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小皇“叔” 125 太无耻了

作者 : 乱鸦

秦川笑了笑,这一回,他不再等无邪回答,便径直走出了营帐,只余下无邪与一干女扮男装的侍女们于帐中,她们眼也不抬,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朝无邪行礼,进进出出地忙碌了起来,不多时,竟已是在屏风后的浴桶中放满了热水,一眼扫去,她们手中的托盘上,碰着各式各样无邪所需之物,就连换洗的衣衫,也是里里外外准备齐全,无邪甚至能看到那整整齐齐叠放于衣衫之上的,正是裹胸用的白缎子,如此看来,这些侍女们,似乎是知道她女儿身之事……

“公子,请让奴婢们侍候您沐浴更衣吧。”帐中那巨大的屏风之上,似乎曾在哪见过,画上的少年立于一叶孤舟之上,怀抱古琴,侧立于舟头,孤舟荡漾,那模样却端的是风华绝代,青涩的眉目间,传神般流露出意外的动人心魄之美,那少年的眉目,纵是旁人尚无所觉,此刻无邪立于屏风之前,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那画中人之侧,同样的明眸皓齿,形态俊逸,任谁看了都要不惊心中一跳,有什么东西,似乎更加不言而喻了……

“公子,殿下是真宠爱您的,殿下命奴婢侍奉您沐浴更衣,若是您不肯领殿下的好意,奴婢们怕是要受罚了,求公子垂帘……”这些侍女们仍是对无邪相当地恭敬,只是面对无邪之时,面上竟无一例外地流露出了暧昧的倾羡之意,想来她们虽知无邪是女子,且出现于太子殿下的营帐之中,甚至知道那画中之人十有**就是她,此时此刻,她们心中对无邪是羡艳的,太子秦川素来文采风流,那画正是出自他手,那是怎样的情感才能将一个人的神韵如此传神地注于笔墨之中。

且此刻,太子殿下竟是将这女子留于自己的主帐之中的……

此刻在她们看来,无邪无疑正是太子殿下的新宠,她们虽知无邪是女子,却未必知道无邪的身份,这也难怪,此前无邪身份高贵,纵是纨绔不化的天之骄子之名天下皆知,但真正有幸窥得她容颜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如今无邪乃叛军之首,秦无邪三字,更是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谁又有那胆量,猜忌这个手持帝王剑篡位谋权的秦靖独子却是个女子呢?

她们口中的暧昧钦羡之意太过明显了,无邪竟忽然间有种浑身不适之感,不禁黑了脸,后退了一步:“你们退下吧,我无需你们留此服侍。”

“可您的身子不适……”那些侍女们尚有些为难,可此刻无邪脸色阴沉,目光锐利,显然是心情不悦,且自有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威严与尊贵,令人不禁浑身一颤,只觉被一股无形的压力遏制住了呼吸,众人面面相觑,最终仍是服从了无邪的命令,躬身行礼,纷纷退出了帐外。

如此一来,这诺大的主帅帐营之中,方才真的只剩下了无邪一人,看着那屏风之后尚冒着白雾的热水,与那折叠得整整齐齐摆放一旁的衣物,无邪又低头看了看浑身狼狈的自己,仍旧有些犹豫,良久,终于是轻叹了口气,她伤了一只手,尚吊在胸前,动作不免有些笨拙,沐浴更衣,难免迟钝了一些。

匆匆沐浴之后换过了衣衫,无邪尚未下令,许是听闻帐中的动静渐渐小了,那些守在帐外作士兵打扮的侍女们,这才纷纷入帐,有条有理,几乎是转瞬之间,便将帐内的屏风推起,撤了浴桶,甚至连同将无邪换下的旧衣衫也一起撤了下去,无邪微微蹙眉,倒也不曾阻止。

无邪尚未见到秦川归来,倒是这主帅营中专司侍奉太子秦川的医官先行提着药箱来了,他似乎早知无邪未必会留侍女下来侍奉自己,也早料到无邪手上的伤也必会被水打湿,几乎事事都想得面面俱到,对于这些,无邪的脸色虽不大好看,但却也配合,任人将自己打湿的手重新换上了新药,包扎缠绕挂于胸前,几乎都做完了这些,无邪才随着这军中的下人,见到了秦川。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秦川正立于漫天繁星之下,若有所思地琢磨着什么,他负手而立,前方是自上而下淌下的川流,后方是浅浅的坡地,坡地上,杂草丛生,生了一片萧萧的林子,见无邪来了,秦川方才回过身来看她,抬唇,似笑非笑地解释道:“令你等久了些,方才老五来我这谈及军务之事,我想着你手上有伤,便令医官先来看看了,可还好?”

