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小皇“叔” 073 送来衣裙

作者 : 乱鸦

秦临渊此人……至情至性。

一个连储君之位都弃如敝履的人,无邪很清楚,在秦临渊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权贵与名利,为此无邪今日封王迁府,也实在算不上是件值得他亲自提酒来贺的理由,秦临渊肯来,只因为这个人是她,他将她视若知己,一个能陪自己醉得东倒西歪的人,不是什么皇室正统,也不是什么小王爷,她只是秦无邪。

否则论辈分,她还是他的小皇叔呢,可秦临渊早已与这尔虞我诈的皇家无关,他对“小皇叔”这三个字,可是不屑一顾的,与她,也只兄弟相称。

他是洒月兑极了的一个人物,和他相交的人,不论贵贱俗事,只论风花雪月。

而她也算是给极了秦临渊面子了,要知道,她可是有好几年绝不轻易让自己喝醉了,而秦临渊的酒,偏是那种只消闻上一闻,也会让人醺然入梦的。

好在今日他尚且算厚道,带来的这两坛,都是她昔年埋入地下的,与他的酒,自然还不够格相提并论,只闻醇香,尚未有如梦似幻的醉意上头。

秦临渊闲云野鹤来去如风,无邪的王府自然不在话下,至于那些碍眼的暗卫,看在无邪的面子上,秦临渊在走的时候,也没有伤他们分毫。那些暗卫也尝试着追了一段,却发现此人那潇洒不羁的银发红袍,这样醒目的身影,竟也只在眨眼间便消失无踪,将他们远远甩了十万八千里,真真是实力的差距,天壤之别。

无邪仔细看了会秦临渊给她留下的东西,然后笑了,稳妥地收了起来,往前府去。

前来恭贺的大臣贵胄与其府上亲眷早已入席许久了,却不见这王府的主人小王爷露个面,实在是半分脸面也不给,人们心中是满月复怨气,但无邪如今名声大噪,正是深得皇帝宠信的时候,且她平日就是一副荒唐样,人们心中虽有怒气,也不好发作起来,和一个毛头小子斤斤计较。

无邪来到宴席上时,整个宴席之上堪称怨气冲天,无邪倒是不在意,依旧若无其事地端了端架子,也算露过了脸面,撑了撑场子,一时间,寒暄恭贺之言不绝于耳,这些在官场上模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们,喜怒不形于色还是玩得相当炉火纯青的。

无邪和这些老狐狸们寒暄客套起来,则显得没什么耐心了,那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惹得不少宾客直暗中磨牙,敢怒不敢言。

容兮见无邪安然无恙,心中也放下心来,来到无邪身边,低语道:“王爷,定北候来了。”

方才一直百无聊赖表现得极其不耐烦的无邪,听闻容兮的话,这才正儿八经了起来,眸光潋滟,显然是对这位定北候高看了一眼。

先前在朝堂之上,无邪才第一次见到这位定北候,对他亦是所知不多,但看容兮竟独独将定北候到访的消息告知无邪,可见容兮毕竟是跟过父王的人,知道的自然比她多,这位定北候,果真与靖王府交情不浅,就连容兮应当也是知道他与父王的交情的,为此对定北候的态度也不由得敬重了些。

无邪点了点头,就那样把众多宾客晾在那了,欲亲自去迎赏脸到府的定北候。

不等无邪去迎,已有一声宏亮的朗笑声自外而入了:“老夫来给小王爷道喜了!”

今日的定北候,并非那日在朝堂之上时一副威风凛凛的武将打扮,今日他只着了便服,可那精神抖擞的模样,即便是不作将相打扮,亦是满身的威严与精气神,笑起来的时候,仍中气十足,满面红光。

无邪虽只与这位定北候打过一次照面,但大概是因为定北候对无邪那*果的偏心和看重,无邪竟也无半分与他生疏之感,一老一少,倒像是早已相识一般,无邪待定北候的态度,也难得地像敬重长辈一般,笑道:“小王也给定北侯道喜了!”

定北候一愣,只见眼前的少年明眸皓齿,目光含笑,名唤无邪,在自己面前,倒真有几分稚子无邪,无邪给他的感觉,就如自家孙儿一般满是亲切感,看了便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更添了几分疼爱之意,不禁笑道:“好好好,小王爷倒是说说,怎么反倒给本候贺起喜了?”

无邪扬唇一笑,定北候乃武将,心中没有那些文臣的弯弯绕绕,为人爽直,生气的时候,那可是十足的暴脾气,吹胡子瞪眼的,鬼神见了都要害怕,可他待无邪却亲切异常,就连那日无邪在金殿之上胡说八道,这老顽童也乐得在一旁煽风点火和她一起胡闹,无邪便是想不与他亲近一些都难:“我出息了,不就是候爷你的大喜事嘛?”

定北候一听,有理!当即哈哈大笑,那笑声自胸腔发出,极具感染力:“说得好!好小子,秦靖生了个好小子!老夫看着喜欢,也就秦靖那老小子,他娘的走了好运,老了老了,还让你给他做儿子。我看你要是给我做孙子,比给他当儿子好多了!”

