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小皇“叔” 067 你这流氓

作者 : 乱鸦

眼见着马车在前头的两匹马横冲直撞的拉扯下终于要撞上前方巨大的岩石,无邪咬了咬牙,扯着轩辕南陵一起从马车被削出残角的一面滚了出去,几乎是同一时间,砰的一声巨响,连马车带马,都因那巨大的冲击力冲撞了个四分五裂,尤其是那辆上一秒他们仍待在上面的马车,直接四散开来,撞得粉碎!

那马车的一面果然是悬崖峭壁,无邪只觉得落地的一瞬间有一股巨大的冲力撞上了她的后背,疼得她当即闷哼了一声,面色苍白,地上的碎石狠狠地插进血肉之躯里,浑身顿时传来刺骨的痛觉……

好在这时候,被无邪拉扯着一起跳下马车的轩辕南陵似乎没有做出不讲义气的事,他的那双大手难得地十分讲情义地护上了无邪的后脑勺,在那一下坠地的过程中,才没让地上的碎石插进了无邪的脑袋里,只听得一声嘎嘣,好像是轩辕南陵护在无邪脑门后面的大手被撞折骨头发出的声音,比起无邪的那一声闷哼,轩辕南陵叫得则凄惨多了。

此刻无邪浑身乏力,拽着轩辕南陵一起跳车的时候几乎已经用尽了仅存的力气,坠下马车之后,更是再无力去拽住轩辕南陵的身子,这一回,反倒变成了轩辕南陵有力的双臂捞住了和自己一起跳车的无邪,莫看轩辕南陵方才在车上的表现十分窝囊,可这身量却是当真无愧的高大宽厚,竟将无邪整个人护在了怀里,一手扣着无邪的身子,一手护着她的脑袋按到了自己怀里,头顶则传来轩辕南陵夸张的哀嚎声。

这一下冲撞力实在是太猛烈了,两人被撞飞在地上砰砰砰连滚了好几圈,力道却仍未被削减,忽然身下一空,竟然被摔出了山道,直直地飞出了悬崖峭壁,往下坠去。

好在马车未及山顶就被撞毁了,他们跳车也跳得及时,坠下山壁的地方竟是一个陡峭的斜坡,两人就这样边坠边滚地向下跌跌撞撞地滚了下去,这期间,响起轩辕南陵好几次惨烈的叫声,后脑勺砰地一下磕在了巨大石块上,只见他白眼一翻,竟然晕厥了过去,护着无邪的双臂自然也松了开来……

无邪心中有一刻的怔忡,大概没想到这个连相识都算不上的人,会这样好心地护住了她,她早已力竭,在轩辕南陵松手的千钧一发之刻,还是挖掘出了惊人的体力,手上用力,换成了她拽住了他。

只是无邪没有轩辕南陵那样的好身量,也没有他那样的力气,听着轩辕南陵的胳膊腿部背脊因毫无防护而撞击到石头上发出的响亮的声音,听得无邪的骨头都一阵生疼,看来轩辕南陵提早昏厥过去,是明智的选择……

待轩辕南陵再次醒来的时候,四下早已是枯草与碎石遍地,这是个洞穴,也许是他们运气好,正好滚了进来,又恰好遇上了这个被山中兽类荒弃了的老窝,外头下起了暴雨,夜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这个洞穴,好歹令他们免去了风吹雨淋之苦。

洞内亦是一片漆黑,轩辕南陵探手一模,竟没有模到无邪的身子,但这里离他不远的地方,分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看来那小冤家就在他的附近。

轩辕南陵尝试着爬起来,当即发现自己全身的骨头断了不知多少处,还真是奇了,右臂右腿右肋明显有骨头断掉的痛感,左半边身子却还好好的,只摔出了些皮肉伤,看来那小冤家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在能力范围之内好歹也乌鸦反哺回护了他一把,只是这小冤家能力有限,护了他半边,废了他半边。

轩辕南陵一阵哀嚎,抽着气爬了起来,拖着半边废了的身子骨费力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中模索着无邪的身影。

无邪听闻动静,意识虽未完全清醒,身子却已率先本能地戒备了起来,惊觉有人靠近,无邪眉头一皱,蓦地睁开了眼睛,眼底的睡意顷刻间便被自己强制驱散了,她忽然在黑暗中坐了起来,手指一曲,自身侧模起了一块边沿锋利的碎石来,凭借着感觉在那黑暗的影子中找准了位置,厉风挥起,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警惕。

只听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声音,似乎是有人站不稳摔了下来,疼得直龇牙咧嘴,一只手却运气极好地抓住了那只欲行凶的纤细手腕,嘀嗒嘀嗒,血腥味渐渐地冒了出来……

无邪眼神微顿,已认出了来人,果然,黑暗中,传来轩辕南陵咬牙切齿的声音:“得亏让你吃了那玩样,否则今日我就要死在你手上了!”

