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凤这一病、许多人心中牵挂、大家又是轮流来看望、张水田老汉更是放心不下、毕竟是自己女儿、十指连心、自己虽然老了、脚下手下也笨拙、但是他还是隔三岔五的来探病、这天、正好玉锦和彩玉就在病房、彩玉心中明白、看到老汉苍老的模样、心中一阵酸痛、过去她从来没有觉着老汉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见了面、只不过以大叔相称、平平常常的来、平平常常的去、而老汉就是一个憨厚老汉、从来不勾言笑。以前彩玉叫的时候、老汉只是点点头木然的应声、现在彩玉眼里看着、心中想着、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老头、却就是自己的父亲、她以前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但是这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实、这是从小养她长大的米八婆在临死前告诉她的。米八婆说；“我也是快入土的人啦、舌头低里压了几十年、不愿意让人知道、现在我要走了、你在这世上总得有个亲人、你就认了你的父亲吧、他叫张水田——这是你母亲死时告诉我的、我无儿无女、收养了你只是说是从外面捡到的、是为了给我养老送终、、、、、如今我也是要去的人了、你就去认你的父亲吧。”那几天、她把彩玉的身世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彩玉。
原来那一年闹饥荒、从南边过来一帮讨饭的人、其中就有彩玉母亲和她妈、母女二人讨饭到了水流湾、正好来到张水田家门前、彩玉她妈的妈由于长时间的饥饿和风餐露宿、已经身染重病、不想再走、只想求个人家茜茜身子、张水田的母亲看在眼里、起了恻隐之心、就收留这母女二人。张家虽然日子过的也紧吧、但也总算能过得去、这母女两人不知不觉、一住就是半年、那时正是兵荒马乱、由于缺医少药、彩玉母亲的妈得不到及时救治、病就一天天重起来、在即将散手人寰时、她把自己女儿托付给了张水田的母亲、让张家收留她以后做个儿媳妇、也算让女儿有个归宿、张水田的父母自然也乐意。那时彩玉的母亲十七岁、张水田也只有十九岁。两个年轻人也慢慢地热恋起来。
很快就到了解放初期、还是那位赖组长在抓阶级斗争、对不明不白的外来人口进行模底调查、凡是外来的黑人黑户、必须要查祖宗三代、来历交代不清楚、就要被关进黑房子、由专人看管、啥时候交代清楚了、啥时候就放人出来、彩玉的母亲自然是一时难以说清楚的。因此就被关着、由人看管、那时彩玉的母亲已经怀了身子、但是她到底年轻、自己并不知道、也没有告诉张水田、。
米八婆是米家米老八的婆娘、和米忠于算叔伯兄弟、米老八哪些年、长年在外、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很少在家呆着、正正经经的务农。工作组的赖组长找不到米老八、就把米八婆关了起来、目的是让浪子回头、让米老八收心好好的回家务农。可是米老八的行踪、人们只是风言风语的舆论、总是不见影子。米八婆就受到了连累。
米八婆就和彩玉的母亲被关在了一起、这米八婆也不是省油的灯、从被关进来就骂骂咧咧、一会儿骂工作组不近人情、胡乱抓人、一会儿骂给她不吃饱、每天只管几个菜馒头。看管的人也拿她没办法。到了晚上她把这黑房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房子阁楼上有两杆旧椽、山墙有一孔洞就暗自高兴起来、嘴里却骂着；“这伙狗日的、这样折腾老娘、不知他妈是咋样屄下他、老娘也不是好惹的、今儿晚上老娘就五洲加一洲——留州。”她问彩玉的娘敢不敢、彩玉的娘虽然心中恐惧、也留恋着张水田、但求生和自由的愿望促使着她、看到这婆娘天不怕地不怕、心也宽了、胆也壮了、也就应声说；“敢、你敢我也敢。”
夜深人静、风高月黑、米八婆悄悄地把两杆旧椽从那个孔洞里伸了出来、幸好洞也不高、两个人顺着椽杆子溜了出来、溜出来却也不敢回家、这米八婆也胆大、反正自己男人也不在家、也没儿女牵挂、就拉着彩玉的母亲、在自己家里收拾了些值钱东西、连夜晚走在出山的路上。她们想寻找一处悄悄停停的地方、自由自在的过日子。等过了这阵子再回来。
可是这一走就是两年多、因为到了许多地方、都不是可心安身的去处、最后来到陇南山区一个偏僻的山村里、这里人烟稀少、人也诚实厚道、一个孤身老太婆看到彩玉的母亲有了身子、行走有些不便、发了慈善之心、就把他们留在了自己家里。一直到彩玉的母亲生下彩玉。
到底是穷山区、缺医少药、离医院又远、彩玉的母亲生了彩玉还是大出血、可怜的她还是得不到及时救治就去了、米八婆很是伤心、后悔自己不该带她跑出来、但是已经到了这一步、后悔也没有办法、她给彩玉的母亲办理了后事、自己视彩玉如己出、疼爱有加、时时刻刻带在身边。自己会些针线活、以给人打工为生。给她和孩子挣口饭吃。
已经过了三个年头、孩子也已两岁多、米八婆就给孩子起名彩玉、毕竟是外地人孩子要报户上学、想来那阵子事儿也过了、米八婆也思乡心切、就带着孩子又回到家乡。
果然回到家乡、工作组已经撤了、她们毕竟是平民百姓、也没有人再去追究她们的问题和去向。
当张水田问起此事的时候、米八婆总是支支吾吾的搪塞、说那时候已经都跑散了、她也不知道彩玉的母亲去了那里。问起孩子只说是别人的孩子、是自己捡到的。
张水田虽然怀凝、但是没有什么证椐、也只好不了了之、这些事情也就只有米八婆知道、米八婆不说、这个秘密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