“那我父王不是得管你叫爹吗?”无邪那双眸子清亮透彻,还真响亮地回应了一句。

定北候老脸一红:“话也不是这么说,你父王的爹可是皇帝,这可是要命的,不当不当,我不当。”

无邪心中哭笑不得,但这一老一少,却是三两句话便亲昵得真如祖孙父子一般,全无生疏客套。

无邪正待说话,身后忽然传来温浅月那浅浅的带了些斥责之意的声音:“邪儿,不得无礼。”

无邪回过头来,便见不知何时,温浅月已迤迤然而来,发髻之上只簪了几朵珠钗,略施粉黛,素色锦袍加深,气韵高贵怡然,又不是王府老主母的威严端庄,她极少出现在众人眼前,但自打她出来之后,整个前府的宴席之上忽然低低地起了一些骚动,有人窃窃私语,有些年纪的,则态度又惊又讶,颇有老泪纵横之势,一些年轻的官员,虽不解,但听罢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也面露了惊喜探究之色。

无邪这才知晓,原来师傅的名字,亦是轰动一时的传奇,她年轻时,想来也是名声极广,在座的不少熟知往事的人,再一次谈论起这个名字,见到这个人,竟好像全都恍惚了一般,一时间,那思绪全都飘得远了,毕竟当年的靖王风流倜傥,当年的温浅月风华绝代,京城之中,倾慕之人数不胜数,而她温浅月,正是众人心中不曾圆满的黄粱一梦。

十几年不见,如今的温浅月已上了年纪,但那出尘的气质,却仍掩不住她昔日的风华,纵使如今一看,亦是人们心中难以忘怀的一段过往传奇。

果然,定北候在见到温浅月的一瞬,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一般,就连先前搭在无邪肩膀的上的大手都有些颤抖了起来,那神情,是太过激动了,而他看着温浅月的目光,亦是深沉又复杂,涌动着无法言语的心绪,好半晌,才如梦初醒一般,叹了句:“三妹……”

温浅月的目光闪了闪,毕竟是一把年纪了,又是在无邪这个小辈面前,在听到这样的称呼,不免有些不自在,便道:“邪儿,请定北候上座。”

无邪回过神来,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定北候那明显仍在激动的面色,又看了看并无太大神情变动的温浅月,点了点头:“候爷请上座。”

定北候自知失态,已缓了过来,面色恢复如常,只是每每目光瞟向温浅月时,总有些难以名状,无邪支着脑袋,看着定北候:“候爷,你与我母妃相识?”

定北候一愣,对无邪倒是没有感到丝毫尴尬,坦陈道:“好小子,算你眼力好。我不仅与你母妃相识,我与你父王母妃三人,当年亦是兄妹手足,一起闯过风风雨雨的至交,我排行第一,你父王便排行第二,你母妃自然最小。只可惜,三妹嫁给了你父王,秦靖那老小子却……”

定北候大概是觉得在无邪面前总说她老子坏话不大合适,便止住了话头,不用他说,无邪却也知晓,是她父王辜负了温浅月。像温浅月那样心高气傲的江湖儿女,一旦痴心交付,便是一世无悔,甚至甘心为了父王踏入这深似海的候门王府,她敢爱敢恨,父皇却避了人家十几年,的确不厚道。

如今秦靖已死,定北候亦已年迈,再见温浅月,难免忆起当年的往事,不得不感慨。

“也罢,有你这好小子孝敬她,她也算有了慰藉。”

“母妃生我时便难产过世,父王在世时,也曾怜悯我生母早逝。如今的母妃待我极好,我虽不能代父王抬母妃为正妃,心中却早已敬母妃如生母,自会好好孝敬她。”无邪回答得从善如流。

“难产过世?”定北候顿了顿,若有所思,然后忽然冷笑了:“秦靖那老小子,还是那样薄情寡义,这话骗骗小孩也就……”

“候爷。”温浅月不浓不淡的一句话,立即打断了定北候未说完的话,定背后看了温浅月一眼,见温浅月蹙眉,眼神已经冷了下来,定北候自知失言,便中止了那个话题。

无邪微愣,却察觉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但见温浅月蹙眉,显然是为了她考虑,不愿她听到这些,定北候也将话题戛然而止了,无邪自知再问也不好,便也只当没听见。

定北候仔细观察了一番无邪的脸色,放下心来,转移了话题,正儿八经地和无邪讨论起怎么选王妃的事来:“小子,过两日便要为你挑选媳妇,你可有什么好主意?皇上已经下旨,将那些适龄的官家小姐筛了一遍,入了册子的都是些品貌上乘,才华横溢的,可那么多,你岂不是要挑花了眼?”

