展颜一笑道:“但是那个小子说得对,如果力量够强大,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猴戏。你瞧白鲨家那个怂货,很明显是怕了。”

“但是当力量不够强时,某些东西还是可以影响大局的,陛下要慎重才是。”侍从似乎不想多谈这些国事,便说到下面那些学员闲人:“魔武学院看来要好好整顿才是,这都是些什么废物?”

“唉,就是因为这些废物,国家才一年不如一年啊。”爱登王睹人思国,心中烦躁。

侍从转移话题道:“那个叫妮可的小姑娘,可惜了。”他不想让国王太过忧虑,有的事即便再发愁也不是轻易能解决的。

“嘿,难得你这么知情知趣,我也是这么觉得,那个叫布拉迪的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啊,光凭他那一手炼药的本事……”爱登王表情,似乎对陆飞的未来充满信心。

“咳咳……”侍从不得不打断国王,这是他的职责之一。而他的另一个职责,就是将与自己任务相关的情况告之国王:“陛下,保护公主的侍卫禀报说,布拉迪曾试图猥亵殿下,并且此人对公主大大的不敬。”

“混账。”爱登王气得一拍桌子,那张可怜的桌子登时成了碎片:“枉我那么看好他,他居然敢打我闺女的主意,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想个办法整他一下,让他吃点苦头,还不得了了。”

半路上,陆飞向小刺客西斯借了匕首,一把割断了让爱丽丝羡慕不已的长发。不过没多少会功夫,该死的头发又长了出来,如是几次,陆飞忽然觉得疲惫不已,也懒得计较了,回去再质问小黑。

陆飞力推最近配置的烧烤酱和新作的烤架,于是几人决定去陆飞家烧烤,虽然雨后实在不是烧烤的好时机,不过几人开心,谁管呢。

一进门,爱丽丝对薇薇安充满敌意,偷偷询问苏茜知道是她的家庭教师,心才放下去一半,而另一半用来暗恨陆飞请这么漂亮的女人做老师,如果水性杨花把苏茜教坏了咋办?

陆飞利索地清洗烤架,然后摆出顺路买的各种肉类蔬菜,一板一眼地教众人bbq。等到大家学得差不多了,他才踢了小黑一脚,示意:你丫跟我来。

“死狗,我的头发咋回事?”陆飞凶神恶煞地质问道。看那样子,今天小黑要是不给个交待,它就只有等着排队上烤架了。

“这个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小黑连喊冤枉:“你将突破的过程说说看,我看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陆飞将所有细节都说了一遍,小黑斜着脑袋翻着白眼连道不可能,马上又一惊,追问道:“你说你脑子里有东西散发出神魂波动?”

“神魂波动?好像是吧,我不太懂什么波啊动的。”陆飞摊摊手,表示自己是小白。

“难道是本体的关系?你的脑子里除了肌肉就是它了,应该没错了。”小黑越说越肯定,最后总结性地说:“别担心,本体的本能作用对修炼魔功的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目前来看起码在增强神魂力量,这可是大机缘。至于头发不能再剪了,那等于变相地消耗精神,划不来。等到我们牛逼了取出本体,你就恢复正常了,现在不想死就忍忍吧。”

不待陆飞说话,小黑身姿优雅地出去了,毕竟是本体捣的乱,小黑心中同样发虚。本着无限善意,它忽然回身小声地说道:“其实长发飘飘挺帅的,有空稍微修剪一下应该不碍事。充满艺术气息的伪娘可是钓凯子的利器啊。”

“我此刻只想遁入空门。”陆飞咬牙,颇为不甘,貌似心结甚大,物极必反了。

“你可以带发修行嘛。”小黑无所谓地说道。觉得此事不妥,又点醒道:“你说萝卜和意外怀孕有什么关系?”

“都是虫子惹的祸,都是拔的太晚?”陆飞不觉得小黑会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果然,小黑不屑道:“天天在贴吧人云亦云肯定没前途,你要学会换角度思考,比如:萝卜先生晚年喜得贵子。”

脸部直抽抽的陆飞比划了一下粗细和长短,意思很明显: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不试过怎么知道呢?所以说留长头发也是一种体验,你要好之为之。”这次小黑真的走了,背影高深莫测。

陆飞痛苦地捂住脸:修行有风险,入行需谨慎啊。

同样的食物,对于不同处境的人有不同的味道,也许烤肉很美味,也许就一般,大家开心就好。陆飞微醉之时十分地剽窃了一首《友谊地久天长》,并且在众人要求下当起了音乐老师。当然,同样教授的还有上次唱诗班唱的那些。

看着院子里嘻嘻哈哈的年轻人和同样融入其中的薇薇安,老罗格十分称职地扮演仆人的角色,心说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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