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姬 第三十四章 还郎明珠

作者 :

“柔儿,我对你的心从不曾变化过,请你相信我——”他深情的拥着我,只是叹息祈求:“十七年前从我第一次见到初生的你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守护你是我的宿命!”

“是的,你一直是个称职的好哥哥。”我艰涩的开口,放下心里对他所有的埋怨与猜疑,只想像过往那般温柔的对待他,真相是什么对我已经不重要了。我仔细而贪心的打量着他,生怕会错过任何一个小小的细节,只愿能从中发觉他幸不幸福:“这些日子,你好吗?”。

是的,他还是他!英气逼人的眉,幽深似水的眼,笔直挺拔的鼻,温柔刚毅的唇,一切的一切还是那样的诱人心魄,帅气阳刚。这就是让我日夜思念的人儿,如今他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不再只能通过梦境与他相会,这一切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呢?爱他,不一定要强求与他厮守,只要他好就已足够了,会埋怨,会猜疑,会灰心,会失望都只因爱得自私,爱得狭隘。

“嗯。”我配合的态度让他略略宽心,闭着双眼,安心的把我拥在怀里,回应着我的问题:“除了担心你、思念你,便再没有其他不好了。”

“那么,她对你好吗?”。我努力的试着平息自己情感的波澜,用云淡风轻的语气提出了我曾经最介意,最无法释怀的问题。只是如今,一切的一切我已学着看淡,不再勉强。

“谁?”他有些意外的扬眉,似乎并不理解我话语中的所指。可是这一切看在我眼里却总觉得他不过是在装傻:他的妻子,横亘在我们之间根本无法超越的一道巨大屏障,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他凭什么可以无视?!

“曹璃,你的妻子,我的二嫂。”这个名字、这个名分曾让我痛不欲生,对人生、对命运完全失去了信心,可如今,纵使娇倚郎君怀,也不过是贪借他人的良人罢了!虽然明白他定是要回避这样大煞风景的事,可我仍旧执拗,非要逼他面对现实。毕竟,走到这一步,我们剩下的也只剩兄妹的缘分了。

“我们没有成亲,我告诉过你的。”他有些不悦松开紧拥着我的双臂,双手抓着我的肩头,蹙眉望着我,好让自己可以清楚的看到我脸上的表情。

“你又何苦继续骗我,在我进宫之前,我一直在国舅府。我不是要责备你什么,也不是想要再奢求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对我诚实,此一生,纵使永远只是你的妹妹,我也不冤!”我勇敢的迎上了他深邃的目光,痛快的说出了心中最直接的想法,不想再逃避,只想和他坦诚相见。

“是曹国舅把你弄进宫的?这个老王八蛋!他怎么能这么做!”我的话让他感到震惊和愤怒,他生气的死死抓着我的胳膊,蹙眉瞪视着我,不断怒吼:“你也这么蠢吗?非要进宫淌这趟浑水,你不知道这皇宫的险恶吗?”。

“你弄痛我了。”会有这个结果,我是料想得到的,即使他对我无男女之爱,也总有兄妹之情,又怎会坦然接受我卷入**黑暗的漩涡中去!可他哪里知道,当日一别,匆匆半载,我都经历了些什么!命运,早已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了,此刻,我能做的,也只有平静的闭着双眼,不看他。

“我送你出宫,你马上走!”他不理会我的抗议,专制的替我决定了去处,脸上的表情仍然暴怒狰狞,只是手上微微松了松力道,仍然紧紧的握着,不肯放手。

“出宫?你送我出宫?你有什么权力?你又打算如何安置我?你真打算要我一辈子待在你身边,看你与别人欢爱,然后死心踏地的做你的好妹妹吗?”。我愤怒的挣扎着,对他的专制气愤不已,声音几度颤抖哽咽:“我可以放弃,可以退让,可以只是你的妹妹,但我没有大度到可以亲眼目睹!”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这样欺负我,这样践踏蹂躏我的心……

“我再重复一遍,我没有成亲!我和曹璃是假夫妻!”我的话深深的刺激了他,拳头重重的砸在了身旁的假山湖石之上,石头崩裂的低细声音伴随着指关节的巨响传入我的耳中,听来却似雷霆隆隆,震得我心颤神移!

“假,假夫妻?”他压低声音怒吼出的答案让我倏地瞪大双眼,惊得瞠目结舌,面对这样一个事实,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不发一言的望着他,等待他进一步的解释。

“我们各有所爱。”他松开一直紧握着我的手,转身独自踱到池边,望着一池幽幽的清涟,许久才开口解开了我的疑惑:“拜完堂后,我们就达成了共识。”

“所以呢?你们打算一直这样假装下去吗?”。他的背影让我感到一丝凄凉与心疼,我叹了口气,慢慢走到他的身边,从身后轻轻的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宽厚结实的背上,不再说话。只想这样静静拥着他,给他温暖与慰藉。

“当然不是,但我们必须要等待,梦柔,等我好吗?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向你保证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妥,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娶你,给你最好的生活,实现我对你的承诺了。”

“少卿,我不在乎什么风光,也不在乎什么优渥的生活,我只想你平安、健康,一切就已足够。”我低低的叹了口气,脑中倏的闪过一个危险的念头,立刻瞪大双眼,绕到他身前,求证似的望着他,急急的开口:“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危险吗?我不想你有事!”

“我的小柔,等我好吗?再坚持一下,不会太久的。”他动容的低头看我,满脸疼惜的拥我入怀,动情的把脸深深的埋入我的发间不舍分离:“我现在还不能说,但我保证,为了你,我一定保护好自己。如今你在曹妃那里办事,可要小心谨慎一些,别让人捉住了错处,她可不是善类。”

甜蜜夹杂着苦楚,舒展裹挟着心疼,我心中五味杂陈的使劲点了点头,幸福委屈的泪水充盈了眼眶。原来他从不曾负我,他是爱我的,一如我心里有他一般。是我太任性,总是怀疑他,不愿意去信任他,才让我们如今疏远至此,陷入如今尴尬的局面。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脑海中突然浮现的与宏熙缠绵交错的画面更是让我惭愧的羞红了脸,心虚愧疚难当。我还配得上你吗,少卿?我,似乎已经不干净了……

想到这些,我身子一僵,松开了原本紧紧环绕着他的双臂,虽然仍贪恋着他柔情蜜意的宽阔踏实的怀抱,可我不敢再多做逗留,不着痕迹的离开了我留恋的挚爱,生怕会弄脏了他。

“怎么了?”我的异常举动和僵硬的表情还是引起了他的怀疑,他探究的望着我,两潭幽深的眼眸痴情而担忧,四目相接,我心中原本已决心建立的意志瞬间被瓦解了,眼神慌乱的别开头不再看他,不知所措的说:“我现在被调到太**去做事了。”

“太**?”这个消息让他惊诧,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皱着眉头,暗自思忖着。

“嗯,太子向曹贵妃要了我,我明天起要去他那里当差了。”我平淡的说出了一句在彼此心中都不可能平静对待的话,心中惴惴不安,心虚不已。生怕他看透我现在的遭遇,只是聪明如他,机敏如他,又岂是说瞒就能瞒得了的。

果然,他脸色凝重的拉起我的手,放在他那宽大温暖的手心中不舍的摩挲着,动作轻柔,深情无限。沉默了半响他才讷讷的开口,不放心的嘱咐着:“也罢,在太子那里,总是好过待在芷兰宫的。只是太子不比旁人,你也要小心才是。”

“嗯,”我心怀愧疚的点了点头,手心被攥紧的拳头扎的生疼,就像此刻我的心,被自己的自以为是折磨得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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