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泪 第九十一章 赵光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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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太后自那日急怒攻心,竟是一病不起,这几月李煜多次宣李从谦进宫斥责,随着太后越来越虚弱恶化,更是不留情面的罚他在宗庙跪地思过千年泪第九十一章赵光义来了章节。

李煜的震怒,太后日趋沉重的病势,让宫人们都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的行差踏错。娥皇仙逝的阴霾还未散去,如今金陵宫阙更是笼上了一层墨霭。

李从谦在宗庙思过已经数日,汐芸深忧他的身子会吃不消,可是,那是宗庙皇陵,她一个小女子如何能去?

就算声泪俱下的请求李煜,只怕也不会有丝毫的作用。或许李煜此时最不愿见到的便是她这张容颜。

既知晓一切只是徒然,她又何必自取其辱。只是李从谦的身子让她忧心不已,若是不去相求李煜,她还能有什么法子见到他?

汐芸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子,掩不住面上的倦容,她不停地绞着衣角,心中天人交战。

良久,她用力的咬了咬唇瓣,打开了衣匣,不管心中有多么不愿,或是有多么笃定的知晓一切只是徒劳,她还是决定进宫。

她告诉自己:为了云扬,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以为无反顾,何况只是面见李煜,最坏也不过是受言语之辱。

她拿起一套式样简洁素雅的衣衫,正欲唤婢子更衣,却看见了一只古朴的木匣,那是娥皇临终前交给她的,里边有一个许她的愿望。

怎会忘了此物?

汐芸拾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她丢下衣衫,立刻抱起木匣,心道:有了此物,我便能要求李煜放了云扬。

顾不得更衣,她抱着木盒急切的跑出去,却与云香撞了个满怀。云香的小脸涨得通红,气息凌乱,却带着一脸喜色,不及扶起汐芸便急切的说道:“吉王……吉王殿下被陛下……从宗庙里放出来了。”

“消息可确切?”汐芸丢开木盒,一把摁住云香的双肩,疲惫的脸上终是露出了几日未见的光彩。

云香用力的点了点头,“是韩大人让我来告诉姑娘,说是宋朝来了使臣,陛下指名要吉王作陪。”

“原来是和亲的使者到了,那……那个女子有没有一道前来?”汐芸的手指不觉间越收越紧,捏得云香痛呼,“姑娘,你弄疼奴婢了。”

被云香吃痛的声音惊醒,汐芸慌乱的丢开手,她紧紧地拽住自己的衣衫,魂不守舍的拾起木盒转身而去。

她虽信云扬,可是钟太后的病情和赵氏的强压会不会让他们看似坚定的誓言,分崩离析?

李从谦被李煜的贴身宫人请出了宗庙,婢子们立刻为他沐浴更衣,一扫颓态的他,又散发出空疏毓秀,风神秀彻的风姿。

当他得知宋使是赵光义之时,明澈高远的目光忽而变得冷凝,衣袂翩翩的跟着宫人来到饮宴之地,入目的是霓裳翩飞,斛筹交错,赵光义和李煜并肩坐在上首,李从谦勾着嘴角进到殿内,向着李煜一礼,无视赵光义的存在,径直落座。

他举手投足间的风姿,如朗月清华,霎时盖过殿内灯火,在场女子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去,尤是赵光义身旁的带着纱帽的女子,一双剪水美眸死死的盯着他,面庞露出不可名状的欢悦笑容。

本就和李从谦积怨已深,眼下他的轻慢无视,触动了赵光义强压下的恨意,他用力的拿捏住杯角,漫不经心的转动着,目光若有似无的瞟向李煜,“这就是国主的待客之道吗?”。

那目光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看得李煜心中发怵。

他赶紧拱手一礼,“九弟因母后恶疾缠身,心绪有些恍惚,若有不当之处,我代他向王爷请罪千年泪第九十一章赵光义来了章节。九弟还不见过晋王。”

李从谦没有动作,眉目间的闲适依旧,他的目光像是根本未曾离开舞动的少女,又似那些翻飞霓裳不过只是一道道空洞的人影。

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嘴角挂着清浅温润的笑意。

李煜尴尬的注视着赵光义的神色变化,只见他面色沉静,看不出多少喜怒,仍旧来回婆娑那只白玉酒盏,半晌,他才冷声而道:“吉王如此轻慢,莫不是看不上我陛下所赐之女?”