的确,得亏无邪手脚无力,否则刚才他也抓不住她的手了,他的喉咙前有一道浅浅的被那石头划破的皮肉伤,若是刚才再走快一点,把脑袋凑近一些,他现在恐怕已经被划破喉咙了。

无邪心中没有愧意,坐起身来,收回了自己的手,连一句道歉也没有,气得轩辕南陵狠狠磨牙,却又拿她无可奈何,他敢保证,以这小冤家刚才下手的灵活颈,他受的伤一定比她严重。

轩辕南陵开始做下来,模索着周遭可以用的材料,将自己的断骨简单固定了一番,嘴里抱怨道:“小冤家,你从哪得罪了那些心狠手辣的杀手?害得我如此凄惨。”

无邪在黑暗中准确地扫了轩辕南陵一眼,两人各自忙着处理自己的伤势:“怕是来杀你楚王的吧?”

轩辕南陵愣了愣,这个情况倒也不是不可能。

之所以二人从未怀疑是否是秦燕归的人追上了他们,正是因为方才那伙人下手实在是将他们往死里逼,但凡是他们其中一人所相识的人,明知车上有他们俩,至少不会逼得他们坠了崖,为此不是无邪的仇家,就是轩辕南陵的仇家。

轩辕南陵表现的极不以为然,他家的那些童子们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景况,若是见到了,只怕要惊讶得掉下巴,但轩辕南陵狼狈归狼狈,那张嘴的功夫却不弱人下:“自然是来杀你的可能性大,说不定是你们的卞国老皇帝知道你跑了,正中他下怀,派了人来杀你,到时候再假惺惺地追封你一个王爵,把你葬了,全天下还得再夸他有情有义呢。”

这厮无耻,揣模起无耻之人的心境,自然是得心应手。

“自古皇室皆尔虞我诈,北齐与卞国相比,自然也不弱人后。你若死在了卞国境内,不知你们北齐最高兴的会是谁?”

无邪对北齐皇室的那些龌龊事所知不多,只是想来与卞国相比,也好不到哪去。轩辕南陵的名声一贯是荒唐无度,吊儿郎当,可光无邪与他的这番接触,便觉得此人心机颇深,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多半也是装出来的,想来这种人,希望他死的也不在少数吧?

果然,无邪的一句话将能说会道又废话连篇的轩辕南陵给噎得许久没有回话,看来他还真别想从这小冤家这占到多少便宜,要他死的人,的确不少呢……

见他没有回话,无邪也不愿意与他继续在这种无畏的问题上纠缠下去了,淡淡地问道:“既然你堂堂楚王都出了事,想来你也不会没有后招,你的人大概不用多时就会寻来。”

无邪的口气虽淡,但听在人的耳朵里,怎的有些斩钉截铁的意味?

轩辕南陵模了模自己的鼻子,挑起红唇颠倒众生地笑了:“小冤家,我们争来争去,是谁拖累了谁,实在没意思。反正眼下这情况,你我也算生死与共了,若你是女子,你我说不准会成佳话一篇,道你我二人双双殉情去了,你若嫁到我北齐来,别人还真不敢小瞧你,毕竟咱俩都同生共死过了……”

轩辕南陵话多,眼下不知又扯到哪里去了,好在这一回他的觉悟颇高,及时扭转乾坤,扯回了话题:“你我这番交情,再计较是谁连累了谁,未免太过无趣。你说得不错,我出了事,我的属下自然会寻来,只是时间的问题。无量山庄那把大火,想必也已引起了秦燕归的注意,咱俩坠崖的地方,场景又那样惨烈,想寻到我们并非难事,想必欲救你的人迟早也是要寻来的。只是……”

他的人寻来了,他们俩人自然无事,若是秦燕归的人寻来了,她是没事了,他有没有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有意思。”轩辕南陵忽然笑了起来:“赌来赌去,到了紧要关头,又是一场赌局。那咱就赌赌,是你的人先到,还是我的人先到,抑或是,一起到?只可惜,秦燕归的处境也不怎么好,他们被困平城,我虽答应了你,但还来不及令人给他们送粮,咱俩就出事了,这可怨不得我,秦燕归就算想救你,只怕也有心无力,走不开吧?他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平城还不知数呢……”

轩辕南陵的话很多,无邪早已疲倦不堪,不再理她,自顾自地躺下合眼休息,轩辕南陵见她没有说话,又听闻呼吸声渐渐平缓,才知她是睡了,不禁哭笑不得,这小冤家还真敢睡,怎么不怕他对她不利呢?

不过她虽是睡了,他也不敢去招惹她,方才那一下,这小冤家是真的心肠歹毒呢,差点划破了他的喉咙!