无邪亦是皮笑肉不笑地抬了抬唇,立于秦川身侧:“你倒是事事皆想得周到,不知道的,还当你我果真是来此地寻川问山的。”

秦川笑了笑,扫了眼总算收拾出个人样的无邪,那双凤眸,终于意味深长地眯了起来:“行军打战,不是易事,也真是难为你了,将自己折腾得那般狼狈。”

那说话的口吻,犹如与许久未见的好友叙旧闲谈一般,任谁见了,都无法将这得到太子殿下十分礼遇的少年,与那叛军之首的秦无邪联系到一块来。

无邪微微一愣,秦川的心思之深,丝毫不亚于秦燕归,此刻他待自己甚为礼遇,只字未提两人敌对之事,这让无邪不禁有些疑惑了,不知他这是何意。

似乎是知道无邪从来对自己是存着防备之心的,秦川也并未在意,堂堂太子,竟旁若无人地自地上坐了下来,望着那山脚下驻军点出的点点火光,秦川微眯双眼,那慵懒又邪肆的模样,全无平日的温润与儒雅,就好似那日于东宫之中与无邪醉卧宫中一般,他似乎压根没把这里当作战场,此时此刻的他,甚至让人疑惑,好似根本没将所谓的江山社稷,放在心中。

他看了眼无邪,笑道:“我先前曾问你,虽是我以老三作胁迫,邀你来此,但你真的敢来,却让我着实惊喜,你既只因邀你之人是我秦川,便敢只身前来,我又怎肯辜负你如今仅有的这点信任呢。”

秦川这说的倒是实话,这样坦率的信任,对他而言,是弥足珍贵的,往后,恐怕也未必会有了……

无邪微微凝眉,随即扬唇一笑,松开眉间的皱起,在秦川身旁坐了下来:“你还真是容易让人忌惮呢,因为你的行事作风,实在是难以用情理来揣测。”

“这可算是夸奖?”秦川眼中含笑,眉目慵懒,似笑非笑:“我邀你来此,确有私心,无邪,我且最后问你一次,当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回头?”无邪略有些诧异,黑眸闪过一抹哂笑来:“如何回头呢?”

秦川凤眸微凝,那一贯慵懒肆虐又漫不经心的神情,忽然认真幽深了起来,有一瞬,竟令无邪唇角那半揶揄半嘲讽的笑意都僵了僵了。

秦川看着无邪,半晌,自己竟率先再一次懒洋洋地笑了开来:“待我承袭皇位,昭告天下你乃女儿身,许诺你一世荣华富贵,平安喜乐,若你愿意……哪怕你要弄权谋政,亦不是不可能……我不是父皇,你也知我对你的心意,如何?”

“你若承袭皇位,宣王又当如何呢?”

秦川微微沉思了片刻:“想必是要杀之而后快吧,老三于我,是个威胁,自古帝王,没有人会容忍危机皇权之人的存在。帝王的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想来老三的性子,也未必会甘为臣子。”

秦川的回答倒是极为坦率,就连无邪,都不禁感到微微的讶异,愣了愣,她忽然笑了:“你瞧,我既走到了今日这一步,也将他逼着走到了今日这一步,又何来的退路,如何回头呢?”

对于这个回答,秦川也并不惊讶,看了无邪一眼,就连他自己也笑了,悠悠然道:“对着你这丫头,我还真是无法以谎言哄骗你啊。”

此刻无邪的面上却并无笑意,她垂下眼帘,眸光也微微沉静了下来,并未抬头看秦川:“你于信函中所说,秦燕归将死……这是何意。”

她肯来,本意便是为了秦燕归来的吧?

秦川唇畔虽有笑意,眼中却是满目幽深:“父皇为人善于忌惮,就连我这当朝太子,他也未必真的信任过,更何况素来智计卓绝,令人从未看透的宣王呢?你以为,父皇为何会在这种时候,忽然信了他秦燕归呢?”

无邪面色微微一变,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凌厉之意来,秦川知她心恼,却仍是笑了:“秦燕归乃将死之人,即便苟延残喘,怕也不过两年性命尚可苟活,如此将死之人,你又何苦执着,搭进自己的一生?”

若不是得知他将死的身子残躯,以建帝的忌惮之心,又怎会一时大意,认为他这将死之人,且无子嗣,定是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秦无邪起了反心呢?可他到底是低估了无邪的作用啊。

将死之人!

“胡言乱语!”

“我是否是胡言乱语,无邪,你定是心中有数的。”秦川的脸色一正,渐渐收敛了唇畔那漫不经心的笑意:“你若不信,今日也不会出现在我这里了。”

他忽然起身,无邪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衣袖,秦川知她不肯善罢甘休,便揶揄地笑了:“你如此信他,何不自己问他呢?”

自己问他……无邪眉间微皱,秦燕归,又何曾是她问了,他便会说的人呢,他对自己是那样的狠,从来不曾对自己心生过怜悯,恐怕就是她真的问了他,他也未必会肯与她说这些,或许在他看来,他连自己是死是活,也根本不曾在乎过呢……

无邪刚想说些什么,山脚下,那驻军忽然混乱了起来,忽有军中下人,匆匆寻到秦川这来:“殿下!不好了,宣王……宣王……”

“宣王来了?”秦川面上的笑容更加幽深,似乎早知他会来一般,倒是无邪满面困惑与惊疑,秦川看着无邪,挥退了下人,倒是不急不慢,似笑非笑:“我的确早知他会来,因为……”

因为?

秦川忽然凑到了无邪的耳边,他的发丝垂落无邪颈肩,有些发痒,他唇畔笑意盎然,他说话时与她的距离,暧昧异常,他说……

见到了你的贴身之物,他怎会不来呢……

贴,贴身之物……无邪当即面红耳赤,那换下的裹胸白缎,定是让他令人取了去,赠与秦燕归,太……太无耻了!

秦川已然朗笑起身,似乎很满意无邪面上那气急败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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