无邪闻言,挑唇一笑:“我听闻卞京最大的风月场所正是花满楼,花满楼的姑娘那么多,不也能挑出个最好的做她们的魁首?那我便效仿花满楼,让那些漂亮小姐们都争奇斗妍,最好的那一个,我就娶回家来。”

还果真打了主意要像那些风月场所选花魁一样捉弄这些心高气傲的官家小姐?

无邪本以为定北候多少会劝着一些,没想到竟也跟着起哄了起来:“你小子,脑袋倒是灵光。这倒是个好主意!我瞧着,皇上宫里的选秀,也就该像你说的花满楼学学,有才情,就应该让大家都来看一看,才情藏着掖着做什么?不过这到底是给你选妃,不能和那些小家子气的花满楼一样,不若大举盛事,命天下有才情品貌的女子,都来一争个高下,你也要挑个全天下最好的女子做你的王妃。”

无邪一听,喜了,忙虚心讨教道:“那该如何大举盛世?漂亮姑娘们不依该如何是好?”

“那还不简单,权贵之家的姑娘小姐们,得了圣旨,不得敷衍你,必是要去争个高低上下的,更何况,她们也不愿意让人比了下去,脸面全无,定会尽了全力。况且我卞国民风风雅,又岂在乎这等繁文缛节?且你小子生得俊俏无双,又是先帝独一的嫡长孙,这身份金贵着呢,给你当王妃,她们吃不了亏。你且放心,女子比试才情,就与男人们比武斗才一般,这盛事,我自会为你办得妥妥当当,你只管挑一个最出挑的,为你父王多留下血脉。”

定北候就想给无邪找个全天下最出色的女子,方才能与无邪匹配,莫说大举盛事闹大了,就是往全天下强抢民女通通在无邪面前一字摆开去,那也做得。

说罢,定北候便来了兴致,与无邪告辞,要备着天底下第一大选妃盛事去,无邪亲自送他出了府,见定北侯都走了,到访的宾客便也纷纷告辞,携着家眷去了。

直到宾客散尽,无邪正要转身回府,忽听身后马蹄蹬蹬,正是匆匆而来的秦沧,他浑身是汗,俊脸之上亦是流汗,潇潇洒洒地跳下马背来,直奔无邪而来,见府上的人都走了,秦沧面上不免有些愧色:“我果真来迟了?亏得我还快马加鞭,还想赶上时候给你贺乔迁之喜呢。”

秦沧的呼吸还有些急促,可见一路马不停蹄直奔他这而来,身上的盔甲都还没月兑呢,无邪便笑着摇了摇头:“他们不过是闲人罢了,走了清静,你现在来,正好。”

被无邪这么一说,秦沧笑了,笑起来的时候,那浑身都仿佛沾满了太阳的气息,直率耀眼:“你莫怪我来迟了,我与三哥办差去了,办完事,我便向三哥告了假,飞奔而回,路上都跑死了一头马,怪可惜的,那可是好马,比你家追月也不差。”

无邪见秦沧的马背上有一包袱,那包袱之上,正印着宣王的印记,除了宣王府,旁人是不得冒用的,无邪便问道:“那是什么?”

秦沧气结,这小子有没有在听他说话,他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取下了包裹,递给无邪:“三哥不许我看,我便也不敢看。三哥让要事缠住了身,不能来,让我给你带来了贺礼。”

虽让无邪气得有些内伤,可一想到,前些日子小无邪也不知是怎的惹恼了他三哥,他三哥有好一阵子不理她,他夹在中间,也怪难受的,这下好了,三哥肯为小无邪备贺礼,可见三哥的气应当已经消了,也省得他成日为小无邪这小没良心的白操心了。

无邪接过了秦沧递过来的包袱,秦沧似乎也很好奇他三哥到底给无邪备了什么礼,虽气恼,可那双眼睛却不断往无邪的怀里瞟。

却见无邪一手托着包袱,一手解了包袱的一角,就在此时,她眼底霎时闪过一抹异色,继而动作极快,当即手上一合,双手还有些哆嗦,胸腔扑通扑通直跳,面色古怪,眼神还有些躲闪……

秦沧纳闷了:“小无邪,怎么了?”

“没,没什么……”无邪的表情古怪得很,还有些异样的红晕……

九重流仙裙,裙幅层层折叠,错落有至,淡香萦绕,未睹全貌,已惊羡了她,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九重流仙裙,传闻乃仙家之物,那到底是言过其实了,但天底下独此一件,珍奇异常,却是真的,就是她也曾有所耳闻,曾是宫廷至宝,只是几十年前便不知所踪,人人惋惜罢了,不曾想今日竟落在秦燕归手中,他,他给她送来这个做什么……

“宣王可有交待什么?”

秦沧愣了一下,慢吞吞道:“没,没有,三哥只说,你见了,自会有数……”

秦沧心中更加纳闷了,小无邪和他三哥都在打什么哑谜呢?怎么就瞒着他?为此,秦沧感到十分挫败,且小无邪的反应这么大,三哥送的东西,定是非同寻常。

无邪的嘴角颤了颤,她几乎闭着眼睛,似乎都能想到此刻秦燕归唇畔那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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