只是方才他一阵模索之后,方觉二人所处的洞穴是在半山腰中,二人也算命大,被这洞穴给接住了,可这洞穴却很阴暗狭窄,只他们身下的一块是平稳的,周遭却仍危险得很,若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滚出去,继续往下掉。

轩辕南陵止了声,大概也知无邪此刻的疲惫不堪,并不想再吵了她,身子却已小心翼翼地模了过去,待模到了无邪纤细又温暖的手臂,他的手才顿了顿,然后拖着半边狼狈不堪的身子,挨着无邪躺了下来,轩辕南陵在想,此刻他只要轻轻一推,这小冤家就完了,可那只抬起的手,却在半空中鬼使神差地改变了目的地,变成了搂住了无邪,省得她一个翻身不老实,把自己摔死了,那可好了,也不用他推了。

无邪大概是真的累极了,先前那一下的警惕,已经耗尽了体力,睡得倒沉。轩辕南陵的情况也比她好不到哪去,怀里又抱着这个暖和干爽的人,心中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四下虽一片漆黑,可他的双目却异与常人,皆着那微弱的光线,便见到自己怀里的人难得地像只温顺的野猫一般闭着眼睛一下一下轻轻地呼吸着,就像魔怔了一般,他忽然没有挪开眼睛,只这么定定地看着她,在这黑暗之中,隐约看见她疲惫苍白的小脸上,那秀丽的五官仿佛一碰就会粉碎的琉璃,大概是太过疲倦的缘故,那气息微弱,宛如游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已经死了一般。

这一看不得了,轩辕南陵却觉得自己身上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身体里慢慢爬行一般,那感觉异样,一时难以用言语描述,难道是这种情况下,连抱着个干瘪的小子都能让他感到舒爽温暖了?

夜晚风寒露重,加之外面又大雨倾盆,轩辕南陵闭眼没一会又睁开眼来,似乎是有些焦躁,好半晌,他又鬼使神差地月兑下了自己的外衫罩在两人的身上,衣衫下的他尽职尽责地紧紧搂住了无邪,权当互相取暖了。

轩辕南陵的脸有些发红,他怎么觉得这么抱着一个小少年实在古怪呢?何况这小子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呢。他从未以这样暧昧的姿态,拥抱着一个同性,古怪,太古怪了!

不过今天晚上定时意外,人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的确会对任何东西都降低要求,比如食物,比如所处的环境,又比如怀里的抱枕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还是个不解风情又干瘪骨瘦得臭小子。

轩辕南陵对自己的猜想表示了肯定,然后便松懈了心态,整个人才刚一躺下,就合上眼睛睡死过去了。

这一夜的惊慌受创,这环境又如此幽闭隔绝,很容易让人松懈下来,就是他们这样日日在刀锋上舌忝血的人,也不禁毫无防备地睡死过去,眼下他们这情形,倒是谁也算计不了谁。

待到二人体力恢复了些,堪堪苏醒的时候,已是次日傍晚。

无邪倒是未醒,却是被轩辕南陵给推了一把才醒的,她醒来便见到轩辕南陵扯着自己的衣衫,伸着食指指着无邪,哆嗦着嘴唇:“你,你这小流氓!”

无邪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还有些不明所以,却见轩辕南陵面色古怪,好似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般。

轩辕南陵的确是恶人先告状了,他搂着无邪睡了一夜,竟还先说她是流氓,好在无邪并未与他计较,轩辕南陵又懒洋洋地笑了起来:“你这小流氓,怎睡着睡着钻到我怀里来了?”

咕噜咕噜……

二人还未成功吵一顿,轩辕南陵的肚子就已发出了震天响。

经过一夜的休整,外面的雨停了,光线透过洞穴外头的草木遮蔽渗透进来,周遭的情况也隐约能勉强看清,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崖壁上一块朝内陷的部分,这洞穴只有靠近崖壁的上下与里侧三面,好在身下的面积算广,往里的延伸也够深,只是左右两侧与正前方竟无阻挡,只有些草木的遮蔽,昨夜天黑看不见倒还好,如今一看,果真是够令人胆战心惊的。

经过一整夜的未曾进食,二人皆有些饥肠辘辘,轩辕南陵爬了起来,四周东张西望了一阵,见洞穴所及之处的悬崖峭壁之上,生了些野果可勉强充饥,便命令无邪道:“你去摘果子,别来救我们的人还没到,我们就先将自己饿死在这里了。”

无邪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看了眼周遭的情况,若是平时的她,取这些果子应该不在话下,她身上的大小伤虽不少,但比起轩辕南陵的断胳膊断腿,还是好了不少,也不与他计较,便道:“我浑身无力,就算够得着,只怕也抓不住旁边的支撑,稳不住自己的身子,你将令我身上失力的药解了,我再去试试。”

轩辕南陵愣了愣,这才想起无邪身上的药力来,摇了摇头:“不成,我不能给你解,你这小冤家,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万一你对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生了歹意,我到哪诉苦去?”

无邪皱了皱眉,便又坐了回来:“那便算了。”

轩辕南陵决计是不会给无邪解了药力的,眼下这情况,他以成年男子的体力,还能制得住这小冤家,若是让她恢复了力气,他岂不是要栽在她手上不可?就是到了最后,二人被困于此,被迫食人肉,饮人血活下去,他也得制得住她才行。

瞪了无邪半晌,却见此人软硬不进,轩辕南陵当即欲哭无泪,拖着身子凑近了洞穴边沿,一手拽着安全的支撑地,一手吃力地去摘果子,自食其力便算了,最后反倒变成他来侍候她了。

从来都是别人侍候她,如今他给她吃了软筋丸,可算是自食其果,换他侍候那小冤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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