这话像是在问李煜又像是在问李从谦,李煜惶恐的看着赵光义,一时竟不知该不该作答。

幸而此时的李从谦有了回应,他缓缓的侧过身子,露出足以摄人心魄的笑容,唇角裂开的瞬间,那风姿卓然得丝毫不输谪仙,他执起酒壶为自己斟满杯盏,悠然自得道:“我早有了想要携手百年之人,晋王又何苦枉做小人。”

此话说得极为不屑,赵光义身边的女子似是一震,眸中流露出失望和悲悯,只是很快便被她隐在清眸下,她不着痕迹的将紧握成拳的白皙手指收回袍袖中,没有人知晓此刻她在思考着什么。

而赵光义转动酒杯的手也是骤然一收,他看了看李煜,又看了看专注在声乐之中的李从谦,嘴角的扯出冷笑,“吉王此言行比起那放荡不守名检的韩熙载可真是过之而无不及,若放在数百年前,也算得上风流名士,只是……”

赵光义的话未说完,李煜有些慌不择路的打断了他,“九弟只是一时醉酒胡话,请王爷不要介怀,上朝陛下亲自赐婚,是我等的荣耀,只怕他回过神来欢喜还来不及。”

“是吗?”。赵光义一声冷笑,看着李从谦俊逸高远的面庞挑起了眉毛,“国主话已至此,若本王再有微词,倒显得不近人情了,不过我想听吉王亲口回答。”

李从谦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他不是一个意气用事之人,今日的举动是因知晓两国难免一战,宋军又刚刚平定蜀中耗损大量元气,不会出兵,其为一。赵光义这个手下败将竟想用这样拙劣的手法拆散他和汐芸来实施报复,他不加以颜色只怕赵光义气焰更甚,是为二。

他若一进到殿阁便礼敬有佳,只会让赵氏兄弟拿住软肋,等他们蚕食掉北方诸国后,只怕会毫无忌讳的吞并南唐,他需要在两人心中留下足以震慑人心的身姿,要让他们知晓,李从谦并不惧怕宋室。

可此事又不能太过,他还没有完成部署,现在还不是和赵氏翻脸的时机,李从谦没有回答赵光义的问话,只是举起杯子,对着赵光义抬手,“和晋王也算是旧识了,今日这般良辰应该不论旁事,只谈风月。”

李煜见此扯出一丝笑意,跟着举杯道:“王爷海量汪涵,又是雅致之人,不若先饮下此杯。”

“只谈风月吗?哈哈,南唐李氏果然都是风雅的妙人。”赵光义忽而朗笑出声,饮下杯中之物。

依着他的性子,今日李从谦的轻慢,怎会作罢,只是早在起行来金陵之时,他心中便有了计较,与其出这一时意气,倒不如能让他伤痛一生。

经过两次正面的交锋,他知晓李从谦隐逸的犀利,像他那样的性情,想是也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若自己没有猜错,这男子的软肋在他的算计之中。

如今这样的小事,他断不会真去计较,他要的是一击即中,让李从谦此生不得安宁。

他放下杯子,不再纠缠先前的话题,目光流转到那些身姿曼妙的舞姬身上。就在李煜松了口气之时,他又漫不经心的道了句:“吉王有如此风华,不要辜负了我陛下的好意呀。”

他虽是微笑着,可是那笑容和眸光是如此冰冷,李煜的心好比跌入寒潭,他在心中暗道:如今不管用上什么法子,定要让云扬取了宋室女子,只有这样才能暂保他无虞。

直到宴席散去,赵光义再未提起婚事,也只字不提他身旁的女子便是和亲之人,那神秘女子也未置一词,只是整晚都将目光流连在李从谦的身上,那目光灼灼其华,漾着少女的柔情。

虽看不清那女子的相貌,可是李从谦也感受到了那纱帽后传来的炙热,他好奇着赵光义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出了宫门,一名陌生的男子挡住了李从谦的去路,亲卫们立刻拔出刀剑,马车内的李从谦却是拉起车帘一挥手,“都退下。”

那男子挣月兑桎梏,对着李从谦恭敬一礼,“可是吉王殿下?”

李从谦微微颔首,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封书函,递向李从谦,一名亲卫接过书函交到他的手中,他展开书信看了看信函内容,嘴角挂起一丝浅不可察的笑意,那双宛若星辰的眸子流泻着月光的清寒,他闲适靠在车壁边轻摆袍袖,“告诉你家主人,我会应约前去。”

声音还是恒古的温润,李从谦说罢拉下帘子,将送信的男子渐渐抛到身后。

是夜,月影西斜,暮春的金陵城已是万籁俱寂。一抹白色的身影飞跃在新绿勃发的柳枝上,足尖轻点,树影摇曳,惊落一片白絮。

子时已过,李从谦依照着信函的内容独自前往城外的破庙,清冷的月光照在残破的庙宇前,让人有种前往修罗地狱的错觉。

他推开虚掩的木门,借着皎洁的月华,看到一名蓝衣锦袍的男子负手背立着,李从谦虚起眸子,挂起了温润的笑意,“果真是你。”

那蓝衫男子缓缓转过身子,透进的月光照亮了他狭长的眸子,他扬了扬唇角,“我静候多时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晚宴上讳莫如深的赵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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